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算狹窄的通道裏麵,因為有足足幾十號人,四周也擺放著很多箱物資,從而顯得格外擁擠。


    通道的兩側堆滿了倒塌的石頭,從而隔絕腸幫的搜查。


    雖然這並不會起到太大的作用,但至少有個心理上的慰藉。


    蘇平靠在牆壁,時刻觀察著外麵的動靜。


    距離霜鬼降臨的那一刻,大概已經過去了一天時間吧。


    他們看不到外界,也沒有太好的確認時間的方法,隻能是進行一個大概的估算。


    情況簡直糟糕透了。


    聯軍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想到,一天前還算是完整的聯軍,一天後卻會落入如此淒慘的境地。


    腸幫的人應該還在上麵搜尋吧。


    不過也有可能已經離開了。


    他們沒辦法確認外麵的情況,除非有人可以上去探查一下。


    但誰又願意去呢?


    畢竟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危險了。


    願意自我犧牲的人已經死得差不多了。


    而且為了這些人死一點都不值得。


    蘇平迴頭看了一眼,看著那些窩在角落,一言不發的人們。


    既不是孩童,也不是老人。


    既不是殘缺,亦不是病人。


    能夠在身體健康且是青壯年和中年的情況下進入末世,其實已經可以稱得上是足夠幸運。


    然而這些人卻完全沒有利用好這份幸運,膽小怯懦的一直躲藏,直至被聯盟找到,成為了聯盟的一員,然後沒有半點生命威脅的活到了今天。


    就是因為這個緣故,蘇平覺得為了這些人犧牲是沒有半點價值的。


    他的命可比這些人重要得多。


    如果是遲哥那樣的人物,是守雲那樣的人物,哪怕隻是聯盟的普通一線成員。


    他的犧牲都會顯得有一些意義。


    “不知道遲哥的情況怎麽樣了。”


    蘇平收迴目光,陷入思緒。


    他稱得上是遲佑的追隨者。


    在聯盟裏麵,像他一樣的人並不少。


    一個強大、理智、智慧的人,擁有追隨者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他們之中還風靡過收集和遲佑裝備外形差不多的裝備,像是這種裝備在聯盟內部的販賣價格,都要遠超裝備的本身價值。


    他不認為遲佑會死在和霜鬼的對戰裏麵。


    即便霜鬼無比的強大,可出於崇拜者的心理,他還是如此堅定的認為。


    正因如此,他在城市裏麵留下了一些說不定會置他於死地暗號。


    雖說一般人看見了也不會注意到,注意到的那部分人也破解不了。


    這是他當初以玩鬧的心態,創造出來的一套暗號,能夠順利完成,遲佑還幫忙完善了一下。


    正因如此,遲佑看到了,肯定能明白暗號想要表達什麽。


    但萬一呢?


    萬一腸幫也有人破解了呢?


    他還是冒著一定的風險。


    之所以一直沒有離開,除了不知道上麵的情況之外,他其實也是在等遲佑。


    他很清楚,遲佑迎擊霜鬼爆發出來的力量,肯定要付出非常慘重的代價,說不定現在正虛弱無比,遲佑一直以來庇護他們許久,現在也是他進行迴報,反過來保護遲佑的時候了。


    “我們到底要在這種地方待到什麽時候啊。”


    一陣很小聲的嘀咕傳入了他的耳朵,他不想聽,但屬性給予他的極強耳力,還是讓他一字不差的聽了個清楚。


    這讓他不禁有些厭煩。


    即便不用看也知道是怎麽迴事,那些人又在無病呻吟了。


    聯盟的那些普通人,十多級,乃至於二十級左右的人們,在聯盟過了太久無憂無慮的生活。


    太久沒有獵殺喪屍,太久沒有在肮髒的環境生活。


    如今在逃命的途中,竟然還厭煩起這裏的環境。


    這些人剛剛進入末世,還有和喪屍拚殺的時候,難道不是比現在還要差嗎?


    還是說聯盟給他們的太多,讓他們出現了一些認知上的錯誤?


    蘇平不知道答案。


    但他再一次確定,聯盟對這些人還是太善良了。


    換做是他,就應該讓這些人也整天在生與死之中奔波,這樣一來,剩下的人就絕不會是這樣的一群垃圾。


    蘇平輕輕歎了口氣。


    再等一天吧。


    如果一天之後,還是沒有等到遲哥,他就出去看看情況,以此決定是留在這裏,還是立即撤退。


    蘇平這樣想著,準備去後麵收拾一下僅剩的道具,以此來增加明天的存活概率。


    就在他起身的那一刻,一種莫名的心悸,讓他腳步驟然一停。


    有人過來了。


    即便沒有聽到腳步聲,還隔著牆壁,但常年在一線廝殺的他獲得了極強的第六感,冥冥之中的感覺告訴他,通道裏有人。


    他對後麵打了個手勢,眾人立刻噤聲。


    蘇平慢慢拿出武器,做好準備,一旦牆那邊的是敵人,他可以第一時間出手。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下,兩下,一下,三下,兩下。


    特殊節奏的敲擊聲響起,蘇平瞳孔一擴,驚喜之色充斥其中。


    這是他暗號的一部分,對麵的難道是遲哥?


    不過尚且存在的理智,讓他沒有出聲。


    下一刻,敲擊聲再次響起,同時伴隨有壓低的聲音。


    “是我。”


    確實是遲哥!


    蘇平喜悅得幾乎要喊出來,他連忙解除陷阱,牆邊有一小塊石頭向後移動了一下,他一邊和後麵的人分享這個喜悅消息,一邊緊緊盯著入口。


    可是下一刻從門口走進來的人,讓他的所有喜色都凝固在臉上。


    他幾乎不敢相信走進來的人是遲佑。


    遲佑永遠整潔的裝備上沾滿了泥土和汙穢,左眼緊緊閉著,一道傷疤從額頭砍下,直至斬過了眼睛,左臂懸掛著肮髒的繃帶,繃帶下卻是少了一截,小臂不翼而飛,右手上也是布滿深可見骨的傷口,還有一道交叉形的傷疤斬破了胸口。


    遲佑沾滿汙血的皮膚,蒼白無比,他透露著深深的虛弱,慢慢的挪進了通道。


    “遲哥!您!您怎麽會變成這樣,我,我這裏有道具,我給你進行治療,我現在就給你進行治療。”蘇平變得語無倫次。


    “好了,蘇平,不用費力了,治不好的,這是我使用技能導致的後果。”遲佑還是那副溫和的模樣,輕輕的搖了搖頭:“不過放心吧,我大概還可以使用一次,可以恢複到全盛的狀態,所以你們不用擔心自己的處境。”


    遲佑的話讓通道裏麵的許多人感到安心,蘇平卻是有一種想要哭泣的衝動。


    何至於此。


    他們這群人,怎麽值得遲佑如此對待。


    “您明明可以不管我們,直接離開的。”蘇平的聲音顫抖。


    “我說過的吧,我們是家人啊,我不會拋下你們不管的。”遲佑微笑著拍了一下蘇平的肩膀:“好了,我現在有一些累,讓我稍微休息一下,然後我們再來商量,接下來要怎麽辦。”


    蘇平攙扶著遲佑來到通道的最裏麵,最柔軟和整潔的床鋪被人讓了出來。


    遲佑躺在上麵之前,環顧一圈,當看到印紋持有者就在這裏的時候,他放下了心,可是下一刻,遲佑眼底就鑽出濃濃的錯愕。


    這名持有者的印紋,不見了。


    遲佑壓著驚愕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假裝休息,心中的情緒卻像是浪潮一樣翻湧。


    印紋消失隻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是持有者的印紋進行轉移,可他不認為,聯軍裏有誰能讓這名心高氣傲的持有者折服,當然,他可以,但他已經擁有惡魔印紋,天使印紋無法轉移。


    再有就是,有人集齊了七枚天使印紋,就像是他一樣,他集齊了惡魔印紋之後,其他人身上的惡魔印紋就會自行消失,以杜絕還有第二個收集全了的人出現。


    可這是怎麽迴事。


    李守雲不是隻有五枚印紋,和他一起轉移走的也隻有一枚,正常來說最多擁有六枚。


    難道是李守雲在另一邊,又額外收獲了一枚印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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