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的人出去了卻沒有一個人迴來稟告,我的肚子已經疼不行。


    方姑姑見已經準備好的穩婆與奶娘一個沒有到,她隻能讓我躺床上,準備生產。


    景仁宮內,剪秋守著宮門,她叮囑道:“記住了,各宮娘娘都在賞花,不得有人打擾。就是天大的事,也不能掃了娘娘們賞花的興致。”


    “是,剪秋姑姑!”景仁宮外的宮女太監們嚴守以待。


    後花園中,皇後與眾人賞花。


    淳常在看到一朵盛開的牡丹花,興奮地喊,“莞姐姐,你看這花開得多好啊!”


    華妃最看不慣淳常在天真可愛的模樣,出口道:“這牡丹花開得再好,也隻是個粉色,俗氣,不如這朵芍藥花,開得是正紅色。”


    淳常在被華妃的話說得不知道該怎麽辦,隻是站在那裏發愣。


    甄嬛笑著說,“牡丹花是國色天香,百花之王,更代表著高貴端莊、儀態萬千。


    臣妾小時候讀唐詩,有一首記憶深刻。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淨少情。惟有牡丹真國色,開花時節動京城。


    這不是臣妾說的,是唐朝詩人劉禹錫說的。華妃娘娘不會怪臣妾多嘴吧?”


    皇後慈祥端莊,微微柔聲道:


    “今日邀請各位妹妹賞花,華妃你好像不開心?芍藥在妖豔缺少了格調也不好,牡丹才是國色天香。華妃你也要收斂性子,老大不小了,還跟年輕嬪妃一爭高下?”


    眉莊拉著甄嬛,低聲道,“嬛兒,以後還是少說兩句,多說無益啊。”


    延禧宮內,我躺在床上。


    方姑姑讓紅玉去燒開水,她在屋子裏守著我,一陣陣開始宮縮疼痛。


    前兩日太後病重,方若姑姑被皇後安排迴壽康宮侍奉太後。此時我身邊除了方姑姑,竟無一人可以信任。


    我躺在床上,豆大般的汗珠往下落。


    疼,真的很疼!


    我從來沒有想過,生孩子會這麽疼。從一開始的宮縮,到後麵越來越頻繁的陣痛,我感覺自己像是被撕裂了一樣。


    “深唿吸,深唿吸。”方姑姑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


    我也知道我應該深唿吸,但是每次陣痛來臨時,我都感覺自己無法唿吸。我隻能緊緊地抓住被子,試圖減輕一些疼痛。


    而每一次的陣痛好像有無數之箭穿透了我的心髒。


    懷孕期間我不敢多吃,就怕生產時難產,而如今一直疼痛,卻沒有要生的跡象。


    “方姑姑,派出去的人迴來了嗎?太醫來了嗎?”我虛弱地問。


    “小主,你忍一忍,都還沒有迴來,隻怕是有人刻意安排。”方姑姑著急。


    這時吉祥扶著端妃進了屋裏,她看到躺在床榻上我,頓時明白了。


    “燕常在,你放心,有本宮在,一定要保你這胎平安!”端妃柔聲道。


    我聽見端妃進來了,心裏的一塊石頭才落了地。


    端妃帶了兩個太醫過來,她坐在床榻邊:


    “本宮知道這幾日你便要生產了,皇上此時不在宮裏。有些人要趁機做些什麽,本宮絕對不會讓她們得逞。”


    兩個太醫在一旁忙碌著,我被吉祥扶起來,然後不知道喝了什麽藥。


    一個太醫說,“小主有些不好,胎位不正,此時生產,孩子是腳先落地,恐怕會被悶死。”


    方姑姑點頭道,“我學過接生,現在我給小主按摩,調整胎位,隻是會比較疼。”


    我聽著她們的討論,虛弱地已經說不出話來。


    端妃道,“快點按摩,一定要保證母子平安!”


    另一個太醫又開了方子,讓人去立刻煮參湯:“端妃娘娘,微臣建議先讓小主喝參湯,吊住精神,一會才有力氣生孩子。”


    吉祥悄悄進來道,“娘娘,有人在延禧宮外,鬼鬼祟祟,不知道要做什麽。”


    “關了宮門,封鎖消息!”端妃吩咐道。


    方姑姑拿著一根擀麵杖,她跪在床上,用擀麵杖在我肚子上不停地擀著。


    我咬著毛巾,額頭冒著汗,盡量不讓自己喊出聲。


    那一陣陣剜心般的疼痛,讓我痛不欲生。


    景仁宮內,風景如畫,眾人站在廊下賞花。


    齊妃看天氣好,笑著說,“這樣好的天氣,可以把鬆子抱出來曬曬太陽了。”


    皇後笑著說,“是啊,齊妃是最喜歡貓的,來了就要抱鬆子。隻是莞嬪怕貓,還是不要抱了。”


    剪秋忙跑過來說道:


    “不好了,娘娘,鬆子不見了。剛剛還在籠子裏,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出來了。”


    幾人正說著話,鬆子突然從屋裏竄出來,一下跳到甄嬛身上。


    甄嬛嚇得轉身要躲,正好一把推倒了正在廊下坐著休息的富察貴人。


    兩人雙雙倒地,甄嬛的臉被貓抓傷了,而富察貴人一直在喊:“疼,好疼啊!”


    眉莊上前拉起甄嬛,問道:“嬛兒,你沒事吧?這臉被貓抓成這樣,可怎麽是好?”


    齊妃去扶富察貴人,才發現她身下有血,嚇得直喊:


    “皇後娘娘,富察貴人流血了!”


    這時眾人才慌了。


    “各位姐妹,本宮好心邀請來賞花,如今出了這事,必須查清楚,否則誰都不準離開景仁宮!”皇後厲聲說道。


    延禧宮內。


    我已經連續喝了三碗湯藥,精神也比之前好了一些。


    “小主,你準備好了嗎?聽奴婢的指令,記住!”


    我咬著布條,心裏想著,你倒是說什麽指令。生孩子我也是第一次啊,沒有經驗。


    不知過了多久,方姑姑喊了一句,“使勁!”


    我也不知道怎麽使勁,就感覺是在大小便。我隻感覺身下的褥子濕了一大片,一股血腥味刺鼻而來。


    腦海裏閃現了很多關於保大保小的故事情節,我隻覺得這個小生命跟著我將近十個月了。如果真的遇到這種情況作為母親,我一定會要求保住小孩。


    “不好,還是腳先出來了!”方姑姑緊張的小聲嘀咕了一句。


    她的聲音極低,但我還是清晰的聽見了。孩子的腳出來了,那胎位不正,時間長了孩子會窒息身亡。


    端妃一見,也是提心吊膽,她安撫我,“別擔心,有本宮在,必然保你大小平安,你盡管生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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