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張報紙被輕飄飄的拿在手上,老頭子則佝僂著身子將其舉到於眉角齊平。


    “打一拳試試……”


    楊不惑知道這是要自己用拳頭把報紙打破,看著這薄薄的一片,似乎根本就沒有任何難度可言。


    不過既然老頭子要這樣做,裏頭肯定有其他文章,所以他也不敢大意。


    於是他調整好身形角度,繼而用盡全力一拳轟出。


    啪……


    紙隨拳動,勢大力沉的一拳居然隻能產生輕微的碰觸感,至於將之打破打裂根本不可能。


    “再來……”


    陰老頭再次把報紙舉起說道。


    楊不惑臉上有些囧,他也想不明白為何就這麽張破報紙,自己全力都打不破。


    “來,我還就不信這個邪了……”


    他調整了一下馬步,隨後醞釀了好一陣之後再次全力轟出。


    啪……


    拳至紙飄,跟打在棉花上一樣根本就不受半點力,就別說還要將之打破了。


    “不行,這紙拳頭還沒碰到就開始飄了,根本就不著力……”


    陰老頭嘴角向上翹了翹,接著就把報紙往前遞。


    “拿好了……”


    楊不惑帶著懷疑把報紙平端,隻見老頭子慢悠悠將右手抬起,速度也不見得很快就那樣輕飄飄打出。


    啪……


    在拳頭接觸到報紙的那瞬間,仿佛有一種神秘力量力量似的,那薄薄的一層就那樣被打出個破洞出來,甚至還有碎紙片悠然飄落在地。


    “這……這……你是怎麽辦到的……”


    楊不惑難以置信的將手上報紙來迴端詳,再三確認是被剛才那隻幹巴巴的拳頭打穿之後,臉上不免露出訝色。


    “老頭子,你的力氣和速度明明比之我要差上好多,可為什麽偏偏就能把報紙給打穿,而我卻連條折痕都弄不出來……”


    “嗬嗬……力氣大有什麽用,牛的力氣還大呢,不也得被人驅使種地最後還得殺了吃肉……”


    陰老頭又把另外半張報紙拿在手上,緊接著就是往上一揚。


    還沒等楊不惑反應過來,他又是向半空打出一拳。


    嘶啦……


    那半張飄忽不定報紙上不出所料也被打得裂開。


    “嘶……厲害……”


    楊不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看清楚了麽?速度快固然重要,但若是有人能提前預判到其運動軌跡的話,那也是白搭……”


    “臥槽,預知未來啊!怎麽可能……”


    “不是預知,而是預判……前者是玄學,子虛烏有的東西,後者卻是往往有其蛛絲馬跡可尋……”


    陰老頭麵向楊不惑又指了指他的一雙腿。


    “你隨意踢我一腳試試……”


    楊不惑可沒有客氣,出其不意之下抬腿便踢。


    “右腿……”


    剛起腳,鞋底還沒離地,楊不惑想動用哪隻腳就被陰老頭給洞察出了意圖。


    “左腳……右腳……左腳……左腳……”


    某人不信邪又試了好幾次,但每次未真正出招之前便被猜中了。


    “不必驚訝,這可不是玄學……”


    陰老頭把桌上的兩個小茶杯分別放在楊不惑的肩膀上。


    “你再試試……”


    這迴楊不惑提起右腳的時候,左邊肩膀上的茶杯立馬滑落被陰老頭穩穩接住。


    “是我的肩膀!”


    陰老頭輕點了一下頭。


    “不止是肩膀,還有眼神,表情,肌肉鬆緊變化等等一些常人不易察覺的細節……”


    “是那兩本書?這樣擴展思維的話,豈不是除了它們之外心理學,行為學的知識也用得上……”


    楊不惑從來沒想過,他隻是想提升一點搏擊技能而已,搞不好最後還得攻讀幾個博士學位才行。


    “之前不隻一次說過,功夫乃是殺人技。想要以最短時間以最有效的方式至對手於死地,那麽肯定要對人體各方麵足夠了解才能事半功倍……”


    陰老頭這個理論且無論對錯,但它對於此刻華夏眾多傳承久遠的國術世家來說,那絕對是足夠與時俱進的。


    “知道你為什麽力氣比我大,速度比我快,但卻偏偏打不穿一張薄薄的報紙麽?”


    楊不惑點頭如搗蒜,單就這種發力技巧,便是他一直孜孜以求的。


    “在整個國術界裏,通常把力分為兩種。


    由純肌肉發出的肌肉力,和由筋膜骨骼發出的筋骨力。


    剛才你用的便是單純的肌肉力,理論上來說便是肌肉越發達力量和速度就越大!”


    陰老頭用手指隨意戳了戳楊不惑身上的胸大肌,眼中盡是不屑。


    “純靠肌肉來發力,最顯著的缺點便是消耗大。


    就類似於拳擊台上互相掄王八拳的兩個人,規則為什麽得是幾分鍾一迴合?


    原因就是他們不持久,每每揮幾下就大喘氣,消耗過大之下需要讓肌肉得到休息才能恢複戰鬥力。


    而習練國術的,幾乎百分百都在使用筋骨力。


    這也是那些真正的高手一般都不是那種肌肉發達的大塊頭,反而身材肌肉很是均勻呈現流線型的原因……”


    “哈哈哈……就是這個……就是這個……老頭,快教我練筋骨力……”


    楊不惑徹底興奮了,聽到這番解釋,他不斷慶幸自己運氣實在是太好了,在學校就這麽隨便一撈也能撈到個大高手。


    果然,無論是哪裏,隻要是拿掃把的都絕不能得罪。前有少林掃地僧此時則有海大保潔小老頭。


    “想要發揮筋骨力,那首先就得弄清楚力從何來……”


    陰老頭難得如此有興致,說著又往空氣中打出了一拳。


    啪……


    這拳頭就像鞭梢一樣,居然還帶脆響的。


    “力從地起,我這一拳是凝聚了從腳掌,膝蓋,腰胯,肩膀,再到手臂聚力掌腕,發於指間……”


    說著陰老頭收拳往邊上讓了讓。


    “你來,按照我剛才說的發力順序打一拳……”


    楊不惑早就躍躍欲試了,此時得其吩咐,於是先仔細感覺一下這些部位,讓自己有把握一些。


    深吸一口氣……噗……


    拳出,空氣中同樣有聲音迴蕩,不過聽著要略顯沉悶。


    “老頭,怎麽樣怎麽樣……還行吧?”


    楊不惑很激動,因為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剛才的這一拳威力要比以往要大上好多。


    “嗬嗬……還行?差遠了……”


    隨後一條皮帶猛的抽來,啪的一聲便重重打在楊不惑來不及收迴的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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