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間,洛塵見勢不妙,向右進行側翻。


    鋒利匕首貼著他的腰,刺在地板上麵,撞出耀眼火花。


    不止夾克男要洛塵的命,艾美已經推開倒向她的杜宇明,手中槍向地上的洛塵打去。


    還好洛塵把杜宇明推向艾美,爭取到短暫反應時間。


    不然,他跟雍麗一樣已經倒下。


    在這種狹小環境,洛塵承受兩麵夾擊,幾乎避無可避。


    前麵有槍,身後有刀,突然同時襲來。


    而他手無寸鐵。


    就在這必死一刻,“噠噠噠”的槍聲還在繼續。


    卻是槍口突然壓下,直接向著站著的人群一頓掃射。


    黑人小哥憤怒的罵著。


    誰也聽不清他在罵什麽,也沒有想過他會把槍口對準所有人。


    黑人小哥原則上不可以殺人。


    他用槍嚇唬這些人,讓病人規規矩矩就可以了。


    可車廂裏麵有人揮刀,有人開槍,這種情況下他可以擊斃暴亂者。


    “啊啊……”


    由於黑布隆冬看不見,幾乎是無差別橫掃,一些死角也有子彈飛過。


    不管是夾克男還是艾美全部中彈,人群像割麥子一樣倒下。


    跟他們一起中彈的,還有十幾個人,都是躲得慢了一點,瞬間倒在血泊中。


    黑人小哥一頓掃射之後,車廂終於安靜下來。


    前麵的司機急忙把車停在路邊,下來查看是怎麽迴事?


    後車門“咣當”一聲打開,黑人小哥和另外一個金發碧眼老外,一起拿槍對著裏麵。


    車廂裏麵,活著的都趴在地上不敢動,死了的也在地上。


    屍體橫七豎八。


    紅色血水順著車底板往外流,像泉水一樣淅淅瀝瀝。


    隻有洛塵坐在地上,他的懷裏抱著雍麗,這個女生受到致命一刀,出現迴光返照一刻。


    “洛塵,我這樣死是不是有點價值?”


    雍麗的聲音十分虛弱,悲涼的神情充滿痛苦之色。


    洛塵眼中都是淚水,他用力點著頭,嗓子眼堵的難受,一句話也說不出。


    他的拳頭攥得很緊,一種無助讓他十分悔恨。


    “你不會白死,你為保家衛國做出貢獻!”


    雍麗的手掌已經展開,也有一個紙團,上麵寫著:“協助洛塵鏟除逃犯。”


    這個紙條也是唐局長給的。


    她曾經申請進入督察局外圍隊伍,希望學習之餘兼職賺一點錢。


    督察局會安排一場考驗,合格才接收。


    這才有了這種臨時任務。


    雍麗神情出現一絲釋然,眼神恍惚道:“其實我早就想死,有件事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我父母不是死於魔毒,我夢遊的時候殺了他們,我不是故意的……”


    雍麗低頭嗚嗚哭了起來。


    終於找到一個可以傾訴秘密的人,斷斷續續的哭聲像決堤的河,跟過去偷哭不同。


    隻哭幾聲,聲音悄然消失,鼻尖沒有了氣息。


    “這不是你的錯,都是島國造的孽!”


    洛塵顫抖的手捂住雍麗的雙眼,讓她圓睜的眼睛閉上。


    此時此刻他向天發誓,會跟島國所有有關的勢力,勢不兩立!


    他隻在黃老師家住了幾晚上,發現雍麗夜遊時不可以打擾,不然會暴起殺人。


    那晚雍麗大腿上麵的傷,是在搏鬥時留下的。


    雍麗擔心悲劇發生,每天晚上會讓黃老師鎖門。


    當她看到腿上的黑青,明白夜遊殺人症又犯了。


    但洛塵沒有怪她,也沒有讓黃老師趕她走,雍麗非常感激。


    心裏充滿罪惡感的姑娘,早就有了死的念頭,剛才撲向那個人時,沒有一絲猶豫。


    雍麗永遠去了。


    杜宇明還有一口氣在,眼神呆滯的看著近在咫尺,女朋友的臉。


    他掙紮著想摸一下,但他已經沒有絲毫力氣。


    他的胸前已被鮮血染紅,口中不住噎血。


    看著慘烈的場麵,洛塵歎了一聲,把杜宇明的手搭過去,說了一句:“你是好樣的。”


    杜宇明堅持做人原則,這方麵比很多人強。


    “你一定是浮雲大神?”


    杜宇明嘴巴動了幾下,艱難的擠出幾個字。


    聲音低不可聞,眼神特別的看著。


    洛塵擠出一絲笑,用力點點頭。


    他一直沒把浮雲大神名頭當迴事,現在準備很好的保持下去。


    浮雲大神能夠激勵很多人。


    得到肯定答複後,杜宇明臉上浮現異樣色彩,仿佛跟浮雲大神並肩作戰,是一種莫大的榮幸。


    他的人生是清白的,他發現女朋友不對勁,懸崖勒馬。


    帶著對於自己的驕傲,笑容緩緩定格,最後變成一種永恆。


    “都趴下,不許動!”


    隨著安保人員上車,屍體都被拉下車,並排放在路邊。


    還有八個人活著,每個人被搜身之後,讓他們在座位上麵坐好。


    前麵四輛車已經走的不見蹤影,負責押運這輛車的四個人吵了起來。


    他們都怪黑人小哥衝動殺人。


    黑人小哥不服氣,聳聳肩說他做的沒有錯。


    這件事該怎麽處理?


    幾個人爭論不休,最後的方案是黑人小哥和副駕駛那個人留下來處理這件事。


    金發碧眼老外和中年司機上車,繼續送這八個人去魔化實驗室。


    因為耽擱了許多時間,走在最後的這輛車油門踩到底,一路飛馳。


    對魔化實驗室的人來說,帶走一些魔化病人搞研究,隻是常態工作。


    他們不是辦案人員,不希望警方插手他們的事情。


    他們沒心思管那些人為什麽打起來,也不關心死了什麽人。


    黑人小哥有可能報警,通知警方過來一趟,也可能就地掩埋屍體,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


    亂世人們的命不值錢,由此可見一斑。


    “嗚嗚……”


    昏暗的車廂因為車速快,透明的子彈小孔發出哭啼般的鳴聲。


    突然少了十幾個人,車廂變得寬敞。


    大家選的座位都是隔著幾個人,盡量離別人遠點。


    金發碧眼老外不像黑人小哥那樣盡職,他看都不看後麵這些人,坐在前麵吸著雪茄哼著小曲。


    漸漸的,車廂裏麵的人們度過初期驚嚇,又恢複到自然狀態。


    有人透過車廂上麵的彈孔看外麵。


    有人尿急,走到後麵解開褲子一陣唰唰。


    車廂沒有清洗,到處是粘稠的血跡,血腥味形成一個混濁的溫室。


    大約兩個小時後。


    車輛經過一個山道岔口,拐上一條荒涼土路,變得十分顛簸。


    “走錯了,不是這裏,是那邊……”


    一直打瞌睡的金發碧眼老外,探頭去看外麵,是一片荒涼的戈壁灘。


    他剛迴頭,太陽穴多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散發著死亡冰冷,嚇得他不敢動。


    四十出頭的中年司機單手開車,另外一隻手拿著一把黃金手槍,抵在老外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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