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的那一槍,他真的以為他會跟星星從此陰陽兩隔。


    隻有在那一刻,燕折對自己對星星的愛意,才有了具象,他寧可死的人是他自己,也不希望是燕星代他受過。


    季盛堂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怎麽沒有關係?季折,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害怕的模樣讓我有多爽。」


    「好弟弟,別著急嘛,放輕鬆,就像當初你把我送去非洲時候的淡定,我們來玩個遊戲活躍氣氛好不好?」


    季盛堂嘴角扯得厲害,就像是哥譚市那個讓人膽寒的小醜,那嘴角仿佛隨時會裂開。


    惡劣又瘋魔。


    不等燕折說話,季盛堂一手拿槍,另一隻手卻又突然拎起了季元寶。


    「好弟弟,來,選一個,是要你的小情人啊,還是要你的寶貝兒子啊~」


    聞言,燕星神情一頓,咬牙狠瞪了一眼季盛堂。


    好歹毒的心思,他倒不如直接把他丟下去!


    這樣讓折折選,不管是選誰,折折的未來都會沉寂在悔恨中。


    不管什麽時候,隻要他想起自己當初的抉擇,都會懊悔萬分。


    也會因為心裏愧疚壓力,不再親近存活下來的那個人,而他跟元寶是折折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


    如果真的到那步田地,折折會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孤家寡人。


    他善良的伴侶會一輩子沉浸在自己是殺人犯的悔恨中,一次次的質問自己,為什麽要做當時的選擇。


    燕星動了動手腕,那纏著的麻繩實在堅固,自己根本掙脫不開。


    燕折那邊,脫力地跪了下去,季盛堂的瞳孔突然放大。


    「欸喲喲,我的好弟弟,你這是做什麽啊,是在求我嗎?嘖嘖嘖,沒想到,堂堂季總,也會給人下跪啊,還是我這樣的落敗者。」


    「不過……」季盛堂的手槍指向了季折,「你如果是想用自己的命來換他們兩個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好,我換。」


    幾乎沒有任何遲疑,燕折的態度更像是突然在烏雲中窺見一絲光亮。


    怎麽,怎麽會有人嚮往死亡呢……


    「不可以!」燕星終於說話,剛剛他不敢打亂折折的思緒,可現在,折折明顯是被季盛堂繞進去了。


    他這樣的人,怎麽可能讓季折換人,他想要的,是所有人都死!


    他沒有退路,多一個人墊背是一個!


    季盛堂惱怒把槍口抵在燕星的頭上,「有你什麽事,給我閉嘴!小心擦槍走火,我第一個要了你的命!」


    要說剛剛燕星還是怕的,是因為他覺得自己還有存活的可能,可是現在,他已經完全明白,季盛堂根本沒有打算放過任何一個人。


    他能做的,就是把死傷減至最低。


    燕星有些害怕地看著下麵,消防氣墊此刻顯得隻有小小一點,能不能接住人都不知道。


    燕星大喘著氣,突然迴頭看向燕折,唇瓣張了張,露出視死如歸悽厲的笑。


    伴侶的默契,燕折瞬時明白燕星想要做什麽,「不要!」


    第163章 雙雙墜落


    話音還沒落,燕星這邊,就利用身體重力,直接把季盛堂撞出了護欄。


    季盛堂瞪大的瞳孔滿是不可置信,他沒想到一個小情人居然能如此犧牲,能如此毫不猶豫地跟他同歸於盡。


    他不想死,不對,他就算要死,也要在看到季折那生不如死的下場後再去死。


    現在算什麽!他成了徹徹底底的失敗者!


    隻不過讓他更不可置信地還在後麵。


    季折居然也跳了下來,如果大腦能夠思考,就知道中間幾乎沒有任何斷隔,也就是說,燕折在燕星還沒撞向季盛堂的時候,就已經有朝他們這邊過來的趨向。


    而在兩人雙雙摔過欄杆的時候又毫不猶豫地跟著一起跳了下來。


    看著季折這樣,季盛堂嘴角帶著悽厲的笑,他這樣,也算贏了吧。


    能讓季折這樣做事喜歡再三權衡利弊的人這麽義無反顧地追隨跳下來的。


    這個燕星說不準真有幾分超脫外貌的魅力,而二人的情分,遠比他想的要多得多。


    一個為了對方,能拚死跟他同歸於盡,而另一個為了對方,明知是死路一條可還是義無反顧地跟隨。


    像是要做一對亡命鴛鴦。


    無所謂,有他的好弟弟,好弟夫坐墊背,他黃泉路上不會太孤單。


    燕折慌張地伸手,明明自己現在也麵臨著死亡,可他眼中的害怕全都是因為一個人。


    他慌張地想要牽住燕星,一如當初他離開的時候,他的小伴侶想要牽住他一般。


    腦海思緒翻湧,五年的一幕幕甜膩的畫麵出現在眼前。


    初見時的驚詫,相處時的怪異溫馨,熟悉後的親昵曖昧。


    他看到小團崽形態的星星騎在他的脖子上,抓著他倆揪長發,歡快地指揮方向。


    「折折,這邊這邊!折折,那邊那邊!要那個桃子味的蛋糕,快,沖呀!」


    他看到,因為阻止小團崽形態的星星吃冰激淩,小團崽悶在沙發的一角小肉手畫小圓圈,「再也不要跟折折天下第一最最好了。」


    他看到,在他麵前初變人形的燕星被他抱著躺在浴缸,一副要氣不氣的模樣。


    他看到,背著兩個兔子包包的燕星走在他的前麵,「折折,這個好看嗎?可不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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