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欲晚甚至都十分驚訝,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應答:“好…”


    溫渭心中狐疑又震驚。


    隻有溫仰之一個人完全遊離於外,像不是這個家的人一樣。


    吃完早飯就準備走人,雲欲晚站在餐桌邊喝咖啡,溫仰之路過,手橫過她的腰,安撫地摸了摸她的腰側。


    雲欲晚嚇了一跳,連忙看周圍,幸好這一瞬間沒人看這邊。


    而溫仰之像個沒事人一樣,抬步從她身邊過去。


    雲欲晚想到什麽,等了一小會,跑出去跟在他後麵去了車庫,像個小跟屁蟲:“哥哥,今天去接我和阿姨好不好?”


    溫仰之給車解鎖,看她兩條小短腿來迴倒騰想跟上他。


    車庫裏的車燈閃了一下,但他沒應答她。


    眼看溫仰之開了車門。


    雲欲晚忽然被初秋的風吹得打了個噴嚏:“哈秋!”


    她哭喪著臉:“你看,你對我忽冷忽熱害得我感冒了。”


    溫仰之無語地淡笑,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給她披上:“會去的。”


    他的西服外套大得完全罩住她,到她大腿中間,雲欲晚滿意地眯眯眼露出笑意,一頭靠進他懷裏,像喝醉了一樣說話又軟又甜沒有脾氣:“溫仰之,你最好了。”


    溫仰之伸出手摟著她的腰,嬌小的身軀貼著他,溫仰之很久沒說話。


    直到雲欲晚抬起頭,不抱他了:“哥哥,你走吧。”


    他拉開車門,雲欲晚忽然仰著頭湊過來,霸道開口:“你親我。”


    溫仰之真是被她逗笑了,無語地輕嗤一聲,卻立刻俯身吻她。


    她饜足地舔了一下唇,她總是這樣,好像溫仰之很好吃。


    溫仰之坐進車裏,她還要探著頭看車窗,五根手指都張開,歪著頭和他拜拜。


    而別墅內,趙琴一通電話打過去祝家,說明雲欲晚很會做蛋糕,是藝術出身,裱花會很漂亮,宴席上可不可以用雲欲晚的蛋糕。


    祝太太聽到溫家的千金要親手給自己家老太太做蛋糕,喜不自勝,立馬應好:


    “這太好了,欲晚要做蛋糕給老太太,到時候席上肯定讚揚有加,欲晚真是蘭心蕙質,又用心又有才。”


    但祝家待客廳,祝弄璋偏偏坐在一邊,把電話內容聽了個清楚。


    他們家老太太的生日,雲欲晚還想在這裏搶風頭。


    沒病吧?


    祝太太掛掉電話,祝弄璋立刻開口:“阿姨,我也想做蛋糕的,她做了我怎麽辦?”


    祝太太一下麵色微變:“弄璋…你也準備做蛋糕?”


    “是啊,我蛋糕胚烤得特別好,準備了很久,想給奶奶做蛋糕的。”祝弄璋杏眸帶笑虛偽到甜蜜。


    祝太太一個後媽,平時和祝弄璋相處小心翼翼,能讓步的都讓,這會兒也不能說客人做了,你換個禮物,猶猶豫豫的,沒辦法對繼女說這樣不好。


    ”弄璋…要不你換個禮物?阿姨那裏有一套扣子,就這兩天弄到的,奶奶肯定喜歡,要不你拿那套扣子送給奶奶?”


    “外麵買的多沒意思,自己做蛋糕肯定更有心意啊,阿姨,你不會不支持我吧?”祝弄璋笑眯眯的,卻讓祝太太騎虎難下。


    終於還是點頭,說想個折中的辦法。


    而另一邊,雲欲晚做蛋糕的時候,趙琴真的在旁邊一直幫忙打下手。


    雲欲晚都有些受寵若驚施展不開,不過技術過硬,裱出來的蛋糕花依舊栩栩如生,趙琴讚揚不已,說真漂亮,和活的一樣。


    雲欲晚有些愕然,但家裏的傭人立刻跟著說:


    “是啊我還從沒有見過蛋糕裱花弄得和油畫一樣的,小姐做的簡直是藝術品。”


    “小姐真是才女,做蛋糕都做得和別人不一樣。”


    雲欲晚在家裏素來是盡量降低存在感的,突然被這麽誇,一下子驚訝到不適應,可心裏又著實高興。


    “隻是剛好有點會而已。”


    趙琴看著那個清荷蛋糕:“老太太這輩子就是出淤泥不染,看到你用這一叢荷花比作她,肯定喜歡。”


    周遭人連忙附和:“小姐又聰明又能幹,難怪祝老太太就喜歡欲晚小姐。”


    “別出心裁肯定到時候會大出風頭。”


    雲欲晚都被誇得不自在了,可心裏對這個家的抵觸卻莫名少了很多。


    而另一邊的祝弄璋很會做蛋糕胚,但不太會裱花,所以她裱得格外認真,盡量把每一朵花都弄得恰如其分,呈現出來的結果也有七八分。


    晚上雲欲晚到的時候,剛將蛋糕交給祝太太。


    祝太太就相當抱歉地道:“我不知道弄璋也做了一個蛋糕,實在不好意思,欲晚,你可以接受把兩個蛋糕一起上嗎?”


    但雲欲晚畢竟是專業的,裱花極其精致,雲欲晚考慮到自己的蛋糕上了之後,很可能祝弄璋的會黯然失色,讓祝弄璋白做:


    “當然可以,不如先上祝二小姐的吧,祝奶奶看見親孫女親手做的蛋糕,一定會很開心的,我的就之後上好了。”


    後媽難做,雲欲晚也無意為難別人。


    祝太太立刻大鬆一口氣:“欲晚真是太大方得體了,琴姐都不知道你怎麽教的,我真是想和你取取經。”


    趙琴笑著:“讓讓蛋糕而已,我們欲晚不是要爭什麽風頭,隻是想獻心意給老太太,心意到了就可以了。”


    就算後上,也不會讓風頭的,欲晚的蛋糕確實做得漂亮。


    祝太太這會兒是真羨慕了。


    溫家不愧是溫家,家教真好。


    坐席的時候,看見自己的蛋糕先被上,祝弄璋不免得意。


    有意和老太太開口:“奶奶,這個蛋糕是我做的。”


    祝窈青看了一眼那個其貌不揚的蛋糕,點點頭:“有心。”


    眾人都有些意外,一貫嬌嬌女又懶作樣子的祝弄璋,竟然親手做了蛋糕。


    祝老太太也很少誇人,祝弄璋被誇這兩個字,都足夠在家裏揚眉吐氣。


    而雲欲晚被安排坐在祝弄璋身邊,心裏想到些什麽,卻又沒表現出來。


    祝弄璋還得意,沒想到一個小孩忽然一把將手拍在蛋糕上,祝弄璋花了七八個小時弄的裱花,一下子被破壞。


    小孩抓著蛋糕跑去追小夥伴:


    “你看我不砸你!”


    小夥伴路過蛋糕也抓了一把,抓得根本沒法吃,滿宴會廳跑:”我先砸你,你別跑!”


    事情發生得太快,祝家根本都來不及阻止,蛋糕就被四五個小孩扒得亂七八糟。


    祝弄璋震驚得一下要站起來。


    雲欲晚看了她一眼,祝弄璋感覺到有人看自己,也望向她,心裏意識到雲欲晚是嘲弄之意。


    而蛋糕已經在頃刻之間被糊得亂七八糟。


    祝太太怕老太太生氣,卻沒想到祝弄璋會不高興,連忙笑著討好:“欲晚也做了一個蛋糕,等會兒我們就抬上來。”


    祝老太太本來無所謂這個蛋糕,但聽見雲欲晚有做另一個,眼底一下有了笑意,對眼前賀壽蛋糕被破壞也就一笑揭過了。


    祝弄璋猛然意識到,自己成了小醜。


    現在她的蛋糕拿來玩,雲欲晚的蛋糕肯定是會被拿來切著分,每個人都能吃到雲欲晚的蛋糕,她的蛋糕現在隻是一攤惡心的糊糊。


    雲欲晚笑著迴頭,餘光卻注意到祝弄璋眼睛紅了。


    再看一眼正在抓蛋糕玩的小孩,忽然明白過來。


    如果不是專業的,做這個蛋糕一定花了很長時間,自己親手做的心血,所有人吃都沒吃一口,就被拿來玩,像玩泥巴一樣成了玩具,任誰都不會開心的。


    雲欲晚忽然握住祝弄璋的手。


    祝弄璋下意識一縮,不想被看到醜態,強行把眼淚忍迴去,更厭惡得意洋洋的雲欲晚。


    “現在還有做蛋糕的材料嗎?”雲欲晚卻忽然道。


    祝弄璋語有厭惡:“有,怎麽了?”


    雲欲晚直接起身:“我和你下去一起再做一個。”


    明明出風頭在即,雲欲晚卻說和她一起做一個,祝弄璋沒想到,錯愕道:“…啊?”


    雲欲晚卻沒有猶豫,而是低聲道:“走吧。”


    她和旁邊的祝太太低語一句:“阿姨,蛋糕壞了,我和弄璋下去做一個。”


    祝太太不解:“你不是做了一個———”


    但雲欲晚拉著祝弄璋就往樓下廚房跑。


    雲欲晚跑進祝家廚房:“還有用剩下的蛋糕胚嗎,沒時間了,頂多再有二十分鍾。”


    祝弄璋趕緊別開臉擦眼淚:“有的,我烤了很多,之前裱花失敗的好幾個,把它們刮幹淨還能重新裱。”


    “趕緊拿出來,我幫你裱,用你的蛋糕胚。”雲欲晚不假思索。


    祝弄璋有點呆住了,看著左右找材料的雲欲晚,她指向流理台一側:“都在這裏。”


    雲欲晚掀開蓋子,有很多做失敗的蛋糕,她直接把裱花刮幹淨,開始重新裱。


    雲欲晚裱得比祝弄璋好看很多,而且還特別快。


    “幫我剪一個新裱花袋,放細齒型花嘴,放褐色奶油就行。”


    祝弄璋連忙去弄,看著雲欲晚一下一下弄得飛快,她有些不敢置信,快做好的時候。


    祝弄璋別扭地小聲道:“其實我挺討厭你的。”


    雲欲晚笑眼灩灩,抬頭看了她一眼:“為什麽?”


    “你來之前,琴姨把我當成她的女兒,你來之後,琴姨就很少關注我了,你憑什麽?不過是小門小戶的女兒。”


    雲欲晚裱著花,慢悠悠道:“你覺得我的存在導致了琴姨不再關心你,但我母親是對溫家有恩的舊交,你欺負我,隻會讓琴姨更討厭你,而不是將關愛都轉移到你身上。”


    祝弄璋的動作忽然停滯。


    雲欲晚雲淡風輕地抬眸一笑:“你和我關係好,琴姨才會把關注度同時投射到我們身上。”


    並未從這個角度深思過,祝弄璋一下愣在了原地。


    是啊,如果她想要琴姨繼續喜歡她關心她,那她應該和雲欲晚關係好,琴姨才會開心,繼續喜歡她。


    雲欲晚側臉清媚,落落大方又溫柔。


    祝弄璋咕噥道:“你別自信了,我為什麽要和你好。”


    “我就是自信,你一定會和我好,所以,我對你的小動作完全無所謂。”雲欲晚怡然自得,微抬細眉撩她一眼。


    祝弄璋從來沒見過像雲欲晚這麽自信的人,又確定自己二十分鍾能裱個新蛋糕,直接把厭惡她的祝弄璋帶下樓來,又大言不慚說祝弄璋肯定會喜歡她。


    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好像自信心爆棚一樣,還對她拉拉扯扯。


    “祝弄璋,我不怕你。”雲欲晚挑眉淡笑,“從一開始就不怕。”


    弄璋這個名字,是慶祝男孩出生的意思,祝弄璋出生前應該是被期盼著是個男孩。


    家裏人不喜歡她,可她又長得漂亮,趙琴喜歡漂亮的小輩,會照顧祝弄璋是必然。


    祝弄璋來這麽一堆,不過是希望趙琴喜歡她而已,沒什麽壞心。


    雲欲晚裱好一個鬆柏樹一樣的三層蛋糕,叫傭人過來幫忙抬,祝弄璋也趕緊過來搭把手。


    抬到宴會廳的時候,眾人的目光紛紛看過來。


    還在和旁人說笑的趙琴也不自覺注意到了這邊。


    雲欲晚先跑到祝老太太身邊解釋:“奶奶,這個新蛋糕是弄璋和我一起做的,弄璋的蛋糕胚烤得好,我會裱花,所以各自獻藝,合在一起,祝奶奶仙居十二樓之上。”


    雲欲晚看向祝弄璋,祝弄璋連忙頂著還微紅的眼睛笑道:


    “大壽八千歲為春。”


    滿座都笑起來,一貫很少對祝家小輩笑的祝老太太,眼睛也笑眯成一條縫:


    “好,有我的親侄孫女和最喜歡的小輩一起給我做蛋糕,我老太太要多活幾十年。”


    座上賓客都不自覺拿出手機拍那個蛋糕。


    “這是祝二小姐和溫家的千金一起做的,少見。”


    “比買的還漂亮。”


    祝老太太罕見地將視線投到祝弄璋臉上,雖然笑意不濃,卻客觀評價:“弄璋,長大了。”


    看見那幾個孩子弄壞蛋糕,她還在想這個嬌氣小輩要發脾氣了,沒想到竟然是找朋友下樓,一起重新做了一個補救,真是今時不同往日。


    祝弄璋從未收到過老太太這樣的讚許,一時間都似乎被慈愛的目光包圍,忍不住小聲道:“謝謝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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