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美則美矣,就是燃燒帶來的濃煙飄到後院,嗆得兩人直咳嗽。


    喬夕抬手一個勁地扇風,眯眼朝何勁喊:“咳咳,外麵煙太大了,我們先進屋去。”


    何勁距離禮花更近,周身煙霧繚繞,如置身白茫茫的仙境一般看不清周遭環境。


    好不容易憑感覺進了玄關,才鬆開捂住鼻子的衣袖,大口大口地唿吸道:“我終於知道政府為什麽不讓放煙花了,這放一次也太汙染環境了。”


    喬夕把外套掛在進門的衣架上,迴頭道:“那人家也沒讓你一次放這麽多啊。”


    何勁:“嘿!這話聽著像是我的不對了,煙花可是你要放的好不好。”


    喬夕:“好好好,是我考慮不周,反正外麵一時半會兒肯定是出不去了,明早就麻煩您老人家幫忙收拾一下外麵那些空盒子了。”


    何勁拍掉衣服上的粉塵,無語道:“合著是讓我迴來當雜工的。”


    喬夕笑道:“誰敢讓何家三少爺幹雜工的活。”


    何勁越過喬夕往裏走:“你別說,自從我去了江東,幹得都是雜工的活。”


    喬夕道:“你在江東可是香餑餑,不然我那勢力的領導能舔著臉跑了一次又一次?”


    “那能一樣嗎?”


    “怎麽不一樣?”


    何勁腳步一頓,背對著喬夕,語氣有些低沉地問道:“你們是不是都覺得我有毛病?”


    “啊?”


    喬夕被何勁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摸不著頭腦。


    何勁迴頭,沒好氣地說:“我是說,你們是不是都覺得我是那種拿著家裏錢,什麽都不懂,隻知道揮霍的紈絝子弟?”


    見何勁又激動又喪氣的複雜表情,喬夕心底莫名覺得很有意思,故意道:“嗯……老實說,我最開始的確是這麽認為的。”


    何勁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還不忘白了喬夕一眼:“我就知道,你們這些庸俗膚淺的人。”


    喬夕同樣窩進柔軟的沙發裏,抱著懷裏團成一團的豆芽菜,朝對麵的何勁道:“你著什麽急,我還沒說完呢。”


    “最開始我的確是覺得是這麽認為的,但後來一想,窮人有窮人的瀟灑,富人有富人的煩惱,但無論是誰,敢於追求自己的夢想的人,就不該被嘲笑,更何況你也不是那種一竅不通,隻知道砸錢買開心的人。”


    何勁眯了眯眼,依舊拉著張臉,但微微上翹的嘴角卻暴露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有時候喬夕其實挺佩服何勁的,作為家裏最小的孩子,雖然愛吃愛玩,卻沒有養成玩世不恭、作威作福的脾性,有夢想,敢反抗,執行力還強,光是這幾點就打破了她對一般富家子弟的刻板印象。


    何勁也不裝了,洋洋得意地說道:“算你有眼光。本來嘛,人生苦短,年輕時不勇敢一點,等著老了後悔,然後再把自己沒實現的夢想寄托給自己的孩子,這種人才是真的傻。”


    聞言,喬夕原本含笑的目光有些許凝滯,卷翹的睫毛垂下,恰好蓋住她眼中一閃而過的迷茫……


    韓星瑤從何家迴來後就顯得心不在焉,韓晟以為是她最近工作太辛苦,讓她不用陪著守夜,早點上樓休息。


    韓星瑤心裏有事,給家裏人道了晚安後,便依言迴了自己的房間,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一下想到林文欣的暗示,一下又想到何翟之前冷漠的神情,最後,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喬夕與何翟並肩而行的親昵畫麵。


    人一旦有了執念,就會無休止地對過去產生假設,韓星瑤也一樣,她在心底暗自嫉妒地想著,如果她當初沒有聽從家裏的安排,堅持留下,又或者林文欣能早點表明對她的態度,那會不會陪在何翟身邊的就是自己了呢?


    韓星瑤緩緩閉上眼睛,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時間很快來到初五這一天。


    今天是表演前的最後一次正式彩排,因為需要搬卸大型樂器的原因,也為了節省時間,他們要等其他節目都完成後才會上台。


    薑朵朵換好表演禮服從更衣室裏出來,見喬夕還穿著來時的黑色羽絨服,不禁問道:“你怎麽還不換衣服?”


    喬夕眉眼含笑,神神秘秘地湊近道:“反正時間還早,在這裏也是幹等著,我想去看看其他人的彩排。”


    薑朵朵上下掃了她一眼,然後無情地拆穿道:“你難道不是因為聽說鄭瑄要來,才想溜出去的嗎?”


    鄭瑄是新生代歌手裏黑馬一般的存在,他在選秀節目中橫空出世,一路過關斬將贏得總冠軍,後又以平均一年一張爆款專輯的驚人成績,徹底征服了那些曾經質疑過他的人,搖身一變,成了當之無愧的實力唱將。


    唯一不足的是他簽約的經紀公司太黑心,分成不合理不說,還極力壓榨旗下藝人,鄭瑄為此還公開表達過對公司的不滿,就在前段時間,他和公司的解約風波還鬧得沸沸揚揚,上了好幾次熱搜。


    喬夕雖然算不上他的死忠粉,卻是一路看著他成長起來的事業粉,所以在得知鄭瑄也會來彩排現場後,就心不在焉地總想著溜出去,萬一見到真人了呢。


    “我出去一趟,很快就迴來,穿著禮服不方便。”


    薑朵朵:“不方便你冒充工作人員是吧?”


    她哪能不知道喬夕的小心思,彩排期間,演播廳是對外關閉的,但台裏沒有禁止演出人員進入,所以隻要喬夕不聲張,是完全可以假裝工作人員,從員工通道溜進去的。


    “哪能啊,我可是有證的人。”


    喬夕嗬嗬一笑,從衣服裏掏出一張印著工作人員的牌子,薑朵朵定睛一看,上麵分明寫著“溫時安”三個大字。


    薑朵朵搖頭感歎道:“嘖嘖,溫師兄也太縱容你了。”


    溫時安即使沒有參與演出,但他這種級別的演奏家,台裏說什麽也不會輕易放過,很早就打著請教學習的名義,把人忽悠去幫忙了,所以溫時安的工作牌也不是普通工作人員的藍色掛帶,而是可以自由通行的紅色掛帶。


    為了不引人注目,喬夕把工作牌重新塞進外套裏:“噓,我就出去碰碰運氣,要不了多久就迴來。”


    “行吧,快去快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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