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柯昊每天的生活就是殺異魔,療傷,療好傷後再去殺異魔。


    虛彌冥土很大,異魔的數量也無比誇張,柯昊從未想過自己會把這裏的異魔殺幹淨。


    不過蚩魂畢竟是過來人,他擔心柯昊這樣一直殺戮,沾滿血腥,心境上會出現問題。


    修煉一事,一鬆一弛,張弛有度才是真理。


    於是在蚩魂的建議下,柯昊也是苦中作樂,跟著他學起了製骨術。


    也就是將骨頭製作成各種小玩意的一門手藝,這在他那個時代,幾乎人人都會。


    蚩魂自己製了一杆骨笛,空閑時就吹奏起他們那個時候的一些曲子,隻是這些曲子聽起來大多憂傷。


    柯昊沒想到,看起來五大三粗的蚩魂,竟然還是個心靈手巧,多愁善感的漢子。


    於是柯昊模仿著蚩魂,將遇到的每種不同的異魔,或是強大對手的牙齒都取下來,再磨成珠子,串成鏈子,用來記錄天數。


    苦中作樂罷了。


    免得日複一日,不知山外是何年。


    轉眼間,半年就這樣過去了。


    柯昊換上最後一套一直舍不得穿的幹淨衣物,早早就在虛彌冥土的外部等待著。


    這半年來,柯昊會越來越頻繁地想起,自己在學院度過的,那短暫的三五個月時光。


    用恍若隔世來形容他的心情完全貼合。


    每當他以為自己會迎來新的人生時,命運就會跟他開上一個大大的玩笑。


    這短暫的一生,仿佛都被人牽著鼻子走,頗有幾分“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的意思。


    柯昊拋去這些繁雜的念頭,蚩魂與阿黃此時並未被他召喚出來,獨自一人安安靜靜地盤坐著。


    經過半年的打磨,少年似乎已經長大了不少。


    原本還帶著些許稚嫩的臉龐變得剛毅果敢。


    長期的戰鬥使他的肌肉線條無比清晰。


    整個人光是坐在那裏,就如同一頭蓄勢待發的猛虎,不動則已,一動必如雷霆萬鈞之勢。


    還是少年身上那股混雜著濃鬱血腥氣的殺氣。


    即使換上幹淨的衣物,看向他時,都感覺他是剛從屍山血海中爬出,四周的空氣都仿佛被血漿弄得粘稠。


    眼神裏更是透露著兇戾冷冽,以及對生命的漠視。


    令人望而生畏。


    不過細細想來,其實這天差地別的轉變,也不過才一年多的光景。


    血紅的天空中,一片赤紅劃過。


    耳梧落在柯昊麵前。


    “不錯嘛,很準時,境界如何了?”


    因為偽裝之眼的緣故,即便是耳梧也不能看穿柯昊的真實境界。


    柯昊聞言起身,周身一震,血脈之力流轉。


    耳梧讚許地點點頭。


    “不錯,比我想象中還要好。”


    柯昊收斂氣息,沒有半分驕傲神色。


    半年,從六脈禦將提升到五脈禦宗,若是放在人界,基本可以名動大陸。


    寒冥毒瘴和涅盤之羽的奇妙功效實在助力極大。


    不過雖說有外力幫助,但柯昊的境界卻沒有半點水分,這都是他自己一拳一拳打出來的,基礎無比夯實。


    “我們去哪兒?”


    柯昊一邊擺弄著自己的犬尾,一邊問耳梧。


    偽裝之眼的效果下,柯昊現在就是一個半人半犬的荒魔族人模樣。


    耳梧笑容狡黠。


    “到了你就知道了。”


    抓起柯昊的肩膀,兩人又開始了趕路。


    耳梧的飛行速度極快,比撕裂虛空趕路還要快。


    即使是這樣,兩人緊趕慢趕,也花費了整整一天時間。


    耳梧的速度慢了下來,柯昊注意到沿途的風土也發生了變化。


    “這是?”


    難得,荒魔界中竟然還能看到活著的森林。


    自從柯昊來到荒魔界,跟隨耳梧跨越這麽多地帶,看到最多的就是無盡的黃沙荒漠,山丘沙嶺。


    要麽就是腐臭荒蕪的沼澤地帶。


    生命,在荒魔界似乎是很稀少的東西。


    可眼下這裏,竟然是一片巨大的森林,而且這些樹木看起來生長得還不錯,綠意盎然,枝繁葉茂,關鍵還很高大。


    “這裏是荒魔界的最後一片淨土,【希望之森】。”


    耳梧說出森林名字的時候,臉上露出了幾分希望與憧憬。


    柯昊低頭看去,發現森林中有很多荒魔族的身影,它們安靜地在森林中穿行,動作小心翼翼,生怕折損一片枝葉。


    見到柯昊一臉不解的表情,耳梧嘲諷道。


    “怎麽?在你眼中我們荒魔族就是殘暴、血腥、隻會殺戮的怪物?”


    “難道不是嗎?”


    柯昊反問道,半年多前,荒魔族入侵人界,生靈塗炭的場景他還曆曆在目,從內心深處,他對荒魔族的認知還真就是這樣。


    耳梧搖著頭,她的語氣竟真的帶上了一絲哀傷。


    “柯昊,或許有一天你會明白,隻有真正失去過一切的種族,才會格外珍惜與渴望。”


    柯昊聽後,不置可否。


    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


    森林上空同樣有其他荒魔族在飛行。


    柯昊就看到一個身高五六米的牛頭巨人,正帶著一個小一些的火焰牛頭人飛行著。


    那火焰牛頭人身上冒著火光,目光睥睨,桀驁無比,看起來神氣非凡。


    大的那個牛頭巨人在見到耳梧後,畢恭畢敬地停下動作。


    耳梧扭頭看了一眼,有些不悅。


    “把你的火熄了。”


    牛頭巨人聞言一愣,然後立即會意,轉頭示意小牛頭人聽令。


    火焰牛頭人急忙熄掉身上的火焰。


    隨後低下頭不敢直視耳梧。


    “哼,到了希望之森就規矩點,想要顯擺等下有的是機會。”


    耳梧也不管那兩個牛頭人,帶著柯昊繼續向前飛去。


    希望之森的正中心是一座山,倒是與柯昊第一次見到遺忘之主的那座山有些相似,高度直逼空中的修正之眼。


    這也是柯昊第一次在荒魔界中感受到了熱鬧。


    數以萬計的荒魔族人分布在山腳,它們有序地朝著山體前進,就像最虔誠的朝聖者。


    沒有一絲喧鬧,也沒有柯昊想象中的暴力。


    除了那些朝聖者外,還有許多三兩成行的老少組合,它們的目標似乎跟耳梧一致,也是山頂處。


    隻不過大部分到了山腳後都降落下來,腳踏實地的步步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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