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岸邊還有段距離,江德福和安傑就這麽遙遙相望。


    船靠岸,江德福可殷勤的伸手扶媳婦兒,眼裏完全沒有妹子和孩子。好在德華自己早就習慣,和幫忙抱孩子的三個人走在一塊,要不她哥該嫌棄她這個電燈泡了。


    到了島上的家裏,風塵仆仆的五人什麽都顧不上,先睡了個昏天暗地。最先醒來的是瑞秋,才一睜眼,就被眼前的黑臉大漢嚇著了,“啊!”這人怎麽看著還有些眼熟呢,她也不認識這麽黑的人呐。


    “醒了啊,閨女。還記得我不,我是你爸爸。”


    哦,是他啊。瑞秋環視一圈,這是已經到家了,給他點甜頭吧,“巴~巴~”


    事實證明,半年多沒見閨女的爹,腦子不在線,“誒,我們亞清就是聰明,都會叫爸爸了。”這聰明勁,是他老江家的種沒錯了。


    江德福正稀罕閨女呢,外麵媳婦喊,“廁所在哪?”


    抱著閨女出去給他壯膽,江德福顧左右而言他,“這廁所怎麽能在家裏找呢?在家裏大小便,多不衛生,多髒啊,是不是?”


    一張床上睡了三四年了,這人這樣一看就是有貓膩,安傑瞪著他不說話。


    江德福乖乖招供,“出了門往右,二百五十米左右,那男廁所女廁所都有,你要看準了再上,別走錯。”


    安傑氣衝衝的轉身迴臥室,身後江德福,“你不上廁所了?要不然我陪你?”


    “我就在家裏上,我就上在洗臉盆裏!”


    “不用那麽湊合,那不是有痰盂嘛,上痰盂裏。”


    解決了生理問題,安傑出來問,“水在哪?”


    瞞是瞞不住的,“對不起啊,咱們家沒自來水。”指著水缸裏的水解釋,“這是井水。”


    “你不說,我還以為是海水呢。”


    江德福眼神飄忽,一鼓作氣,“本來水應該是我挑的,可是我現在挑水,確實有點不太方便。”


    安傑提高警惕,“怎麽不太方便?”


    “你想啊,我一個堂堂守備區的參謀長,怎麽能出去挑水呢。”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那你的意思是,我還得挑水?”


    “那看來隻好這樣了。”江德福繼續狡辯,“咱們這裏都是女人挑水,沒有男人挑水的,除非是那個挺著大肚子挑不動的。”


    “那你說我會挑水嗎?再說了,我能挑的動嗎?”


    “你這麽聰明一個人,什麽學不會啊。一擔你挑不了,你就半擔半擔挑呀。那要實在不行,我隻好半夜去挑了。”


    “江德福!我算是被你騙慘了!”


    等安傑迴了屋,德華才敢出來,“哥,你這是挺不厚道的。”


    “去,有你什麽事。”


    “你這話說的,要不是我每天在我嫂子耳邊念叨,我嫂子能這麽快來隨軍?”


    行,你們都是大爺。


    江德福和妹子小聲囑咐,“德華,你最近就幫著你嫂子看孩子就行,其它的讓你嫂子自己來。這裏這生活條件,她必須得適應。”好不容易答應來隨軍,得把人留住了。


    德華心裏莫名有點竊喜,“這樣成嗎,別我嫂子一急再迴去了。”


    那不會,“你照辦就是了。”


    旁觀了全程的瑞秋,坐在江德福懷裏,抬手扯他耳朵,小孩手有勁,江德福吃痛,想起閨女還在呢,單方麵和瑞秋約定,“咱不和你媽說啊。”


    早上,江德福出門上班以後,安傑讓德華看著孩子,她收拾行李,主要是怕德華收拾的不合她心意。


    大件的行李都是提前運過來了,倒是後出發一步的人,沒成想被天氣給絆住了腳。


    江德福都下班了,安傑還在收拾。


    “你怎麽帶這麽多東西過來?”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安傑用幹抹布擦著手裏的杯子,“不是你說的?讓我把家都搬過來。”


    “別人也搬家呢,別人也沒有這麽多東西吧。你看看,這瓶瓶罐罐的,光著杯子就這麽多。”


    “別人怎麽過日子我不管,我就要這樣過,我就要過這樣的日子。”


    江德福好笑,“你要過什麽樣的日子?”


    “就是這樣,喝水用水杯,喝茶用茶杯,喝咖啡用咖啡杯的日子,怎麽?不行啊?”


    “行,行,你想過什麽樣的日子都行,可是你也不能不做飯吧,這都中午了。”


    “我這收拾了一上午了哪裏有空,再說了,廚房裏那東西我和德華都不會用。”


    “來,我教你。”


    安傑坐在小板凳上,手上動作沒停,“騙子,我是被你坑慘了,又要挑水,又要拉風箱,這不是農村人的日子是什麽?”


    江德福自知理虧,不搭茬。


    瑞秋就坐在門口,探頭看著廚房裏的人,樂的不行。等德華發現人又沒了,出來找,看到人就在門邊上,把人抱走,“你這小人兒,聽得懂話嗎,就在那傻樂。”


    晚上,江德福迴屋,“老大睡了,估計是累了。”


    頭頂的燈突然一閃一閃的,鋪床的安傑頓住,“怎麽了這是?”


    江德福語氣平靜無波,“是信號,一刻鍾後停電。”


    “什麽?停電!為什麽要停電啊?”


    “因為吹熄燈號了,所以要停電。你看著我幹什麽,還不快洗漱去,晚了就來不及了,快!”


    安傑緊趕慢趕的,燈還是熄了,“江德福!”


    “又叫又叫,孩子剛睡,你叫什麽呀在這兒叫。”


    “看不見了。”


    江德福舉著手電筒,“你現在怎麽這麽愛叫?而且說什麽你都有理,怎麽說好像都是我欠了你的。”


    “你本來就欠了我的,你不承認?”


    “我承認,我承認,所以我才這麽伺候你啊。”


    “你舉高點,看不見了。”


    光線忽閃忽閃的,安傑無語,“這手電也有信號?也要熄燈?”


    江德福‘’哐哐‘的敲了敲手電筒,“奶奶的。沒電了,快點吧。”


    電量耗盡,屋裏徹底黑了,安傑,“怎麽辦啊?”


    “沒事。來,把手給我。”


    “水還沒倒呢。”放一晚,盆就髒了。


    “算了,明天再說吧。”


    江德福帶著安傑摸黑迴屋,半道上,安傑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碰著什麽了你?”


    “我怎麽知道,你的家裏設的陷阱。”


    “說什麽呢,這是咱倆的家。”


    “咱倆的家為什麽光碰我,不碰你。”


    “我保護你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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