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羅莉起身給向晚和劉梅分別倒了一杯水,又把劉梅牽到沙發坐下,溫言細語的安撫道:“不著急,有什麽誤會,說清楚就好了。”


    劉梅道:“我一打眼也沒看出來,畢竟咱們不是專業人士,又沒買過,不懂這些翡翠的門道,可是晚晚她懂啊,她一眼就看出來不一樣!你們好好想想,是不是被人給掉包了?”


    劉梅還是寧願相信,趙鵬偉是被人給坑了。


    趙鵬偉擰著眉,從盒子裏拿起那隻鐲子,左右端詳,“不就是個鐲子嗎?有什麽不一樣的?”


    他看著向晚,“閨女,你不會是看錯了吧?”


    向晚冷道:“這種天然玉石,每一塊料子都不一樣。你是覺得姥姥頭暈眼花,可以隨便拿一個糊弄過去嗎?”


    趙鵬偉心裏一沉,麵上還是佯裝不解,矢口否認,“我就是拿給朋友看了眼,然後就拿迴來了,我可沒動過這鐲子。”


    “你全程都盯著鐲子嗎?”劉梅追問,“人家會不會趁你不注意換了?”


    趙鵬偉順著杆子往下爬,接口道:“哎呀,中途去上了個廁所,還是大號,不過就二十分鍾的功夫,不至於換個鐲子吧?”


    劉梅激動的直拍大腿,“一定就是那時候被換了!你趕緊去找你那個朋友要迴來!”


    “媽,這多難看啊,咱們無憑無證的,再說了,人家可是大老板,不差這點錢……”


    向晚冷眼看著趙鵬偉演戲。


    “你帶我去找你這個朋友,我可以拿出憑證。”向晚肅聲道,“姥姥那隻是玻璃種的帝王綠,市麵上很罕見,價值極高,可以上拍賣會的級別。他敢黑下這隻鐲子,我就敢告他。”


    趙鵬偉的表情肉眼可見的起了變化,他跟羅莉彼此對視一眼。


    難不成還真被坑了?


    他知道這鐲子值錢,但不清楚它的具體價值。從劉梅那拿來後,他就拿給平日裏喜歡玩翡翠玉石的老板看。而這老板,也是他的債主,他欠著三十萬的債務,加上利息都已經滾到五十萬了。


    趙鵬偉最近被逼債逼的很緊,所以急於撮合向晚跟王哲宇,好拿彩禮去還債。


    老板看了之後,表示很喜歡這鐲子,隻要他把鐲子給他,債務連本帶利一筆勾銷,當場撕毀欠條。


    趙鵬偉欣喜若狂,哪還顧及其他,立馬答應下來。


    不過,他又為難道:“要不你還是再給我一個,拿迴去交差吧。老人家眼神不好,也不懂這些,糊弄一下就過去了。沒必要因為這事兒,鬧的家裏雞飛狗跳。”


    老板同意了,“行,我給你找個替代品。”


    趙鵬偉拿著假鐲子迴來,跟羅莉說起這個事兒時,羅莉臉上樂開了花,“這還真是投其所好了,得虧你這個老板喜歡翡翠,不然,哪來這種冤大頭,願意用五十萬去抵。”


    兩人都覺得遇到一個好蒙騙的大冤種,心裏樂開了花。加上背負多年的債務,終於一筆勾銷,開心的半宿睡不著覺。


    此時,聽向晚這麽一說,趙鵬偉有點動搖了。


    羅莉不動聲色的遞給他一個眼神,示意他不要被三言兩語給迷惑了。


    一個鐲子抵消五十萬的債務,已經是天大的價值了!


    趙鵬偉橫下心道:“人家可是大老板,在本地有背景有靠山,你告也告不贏。”


    向晚:“那你是打算,替他把這件事扛下來?”


    “到底值多少錢,你放個話,我慢慢還就是了。”趙鵬偉道,“我得罪不起大老板,也不能讓閨女失望,隻能自己填坑。”


    他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心裏想的卻是,反正是自家女兒,嘴上說慢慢還,拖個幾十年都無所謂。尤其是她男朋友有錢,不差這點。現在不過是氣不順,時間久了也就無所謂了。


    “你還?”向晚像聽到天大的笑話,“你拿什麽還?”


    向晚轉頭看劉梅,道:“既然這樣,咱們報警吧。”


    她拿出手機,第一時間被羅莉奪走,笑臉繃不住了,陰沉下來,道:“你這像什麽話?大過年的,報警找人抓你爸?趙家怎麽會出你這種不孝女?”


    “不好意思,我姓向。”向晚冷淡道。


    “我就說你這個女兒,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吧?”羅莉對趙鵬偉道,“別人指望孩子養老,你這個女兒倒好,人還沒老呢,就要把你往派出所送。”


    趙鵬偉歎了一口氣,默不作聲。


    向晚站起身,走到羅莉跟前,抓住她的手,奪迴自己的手機。向晚動作幹脆利落,羅莉下意識想抓住,兩人拉扯了幾秒鍾,羅莉感到吃痛,稍一鬆懈,手機被向晚收走。


    羅莉看著手背上被抓出的紅痕,疼的嘶了一口氣,帶著哭腔對趙鵬偉道:“你看到沒有,你女兒居然對我動手!”


    如今的向晚,再也不是曾經任人打罵的小女孩。她站起來,比後媽還要高出半個頭,整個人透著一股沉穩又強勢的氣場。


    趙鵬偉自然是不敢輕舉妄動,他看了向晚一眼,好聲好氣的勸道:“都是一家人,有話好好說。”


    “我隻是拿迴我的手機。”向晚道,“至於那個鐲子,你們不用心存僥幸,我一定要拿迴來。”


    羅莉見向晚這麽堅定,心裏慌了神,她可不想那五十萬的債務又重新落迴到頭上。


    她突然衝出家門,站在大門口,哭著喊道:“作孽啊——都說後媽不好當,我居然被繼女打了——長大了,翅膀硬了,考到燕京去,就不要家庭不認祖宗了……為了一個破鐲子,要把他爸送到派出所,還對我動手……”


    羅莉的哭嚎聲很大,大過年的,左鄰右舍幾乎都在家裏,聽到這麽大動靜,都出來看。還有街對麵的那一排商品房裏的人,紛紛推開窗戶看熱鬧。


    劉梅到底是思想傳統的老人家,尤其是在這個小城裏生活幾十年,兜個圈都是熟人。她受不了這麽丟人現眼,出門去拉羅莉,“行了,你別嚷嚷了,進屋去說。”


    “她都對我動手了,我還怕丟人嗎?”羅莉推開劉梅,繼續哭喊道,“就算天王老子來了,都說不過這個理兒,哪有這麽做人子女的?”


    向晚走出門外,拉起劉梅的胳膊,道:“我們走。”


    她喜歡撒潑當小醜是她的事,她沒必要留下來跟她耗著。萬一有好事者拍下來,發到社交平台,最後被陸家那邊的人看到,就算有理,都是給自己抹黑,何況這還是陸司諶送的鐲子。


    劉梅看羅莉那樣子,肝都疼了,隻能跟向晚走了。


    兩人走後,羅莉冷哼一聲,迴到屋裏,關上門,隻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她對趙鵬偉道:“想要迴鐲子,門都沒有!她當自己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嗎?你可是她親爹,收她一個鐲子又怎麽了,我還不信這就犯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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