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常在迴去準備侍寢的事,紅玉與方姑姑扶著我進屋。


    “小主,富察貴人太欺負人了!”紅玉哭著說,她年齡小,剛才的陣勢把她嚇得不輕。


    “沒事,別哭了。方姑姑,你準備一些藥,要讓我的臉看起來更嚴重。”我心裏謀劃著。


    既然要演苦肉計,那就要演全套。方若把藥塗在我臉上,剛剛已經好的地方,頓時又腫了起來。


    看著鏡子中這樣被打得麵目全非的臉,我滿意的笑了。真是苦笑,地位低受寵還是被人嫉妒欺負。隻有爬到了最高位,才能掌握別人的生死。


    當天夜裏,一頂軟轎停在延禧宮門口。


    鳳鸞春恩車送迴了淳常在,而軟轎卻是接我入養心殿。


    我出門正好碰上淳常在,她小臉微紅,附在我耳邊道:“姐姐,妹妹按照你的話跟皇上說了,皇上很生氣呢。”


    “好,淳妹妹,早點休息,明兒讓紅玉給你做馬蹄糕吃。”我輕聲道。


    淳常在笑著說,“謝姐姐,淳兒最喜歡吃了!”


    方姑姑扶著我上了暖轎,她一路上默不作聲跟著。


    很快到了養心殿,我下了軟轎,快速幾步進了屋裏。


    屋裏光線比較暗,我蒙了麵紗,看到皇上還坐著批折子。


    知道皇帝生氣,所以我小心翼翼道:“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這麽晚了怎麽還在批折子?”


    “燕兒,你過來了?怎麽還戴著麵紗?”皇帝語氣平靜,聽著不像生氣。


    我心裏琢磨不透皇帝的心思,他應該知道我被羞辱的事。為何這樣問,或許他也在試探我。


    “臣妾今兒不小心摔了一跤,傷了臉,恐一時間難以痊愈。現在這副樣子,擔心嚇了皇上,因此戴了麵紗。”我輕聲道。


    皇帝聞言,他下了榻,徑直走到我跟前,一把橫抱起我道:“燕兒,生了孩子,怎麽還是這麽瘦?腰上一點肉也沒長。”


    我心裏苦笑,月子期間差點餓死了。我為什麽這麽瘦,完全是因為餓的,吃不飽,根本吃不飽。這些心裏話哪裏敢說,既然太後已經做出了處置,我又能說什麽。


    “皇上,臣妾是光吃不胖呀。”我柔聲道。


    皇帝把我放在榻上,伸手去摘麵紗。


    我嚇得往後挪了幾步,“皇上,別摘!臣妾此時太醜了,恐驚擾了聖駕。”


    “你我夫妻,再醜朕也不嫌棄。讓朕瞧瞧,她們兩個毒婦是怎麽作踐朕的愛妃的!”皇帝說話語氣越來越重,裏麵還帶了幾絲怒意。


    我聞言知道皇上生氣了,連忙下了榻,往後退了幾步,鄭重跪下道:


    “皇上,臣妾不是有意隱瞞,隻是......”


    不等我說完,皇帝伸出雙手扶起我,“你不說,朕都知道。燕兒,你性子弱,又是最溫柔體貼,難免被人欺負。來,讓朕看看你的傷。”


    當皇帝親自解開我麵紗時,我適時雙眼含淚,淚珠在眼眶裏打著轉,慢慢落下來。淚珠要一顆一顆往下掉,這樣更能打動皇帝的心。


    “燕兒,她們出手竟然這麽重?”皇帝生氣憤怒。


    我撲在皇帝的懷裏哭著道:


    “皇上,臣妾無用,不能替皇上分憂,還讓您替臣妾擔心,請皇上恕罪。臣妾自知身份低微,能進宮侍奉皇上已是天大的恩寵。”


    皇帝撫摸著我的頭發,“身份低微?對,你身份低微,朕便要給你高位,讓人不能小瞧了你。”


    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好像在做某種承諾。


    “燕兒,朕何嚐是不是出身低微?朕的母後雖然是宮女出身,但最後還不是成了太後?”皇上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聽皇帝說起太後,頓時停止哭泣。


    養心殿安靜了下來,夜已經深了,外麵月光透過明窗灑進來,正如第一次侍寢那般。


    皇帝抱著我一直沒有說話,他陷入了沉思。


    “燕兒,你知道嗎?朕一直很羨慕十四弟,他擁有額娘所有的母愛。而朕卻是從小養在佟貴妃身邊,雖然佟貴妃對朕一直很好,但朕心裏還是念著生母。


    朕登基以來,對皇額娘恪盡孝道,但皇額娘卻不領情。朕決定,讓你撫養四阿哥,不再讓你母子分離。”


    皇帝好像說的是四阿哥,又好像在說他自己。


    我趕忙跪下謝恩,“皇上,臣妾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可是臣妾隻是個貴人,出身低微,太後娘娘能同意嗎?”


    “朕喜歡的女人,出身又算得了什麽?你出身低微,朕便給你抬旗。升為滿軍旗上三旗,賜大姓鈕祜祿氏,從此你便是鈕祜祿陵容。燕這個封號也要改,從前是朕太隨意了,你喜歡什麽封號?”皇帝看著,認真地問。


    “皇上?臣妾不要什麽高位,隻想待在皇上身邊。能親自撫養咱們地孩子長大,這是皇上給臣妾最大的恩寵了。”我已經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麽了。


    這頓打沒有白挨,有了嬪位,便是一宮主位,也能被人稱為一句娘娘了。


    皇帝扶起我,“你生完孩子才兩個月,地上涼,不要動不動就下跪。你想不到封號,朕已經想好了,就取個熹字,為光明燦爛之意,如何?”


    我笑著點頭,“臣妾覺得,極好!”


    “當年朕的額娘十九歲生下朕,封為德貴人,二十歲懷弟弟,封為德嬪。如今朕的熹嬪也要加油。”皇帝或許從我的身上看到了他自己小時候。


    如果僅僅是我自己封了嬪位,那戰鬥力還是不足。敬嬪可以製衡華妃,而與我也親近,倘若她能封妃,自己的勢力也能鞏固。


    “皇上,臣妾年紀輕輕封嬪,而敬嬪姐姐侍奉多年......”


    “對,熹嬪提醒得對。敬嬪陪伴朕多年,時疫已除,宮裏再添皇子,應該慶賀。朕也是許久沒有大封六宮了,這次便一同晉封了。”皇帝笑著說。


    我跪下謝恩。


    次日,景仁宮,眾嬪妃陸陸續續來。


    皇後已經端坐在鳳椅上,“如今要恭喜熹嬪妹妹與敬妃妹妹了。今早皇上已經讓內務府開始準備了,冊封的日子便選在端午節之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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