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看到陸司諶時,他正在打電話。


    她趁著他分神的工夫,快速經過出口,混在人流中,繞到他身後。


    須臾,陸司諶結束通話,放下手機,目光往出口看。


    不斷有人往外走,他等了好一會兒,又抬手看了看腕表,一邊往出口那邊走,一邊拿出手機。


    陸司諶正要撥通向晚的電話號碼時,有人拍了拍他的後背。


    陸司諶轉過身,看到拎著大包小包的向晚站在他眼前衝他笑。


    “陸先生是來接我的嗎?”向晚笑著問。


    “不然呢?”陸司諶俯身接過向晚手裏的大包小包。


    向晚極其自然的挽上陸司諶的胳膊,與他一道往外走。


    “那你怎麽不提前通知我?”向晚說道,“要不是你長得夠帥夠醒目,說不定我沒看到你,就自己走了。”


    陸司諶唇角噙起一抹弧度,“謝謝陸太太誇獎。”


    “沒有提前通知你,是因為我想知道,還有沒有其他人來接我太太。”


    “哎呀,我又沒有通知任何人,怎麽會有人來接我呢。”向晚故意道,“我都沒想到你會來接我呢。”


    “知道太太的行程時間,還不來接,豈不是我這個做丈夫的失職?”陸司諶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著在向晚聽來極為曖昧的話。


    她心裏的那頭小鹿在雀躍著蹦蹦跳跳,臉上還是表現的很淡定,微笑道:“陸先生的確很稱職,稱職的超乎我的意料。”


    兩人說說笑笑間,來到停車場。陸司諶替向晚把副駕駛座的車門拉開。向晚上車後,他關上車門,接著把後排車門打開,將那些大包小包放到後座上,而後才坐上駕駛座,發動車子離去。


    臨近元旦節,城市被打扮的格外漂亮。


    馬路兩旁的大樹上掛著燈籠和小彩燈,星星點點的閃爍著,往視線邊際延展而去。


    陸司諶問:“晚餐吃了嗎?”


    向晚道:“之前在火車站吃了一碗麵。”


    “要不要再吃點宵夜?”


    “不用,那碗麵很多,我吃的很飽。”


    “行,那就直接迴家。”陸司諶應道。


    ‘迴家’兩個字,在向晚心裏蕩起漣漪。她坐在舒適的車內,看著滿城的火樹銀花,對這座城市有了一種奇妙的歸屬感。


    車子快要開到小區大門外時,向晚冷不丁道:“我想吃燒烤。”


    陸司諶看她一眼。


    “突然特別想吃城北那邊的一家炭火燒烤,那家味道特別好。”說著,她還舔了下唇瓣,“附近還有一家商超的冰淇淋蛋糕很美味。今晚要能吃到燒烤和冰淇淋,我就真的心滿意足。”


    “是誰剛才還說不想吃宵夜的?”陸司諶懶洋洋道。


    “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嘛。”向晚嗔道。


    “不怕耽誤你明天上班?”陸司諶問。


    “吃個宵夜而已,耽誤不了多久。”


    陸司諶轉動方向盤,調轉車頭,道:“把導航打開。”


    向晚抿著微揚的唇角,把導航打開,看了看,懊惱道:“哎呀,那邊跟高鐵站是一個方向,要是剛才過去的話,就很快,現在得繞遠路了。”


    “你不都說了,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嗎?”陸司諶慢悠悠道,似乎絲毫不因為她的臨時起意和兜兜轉轉而反感。


    而與他不緊不慢腔調相反的,是飛馳的車速。


    深夜的街道暢通無阻,他在時速允許的範圍內,以最快速度前往。


    二十分鍾後,兩人坐在了燒烤店裏。


    向晚拿著菜單和筆,在上麵勾勾畫畫。陸司諶坐在對麵看手機。


    燒烤店比較陳舊,周末的晚上,人還不少,店裏喝酒劃拳的,喧囂聲不絕於耳。


    向晚把菜單遞走後,對陸司諶道:“難為你啦,大晚上陪我來這種地方吃東西。”


    “吃東西而已,又不是上山下海,談何難為。”陸司諶雲淡風輕道,“你說的冰淇淋蛋糕在哪兒買?”


    向晚在app上找出那個款式,遞給陸司諶看,“在附近的盒馬,這個點快關門了,不知道還有沒有呢。”


    “我去看看。”陸司諶起身離去。


    向晚手掌撐著下巴,看著陸司諶的背影,彎起來的眼睛裏仿佛有星星在閃爍。


    她今晚表現的那麽任性,他不僅沒有嫌麻煩,反而一直情緒很穩定的陪伴著她。


    她心中,對於那一點喜歡的猜測,似乎又得到了印證。


    但她還是有些想不明白,像陸司諶這樣應有盡有的人,為什麽會喜歡她呢?


    陸司諶來到超市,趕在快要關門之前,買到了那款香草可可味的冰淇淋蛋糕。


    結賬後,迴到燒烤店,還沒進門,就看到向晚那桌旁邊坐了一個男人。


    男人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年齡,穿著黑色皮夾克,剃著平頭,脖子上戴了一根金鏈子,看起來頗有匪氣。他手裏端著一個酒杯,朝向晚道:“美女,喝一杯唄?”


    向晚冷道:“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我也不喝酒。”


    “喝了咱們不就認識了嗎?”男人笑眯眯道,“一杯生,兩杯熟,三杯下肚老朋友。”


    “喝唄!喝唄!”隔壁桌的人,看起來是這個男的朋友,跟著起哄。


    男人把另一杯酒往向晚手裏塞,帶了幾分醉意,又帶了幾分脅迫,道:“昆哥主動來找你喝酒,是給你麵子,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啊美女。”


    向晚鎮定的拿起手機,正要撥打報警電話,一隻手伸過來,接過了男人手裏的酒杯。


    無數雙眼睛同時看過去,陸司諶不緊不慢的把蛋糕放到向晚手邊,笑著問道:“沒買錯吧?”


    “沒有。”向晚搖頭。


    “那就好。”陸司諶點頭,這才看向敬酒的男人,“你請我太太喝酒,不如請我喝酒。”


    男人迅速打量著陸司諶,眼見他穿戴價值不菲,體型又高大,真要起了衝突,不僅當下占不到便宜,後麵還有可能惹些麻煩。


    他當即擺擺手,“算了算了,我以為這位美女是一個人呢。”見陸司諶眼神沉沉,他還頗為客氣的補了一句,“打擾到你老婆,不好意思啊。”


    “聽你這意思是,單身女性,就可以隨意騷擾了?”陸司諶扣住男人一隻手,他剛轉身就被迫迴過身。


    男人想解釋,嘴皮子還沒張開,陸司諶端起手裏的酒杯,對著他的腦袋,從頭澆下。


    “艸你……啊——”髒話還沒飆完,男人被陸司諶踢跪在地,手臂向後擒住,動彈不得。伴著椅子被撞開的刺啦聲,男人的怒罵變成了慘叫,“放手……你放開我……”


    另一桌他的兩個朋友紛紛站了起來,想要幫忙,對上陸司諶陰沉的眼神,一時間竟都被震懾在原地。


    對於從小學習以色列格鬥術的陸司諶來說,對付幾個小混混是綽綽有餘。


    感受分筋錯骨痛感的男人冷汗涔涔,陸司諶帶著絕對的壓迫力,卻如優雅貴公子那般,慢條斯理的微笑道:“我沒有惡意,隻是想教教你,怎麽尊重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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