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欲晚聽見他說,竊喜得心醉神迷,但又難為情:“幹嘛突然這樣。”


    他在文件上簽字,說話平鋪直敘,隨著鋼筆在a4紙上摩挲的颯颯聲一同響起:


    “當時三年沒見你了,我想見見你。”


    原來溫仰之是會思念她的。


    思念到轉十幾道彎,想到這麽個辦法,寫出這麽一封牽強又讓人沒有理由不迴國的信件。


    整整一個億,哪怕迴國來是問問他原因,她都會迴來。


    原因隻是想見見她,哪怕隻是兌支票時匆匆一麵。


    這麽大的麵額,想必無論在國內哪個地區的溫氏銀行兌,都會一層層上報,要提前預約。


    他一定會見到她。


    雲欲晚扭捏:“一個億就為了見我一麵,我這麽貴嗎?”


    他合上鋼筆,淡定如斯,打擊她的旖旎自戀:“現在見你一麵,一分錢我都不花。”


    雲欲晚笑容消失。


    “你怎麽這樣。”雲欲晚不滿地兔邦尼錘他的手臂,“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


    他風輕雲淡:“給來給去都是自己家的錢,過銀行一遍,會產生手續費,還得被其他股東們分,不如你直接花我的。”


    她差點笑出來,原來溫仰之覺得,他的錢也是她的錢。


    她拽著他的袖子小聲撒嬌:“那你想我迴國,為什麽不直接發消息給我?”


    “我以為我發消息,你會反感。”他直說不誤。


    雲欲晚不明白:“為什麽啊?”


    他冷淡:“以為你討厭我。”


    她忽然湊上來,親了一下他的臉,又羞又怯:“我不討厭你啊,我很喜歡你。”


    他突然被親了一下,軟軟的嘴唇貼到他側臉上,像是小狗開心了會衝上來用草莓紅的舌頭舔人。


    聽到喜歡他,他停滯了一秒,才想起來他要說什麽,看起來風平浪靜地反問:“躲我的不是你?”


    “我以為你有女朋友嘛。”她嘟囔。


    幸好那封信也不是完全沒他的手私心,但溫仰之隻是想見她,她迴來都恨不得躺他床上了……


    天,他當時是怎麽想的。


    雲欲晚尷尬道:“那我迴來之後,對你幹的那些事情,你是怎麽想我的啊?”


    溫仰之頭也不抬,翻過一頁:“我在想你是不是很寂寞。”


    雲欲晚立刻反駁:“我哪有很寂寞!”


    “那前七年怎麽不勾搭我?”溫仰之反問。


    雲欲晚佯裝自卑,低著頭,手指不停糾結繞圈圈,做作地嘀咕:“人家從小就自卑,溫仰之那麽高那麽帥那麽有錢,哪裏都很好,我根本就配不上,我甚至都不敢和溫仰之說話。”


    溫仰之無語地抬眸看了一眼站著的雲欲晚,嘲笑了一聲:


    “自卑。”


    指脫了褲子坐在他床上。


    指他沒表明心意的時候在車上親他。


    指他根本沒說過是不是喜歡她,她就公然到處和他摟摟抱抱。


    他覺得她就差插兩根雞毛到處走,說自己是鳳凰了。


    他的腳抵著地麵,讓轉椅推離桌麵一段距離,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低緩道:“自卑鬼,坐過來。”


    雲欲晚高高興興抱著兔邦尼側坐到他結實的大腿上。


    她清靈的小鹿眼一寸寸觀察他,甜蜜的聲音由衷道:“溫仰之,你和七年前一樣帥。”


    全麵落地窗的窗簾被全部拉開,天光之下,溫仰之瘦削冷峻的臉更有男人味,他臉上隨眉骨鼻梁起伏的光影都性感。


    皮膚不是完全完美,眉骨裏藏了一個小小凹下去的疤痕,淡粉的薄唇上還有唇紋,左眼下睫毛的後端像是倒睫做過手術,不長睫毛,但隻少下眼瞼尾巴那五六根。


    但就是這份真實,讓他看起來更man更糙,是現實中真的男人,觸手可及,讓人想把嘴唇貼在他臉上親親。


    而不是電視裏那些精修的水煮蛋男星,朦朦朧朧看不真實,有些時候讓人沒有世俗的欲望。


    “一樣帥,一樣喜歡嗎?”溫仰之無情道。


    她鬆開兔邦尼,抱著他的脖子,和他頭靠頭,貼著他的臉:“肯定是更喜歡啊。”


    她眼底泛著微醺的光:“你好帥,好想舔舔你。”


    變態得讓溫仰之聽著眉頭跳了一下。


    剛好內線電話響,溫仰之立刻摁免提。


    秘書eva的聲音響起:“溫董,我現在可以給雲小姐送熱水和蛋糕嗎?”


    溫仰之側眸看了一眼對著他發花癡的雲欲晚,聲音至簡的漠然:“進來。”


    雲欲晚聽得趕緊從他身上起來。


    就十幾秒的功夫,eva就端著蛋糕和熱水進來了。


    雲欲晚不自然地暗自捏了捏那隻兔邦尼:“謝謝。”


    eva隻是微笑沒有搭話,然後火速離開了辦公室。


    那個姓鄭的想謀害她。


    休想。


    雲欲晚直接又坐迴他腿上。


    溫仰之淡淡道:“我不用上班?”


    她嘟囔:“你帶我來的,讓我坐會兒。”


    溫仰之不說話,卻攬著她的腰,默認讓她坐。


    看著她吃巧克力布朗尼,巧克力沾到她的嘴唇上緣,像黑胡子。


    她拿勺子刳蛋糕,自己吃了一塊,忽然也挖起一勺遞到他嘴邊。


    “哥哥,你也吃。”


    她滿眼期待。


    溫仰之微微後仰,冷漠拒絕:“不用。”


    雲欲晚哼哼:“哥哥,吃一塊嘛。”


    她把勺子湊近他。


    他別開臉:“拿開。”


    雲欲晚的聲音失落著,像是委屈又自責:“你是不是嫌我吃過?”


    溫仰之隻是拒絕:“我不喜歡吃巧克力。”


    她喉嚨裏發出尾音下落的一個“嗯~~”字,聲音的尾巴旖旎地搖一下,是撒嬌想他吃的意思。


    溫仰之毫無動搖,她眼尾眉尾都耷拉下來,像鳥毛拖地的落敗孔雀。


    沉默片刻,溫仰之吃了她拿著的那勺蛋糕。


    雲欲晚立刻轉憂為喜:“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願意為了哄我開心,吃不喜歡吃的巧克力。”


    這麽屁大點小事,她也當成大事誇,溫仰之輕嗤一聲。


    雲欲晚繼續胡咧咧,聲音比巧克力布朗尼更甜:“全世界最寬容大度的男人就是溫仰之了。”


    莫名嘴裏甜膩巧克力味也不讓溫仰之那麽討厭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吃這麽智障的套路,但是她在這裏嗲聲嗲氣誇哥哥很好哥哥很棒,他就忍不住豎起耳朵聽。


    溫仰之半垂著眸,眼底笑意若有似無,恣意又似可以看穿她。


    雲欲晚看著溫仰之露出那個“讓我看看你還能放什麽屁”的表情,就知道溫仰之被她哄舒服了。


    她高興地跳下來,端著蛋糕在他辦公室遊覽。


    他辦公室太大,除了日常辦公的地方還有會客廳和書房,還有一扇門,她一推開,就看見裏麵是床和衣櫃,震驚道:


    “你辦公室裏還有房間啊。”


    溫仰之正喝茶壓下那股甜甜膩膩的巧克力味,沒有迴應她。


    片刻,起身,抽了一張紙巾進房間,抓住正在看擺件的雲欲晚就給她擦嘴,擦得幹幹淨淨才把她放進去。


    順手將紙巾扔進垃圾桶。


    雲欲晚好奇:“怎麽會有床的?”


    他關上房間門:“平時忙得沒有時間迴去,就會在這裏休息,有時在這裏過夜。”


    “你好工作狂啊。”她看著房間的使用程度,雖然幹淨,但處處都有生活痕跡。


    肯定在這裏睡的時間不少。


    溫仰之看她是另一個極端:“那你的工作呢?”


    “其實也會線上處理,而且曼儂經常來中國會告訴我進度。”雲欲晚沾沾自喜,


    “我的合夥人兩個意大利人一個法國人,一個比一個浪漫,我說我迴國追愛,她們馬上買機票把我送上飛機,叫我起碼過三個月再迴來。”


    溫仰之淡淡道:“追到了就要走?”


    她兩隻手拉著他的手腕晃了晃,得意又旖旎地拉長尾音:“不是啊,我打算把你吃幹抹淨了再走。”


    他垂著眸看她:“怎麽樣叫吃幹抹淨?”


    她毫不羞恥,笑嘻嘻地看著他雋長的眼睛:“就是把你榨幹。”


    溫仰之輕聲糾正:“說話注意點影響。”


    房間鎖了門,她嘴上就沒有把門:“幹嘛,我又不榨別人,我就榨你啊。”


    她鬆開他,肆無忌憚地坐在床邊地毯上,暗示意頗深:“哥哥,你在這裏還有床啊,好方便。”


    她故意用臉蹭他的枕頭:“好軟好軟啊,和溫仰之一樣蹭上去好舒服。”


    看著她貼著他的床,還在那裏一股勁兒地勾引他,比梔子花和晚香玉的香氣還要濃烈得刺鼻毒人。


    她就是明知她特殊時期什麽都幹不了,有意調情。


    但溫仰之目光炙熱得深不見底地看著她,下一秒,一個字從薄唇間飄出:“髒。”


    雲欲晚隻是手臂曲著壓在他枕頭上,頭靠在細細手臂上看著他,忽然彎起緋紅的唇:


    “仰之,不是髒吧,是忍不住對不對?”


    本來如果是別人,這個舉動毫無動搖人的能力。


    但貼著他的枕頭說這些話的是他喜歡的女人,溫仰之聲音愈低沉:“下來。”


    她卻無法無天,得寸進尺:“那你答應我,我例假走了想在這裏和你睡。”


    溫仰之看似眼底馬上要有陣海嘯翻湧,要發脾氣,但下一秒,線條收斂幹淨的唇線淺動:


    “成交。”


    雲欲晚看著他繃著的冷臉,故意賤嗖嗖貼著他:“你是不是很煩?你煩怎麽不抽煙了?”


    但沒想到溫仰之下一句話是讓她被狙擊:“你說你想要孩子。”


    雲欲晚像是被人用麻袋套住錘了一下,腦子嗡嗡的。


    她不敢相信:“…你願意要嗎?”


    他薄唇淡啟:“我說過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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