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已經猜到了他們可能是都坡特務隊的,但還是問晉文雄:“這都是些什麽人?”


    晉文雄雖然被蘇陽挾持,可看到特務隊也沒覺得興奮,沒覺得就有救了。他心裏明白,蘇陽殺人不眨眼,他有些害怕,但並不覺得危險,這小子仗義,雅妮就能拿捏,就說明做人有底線,不會隻為自己隨意傷害人的,隻要不得罪不惹著他,事情就好說。這樣的人是可交往的。


    特務就不一樣了,他們更殺人不眨眼,他感到恐懼,更感覺危險,因為特務們沒底線,什麽人都可能禍害,來了什麽都要,給多少都沒夠。所以,在他的意識裏,這些特務是不可交往的。要交往,融入他們,除非變得比他們更壞,不然,遲早會被他們吃的渣都不剩。


    他是個地主,但也是個混江湖的,不是那種認了主子,就死心塌地的去追隨,而是為極力守護自己的這片領地,左右應對。所以,這個唐風和冷子勇在他心裏是清晰的,他心裏自有一份賬,就說冷子勇和唐風都惦記他雅妮,他敢把雅妮交給唐風,卻不敢把雅妮交給冷子勇。


    晉文雄說:“都是縣裏特務隊的,騎在最前麵的是冷子勇冷副隊長。”


    蘇陽又說:“你就說這馬隊是你家的,走點貨,能糊弄過去嗎?”


    晉文雄搖頭說:“難,這冷隊長特別效忠皇軍,可認真了。你這貨裏要有違禁品,肯定不行。”


    蘇陽看著他說:“那你有什麽辦法解決?”


    晉文雄也看了蘇陽一眼,心裏疑慮,這小子是看見特務隊的人害怕了?可又覺得不至於,他多厲害,人又多,還進退有度。特務才八個人。難道這是求他幫忙?可這沒有求人的態度。他搖了搖頭。


    蘇陽見他搖頭,便說:“那就全殺了,我就說是你們殺的。如何?”


    晉文雄一聽,嚇得頭要炸了,腿直發軟,這特務隊的人有多厲害不說,這是日本人的天下,特務隊就像日本人喂得狗,那如何殺的?他惶恐的說:“唐先生,你可不敢亂來。”


    蘇陽又說:“你怕我亂來就把特務糊弄走,我的貨絕不能讓他們搜查。”


    晉文雄一臉難堪的說:“唐先生,你這就太為難人了。”


    蘇陽看出他真不敢糊弄這些特務,便沒再強求。


    說話間八個特務騎著自行車已到眼前,紛紛下了車,把自行車支在路邊。這些特務都身穿黑衣服,頭戴闊簷禮帽,斜挎著駁殼槍。最前麵的冷子勇 不到一米七的身高,看上去兇神惡煞的,下著車就問:“晉鎮長,這馬隊是誰的?馱著什麽?”


    晉文雄本來不想幫蘇陽,可冷子勇直接問他,他不得不迴話,又不敢說真話得罪蘇陽,笑臉相迎的說:“沒什麽要緊的東西,都是些家常用的。”


    冷子勇冷著臉說:“那也得檢查,把馬都卸了。”


    晉文雄沒招了,又不敢看蘇陽。特務們散站著,運輸隊的戰士卻往他們跟前靠,一人盯著一個,站在特務槍匣子的一側。殺這幾個人容易,可殺過以後不好處理。蘇陽本不想殺,可一時也沒招,他們馬隊的貨肯定不能讓搜,特務們卻非要搜,晉文雄這個滑頭又不頂用。


    冷子勇見都不作聲,也不動手卸馬背上的東西,撂下臉來不高興的說:“晉鎮長,我剛才的話你沒聽見?還要我再說一遍嗎?皇軍是什麽要求你不知道?”


    蘇陽看著躲不過去,戰士們都做好準備了,說:“你們真想搜?”


    冷子勇對晉文雄還有三分尊重,對蘇陽卻半點尊重也沒有,罵道:“老子說的你沒聽見?把東西全部卸下來。”


    蘇陽伸手從馬背上的草料布袋下麵抽出一支衝鋒槍,笑嗬嗬的指向特務。特務們條件反射的扭著身子拔槍,不料,他們的槍迅速被身邊的運輸隊戰士抽走了。冷子勇是很有些身手的,雖然不防備,槍被人抽走了,但他反應敏捷,迴身就搶,與戰士一來一往的對攻了起來。其他特務丟了槍,瞬間蔫了,在蘇陽的衝鋒槍前乖乖的舉起了手。


    和冷子勇對攻的是一小隊隊長韋海衛,小夥子二十一歲,身高一米七冒點頭,看上去有點偏瘦,並不壯實,但身法靈活,武藝精湛,也很有力量。


    冷子勇的武藝在都坡特務隊也是數一數二的,侯康生都比不過他,所以非常看重他,委任為副隊長,在都坡縣境內那是相當吃得開。這次鬆本俊命令都坡特務隊追查日軍駐省城特務機關的兩輛三輪摩托車,侯康生很自信的說:我們已經派人去了碾子鎮,很快就會有消息的,就是說冷子勇去了問題一定就解決了,口氣中就帶著自信。然而令他失望了(當然,這是後話)。


    冷子勇和韋海衛大戰三十多個迴合,一時間難分高下,互有斬獲。這種高手奮力搏命的對決是極為緊張和刺激的,真是很難看到。一時間運輸隊的戰士除看護馬匹和俘虜的,竟也在圍觀,蘇陽也撓有興致的觀戰。晉文雄和三個保鏢也是看的入迷。兩人戰到五十幾個迴合,冷子勇明顯有些體力不支,因為昨晚他還和一個女人大戰了三個迴合,這種事一般情況不顯示,在這種高強度對決中便格外明顯,眼看就要敗下陣來,冷子勇虛晃一拳,閃身就要脫離戰場,向北逃離。


    蘇陽閃身截住他的去路。冷子勇還不以為然的飛身一腳向蘇陽踹來。可在蘇陽麵前,他的這些動作就太慢了,蘇陽伸手就抓住他的腳脖子,順勢發力,又把他摔迴戰場。冷子勇這時才心裏驚得一顫,他的奮起一腳不但沒有著道,反而被人利用,順手就像丟東西一樣丟出去,這種反差,讓他瞬間絕望,知道自己沒機會了。韋海衛在他還未落地時,又淩空在他腰間踢出一腳,這一腳勢大力沉,又是淩空,冷子勇被踢出去有五米遠,落地還顛了一顛。顯然傷著腰了,他接著幾次試圖爬起來都失敗了。韋海衛飛身過去,揪住他的褲腰帶,直接把他提到其他特務蹲著的地方,扔在地上。


    蘇陽上前問冷子勇:“你們今天到碾子鎮來的任務是什麽?”


    冷子勇雖然臉色蒼白,有點脫力,動不了,但態度冷漠,眼睛看著別處,理都不理蘇陽。


    蘇陽見過太多這樣的漢奸了,便沒再問,掏出晉文雄的槍,抵住冷子勇的腦門,“碰!”的一聲悶響,冷子勇的身體立刻完全鬆懈了。蘇陽也沒再問其他特務,說:“用晉鎮長保鏢的槍,把他們全斃了。”


    特務們一聽要被槍斃,立刻跪下磕頭求饒。可是不可能饒了他們,就是放他們一個,他們也會立刻給鬼子報告,追擊運輸隊,那時候就危險了。戰士們立刻用晉鎮長保鏢的駁殼槍把特務們全斃了。


    蘇陽把晉鎮長的槍用布子擦了擦,給了晉文雄。其他繳了晉文雄保鏢槍的戰士也依樣把槍擦了,給了保鏢。蘇陽說:“晉鎮長,這些特務的槍我們就帶走了,屍體就交給你們處理了。”


    晉文雄早嚇得身子不聽使喚的篩著糠,他的人殺了就殺了,他都被挾持了,還有誰敢說話,可這特務隊的人也敢這樣說殺就殺?何況還是冷副隊長,那特務隊、那日本人能放過?這不就等於沒命了。他不知道蘇陽是什麽人,可他知道現在是日本人的天下,誰也蹦躂不出日本人的勢力去。這事他哪敢招惹,忙拒絕說:“你們殺的人,我們可不敢處理。”


    蘇陽笑看著他,說:“你不處理就這樣撂著,等日軍駐省城特務機關長鬆本俊來了,你就說是一個叫唐風的做小買賣的人殺的人,看他信不信。”


    晉文雄說:“這明明就是你們殺的。”


    蘇陽還是一副笑模樣,說:“是啊,是我們殺的,我承認啊。可人家是不聽你說的,人家是要講證據的。”


    蘇陽說完揮手,運輸隊又出發了。尖兵立刻跑到前麵去了,後衛警戒著晉文雄他們,等馬隊走遠了,他們交替掩護著也走了。


    晉文雄看著遠去的馬隊,又看看地上的屍體,琢磨著蘇陽說的話,不由自言自語的說:“特務機關長鬆本俊不聽你說的,人家是要講證據的,什麽證據?”


    一個保鏢說:“老爺,那個唐風很狡猾,都是用你的和我們的槍把特務打死的。”


    晉文雄掏出槍來,看著說:“還能看出來是那把槍打死的人?”


    另一個保鏢說:“一定是能的,要不然唐風為什麽要這麽做?我看見他們都帶著槍,嶄新的,比咱們的都好,他們為什麽不用?他拿出來的那把長槍好奇怪,他都沒用。再說這些屍體他們應該扔了或者藏起來,撂在這裏不就是要告訴都坡的特務隊這些人出事了,調查起來他們也跑不脫。”


    晉文雄一拍腦袋,似乎才明白過來,唐風這不但要他們處理屍體,還防著他們給日本人報告。他們一旦報告了,日本人又不知道有唐風這麽號人物,肯定要查,一旦要查,這些人都是被槍殺的,肯定先查槍。他們就會折在裏麵,鐵證如山,他們無法自證清白。這樣他躲還來不及,哪還敢給日本人報告。唐風這小王八蛋,心狠手辣,殺了這麽多人不說,還這麽多算計,擺他一道,讓他有口難言,在靈魂中汗顏:真弄不過他啊!他說:“這麽說就真壞了,唐風這王八羔子是誠心要嫁禍給我們,我們長多少嘴也說不清楚了。”


    保鏢說:“那老爺怎麽辦?”


    晉文雄說:“還能怎麽辦,趕緊把屍體都扔到溝裏看不見的地方,讓野狼吃了,把地上的血和腳印都清理幹淨了,再死不承認我們來過這裏,就說什麽都不知道。”


    幾個保鏢立刻忙活起來,把屍體都扔進深溝一個洪水衝下的山洞裏,野狼都吃不著了。


    一個保鏢返迴來,看著八輛嶄新的自行車,說:“老爺,這自行車可是稀罕物件,我們把它推迴去藏起來,等風頭過了再拿出來用。”


    晉文雄立刻罵道:“你不想活了?這東西還敢留著?那日本人比你聰明的多,一旦被他們發現了,你一家人都活不了。”


    保鏢吐了吐舌頭,又把自行車都扛的扔到山洞裏,接著又迴來清理著地下,然後邊清理,邊往迴走著。快到村口時,兩輛三輪摩托車急馳而來,車上的是六個日本兵,用生硬的中國話問見沒見一個馬隊經過。晉文雄立刻指著迴答:“見了見了,就從這裏經過,往五堆集鎮方向去了。”


    日本兵又問:“過去多長時間了?”


    晉文雄說:“不到一個時辰。”


    摩托車突突突的走了。晉文雄看著咧嘴笑了,心裏腹誹著,唐風你個小王八蛋,我弄不過你,就讓日本人收拾你去。他以為唐風在日本人跟前肯定會栽了,在他的心目中,日本人就像神一樣的存在。


    運輸隊離開碾子鎮,又走了二十多裏路,再有十幾裏就到五堆集鎮了,還不知道鎮上什麽情況,本來計劃在碾子鎮吃包子,結果別說包子,連幹糧都沒吃,晌午都過了,走了幾十裏路了,如果五堆集鎮上情況不好又吃不成飯。蘇陽剛命令休息片刻,吃幹糧,喂馬。突然,後衛吹響了口哨,一個戰士跑過來報告:“報告首長,後麵來了兩輛三輪摩托車,六個人,應該是日本特務。”


    蘇陽沒有多想,想當然的判斷說:“是過路的鬼子,不管他們。”


    馬隊還是停了下來,戰士們就站著吃著幹糧,也給馬兒喂著玉米。不到五分鍾,摩托車便“突突突!”的急馳而來,讓蘇陽沒想到的是一輛摩托車停在馬隊後麵,一輛停到前麵,直接就把馬隊堵了。


    這些鬼子都身穿便服,之所以判斷他們是鬼子,就是因為他們乘用的是鬼子的三輪摩托車。車一停下,鬼子立刻下車,掏槍端在手裏,一個家夥用生硬的中文說:“把馬全部卸了,接受檢查。”


    這明顯是直接針對他們來的,不是路過的。蘇陽緊皺著眉,心裏疑問:是晉文雄給鬼子報告了?如果這樣,下次直接就宰了晉文雄父子。可又一想:不對!如果是晉文雄給鬼子報告的,應該說了都坡特務隊的八個特務被殺的事,來的應該是大隊的鬼子和特務,鬼子怎麽還會派六個特務來送人頭,顯然不可能。這樣一想,蘇陽就明白了,不是晉文雄報告鬼子的,應該是五虎堂錢友昌家被盜的事發了,省城的鬆本俊追查到馬隊的行蹤,不確定,所以派人追過來了。這自然不能放過,他立刻做了“殺!”的手勢。


    鬼子一下車,戰士們就盯住他們了,這是訓練時反複演練過的,一旦遭遇敵人,在什麽情況下,如何站位,如何行動最有利,蘇陽都有教導,又要求反複演練的。所以,戰士們輕車熟路的,當蘇陽發出“殺!”的命令,戰士們立刻動手。鬼子的注意力都在觀察馬背上的貨物,他們都手裏持著槍,把蘇陽他們根本沒放在眼裏。


    然而,就是正麵相對,他們也不是運輸隊戰士的對手,何況這種情況,有的直接被抹了脖子,有的被奪了槍,刺中心口,還有的被打暈了,扭斷了脖子。


    戰士們繳了鬼子特務的武器彈藥,搜了錢物,直接把屍體扔到溝渠裏,把摩托車推到溝渠,刨土掩蓋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神刀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夕陽季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夕陽季並收藏神刀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