順著教堂大門,一條紅毯往前延伸。


    紅毯盡頭,陸司諶穿著量身定製的三件套西裝,服帖平整的包裹著他高大挺拔的身軀,衣料上沒有一絲褶皺。平日裏係的領帶,換成了更為隆重的禮服結。


    當向晚跟陸司諶的目光遙遙相對時,她整個人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顧佳音湊到她耳邊,悄聲道:“小舅媽,對不起,我撒了個善意的謊言,主打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嘿嘿~”


    隨著開門聲響起,教堂兩側長椅上坐著的人紛紛轉頭看來。


    向晚迎著眾人的注視,竭力調整心態,暗自籲出一口氣,放下掩在唇邊的手,表現出鎮定自若的模樣。


    原本拍電影的緊繃,變成了真情實感的緊張,外加突如其來的激動。


    向晚胸膛裏的那顆心髒,跟玩蹦極似的,就差跳出來了。


    坐在教堂後排的楊曉晴起身,手裏拿著捧花,朝向晚走來。


    向晚的目光再一次陷入震驚,她是什麽時候趕來蘇黎世的?明明兩人之前還在手機上聯係……不對,仔細想想,其實間隔有一整天沒聯係了。


    她隻以為是她太忙,絲毫沒有感覺出異常。


    楊曉晴穿著跟顧佳音一樣的淺粉色小禮服裙,之前向晚就覺得那裙子很好看,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這是伴娘禮服裙。


    楊曉晴走到向晚跟前,將手捧花交給她。


    向晚接過捧花後,楊曉晴抱了抱她,道:“親愛的,走向你的幸福吧。”


    楊曉晴和顧佳音替向晚整理著裙擺,向晚輕輕抬步,朝前方的陸司諶走去。


    原本莊嚴肅穆的教堂內,響起了輕柔的音樂。


    沉穩與溫柔糅雜一起,就像婚姻,既要有一生一世的鄭重決心,也要有給予愛人的溫柔嗬護。


    此時此刻,向晚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揣著激動的心,邁出堅定的步伐,朝陸司諶走去。


    陸司諶也在朝她走來。


    長長的紅毯上,兩人的目光注視著彼此,眼裏隻有彼此。


    在無需言語的雙向奔赴中,距離不斷拉近。


    當兩人隻有一步之遙,向晚看向陸司諶的眼神,多了一絲嗔意,責怪他太過突然,都不提前商量。


    陸司諶勾起唇角,牽起向晚的手,用眼神迴應她:感謝老婆配合,迴去認打認罰。


    陸司諶牽起向晚的手,走到前方的神父跟前。


    神父開始禱告:“我們今天在此神聖莊嚴的聖堂中,在上帝的麵前和親友的麵前,為陸司諶先生與向晚女士舉行神聖的婚禮。照主旨意,二人合為一體,恭行婚禮終身偕老,地久天長;從此共喜走天路,互愛,互助,互教,互信;天父賜福盈門;使夫婦均沾洪恩;聖靈感化;敬愛救主;一生一世主前頌揚。”


    神父的目光看向在座的眾人:“在婚約即將締成時,若有任何阻礙他們結合的事實,請馬上提出,或永遠保持緘默。”


    第二排座位上,林薇幾乎是瞬間抓住她兒子陸元希的手臂,帶著沉沉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陸元希麵色沉沉,終是別過臉去。


    他一大早收到陸司諶跟向晚在教堂舉行婚禮的消息,感覺像是在做夢。他不相信這是真的,但每一個來蘇黎世的親友們,都接到了通知。


    他不想參加,但父母下令,必須來。因為爺爺也在。


    這場婚禮是辦給爺爺看的,讓他老人家了卻一樁夙願。


    陸元希坐在長椅上,看著穿上婚紗美如夢幻的向晚,走向陸司諶。每走一步,他的心就仿佛被割上一刀,猶如淩遲。


    婚禮儀式還在繼續,前方神父對新娘說:“向晚,你是否願意這個男子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向晚看了陸司諶一眼,堅定的點下頭,“我願意。”


    神父又問新郎:“陸司諶,你是否願意這個女人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陸司諶沉聲應道:“我願意。”


    神父對眾人問道:“你們是否都願意為他們的結婚誓言作證?”


    “願意。”異口同聲的聲音響起。


    在大家臉上洋溢起的祝福笑容中,陸元希格外諷刺的勾起唇角。


    所有人都在祝福他們。


    這個世界,已無人在意他的死活。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向晚一開始是他的女朋友。


    小花童托著戒指上前,陸司諶拿起小號戒指,托起向晚的手,為她戴上。


    接著,向晚拿起大號的男戒,為陸司諶戴上。


    兩人目光交織,甜蜜的情意流露而出,連空氣中都仿佛彌漫著微甜的氣息。


    陸司諶牽起向晚的手,沉聲道:“我以上帝的名義,以陸家話事人的身份,鄭重發誓,此生有幸,得以成為你的丈夫,從今日起,不論禍福貴賤,疾病還是健康,都愛你,珍視你,直至死亡。”


    台下人麵色微變。


    原本隻是流程化的宣誓詞,陸司諶卻格外加了一句:陸家話事人。


    這可比虛無縹緲的上帝,來的要有分量的多。


    陸司諶灼灼目光,緊盯著向晚,接著道:“來世不敢保證,但這輩子,我隻會有一個妻子,也是我唯一的愛人,向晚。餘生禍福與共,榮辱相依,冷暖互慰,不離不棄,不死不休。”


    向晚怔怔的看著陸司諶,眼角泛出濕潤的光澤。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陸司諶如此鄭重又深情的告白。


    她的心久久顫動著,難以平息。她極力抑製著自己的情緒,才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直到神父提醒:“新娘,請對新郎許下你的承諾。”


    向晚咽了咽喉嚨,開口道:“感謝老天,把你帶到我眼前。以前一直覺得自己的人生諸多坎坷,諸多不幸,現在我知道了,原來老天對我這麽好,原來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她深吸一口氣,接著道:“我發誓,這輩子,無論禍福貴賤、疾病還是健康,都愛你,珍視你,直至死亡。”


    神父道:“陸司諶先生,向晚女士,我已經見證你們互相發誓愛對方,我感到萬分喜悅,向在座各位宣布,你們結為夫婦。現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觀眾席上潮水般的掌聲響起。


    在這片祝福的掌聲中,陸司諶低下頭,吻上向晚的唇。


    向晚努力憋住的淚水,終於從眼角滑落。


    她半生飄零,餘下的人生,有枝可依,有處可尋,有愛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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