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你姓什麽。”雲欲晚根本沒想到有姓江的人差點和她相親,氣鼓鼓和司機說話,“李叔開車吧,我們迴家。”


    司機連忙退後一點,繞道而出。


    江應聿看著手機裏那個女孩的對話框,覺得未免有些稚氣,但不算討人厭。


    小女孩一個。


    他笑了笑,收起手機。


    雲欲晚滿載祟氣迴家,沒有得到想象中哥哥會有的迴應就算了,牛仔褲的扣子還崩了,還加上了一個輕浮的家夥。


    而另一邊。


    管家來給江鑒清和溫仰之送雪茄的時候,溫仰之叮囑管家:


    “再準備一雙女士拖鞋。”


    “好。”管家應聲。


    江鑒清若有所思。


    沒過多久,有客人到訪。


    傭人一路引客人換鞋進來。


    一身剪裁利落淺杏色大翻領絲綢長裙的周斐,出現在眼前。


    長相不算十分驚豔,但利落知性的氣質取勝,臉隻算有幾分清秀,都會讓人覺得是美人。


    江鑒清之前見過她的照片,在一群銀行人的合照裏,她格外突出,不僅因為是女性,還因為她年輕便身居高位。


    妥妥的肉食者。


    他站起來,禮節性地打個招唿,伸出手:“周行長,久仰大名。”


    周斐落落大方伸出手:“江先生,以後我們見麵的機會還很多。”


    江鑒清不做他想,溫和開口:“這是自然,你們聊,我先迴去了。”


    銀行的公事,有時他這個外人未必能聽。


    周斐淺笑:“好,江先生慢走。”


    江鑒清走後,周斐坐下來,溫仰之靠著沙發椅背,靜靜地等搭在煙灰缸上那支cohibabehike雪茄燃完,不抽,也不出聲。


    濃鬱開闊的眉目深沉,不知道在想什麽。


    周斐也沒有說話,隻是靜靜陪著他。


    三千美元一支的雪茄,隻有他浪費得起。


    許久,雪茄最後一段灰燼落入煙灰缸裏,她拿捏著時機,宜嗔宜喜道:


    “我的任命書,溫董還沒有給我。”


    溫董兩個字念出來不無曖昧。


    兩個人是同係師兄妹,早就認識,所以溫仰之才清楚她的能力。


    溫仰之沒看她,抬手握起白瓷杯,輕輕抿一口,茶湯已經微涼,卻讓人清醒。


    文件在他房間裏。


    他隻是冷淡:“等等。”


    她淺笑:“好。”


    溫仰之本欲讓傭人去拿,但想到什麽,還是起身。


    周斐看著他挺拔修長的背影,充滿上位者的氣魄,但作為男人,也是實實在在足夠有吸引力。


    太過有權,亦太過多金,權勢地位顯赫,長相氣質亦上流,讓女人明知飛蛾撲火亦想試一試。


    隻是太冷淡了一點,對她完全公事公辦。


    溫仰之進房間,房間裏倒沒什麽變化,雲欲晚沒有多作妖。


    他抬步走到桌前,拉開抽屜拿文件,卻發現床頭櫃的那束花被人全部重新剪裁過。


    並不是毫無變化。


    本來隨便插在白瓷瓶裏的一把花被人拿出來重新切割。


    插進了他那隻本是筆筒的竹筒。


    剪刀隨手放在旁邊,修剪下來的花葉在垃圾桶裏。


    煙雨朦朧的蘆荀草延伸,重瓣的煙花菊作主花綴在竹筒口上,幾根蘭草恣意斜垂,同時兼顧古樸哀豔和溫柔。


    一枚古銅色紫羅蘭印章紐扣,被人放在枝頭上。


    和竹筒同色,就像是這幅作品本來就有的一樣。


    輕重留白剛剛好。


    以至於顯得她的扣子脫落是故意而非出洋相。


    拿掉這枚紐扣整個畫麵就會不平衡。


    一幅活生生的山水畫,明明是一樣的花材,寥寥剪掉的幾朵分枝去繁就簡,重新分配安插的空間,卻可以立刻美得驚心動魄。


    大師級別的花藝構造水平。


    溫仰之隻是一眼,就清楚這幅作品的水平幾何。


    十七歲那年,他曾經申請過美國的藝術院校。


    但是他用於申請學校的藝術作品集,在申請前夕被自己的父親全部親手撕毀。


    溫家的兒子,隻有一條路可以走,


    就是從商。


    哪怕那藝術作品集裏的十五幅畫再生動,從素描到水彩到國畫,從雕塑到攝影,全都是他一點點積累的心血。


    父親也毫不猶豫撕毀。


    自此,他十年沒有拿過畫筆。


    現在卻有人在他的房間裏,重新裁了一幅藝術作品。


    這樣的膽子,隻得一個人有。


    越過了他沒機會去翻越的千山,站在他永遠不可能達到的高度。


    應是嘲笑,亦是炫耀,或是勾引。


    知她有他沒有且永遠蠢蠢欲動的東西。


    他拿著任命書,靜靜看著那幅作品。


    而另一邊的雲欲晚,實在絞盡腦汁想不通。


    大半夜跟個鬼一樣出現在林楚酒店門口。


    林楚聽見門鈴響,開門後嚇了一跳,大喊一聲鬼啊,被雲欲晚一把捂住嘴:“別叫,是我。”


    門啪嗒關上。


    林楚餘驚未定:“你穿個白衣服在門口晃什麽晃?”


    “不講這個,我今天受挫了。”雲欲晚像垂耳小狗。


    林楚扶額:“又來了,你是真的不會談戀愛啊。”


    “就是心裏沒底嘛,而且今天遇上了好多倒黴事情,糟糕透了。”


    林楚樂了:“說出來讓我高興高興,我今天搶影視餅失敗,正想找點樂子調節一下心情。”


    雲欲晚瞪她一眼,還是從紫色蝴蝶蘭說起,尤其是吐槽那個在法餐廳遇到過的男人。


    但林楚立刻道:“那個男的微信給我看看。”


    雲欲晚:“……”


    她掏出手機點開扔給林楚。


    林楚立刻點開對方朋友圈詳讀十分鍾,隨後猛拍大腿:“臥槽,極品,你不要就推給我。”


    雲欲晚:“……什麽你都要,就這麽餓嗎?”


    林楚瞪大眼睛:“你覺不覺得這個帥哥有股人夫感?鬆弛又很酷,但是表情溫溫柔柔的,讓人總想惹惹他。”


    “拉倒吧。”雲欲晚躺倒在她的床上。


    林楚還在翻:“臥槽,這家夥真性感,本科法律,鋼琴係碩士,你看他滑雪衝浪照片,真尼瑪極品,這身材,這臉!他怎麽不當網紅啊。”


    雲欲晚生無可戀,對好友不理解自己,還花癡不已表達怨氣:“現在就是我一個債主,別喊了。”


    “什麽債主啊,這人肯定對你有意思啊,開巴博斯會缺你那幾個修車錢?”林楚恰巴眼看她。


    林楚拿著雲欲晚的手機,指著那個男人隨意倚在車邊的照片:“這輛巴博斯一千多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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