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


    醫院。


    床上精靈一般的女孩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顫動,手指也隨之顫動了一下。


    像是被什麽觸動了,她的眼睛緩緩睜開,視線逐漸聚焦。


    四周是白色的牆壁,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她試圖坐起來,但身體似乎還有些虛弱。


    她環顧四周,試圖迴憶起來到這裏的原因。


    床邊的監護儀發出規律的嘀嗒聲,顯示著她的生命體征。


    她感到有些迷茫,但很快,陸母恍惚中感覺有人在動。


    “兮兮,你沒事吧!現在感覺怎麽樣?”


    注意到了兮兮的醒來,開始忙碌起來,點擊了床頭的按鈴,醫生很快趕來,檢查她的狀況,詢問她的感覺。


    於清兮努力迴想,記憶如同碎片般逐漸拚湊起來。


    記憶逐漸迴籠,於清兮心裏的迷茫感也在漸漸消失。


    可能是剛醒,反應技能還沒跟上,所以於清兮還沒緩過來來,以至於忘記迴應陸母的關心。


    好在醫生全部檢查完後,得出隻要接下來安心靜養就行,沒什麽大礙。


    “謝謝醫生!”陸母十分感激,隨即眼神轉向蒼白的小臉,嘴唇毫無血色的於清兮,心疼的眼神像是要把於清兮融化。


    醫生離開後,於清兮正打算問陸母為什麽會在這裏,還有……


    於清兮的眼眸轉了一轉,她也想問……


    正打算發聲,於清兮就感覺聲帶被撕裂了一樣,喉嚨痛的很。


    無奈隻能無聲的做出口型。


    好在陸母一直觀察著於清兮的情況,猜到她可能是要喝水了,小心翼翼地去打了一杯溫水過來。


    陸母輕輕地將水杯遞給於清兮,小心翼翼地幫助她坐起來,讓她能夠舒適地喝水。


    於清兮接過水杯,雖然動作有些笨拙,但在陸母的幫助下,她慢慢地喝了幾口水,喉嚨的疼痛感有所緩解。


    “慢慢來,不急。”陸母柔聲安慰著,她的眼神充滿了關切和愛意。


    於清兮喝完水後,感到喉嚨的疼痛減輕了許多。


    她感激地看著陸母,雖然無法用言語表達,但她的眼神已經傳達了她的謝意。


    “謝謝您,媽。”於清兮聲音沙啞無力。


    “一家人說什麽謝謝!”


    “兮兮,喉嚨不舒服那就先別說話了,身體要緊。”


    於清兮有些艱難的抬起手,纖細的手背上微微鼓起一塊,這是輸液留下的痕跡。


    現在手上還紮著針,她輕輕地摸了摸那塊地方,感受著身體的虛弱。


    眉眼微垂,神色複雜,不知在想些什麽,嘴角倒是很無奈的微扯,十分勉強。


    陸母見狀,連忙握住她的手,輕聲說道:“別動,輸液的地方可能會有點疼,需要好好休息。”


    於清兮點了點頭,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疲憊。


    陸母輕輕地撫摸著於清兮的頭發,柔聲說道:“你剛剛醒來,身體還很虛弱,需要好好休息。有什麽需要,盡管告訴我,我會一直在這裏陪著你。”


    好像是接受到了於清兮眼底裏的詢問以及時刻看向門口的動作。


    陸母正打算繼續說道,門外的門一下被推開。


    聲響把於清兮的注意力吸引去了,眼底的希望在看清來人後稍顯黯淡了下來。


    “老陸,這麽早你去哪裏了,兮兮醒了!”


    “沒事就好。”


    陸父不是太會說話,憋了半天就憋出這句話。


    於清兮輕輕點頭,身上異於常人的沉穩,也沒有什麽虛求,就是人看著比之前瘦弱了點。


    陸父心裏這麽想著,就直接將眼神轉到自家老婆身上了,正想說話。


    陸母平常的優雅不再,還沒等他迴應,陸母的眼睛就看向了自家丈夫手裏拿著的早餐。


    看起來量還很多的樣子,陸母的眼底都是欣慰。


    於是十分順手的拿走了陸父的早餐,陸父本想解釋這是他專門去給她買的。


    昨晚一直忙忙碌碌的,檢查這些,檢查那些,兩個人都沒怎麽吃東西。


    今早好不容易等到她睡著,就想出去給她買個早餐,但是平常都是在家吃的,不知道外麵的味道怎麽樣。


    還好她不是很挑食,就各自都買了一份。


    “誒....”


    但是看到是給兒媳婦的,也就將要說的話咽下去了,但是這一幕直接被於清兮盡收眼底。


    “兮兮,你睡得還挺久的,除了渴,現在還餓不餓呀,看,早餐,還挺豐盛的,這可是專門給你準備的,可能老陸就知道你會現在醒來,你看這迴來的不是剛剛好嗎?!”


    於清兮看到了陸父欲言又止的神情,眼底逐漸露出了一點笑意。


    真的是生活在幸福裏的女人,於清兮知道這是陸父專門給陸母準備的。


    “是啊,兮兮,吃多一點,什麽都有。”陸父插了一句。


    怎麽可能知道一個昏迷的人會什麽時候醒來呢,但是於清兮也沒有揭發。


    “嗯,謝謝您們。”


    此時的陸母開心地好像一個孩子,小心的將一個一個拿出來。


    於清兮覺得確實是色香味俱全,正好肚子有點空,“媽,我想喝粥。”


    陸母打算親自上手,但是被於清兮拒絕了,“我自己來吧,謝謝媽,您們也一起吧,照顧我肯定是很累了,謝謝您們。”


    於清兮堅持要下床,陸母擔心。


    “兮兮,你才剛醒,我擔心……”


    還沒等陸母講完,於清兮輕聲打斷,“媽,我沒事的,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正好我需要活動活動,其實我的傷隻是看起來嚴重而已,主要我想下來和您們一起吃飯。”


    確實,於清兮並沒有說謊,那顆子彈最終被她胸前的一個玉佩的東西擋住了。


    是她從小就放在胸口的,主要這次還是大意了,對方明顯就是衝她來的。


    手術室的時候她還是清醒了一會兒,拜托醫生將那個碎掉的玉佩收集好,不要讓陸慕青看見。


    反正當時的於清兮腦袋裏就隻有那個想法,就是不想讓陸慕青知道,具體為什麽她也說不上來。


    不知道醫生有沒有照她的意思去辦。


    不想那麽多了,現在的於清兮最主要的想法還是想和“家人”好好地吃頓飯。


    以後的事,就以後再說吧。


    聽到這陸母沉默了,隨即想到於清兮的家庭,眼底的心疼更甚了些。


    還是妥協了。


    終究是拗不過她,於是和陸父一起小心的將配合,好在最後成功的將兒媳婦轉移成功了。


    隨後的氣氛不異於團圓的氛圍,三人其樂融融,全然不知忘記了什麽。


    於清兮腦袋好像想起什麽忘記了,但是想不起來,還是問了一嘴。


    “媽,我們有沒有忘記什麽嗎?”


    陸母頭也不抬的迴應:“沒有啊!一個菜都不落,老陸有菜落了嗎?”


    “沒有。”


    得到兩老的迴應,於清兮也就放棄想了,還是先吃吧,吃飽才有力氣想。


    “兮兮,來吃這些,對身體好,也清淡。”


    ……


    “老陸,吃這些,那些是兮兮的!”


    陸父正打算吃一些自己喜歡的,沒想到陸母語氣就有些激動了。


    因為確實,他要夾的這個菜就在於清兮的麵前,伸的太過有點像和媳婦搶吃的。


    但是一把年紀了,還是第一次被自己媳婦這麽說,心裏有點委屈。


    訕訕的將手縮了迴去,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畢竟是自己的媳婦,隻能寵著唄。


    反正都寵了大半輩子,那就隻能繼續寵著了。


    “好吧。”


    陸母沒發現陸父的語氣有些悶悶的,依然興致衝衝地往於清兮旁邊的那個碗加好吃的。


    陸父雖然吃醋但看到陸母嘴巴旁的米粒,還是順手攜去。


    於清兮沒輸液的那隻手安靜地喝著粥,眉毛柔和的看著這一幕,心裏不由感歎,真好,煙火。


    原來病房也不全是冷清啊。


    她在陸父陸母身上看到了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兩人是十分互補的性格,雖然陸母看著沉穩優雅,實際上的內心依舊是跳脫的,追求自由的。


    美好的感情就是這樣的吧,總有人能接受你的所有,無論是缺點還是優點。


    天也漸漸亮了,眾人的早餐也接近尾聲,於清兮的肚子都快撐得大起來了。


    想拒絕但是陸母的關愛實在是太重,推不動。


    好在這個時候門開了。


    門口的身材頃長的男人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特別是那個原本在病床上的女人正穩穩當當地坐在那裏。


    這對於陸慕青是一個多麽大的衝擊力啊啊啊!老婆!


    “兮兮,來再吃一塊!”


    “不了,媽,我真的真的飽了。”


    於清兮都快被撐的軟弱無力了,看到了門口迎著光走來的男人後,她才終於記起來自己忘記什麽了。


    原來是陸慕青啊!後麵是不是還跟著什麽人?還沒來得及細究。


    漸漸的,於清兮的眼皮像是在打架,心裏疑惑。


    是吃太飽了嗎?好想睡覺,可是還沒和陸慕青說句話呢。


    於清兮閉上眼睛,感受著眾人的關心,耳邊頓時一片嘈雜,最為響亮的就是那個男人焦急的唿喊,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她現在好像知道,無論發生什麽,她都不是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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