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這樣為齊妃操心,不知齊妃心裏是否明白?”剪秋給皇後捏捏肩,看著宮門若有所思。


    “不管如何,齊妃畢竟是三阿哥生母,多少要顧及一些。


    隻是兒子總是自己的才好,本宮自從失去了大阿哥,便與子嗣無緣了,皇上的寵妃那麽多,總會一個個懷孕,一個個生下孩子,可是本宮的大阿哥再也迴不來了。”


    皇後說到動情處,眼淚順著臉頰而落,她無意間用手絹拭去淚水。


    剪秋緩緩寬慰皇後,說道:“皇後娘娘,這後宮無論是誰生下孩子,您都是皇額娘,都是您的孩子,還請皇後放寬心才是。”


    齊妃離開景仁宮,帶著三阿哥往養心殿去,她聽了皇後的話,決定今天便去養心殿給皇上請安。


    三阿哥一臉不情願,“母妃,今天太晚了,明兒再去給皇阿瑪請安。兒臣還沒準備好,如果一會皇阿瑪問兒臣學業,該如何迴答?”


    齊妃一臉責怪地說,“讓你平時讀書多用功,三歲就開始啟蒙了,為什麽這麽幾本書反反複複總學不好?你到底有沒有用心學?”


    “兒臣愚鈍,天生不是讀書的料,還是讓兒臣先迴去,一會見了皇阿瑪又要挨罵了!”三阿哥拉著齊妃的衣角,死活不願意再往前走。


    齊妃無奈隻得放三阿哥迴去,自己與丫鬟翠果往長春宮走。


    遠遠地看見齊妃,我快走幾步,笑盈盈打招唿,“參見齊妃娘娘,齊妃娘娘萬福金安!”


    “哎呦,是安答應,怎麽在這,身子可好些了?”齊妃自覺身份貴重,自然不把我一個小小答應放在心上。


    這是我入宮四個月來第一次單獨與齊妃說話,每次合宮覲見時,她總是默默坐在那裏,是個陪襯。


    如今仔細一看,齊妃雖然年齡大了,卻讓人耳目一新,她說話直來直去,毫不掩飾自己的表情。嫌棄便是嫌棄,喜歡便是喜歡,果然是齊二哈,是皇後陣營的頭號人物。


    我覺得為人還算和善,於是說道:


    “齊妃娘娘,天色已晚,臣妾還未用晚膳,不知能不能去長春宮討頓飯?”


    齊妃聽我要去吃飯,先是一愣,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旁邊的丫鬟翠果笑著說,“娘娘,安小主想去討頓飯,您怎麽說?”


    我見她猶豫不決,於是笑著說,“妹妹跟齊妃娘娘說笑了,還請娘娘恕罪!”


    齊妃見我以退為進,不好再推辭,尷尬一笑,“本來姐妹之間吃頓飯也無妨,隻是本宮一時有事,恐有便,改日再請安妹妹去用膳。”


    我欠身施禮,告退。


    初次試探齊妃,她果然心無城府,對於我一個身份低微的答應,她心裏自然看不起,所以不願意深交。


    宮中曆來如此,我心裏清楚。


    如今後宮三分天下,以華妃為首的華妃黨,麗嬪、曹貴人、餘鶯兒一夥;以皇後為首的皇後黨,目前有齊妃等老人,其他人員暫時不明朗;以沈眉莊為首的新人黨,目前成員有甄嬛、淳常在和我。


    這三股勢力以華妃最為得意,而新人黨隨時有傾覆的可能。這些陣營的人,該用什麽樣的方式相處,我心裏也有自己決算。


    所有的陣營都在等著另外兩方人馬在後宮廝殺,自己好坐收漁翁之利。而我不過是後宮一個小小的答應,如何能攪渾這池子水,然後我才能渾水摸魚。


    迴到延禧宮正好碰到富察貴人在門口澆花,我笑著上前請安,“給富察姐姐請安!”


    富察貴人一看見我先是一愣,旋即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前段時間,安妹妹一直病著,姐姐也得空去看看,妹妹不會怪姐姐吧?”


    我笑著說,“哪裏敢怪姐姐,姐姐聖眷正濃,一時顧不上妹妹也是應該的!”


    說完這句,我自知失言,如今這段時間最受寵的是甄嬛與餘鶯兒。富察貴人和眉莊的侍寢次數與以前已不可同日而語。


    富察貴人臉色一沉,她心裏生氣,我趕緊解釋說,“富察姐姐,妹妹一時失言,還請姐姐別生妹妹的氣!”


    她見我道歉,用手絹掩著嘴笑,說道:“姐姐比不得妹妹清閑,完璧歸趙!敢明兒應該讓餘答應唱一出完璧歸趙的大戲,也讓宮裏的姐妹們一起聽聽!”


    寶娟見富察貴人如此嘲笑我,心裏憤憤不平,上前說,“富察貴人說話也忒刻薄了些,同一個宮殿住著,也該以和為貴!”


    “一個丫鬟也能如此跟我說話,真是放肆!”富察貴人說著,放下手中的澆水壺,上來便要動手打人。


    我見勢不妙,轉身嗬斥,“寶娟,還不跪下磕頭謝罪!”


    寶娟見我生氣,忙跪下磕頭,我上前行禮,“還請富察姐姐恕罪,妹妹管教不嚴,妹妹甘願領罰!”


    富察氏看我態度誠懇,又行跪拜大禮,她這才停手,說道:“算了,迴去吧,妹妹身子不好,如果教導不好奴婢,姐姐願意代勞。”


    富察氏出身滿軍旗,在後宮的家族地位高,所以一直很高冷。華妃自從上次讓她去研墨,被富察貴人反擊後,華妃也沒有再為難她,可見富察氏的出身不凡。


    迴到自己宮裏,我心裏生氣,覺得今日寶娟貿然衝撞富察氏一定有所圖謀,於是說,“寶娟,跪下!你一向穩重,剛才是為何?”


    寶娟有些膽怯,她跪在地上求饒,“小主,奴婢護主心切,一時失言,還請小主恕罪!奴婢真的不是有心害小主!”


    菊青見我生氣,端著茶水進來,也不敢說話。


    寶娟哭著求饒,我心裏惆悵,突然覺得前程一片茫然。身處皇宮,心軟不是一件好事。我覺得或許真的是自己多慮了,眼下要緊的是鞏固甄嬛與眉莊的寵愛。


    隻有她們地位穩固,我才能生活無憂。


    或許皇上壓根不知道皇宮裏還有我這一號人物,不知道更好,我也樂得清靜。


    “起來吧,以後要謹言慎行,萬不可與非議其他小主,免得惹禍上身,知道了嗎?”我無奈說道。


    “是,小主!”寶娟與菊青一起迴答。


    晚膳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淡,以前半個月還能見到葷腥,如今全是白菜蘿卜稀飯,還好日常沒有太多體力活,不然整天吃這些,身體也受不了。


    晚膳後,我拿彩線開始刺繡,娘傳下來的手藝我不能荒廢了。


    蘇繡的價格一直很貴,所以剛進宮時,每個新人得了一批好布料,我給甄嬛做了香囊和暖爐套子,又給眉莊和太後做了香囊,已經所剩無幾。


    我看著這匹新布,決定再做些手絹、香囊拿出去賣,換些銀子,留著春天給宮裏添點衣服之類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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