輛車,從荒涼開到老舊,又從老舊開到繁華。我手托著下巴,半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


    老舊的房屋上被塗上鮮豔的色彩,看著像是新的一樣。一樓是店鋪,門框是花花綠綠的廣告牌,看著真的很熱鬧。來來往往的行人很有趣,看著很疲憊,這樣的城市裏,他們應該也和我一樣,沒有找到依靠吧。


    車裏的人更是有趣。站著的,像是櫥窗離得模特,神色各異,泥雕木塑。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感覺不是在擠車,而是在做一場表演。觀眾是自己,是旁邊的人,是那些想上車的人,是那些走在路上的人。我坐著,沒有坐出新意,沒有坐出感覺,更沒有坐出花樣,這樣是不是應該有些缺憾?


    很久以前,我聽了這麽一句話:如果你想要屬於這座城市,首先你得從這座城市裏找到屬於你的東西。或是愛情,或是工作,或是某個人,某件事!而我,沒有!


    這個城市很簡單,簡單到我不行一天可以看遍所有的風景。但他有幾百萬的人口,有數不清的房子,車子,店子。可是沒有屬於我的,我隻是這個城市的過客。一遇三年,一別不再的那種!


    我還惦念著遠方的你,惦念著有你的那個城市。我會迴去,可是我迴去了還能在那條熟悉的街道,那家熟悉的店子裏看到你麽?我開始領會“近鄉情怯”的感覺。不是不敢迴,怕是迴去了,找不到熟悉的人和事,找不到原本屬於自己的位置!


    我打算換個城市了,距離這個城市不是很遠,距離你還是那樣的遠。我會在新的城市裏去找屬於我的東西!找工作,愛情,朋友,但是我知道,我找不到你了。距離不是問題,問題是我們迴不到從前。可能當時愛你的我,和你愛的我都被衝散了,畢竟時間如此的強大。


    似在舊夢,伊人獨倚欄。細眉微蹙,卻不道相思!一人求前程,不負眾生,卻負你!


    當年,牛郎織女,隔斷他們的不是銀河,是生活。


    我沒有來得及問候,也沒有來得及告別,這一刻,我開始感歎!


    我想告訴你的,我是愛你的,可是青春耗盡,隻能告別。我不是現實,也沒有殘酷,隻是這世界教會了我要直接,拐個彎,轉個角,不會遇到愛。


    兄弟,或是二十年,或是十年,或是八年,或是五年,不在乎時間長久,當我認真開始和你相處時,你這一生我都在你左右!這麽矯情的話說的越來越多了,我越來越不自信了,越來越不像大羌之主了,越來越需要你們的安慰了!嗬嗬,嘲笑自己一下,我不是這個樣子的,你們應該記得我的模樣,如果有時間了,我們來紮啤酒,點一桌擼串,你們再教教我如何變迴自己!


    我才二十二歲,我應該青春年少的。可是我暮氣沉沉的,發著各種傷感的說說,感歎這個,感歎那個。你們,有人願意來抽我一巴掌麽?或者你開心幾下都可以!


    我想迴去,我又不想迴去,我怕自己不成功,也怕自己太成功,失意了迴去後跟你們無話可說,成功了也怕跟你們無話可說。我想我以前不這麽糾結的,我記得我以前一句話就可以喊來一群人聊天打屁的。時間不停,社會殘酷,磨圓了棱角,碾碎了個性。可能我變了,可能我慫了,可能我不再是你們認識的人了。以前我像大哥,會安慰鼓勵提攜你們,現在風水輪流轉了,我可能更需要你們幫助支持強推了!有時間,能聊聊?


    日子過得很快,我們都在社會上了,馬上就有家有業,有老婆孩子了,可能愁的不是一點兩點了。我一直有這麽一個設想,找個時間,我們約一下,吃個飯,喝頓酒,不醉不歸,玩個幾天幾夜,然後清醒後散夥,迴家,各自生活!


    你們同意不?反正我隻是,也隻敢這麽想想!半夜了,放一波毒,可能此刻之後我會好一些。但願!


    感謝有你的三年或許不應該,不應該那麽急切,或許不應該,不應該那麽任性,時間可以決定的,我們就不要去摻和,歲月可以抹平的,我們就不要去留戀了。就這麽結束了,幹脆的刪掉所有的聯係方式,對,是所有的,與你相關的人和事都遺忘,沒有睹物思人,沒有言語相忌。隻是簡單的遺忘,就像不曾有過!不是義氣之爭,不是怒發衝冠,生活從來不會讓你有多餘的選擇,幸福或者不幸,簡單的單選題。可能我想傾盡所有為你的將來而做的謀劃,也比不得你此時此刻正享受的小滿足!你說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我隻知道自己不想活的比人差。你不想成為我的附庸,我又何嚐隻是想做你的保護傘。生活是兩個人的事情,是你我在杯箸盤碟間的一舉一動。可能飯不再甜,菜不再香,至少,曾有過一雙碗筷在這張桌子上,在這個屋簷下。停杯投箸,不是感慨,不是歎息,隻是簡單的停頓,目送你遠離而已。就這樣結束,簡單的,沒有留戀的,你不愛了,你受夠了,你心累了,我對不起了,我愧疚了,我放手了!


    這一年,關於長安的來來去去車窗外的景色多數的時候是一成不變的,墨色的夜總是有種看不透的神秘。偶爾路過某座城市,哪裏的燈火閃爍著,像是一種唿喚。


    像來的時候一樣,迴去的火車也一種恆定的速度馳騁在兩條軌道之上。擦肩錯過的列車會發出一聲唿嘯,急促短暫,像是兩條野狗見麵之後的互相威脅。而你,而我,隻是一個旁觀者。有些期待衝突的爆發,但是卻也擔心殃及池魚,多麽可笑的矛盾心態。


    預計還有三個小時,這輛列車的車軌就會輾上故鄉那具有獨特氣息的黃土地。


    空氣有些冷,唿吸之間會有白色的氣飄散。傳說中會把城市變成“人間仙境”的霧霾並沒有在網上看到的那麽嚴重。透過車窗可以看到葉片上沾滿灰土的行道樹,可以看到塵土飛揚的鄉野小路,還有那些製式大同小異的民居。


    陽光有些刺眼,不得不拉上窗簾,畢竟雁城沉悶了一個冬天了。還記得在雁城的時候……


    聽說,家裏下雪了,薄薄的一層,附在草上,田壟上,台階上,屋簷上,還有,我心上。


    這是思戀,也是失戀!


    聽說,南國不下雪的,好多人打出生起就沒有看見過雪。看他們羨慕的樣子,我有點自豪,我玩過雪,在雪地裏打過滾,打過雪仗,堆過雪人……在這沒雪的南國,我怎麽打滾,怎麽往別人領子裏塞冰涼卻晶瑩的雪!


    可是真的離家那麽近的時候,卻有那麽一些怯意。再見一刻,是笑臉相迎,還是冷眼相待?於此,有些擔憂。


    車廂裏的人很少,鄰座的人會偶爾的搭上一兩句話。無非是你到哪裏下車,你家是哪的,你是學生嗎,有沒有在學校處男女朋友呀?雖然無聊,卻好像是親近的七大姑八大姨的親切問候。


    有時候想主動去接幾句話,卻發現別人興趣缺缺,隻好作罷。隻當是大家都坐車累了,不想過多交談而已。但是眼神做不了假呀,略帶輕蔑,夾雜譏笑。


    我開始反思,是我的交際能力有了問題?還是我說錯了什麽話?又或者是……我不想往下想,我害怕想到一些比較市儈的猜測。


    昨日陽光


    一夜寒風,吹飛了我晾在窗台上的襪子。頂著風,打開窗子,樓下看不到襪子,也看不到人。我想,這可能是老天要和我作對,可是又想,老天有這閑心?自嘲般一笑,然後洗漱。


    昨夜,淩晨兩點睡。


    看到有新的qq消息,有人發了口令紅包,口令是,早安!日曆又翻過了一頁,新的一天了。可是心裏不會承認,沒有睡到一覺醒來,新的一天永遠不會到來。這可能是庸人的自我安慰,無措,無力,無奈!


    昨夜說了好多話,聽了好多話,記得最清楚的應該是這一句:我高興於你的到來,也不會遺憾你的離開。沒有煽情,沒有感情,隻是平靜,淡然的講述。心境不同啊,可能是我真的老了,老的老眼昏花,看不清楚路,看不透事兒。做不到灑脫,做不到安然。


    一直以來,我開心的,自戀的以為,自己是一個點,圓心。世界,是以我中心的,轉著,發展著。嗬嗬。哈哈。


    原來,不是。


    一夜無夢,不是睡得好,而是睡前把該想的,該說的都想完了,說完了。該做的,還不知道是什麽,可能是緊抓著不放,也可能想當時說的要不斷調整自己。畢竟身不由己,畢竟沒有主動權了。算是看透吧,讓世界再繞著自己轉一圈,一圈就好。


    昨天的陽光很好,曬化了一個多月以來積累的嚴寒。棉衣褪去,換了件單薄輕快的外套,以為,足夠了。不曾想晚間的咳嗽驚天動地,似是要咳出心肝脾胃才罷休。不是病,卻有病的表現,卻比病更可怕一些。


    突然想起前夜的一個夢,夢裏有認識的,不認識的。他們在做一件事:他們狀若瘋魔,或是用刀,或是其他,在牆上,在桌上,瘋狂的砸自己的手指,直至斷掉。本以為這樣就會驚醒,可是夢裏又往前走了兩步,更有趣的事發生了。他們圍著灶台,看著冒著熱氣的鍋子,翻滾著的湯裏烹煮的是他們的手指。我看到一個認識的人,她端著一碗,自顧自的吃著,我問她話,她還給我一個眼神,清冷,茫然,還有一絲敵意。


    至此,我不能再冷眼旁觀,驀然驚醒。看了下手機,時間才淩晨四點,那一夜,自此結束。


    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應該都是有含義的。但這個夢,應該是有怎樣一個解釋?是我睡到一半餓醒了,還是我想瘋狂一次?比如說,去吃人!


    我把自己當成一隻野獸,老邁卻雄心依舊的野獸。為了一口食兒,一個窩兒,一塊地兒,一窩崽兒,可以拚到筋疲力盡,血流一地。然而,我並不是。我隻是一隻草狼,狼群裏最弱最老的存在。不能呲牙,不能奔跑。有獵物,有危險時得衝在最前麵。成功狩獵之後,那也得在別的狼吃幹抹淨之後,去舔殘渣剩骨,甚至有時候,不得不吃一些草來維持生命。


    不是龍遊淺灘,不是虎落平陽,更不是英雄遲暮。隻是天生弱勢,天生和善,天生,要被欺淩。


    不是說好要說昨日陽光麽?跑題了,不好意思啊!


    也許我該放手,也許我該是野獸,畢竟,我還有選擇。草原很大,有更多的部族,有更多的獵物,還有一座更高的山,可供我對月長嘯!


    天氣不好,雲很暗很低,可能要下雨了。但是那又如何,我告訴了你我的全部,你難道不想說點什麽呢?


    2015年,末!有雨,未下!有話,已說!僅以此做一年總結。


    大羌,你的皇帝迴來了。


    沒有心情,寫不出詩,所以發一下牢騷。你永遠不要奢求這個世界會照顧你,你能做的隻是活著,努力的活下去。懷揣一點僥幸,暗自期待著明天會更好一些。不要相信自己,也不要相信他人,隻等事到臨頭,真相敗露,再做點評。倘若有時間,去看看太陽,去看看星星,去看看這世界的美好。活著太累,但你得活著。隻有活下去,才能看到你想的美好,哪怕,不是你渴求的,不是你期待的。倘若有時間,去想想曾經,去想想現在,去想想即將到來的明天。思考太苦,但你得思考。隻有想一下,才能發現迴憶是甜的,現在是充實的,明天可能是美好的。千辛萬苦,不及一聲詆毀;千言萬語,化成一句嗬嗬。我愛你,我會告訴你麽?我恨你,我會告訴你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從大疫開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槐下一木鬼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槐下一木鬼並收藏從大疫開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