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村落,散落稀疏的房子,葉天的背影在雪地上顯得格外孤獨。


    聽到女兒的聲音,葉天扭頭。


    此時,葉霜雪小臉粉嫩,這幾天夥食好了,臉上的肉也長了點,顯得更玉雪可愛,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緊張的盯著自己,葉天揮手佯裝生氣道:“沒大沒小。”


    “叫爹!”


    葉霜雪仰著小下巴,語調輕快道:“迴去的路上有個大水坑,上麵結冰了,但是你不能貪玩走上麵,因為它快裂開了,你會掉進去,知道嗎?”


    葉天:……


    知道的這麽清楚,顯然是這家夥已經嚐試過了。


    葉天滿頭黑線,無語道:“我還想多活幾天,以後好讓你給我養老送終,你放心吧。”


    葉天揮手,轉頭要走。


    葉霜雪喜滋滋,大眼睛裏全是星光,看著葉天的背影繼續吆喝:“我才不是關心你。”


    “我怕你掉進去,晚上我吃不成吃雞蛋麵了。”


    “我的雞蛋麵。”


    葉天心裏一暖。


    女兒嘴硬,性格倔強,到底是血脈相連,對她好幾天,原主以前虐待她幾年,毒打她幾年,她都忘了。


    她能輕易原諒傷害她的人,就因為自己是她爹。


    這是自己的女兒,可愛霸道。


    野蠻但善良,世界上優美的詞用完,也表達不出葉天對孩子的愛。


    想起日後孩子們的結局,葉天眼神一暗,沈玠是天命之子,不管劇情如何改變,一定會有故事將沈玠拉到原定的故事線上,沈玠強,孩子們就會弱。現在自己一無所有,沈玠進入城主府認親,手握權力,就是自己和孩子們的大結局。


    必須要阻止沈玠,最好能現在送他走,這樣才能永絕後患。


    沈玠能利用蕭薰兒,自己也可以。


    書上這個時間節點,沈玠已經進入城主府,等到來年開春,四方城就會發生嚴重倒春寒,遊牧民族大夏國還會趁機掠奪四方城中的百姓,這在之前,必須要掙錢囤糧才能活下來。


    ……


    另外一邊。


    看著葉天孤零零的背影,葉霜雪小臉失落轉頭進入院子。


    一群小屁孩的目光落在葉霜雪身上,眼神複雜。


    有害怕。


    有好奇。


    還有羨慕。


    葉霜雪和葉天的對話他們聽的一清二楚,這些孩子都不敢想,這世上竟然還有子女稱唿父親的大名,還能這樣說話,更像是朋友。


    陶靈兒見葉天走了,她氣得不輕,更是無法理解葉天的思想。


    這事,一定要和爹說,還要和沈哥哥說。


    陶靈兒小跑進了後院,見她一走,葉雲霆看著蹲在地上的同窗好奇的看向自己,葉雲霆思索片刻,朝著眾人道:“我牙疼,你們能吃糖葫蘆的可以分分。”


    眾人一驚,不敢相信。


    有人道:“你真分給我們吃?”


    “我們昨天還欺負你。”


    “是啊!”


    “剛才他給靈兒姐姐,我以為他是巴結靈兒姐姐呢……”


    孩子們大部分天性善良,特別是從小熟讀聖賢書的孩子,更是規規矩矩。


    葉雲霆小臉淺笑道:“夫子說,同窗既是朋,吃食雖然珍貴,但比起同窗之誼,不值一提。”


    幾個小屁孩盯著紅彤彤的山楂,晶瑩剔透的糖漿,忘了身後的石昊,紅著小臉走到葉雲霆身邊,葉雲霆拿掉一顆分給他,小屁孩頓時滿臉喜色道:“真甜,三文錢一根,我爹從未給我買過,雲霆你爹對你們真好。”


    “是啊,你爹和傳聞中的一點都不一樣。”


    幾個孩子簇擁上來,想要吃到糖葫蘆,一個勁說葉天的好話。


    葉雲霆黑著小臉,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


    有人繼續道:“要是我爹知道我在學堂打架,不由分說,迴家就是一頓板子,還會說咱們家裏窮,不要在外麵惹事,讓我罰跪不說,說不定晚上還不讓吃飯。”


    “對,我娘也這樣。”


    幾個孩子瘋狂點頭。


    葉雲霆一人分一顆,還有沒分到的小孩也湊過來說話,一瞬間同學關係拉近不少。


    “你爹還給你們做書包,我從未見過這樣的書包,其實我們是羨慕的。”


    “人人都說你爹無賴,說你爹好吃懶做,邋遢,還說每天毒打你們,拿你們當牲口養,我以前隻要哭,我娘就會嚇我,說將我送到葉天家,今日見了,一點也不對。”


    有人開口。


    葉雲霆腦子裏都是葉天的笑臉,葉天確實和以前不一樣,但是和所有人都不一樣了。


    難道他被打壞腦子了?


    葉雲霆想不明白,這樣的葉天其實也挺好,但是想讓自己認他,這不可能。


    ……


    城中,一處破敗偏遠的小屋裏。


    “咳咳咳……”頭發花白的女人,嘴唇慘白,麵容憔悴,一手捂著嘴唇,一手捂著胸口劇烈咳嗽。


    沈玠坐在床沿上,輕輕拍著女人的後背,眼神有幾分不耐煩,但態度恭敬。


    眼前的女人,就是他的生母柳如煙,當年皇城中數一數二的美人,不知什麽原因生下自己托人交給沈家之後,就消失了,上個月他們母子才相認。


    對於生母,他沒什麽感情,隻是她帶來的身份消息,震驚了自己。


    等到婦人咳嗽聲停下。


    她大口喘息,額上已經起了一層薄汗,虛弱轉頭看向沈玠道:“是娘的錯,是我連累你了,要不是娘無能,你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還被人當街毆打……咳咳……”


    柳如煙幹枯的手掌摸著兒子的臉頰,眼神自責,內疚。


    這麽優秀的孩子,因為自己被連累,本該是王孫貴族享受一切,現在生活的連平民都不如。


    學堂也去不了,養父母發現兒子與自己來往,還將他逐出家門,柳如煙心中愧疚,眼角落下淚水。


    “不關娘的事,時孩兒無能,沒能借到錢給娘抓藥。”


    沈玠慚愧低頭,滿臉悲戚抬頭道:“要是能進城主府,我能見城主,告訴他娘還在等他,他一定會找最好的醫師給娘看病。”


    “都是我沒用,這麽久還找不到門路。”


    沈玠自責難受。


    看著兒子這樣,柳如煙下定決心:“雖然城主府進不去,但他蕭昊陽肯定要出府,為了你的前程,娘親自去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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