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下山後,夜色就漸漸濃重了,四野暮氣沉沉的。韋海衛帶著小隊,後麵跟著都坡縣大隊的戰士出發去鎮上,上官昭也要去,蘇陽嚴肅的說:“不行!我們迴馬隊上山。”上官昭不高興,可也不敢違抗,知道蘇陽怕她出事,隻好跟著蘇陽,押著兩個俘虜,和兩名受傷的都坡縣大隊的戰士一顛一拐的,迴馬隊的位置去了。


    離鎮子十幾裏地,韋海衛他們大步流星的,一個來小時就能到了。沈小虎跑上前去,跟韋海衛並肩走著,問:“你們是武工隊的?”


    韋海衛說:“不是!”


    沈小虎不由心裏一緊,又問:“那你們是那個部隊的?”


    韋海衛說:“我們是一支秘密部隊,臨時到這裏來執行任務,你不要亂問。首長知道你們是都坡縣大隊的,你們執行命令就行了。我們聽到槍聲就過來了,沒想到都坡特務隊這麽囂張,就必須把他們打掉。”


    沈小虎一聽韋海衛他們不是武工隊的,心裏就不由打鼓,都不知道他們是那個部隊的,就執行他們的命令,對嗎?迴去會不會挨訓?鬧不好還得坐禁閉啊?可又一想,反正他們是自己的同誌是定了的,他們不但殺特務,給他們解圍,還毫不懷疑的裝備他們,摸一摸腰間的駁殼槍,他就覺得自己英武了許多,真是信心倍增。不是自己的同誌,絕不會這樣給他們裝備的,既然是自己的同誌,一起並肩戰鬥就沒問題。再說,秘密部隊的首長,職務肯定不低,到時候大隊長也得聽從命令。這樣一想,他不由笑了,心間的疑慮又立刻打消了。


    都坡特務隊的人住在鎮子西部街北的一處院子,這時候天完全黑了,街上的鋪子都點起了馬燈,昏黃的燈光影影綽綽的。他們穿過鎮子東部,很快就到特務的營地。特務隊的院子人影攢動,外出的人正在往迴趕,都緊著在院子裏的水槽用自來水洗漱,到食堂打飯,吃飯。


    韋海衛把都坡縣大隊的人留在鎮子東戲台子隱蔽警戒,他們直接到特務住所門口時,門崗厲聲問:“口令?”


    韋海衛說:“太陽。”


    “落山。”門崗問完口令還又高聲問:“都迴來了?”


    韋海衛他們絲毫沒有停頓,步伐堅定且快速地向前邁進著。韋海衛轉頭向身旁的戰士做了個手勢,那名戰士心領神會,毫不猶豫地向前貼近門崗。通常情況下,門口站崗的士兵詢問後都會得到熱情迴應,甚至還會互相開開玩笑,但今天卻異常的沒有人迴應。門崗士兵立刻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同時他也注意到迴答口令的人操著一口陌生的口音。就在他剛剛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還沒來得及再次發問,突然間,一把鋒利的短刀無情地刺穿了他的胸膛。他甚至來不及發出喊聲,隻能沉悶的哼了一聲,便當場喪命。他的屍體接著被粗暴地推到了大門外一側的牆根處。


    縣大隊的戰士也驚得心直跳,院子裏來來迴迴的都是特務,槍都不往出掏,就敢大搖大擺的往進走,甚至在門口就敢殺人,而且動作利落,毫不猶豫,出手迅疾,都不及眨眼。


    縣大隊的戰士們看著這一幕,全都驚得心跳加速,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兒一般!隻見院子裏來來往往的全都是特務,他們竟然如此大膽,連槍都不屑於掏出來,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往裏闖。更令人震驚的是,他們竟敢在門口就殺人,而且他們的動作幹淨利落、毫不猶豫,出手速度快如閃電,讓人根本來不及眨眼反應過來。


    韋海衛低聲說:“你們三個守住門口。”


    都坡縣大隊的三個戰士立刻停住腳步,麻利的掏出駁殼槍,藏在門口外側的兩邊,觀察院裏的情況。


    韋海衛一行人如鬼魅般進入院子後,迅速分散開來,如同餓狼撲食一般撲向各處的敵人,一場血腥的暗殺行動就此展開。他們動作敏捷、出手狠辣,所過之處,隻見特務紛紛倒地,有的甚至發出一聲慘叫聲。然而,其他特務卻茫然不知發生什麽事,還未迴過神來,自己也遭到了突如其來的襲擊。 短短片刻間,院子裏已有十幾名特務橫屍當場,而戰士們則毫不猶豫地衝進了房間。戰士們不僅實力超群,遠勝特務,且都是蘇陽一手培養出來的,他們作風果敢、勇猛無畏,敢於采取如此激進的戰術,更有著獨特的殺戮技巧。對於這些戰士來說,擊殺這些特務簡直易如反掌,比宰殺豬羊還要輕鬆。再加上夜色的掩護以及那身黑色偽裝,使得他們能夠悄無聲息地迅速接近特務,讓敵人防不勝防。在這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奇襲之下,不到半分鍾的時間,特務便已全部被殲滅。


    韋海衛走進小隊長的房間,小隊長正在桌前喝酒,頭都沒抬,問:“一個也沒抓住?”


    韋海衛也沒迴話,到近前抓住桌上的酒瓶,小隊長還不高興韋海衛的無禮,正要發作,結果酒瓶“哢!”的一聲,在他的後腦上砸的粉碎。


    “啊!”特務小隊長疼的大喊一聲,一下跳了起來。


    韋海衛還在心裏腹誹:這家夥的頭真硬,他這一下砸的不輕,可他的頭隻是破了皮,出了血,人一點都沒暈。


    特務小隊長轉身要取掛在牆上的槍。


    韋海衛顛著手裏的刀,笑著說:“來的及嗎?”


    特務小隊長雙手緊緊地抓住槍匣子和槍柄,但他的動作突然停滯下來,臉上露出驚恐的神情,眼睛直直地盯著麵前的韋海衛。韋海衛則顯得非常淡定從容,他的手中把玩著鋒利的刀,臉上掛著輕鬆的笑容,仿佛完全不把對方拔槍放在眼裏。 特務小隊長的內心開始忐忑不安起來,他知道自己也算是有一些武藝傍身的人,能夠感受到從韋海衛身上散發出的強烈壓迫感。韋海衛明明有機會對他發動偷襲,並輕而易舉地將他擊斃,但卻並沒有這樣做,這讓特務小隊長意識到對方一定有著某種倚仗,也許隻是想像貓捉老鼠一樣戲弄著他。 盡管處於明顯劣勢,特務小隊長並不打算輕易屈服或坐以待斃。然而,麵對眼前這個神秘而強大的對手,他實在缺乏足夠的信心去戰勝對方。在腦海中飛速思考的同時,他用嚴厲的語氣高聲質問:“你到底是誰?你想要幹什麽?”聲音中透露出絲絲恐懼與緊張。


    韋海衛說:“我是什麽人?想幹什麽?你不知道?”


    特務小隊長搖頭說:“不知道。”


    韋海衛說:“那我提醒你,冷子勇你應該知道吧?”


    特務小隊長的表情明顯一震,說:“冷隊長失蹤了,是你殺的?”


    韋海衛未置可否的說:“你說呢?”


    特務小隊長的手離開槍柄,說:“在哪裏殺的?”


    韋海衛說:“你沒有必要知道。好好想一想,你現在想怎麽個死法?”


    特務小隊長說:“我們昔日無仇今日無怨的,兄台能不能高抬貴手?想要什麽東西盡管提。”


    韋海衛不屑的停了手上的動作,似乎放鬆警惕的樣子。特務小隊長迅疾的拔出盒子槍,甩手就要射擊。韋海衛早防著他這一手呢,生死場上,豈能兒戲,手一揚,刀“撲哧!”的就紮進特務小隊長的胸口。特務小隊長的動作還是慢了那麽一絲絲,已失力,被迫停了下來,兩腿開始發軟,已使不上勁控製身體了,瞪著眼,無限遺憾的看著韋海衛,緩緩倒下去。


    這時,外麵已經一片喊聲,已經開始搜索特務的房間,庫房也打開了。繳獲了四箱子子彈,五箱子手榴彈,五箱子炮彈,兩挺輕機槍,四具擲彈筒,特務的一輛買菜的驢車,裝了滿滿一車糧食,還有半扇豬肉,從特務身上,床上,木箱子裏搜到五千八百多個大洋。


    對運輸隊的戰士來說,這點東西就是毛毛雨,可對都坡縣大隊的戰士來說,這繳獲已是肥的流油了。戰士們把特務的鍋灶都扒了,鍋碗盆瓢水桶,挑水的挑子,凡是過日子能用的都撿著拿走了。


    沈小虎用衛生員開的藥方跑到藥店抓了藥。在返迴時,沈小虎還問韋海衛:“這些武器彈藥和糧食能給我們留一些嗎?”


    韋海衛說:“我說了不算,要首長說了才算。不過,我們住幾天就走,帶不了這些東西。”


    沈小虎聽了心裏還是沒底,看著這些武器彈藥太眼饞了,一路忐忑不安的。


    蘇陽他們趕迴馬隊隱蔽的地方,正好遇到鄧子雄帶著引誘敵人的小隊迴來了,隻有兩個戰士掛了點彩,蘇陽鬆了口氣,接上馬隊繼續往南走,然後上山,有縣大隊的戰士帶路,尖兵扶著他們,走了三個多小時,在一個彎道處,黑暗中突然傳來一聲大喝:“口令。”


    縣大隊戰士立刻答道:“上山。”


    對麵迴答:“下坡。”


    一個戰士在草叢的黑影裏現身出來,問:“覃二虎,他們是誰?”


    覃二虎說:“我們的同誌。”


    站崗的戰士又問:“哪裏的同誌?”


    覃二虎說:“我不知道。”


    站崗的戰士警惕的說:“你都不知道,就往山上引?”


    覃二虎說:“我們一起戰鬥了,就是我們同誌。”


    站崗的戰士把槍一橫,說:“那也不行,等報告大隊長再說。你們班長呢?”


    覃二虎說:“班長他們配合殺特務去了。”


    站崗的戰士不解的說:“配合?配合誰?”


    覃二虎也急眼了,說:“就這些同誌啊!你不長眼。”


    站崗的戰士正要說什麽,又看到馬隊上來了,緊張的說:“他們有多少人?”


    覃二虎說:“二三十個,後麵和我們班長去殺特務的還有十個人。”


    站崗的戰士又說:“你們就在這裏等著,不許再往前走,否則,暗哨會開槍的。”他說完轉身跑走了。


    尖兵把情況報告蘇陽,蘇陽讓馬隊到彎道平緩的地方原地休息,他知道崗哨到大隊部少說也有幾裏路,來迴需要幾十分鍾,這裏也不緊張了,讓戰士把馬的馱具都抬下來,讓馬歇息一會,喂點草料,戰士們餓了的也吃幹糧。戰士們忙活了一陣,便席地而坐,吃著幹糧。他們等了將近半個小時,站崗的戰士跑迴來說:“大隊長說了,要問清楚是那個部隊的,到這裏來幹什麽?”


    蘇陽心裏有點反感,立刻覺得這個大隊長張偉心無韜略,處事不明,無論他們是敵是友都不能這樣處理,最起碼態度是消極的。好像他們是落難的來投奔都坡縣大隊來了,都坡縣大隊還不願收留,用這種方式拒絕了。本來他還想著和幾個戰士熟悉了,就先到縣大隊看情況再說,這時便打消了這個念頭。他對兩個負傷的戰士說:“你們迴去告訴張偉,你們問不清楚。我們不去你們縣大隊了,我們就順著這條道走。你們也別攔我,攔我,我就揍你們!”


    覃二虎對站崗的戰士說:“我說是我們的同誌,你就是不信,大隊長的名字人家都知道。現在首長生氣了,不去我們那裏了。”


    站崗的戰士也有點心虛的問:“那,那個首長?”


    “我不知道!”覃二虎懟了一句,轉身給蘇陽敬禮,說:“報告首長,我們先迴去了。”


    蘇陽揮了揮手,說:“去吧,記得告訴他們,不要攔我們。”蘇陽知道這條路上肯定還有暗哨,所以這麽說。


    “是!”覃二虎和另一名戰士拐上小路走了,到站崗的戰士跟前時,站崗的戰士問:“覃二虎,你們負傷了?”


    覃二虎不理他,往前走著,說:“穿了個窟窿,死不了。”


    站崗的戰士又驚訝的說:“啊!你們哪來的駁殼槍?”


    覃二虎說:“首長發的。”


    站崗的戰士說:“啊!我看看。”


    覃二虎不停步的瘸著往前走著,說:“看什麽看,又不是你的!”


    站崗的戰士說:“小氣鬼,首長還有嗎?”


    覃二虎頭也不迴的說:“不知道。”覃二虎很認可蘇陽他們,雖然不知道是哪個部隊的,但堅信是自己的同誌,所以,心裏覺得親,很想帶他們到縣大隊,結果大隊長不願意,所以心裏生悶氣。


    站崗的戰士猶猶豫豫的走下小路來,被警戒的戰士攔住了,問:“你要幹什麽?”


    站崗的戰士說:“我,我找首長。”


    警戒的戰士說:“什麽事?說,首長能聽見。”


    站崗的戰士不敢硬闖,便遠遠的敬禮,說:“報告首長,還有駁殼槍嗎?”


    蘇陽扭頭看了他一眼,沒有理。


    站崗的戰士又敬禮,說:“報告首長……”首長給發駁殼槍,他便眼熱心急的,再不忌諱了。


    警戒的戰士打斷他的話,說:“行了行了!首長不想搭理你。乖乖迴去站崗去。”


    站崗的戰士隻好悶悶不樂的又藏到陰影裏去了。蘇陽他們又休息了一會,把馱具抬上馬背,綁紮牢固,繼續順著大道拐向南側的山嶺去了。


    都坡縣大隊的駐地在彎道處沿一條山間小道,轉過一道山灣,再繞過一道山峁,在一個比較平緩的山坳裏,建了一個土築的院子,十幾間土築的茅草房子,院子裏有一棵高大的榆樹,樹冠茂密,就著樹冠搭設了一個觀察哨。覃二虎他們又經過兩道崗哨,才進入院子。


    覃二虎他們報告進了作戰室。作戰室當地一個土台子,放著三塊原木板做桌麵,周圍是四張長條凳。板上放著一盞馬燈,照的作戰室亮堂堂的。張偉在一側的土炕上,正蓋著兩床被子,這麽熱的天,他卻冷的身體直打擺子,說話口齒都在打架。問:“你們帶什麽人上山了?問清楚了嗎?”


    覃二虎說:“首長說了,我們問不清楚,他們不到我們這裏來了。首長讓我們告訴大隊長,不要攔他們,誰攔他們,他就揍誰。”


    張偉一聽,也不知道打擺子了,裹著被子,一下坐起來,說:“首長?哪的首長?”


    覃二虎說:“我們也不知道,他們的人都叫他首長,我們也就叫他首長。”


    張偉又問:“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覃二虎說:“我們還沒進鎮子,就被特務發現了,快把我們追到山根了,突然,特務不追我們了,就聽到他們放了兩槍。我們就停了下來,班長派人去偵察,發現追我們的特務都被人用刀殺了。我們去偵察的人被他們發現了,首長問明了情況,就讓我們都過去,我們班長說見特務就殺,肯定是我們的同誌,我們就都過去了。首長給我們每人發了一把駁殼槍,讓我們班配合他們去鎮上,把鎮上的特務都殺了。我們兩個負傷了,首長沒讓去,其他人都跟著班長配合去了。”


    張偉拿起覃二虎的駁殼槍看了,說:“他們去了多少人?”


    覃二虎說:“十個人。”


    張偉打了個哆嗦,說:“十個人就敢去鎮子殺特務?那不胡鬧嗎?!”


    覃二虎說:“首長說的口氣可硬呢,感覺十拿九穩的,還有他們的人都穿了特務的衣服,特務有十三個,他們的人不夠,讓我們的三個人也穿了特務的衣服去頂替。”


    張偉又一下倒下,直打擺子,說:“去喊副大隊長,各排排長來開會。”


    覃二虎立刻跑出去,叫了副大隊長洛少峰和三個排長來到作戰室,張偉又讓覃二虎把情況說了一遍。洛少峰說:“這麽說,這個首長手段了得,手下都是厲害的角色,要真能把鎮上的特務都殺了,豈不是神人,一定是一位大首長。大隊長安心養傷,我帶一排長去南哨位會會他。”


    一排長心裏還有點打鼓,畢竟不了解,說:“帶一個班去行嗎?”


    洛少峰說:“胡鬧,他們是我們同誌,又是大首長,帶部隊去挨罵去?你要不敢去我一個人去。”


    一排長哪能說不敢去,就是明知道要被砍腦袋,該去還要去,他忙說:“有什麽不敢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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