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崩逝,舉國悲傷。


    皇帝看著太後的床榻,自言自語道:


    “皇額娘,‘快睡吧,好長大,長大把弓拉響’,這樣哄孩子的歌,你從來未對我唱過,您能為我唱一遍嗎,皇額娘?”


    皇帝想到他登基後,太後對他的不滿,還拒絕入住寧壽宮。而今太後薨世,皇帝執意把太後的棺槨在寧壽宮放了三天,才搬到壽皇殿。


    壽星殿裏停放著太後的棺槨,各個嬪妃、皇子,親王及福晉等一身素服替太後守靈。我排在敬妃的後麵,一雙眼都哭紅了。


    我是真的傷心,多少次有危機,都是太後暗地裏幫助了我。對這位慈祥的老人,我更多的是敬重。


    一晃過了月餘,景仁宮內,皇後正在開早會。


    突然剪秋進來報:


    “皇後娘娘,碎玉軒莞嬪娘娘不好了,一直流血不止!”


    “怎麽迴事?不是讓溫太醫好生照看著,怎麽會出這樣的事?快,叫上太醫,本宮也要過去看看!”皇後說完,領著眾人一行往碎玉軒趕去。


    我心裏知道,一定是埋在海棠樹下的麝香起作用了。那畢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而我自始至終也沒有提醒過甄嬛。


    等我們趕到時,溫太醫已經診治了,他見皇後等一眾人進來,忙行禮道:


    “皇後娘娘,莞嬪體內有大量的麝香,孩子也保不住了!”


    “怎麽會這樣?莞嬪懷著孕,為了避免用香料,本宮都是讓內務府送了鮮花過來。皇上讓本宮保你這一胎,如今孩子沒了,這讓本宮如何向皇上交代?”


    皇後滿臉淒苦,她此時想進去安慰莞嬪。


    溫太醫攔著道:“莞嬪此時正在生產,孩子已經成型了,隻有把死胎生出來才能保住莞嬪。”


    “好,溫太醫,你一定要給盡力保住莞嬪!”皇後叮囑道。


    我看著跟在皇後身邊的祺嬪一臉得意,她見不得甄嬛好。此時甄嬛失去了孩子,她心裏很是得意。


    而一旁的齊妃神情緊張,皇後看著齊妃,不耐煩道:


    “齊妃你怎麽了?是不是也病了?讓太醫給你看看?”


    齊妃嚇得連忙向後退了幾步,搖頭道:“不用,臣妾沒事,就是有點聞不了這些血腥氣。”


    “齊妃姐姐自己也生過孩子,怎麽就聞不了血腥氣?莫不是做了什麽虧心事心裏恐慌害怕?”祺嬪冷笑著道。


    來到碎玉軒的人,除了眉莊外,還有誰是真正關心甄嬛的死活。


    齊妃被祺嬪這麽一說,臉色更加蒼白了,她反駁道:


    “祺嬪,你不要胡說,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祺嬪毫不示弱,她知道齊妃已多年不受寵,年老色衰。仗著自己年輕,受寵更是諷刺道:


    “姐姐,不要著急。你臉色這麽蒼白,一定是做賊心虛!莫不是讓嬪妾說中了心事?”祺嬪故意調侃。


    我聽祺嬪這麽說,又看到齊妃恐懼的樣子,難道真是她又動了什麽手腳。


    甄嬛曾經讓皇後保她這一胎,而今孩子沒了,皇帝自然心裏憤怒。


    再過幾日,我便要護送太後棺槨去景陵,位於唐山境內。


    為太後守陵三年,這算是開了妃子守陵的先河。景陵旁有一座寺廟,叫皇覺寺,專門是後妃代發修行的地方。


    我以為甄嬛會按照劇本走向生下朧月公主,如今這個孩子也沒有保住。


    碎玉軒,齊妃與祺嬪二人還在喋喋不休地爭吵,讓人厭煩。


    惠嬪上前道:


    “莞嬪在裏麵生死一線,你們不擔心也就罷了,還這樣喧嘩,真是令人寒心。請皇後下旨,讓閑雜人等都出去,清淨了才好。”


    我的思緒被眉莊打斷,隻見她兩雙通紅,明顯是哭過了。


    敬妃也勸解道:“是啊,什麽時候了,還在這裏吵吵鬧鬧,確實不像話。”


    皇後白了一眼齊妃與祺嬪,“都少說一句,如今莞嬪在裏麵,你們都散了吧。”


    祺嬪福了福身子道:“是,臣妾告退!”


    她巴不得趕緊走。


    眾人紛紛告退,很快碎玉軒安靜了下來,我拉著眉莊安撫道:


    “別急,有溫太醫在,莞姐姐一定可以挺過去!”


    不多時皇帝也趕來了,他聽著裏麵甄嬛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他再也坐不住了。


    “即可傳朕的旨意,晉莞嬪為莞妃!告訴莞嬪,孩子丟了不要緊,要緊的是保護好自己的身子。”


    皇帝想到當年純元難產,那是一屍兩命。他再也不能失去甄嬛了。


    我與眉莊進到裏麵,看著一臉憔悴的甄嬛,她咬著布條正在使勁。


    溫太醫端來了參湯,眉莊親自喂下去:


    “嬛兒,你堅持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聽姐姐的,要挺住!”


    溫太醫用參湯吊住甄嬛的精神,但孩子太小,又沒有剖腹產手術,胎兒留在體內時間太久,對母體損傷極大。


    我心裏著急,這要是在現代,一個簡單的手術就能解決。而古代卻能要了產婦的命。


    “莞姐姐,你要挺住!剛皇上下旨封你為莞妃了!”我拉著甄嬛的手安慰道。


    甄嬛搖頭,冷笑道:“什麽莞妃不莞妃,不重要了!我已經沒有力氣了,孩子已經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眉莊死死拉住甄嬛,“不,嬛兒,你還有我!我不讓你說這樣喪氣的話,記住,一定要活著!”


    這時產婆大聲喊了一句:


    “不好了,娘娘血崩了!太醫,太醫,快!”


    溫太醫看著染紅的被褥,已經嚇得跌坐在地上。


    甄嬛因為氣虛體弱,生產時間過長,疲勞過度,損傷了元氣。她整個身體被鮮血染紅了,溫實初哀傷。


    “嬛妹妹,今兒救不了你,我願意為你陪葬!”溫太醫說著又讓人端來阿膠給甄嬛喝了下去。


    皇帝坐立不安,幾次想往裏衝都被人攔住了。


    “熹妃妹妹,你去攔住皇上。嬛兒此時不想讓任何打擾!”眉莊看了我一眼,讓我出去拖住皇帝。


    我會意點頭。


    “莞妃如何了?”皇帝拉著我忙問。


    “皇上,莞姐姐還在努力!請皇上不要打擾,溫太醫一定會盡力!”


    我說這些話,心裏也沒有把握,隻能盡力安慰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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