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向我走來,我便向山走去。


    阿星提著肉進來,問了一句:“弟妹啊,白瀾沒事兒吧!”


    小母狼扭頭嗚了一聲,表示沒什麽問題。


    就這一瞬間,白瀾從床上暴起,直衝門口站崗的小母狼。


    白瀾已經饑餓過度,變成了一隻被欲望支配的野獸。失去了肌肉的白瀾,行動起來更像是一隻劣質的木偶,骨節之間發出“哢哢哢”的摩擦聲。


    這種不和諧的聲音在空蕩蕩的青雲境中顯得很刺耳,聽到聲音的一瞬間阿星就大感不妙。


    他來不及出聲提醒小母狼,而是直接伸手虛空一抓,將小母狼扯離了原地。與此同時,野獸般的白瀾已然撲到了小母狼剛才待的地方。


    “碰”


    房間門口的碎石再次被砸的稀碎,揚起一片塵土。阿星明顯聽到塵土之中有骨頭斷裂的聲音傳出,他可以確定撲出來的人就是白瀾。他不明白的是已經失去了血肉的白瀾哪來的力氣越過那七八米的距離突襲小母狼。


    小母狼被阿星強製扯離原地,同樣摔在了地上,它都來不及生氣,揚起的塵土和清脆的骨裂聲讓它心有餘悸。


    這得使了多大的力氣才能在落地時將自己的骨頭衝斷?這一下撞在自己身上又該是什麽樣的情況?小母狼後退幾步,直到靠在了牆壁上,才有那麽一絲絲安全感。


    腿骨斷裂的白瀾一時間更加難以行動了,他的嗓子裏發出“嗬嗬嗬”的不明意義的叫聲,通紅的雙眼竟閃著瑩瑩紅光,透過塵土死死盯著小母狼和阿星。


    阿星不敢托大,直接掐訣引出四麵風牆,將白瀾死死圍困在其中,然後朝風牆裏丟進去幾塊肉。


    肉塊進入風牆不等落地,白瀾以違背常理的動作將肉塊一一接住,連一個咀嚼的動作都沒有便直接吞咽入腹。


    幾塊肉大概有個五六斤,給一般的場麵人吃估計會把人撐死,可是在白瀾這裏竟然前後不過十幾秒,肉塊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那僅剩一層皮的肚皮卻不見一絲隆起。


    吃完肉,白瀾將目光轉移到阿星身上,阿星來的匆忙,也就拿了這麽幾塊肉,誰知道竟然不夠白瀾塞牙縫的。


    白瀾無意識的“嗬嗬嗬”的叫著,眼神兇狠,作勢欲撲。他本來斷掉的腿骨竟然在進食後奇跡般的愈合了,至少現在看起來不再是八字狀的了。


    阿星一邊安排小母狼去青雲境外去拿肉,一邊再次加固風牆牢籠,而且將風牆牢籠縮到最小,限製著白瀾的活動空間。


    哪怕白瀾目前狀若野獸,隻剩下進食的本能,阿星也不敢過分過大,萬一給他用蠻力衝破了風牆牢籠那得多丟人。


    小母狼雙爪捧著鐵鍋進來了,鍋裏的肉湯猶在沸騰,一塊塊分割好的肉塊已經香味四溢,同時也將白瀾的目光緊緊吸引。


    風牆牢籠將白瀾緊緊束縛,也就隻剩下頭可以活動,他用頭撞著風牆,眼睛死死盯著鍋裏的肉,嘴角的口水已經浸濕了衣襟。


    阿星也不折磨白瀾,撈起一塊肉就丟進風牆牢籠,白瀾接肉的動作完全不像是一個骨瘦如柴之人,行動那叫一個迅捷準確。


    還是沒有過多咀嚼,整塊肉被白瀾囫圇吞咽。剛一吃完,白瀾又開始撞頭。


    阿星一塊一塊的丟著,很快就將鍋裏煮好的肉全部丟進了白瀾的嘴裏,可是白瀾的胃就像個無底洞,平時足夠他們四個人吃的肉竟然滿足不了此刻白瀾一個人。


    門外已經沒了煮熟的肉,站在有的隻剩下阿星放在乾坤袋裏的生肉了。一個人如果習慣了吃熟食,那生肉對他來說就是血腥和惡心的代名詞。至少阿星自己是不願意吃生肉的。


    可是現在的白瀾欲求不滿,吃了幾十斤肉下去的他蠻力更加的大,撞起風牆來也更加用力,此刻頭皮已經撞破,不見血液,隻看見森然白骨。


    阿星從乾坤袋裏拿出一隻異變兔子,白瀾的目光頓時興奮起來,喉嚨裏“嗬嗬嗬”的怪叫更加大聲,生肉的誘惑明顯大於熟肉。


    食物做熟其實隻是因為人體的消化係統過於脆弱,做熟可以消滅食物中的細菌和寄生蟲,讓我們吃得更安全。


    另一方麵,烹飪過程會改善食物的口感,讓我們吃著更加美味,讓食物更容易被消化和吸收。


    如果某人具有極其強大可怕的消化係統,那食物的生熟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他可以將食物利用到極致,充分攝取食物中的每一絲養分。


    毫無疑問,白瀾異變之後他的腹中隻剩下一個空腔,整個空腔就如同一個不斷燃燒的空間爐,不管扔進去多少東西都會被溶解消化。


    “喝!喝!”


    白瀾似乎已經恢複了一點意識,不斷發出聲音催促著阿星。阿星猶豫了一下,隨手扒掉了兔子的皮毛就扔了過去。


    這次白瀾倒是沒有一口吞下,反而是任由兔子掉在頭上,然後大口撕咬著吃起來。也是啊,大如家豬一般的兔子他要是能一口吞下去,那阿星可要肩負起斬妖除魔的正道任務了。


    這麽大的兔子也就堅持了不過一分鍾,白瀾吃的滿口是血液和肉絲,顧不得清理,又將目光投在了阿星臉上。


    阿星又拿出一隻大如鬥的蛤蟆,掐頭去尾剝掉皮,瑩白的肌肉條條分明,誘惑的白瀾不斷怒吼。


    阿星又將蛤蟆扔了進去,這次白瀾已經可以抬起雙臂接住蛤蟆了。他兩手一撕,蛤蟆的兩條後腿就被他拎在了手裏,沒有多少肉的身體掉在地上,白瀾也沒有管。


    一口咬上去,然後擺頭一撕扯,一條足有三五斤的肉就被他咬了下來。他用力吸氣,喉頭滾動之間,肉體已經下了肚。重複操作了幾下,一條蛤蟆腿兒已經被解決了。


    吃完蛤蟆,白瀾眼神已經沒有那麽通紅,身上的獸性大大減弱,看著沒有那麽瘋狂了。


    “白瀾?白瀾?你感覺怎麽樣?”阿星看白瀾沒有那麽瘋狂了就試探性的問了問。


    白瀾抬起頭,眼神黑白分明,不過並沒有多少神采。他嘴角扯起一絲苦笑,然後就閉眼沉睡了。


    阿星還是不敢放鬆,暴走的白瀾他可以輕易製服,但是對小母狼和趙高來說,確實十足十的危險因素。


    他將白瀾繼續囚禁在風牆牢籠裏,然後補上上下兩麵,弄出一個盒子後才將白瀾托起送迴房間放在床上。


    白瀾吃了幾百斤肉,皮包骨的狀態才稍稍有些好轉,不過看起來還是像一個臥床許久的病人,幹幹巴巴的不健康。


    阿星放心不下讓小母狼獨自看守,隻能安排小母狼外出打獵,然後自己守在白瀾身邊,以應對白瀾的突發情況。


    本來他乾坤袋裏的食物是夠他們吃幾天的,誰知道白瀾來了這麽一出。自己隻是隨手獵殺了一些不長眼的異變動物,並沒有專門打獵,有存貨也不多,隻能安排小母狼出去打獵了。


    獸性大發的白瀾那種瘋狂暴虐的姿態可是把小母狼嚇壞了,本就身為野獸的它那一瞬間竟然覺得自己是個柔弱無助的可憐蟲。


    直到出了青雲境,小母狼走起路來還有些輕微的顫抖,手腳還不是那麽的協調。


    等一切風平浪靜,廚房傳出趙高的聲音:“阿星?倉鼠?發生什麽事了?”


    阿星都不想理會趙高,剛才出事的時候怎麽不見你吱聲兒,這會兒顯出你來了?


    見阿星沒有迴應,趙高“嗙嗙嗙”的敲著鐵鍋。阿星被吵的煩了,才怒衝衝的出言道:“能有什麽事兒?你大哥差點殺了你媳婦兒!”


    “什麽?什麽什麽什麽?我媳婦兒呢?它咋樣了?”趙高在鐵鍋裏心急如焚,再次把鐵鍋打的震天響。


    阿星很煩,這兩兄弟沒有一個讓人省心的,他隨口說著:“你大哥睡了,你媳婦兒跑了,就這樣吧!”


    簡單兩句話說明了白瀾和小母狼的情況,但是在趙高聽來情況有些不對勁啊。睡了,跑了,這兩個行為分別看都沒啥問題,組合在一起就讓人浮想聯翩了。


    而且趙高最近對這白瀾惦記它媳婦兒的事情耿耿於懷,這兩個行為組合在一起後,趙高就在自己腦海中腦補了一出百集起步的苦情倫理大戲。


    它發了瘋一般拍打著鐵鍋,嚷嚷著:“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讓我殺了這個玷汙弟媳婦兒的狗男人,啊,啊,放我出去啊!”


    阿星聽著從廚房傳來的動靜,翻了個白眼,直接布下一個隔音陣法,不想聽趙高發瘋。


    白瀾睡了半個小時,這才睜開稍顯疲憊的眼睛。他嚐試起身,四肢傳來沉重無力感,似乎他從那個亂殺菌種寄生體,搏殺異變生物的強大男人淪為了一個廢人。


    他想起了阿星的話,輕則走火入魔修為全廢,重則當場暴斃死無全屍。他苦笑著,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是好是壞。


    誌比天高,命比紙薄,就是他現在的心理狀態。自己還妄想超越大帝,嗬嗬,也算是超越了吧,大帝們肯定沒有過像廢人一樣躺在床上不能動彈。


    一想到這裏,白瀾心裏更加苦澀。


    阿星從門外走到床邊,已經消化完幾百斤肉的白瀾看起來有些人形了,不再那麽形容枯槁。


    白瀾看到阿星進來,匆忙閉上眼睛,他害怕阿星笑話他,說他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阿星並沒有想嘲笑他的心思,而是把著白瀾的胳膊,探查起白瀾體內的狀況。


    此時的白瀾並沒有多餘的能量去偽裝體內的髒腑,阿星一探查,當下就咽了一口唾沫,同時也明白了白瀾為什麽那麽能吃。


    畢竟白瀾處在一個異變的時代,身體出現什麽未知的變異都有可能,阿星也就驚了一下,隨即就臉色如常,再次探查起白瀾身體的其他問題。


    探查一番後,發覺白瀾就是有些虛弱,隻需大量補充營養就沒啥大問題了。


    “咋了,你坑我的時候臉皮可沒有這麽薄啊,這會兒咋成大姑娘了。”


    白瀾聽完臉皮一陣抖動,想反駁兩句卻不知從何說起。


    “什麽實力做什麽事,你一個強體境就想打通全身穴位,你這麽牛氣,咋不上天呢?”阿星還是沒忍住多言了幾句,隨後他又補充了一句。


    “我看了,你的身體沒什麽大問題,隻需要多多進補就可以了。”


    聽到此話,白瀾立刻睜開了雙眼,眼裏滿是驚喜,由於喉嚨間的肌肉還不全,隻能艱難發聲問道:“真……的……麽?”


    阿星點點頭,然後歎了口氣,可憐自己辛辛苦苦采的藥啊,又要全部糟蹋了。


    得到阿星的確認,白瀾心裏的苦澀和失落完全消散,當下就運轉起變異《人皇功》,點點滴滴的氣在他經脈中形成並匯聚成小河開始流淌之時,白瀾的精神興奮到了極致。


    見白瀾沒有太大問題了,阿星便放心的走出房間,去廚房看了看猶在發瘋的趙高,聽了一會兒趙高撒潑打滾,放鬆了一下身心後就出門了。


    出了門,阿星一樣一樣的從乾坤袋中掏東西。


    “嗯,當歸可以,黃芪也行,黨參來點,白術也放……”


    不大一會兒,阿星就掏出了一大堆藥材,仔細根據藥效分類之後就起鍋燒水了,藥膳大師阿星迴歸了。


    房間裏白瀾努力去忽視那些輕微的凝滯感,一遍又一遍的運轉著《人皇功》,隨著體內的氣逐漸壯大,他可以忽視的凝滯感就愈發明顯,越是修煉越是讓他心情煩躁。


    無奈之下,他也隻能停下修煉,仔細思考該如何改善這種情況。


    思考來思考去,除了打通全身穴位好像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可是打通全身經脈明顯不是他現在的境界可以完成的事情,這讓白瀾無比的憂愁。


    正在白瀾犯愁之際,阿星端著一鍋不知道成份的糊糊進來了。濃稠的酸奶狀糊糊冒著氣泡,看起來像是雨林裏的淤泥。


    白瀾滿臉抗拒,但是架不住手腳被阿星捆住,他咬著牙抵擋著阿星的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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