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隊的話像是一根刺,又細又小,就這麽紮在婁旭的心頭上,說不上有多疼,就是膈應。


    不拔吧,它時不時的就要紮你一下,拔吧,卻又怎麽都拔不下來,連位置都難找,磨的婁旭一晚上都睡不好覺。


    事實上,他並不能十分準確的推斷出這兩條時間線究竟有沒有重疊,可總歸有巧合的地方。


    按照吳隊說的,毒刺死的那段時間,杜象初的手臂恰好受了傷,但他走訪過那家店,小初的確在那裏打過工,也的確是在那裏受得傷。


    可他後來又親眼看過杜象初手臂上留下的那道疤,奇長的一條,幾乎豎向貫穿了整隻胳膊,實在不像是玻璃爆炸能夠劃出來的痕跡。


    再加上這一次,碼頭爆炸,花園的行蹤再次隱匿,小初剛來遂寧,吳隊就下令徹查外來者的身份。


    說白了,他並非懷疑杜象初,隻是有人告訴他這事兒不同尋常,所以他才迫切的想要證明,這一切都跟他的小初無關,不過都是些巧合,隻是巧合而已。


    所以猶豫過後,婁旭還是趁著跟杜象初一塊兒吃飯的空檔提了出來。


    “我想去你工作的地方看看!”他道,心虛的幾乎有些不敢與他正視。


    杜象初聞言,先是愣了一瞬,緊接著不假思索,“好啊!”旋即提著凳子坐到他身邊。


    “你最近總是怪怪的,還老走神兒,跟你說什麽都提不起勁兒,我都要以為你是不是生病了。”


    “索性,你還有感興趣的東西,想去我工作的地方看看,你早說嘛!什麽時候去!要不就現在?怎麽樣?”


    婁旭一時有些愣,“你不介意?”


    “這有什麽好介意的?”杜象初笑,單手支在飯桌上,衝著婁旭眨了眨右眼,“這說明阿旭關心我呀,你說是不是?”


    “咳!上…上哪兒學的!沒個正經!”


    吃過飯,婁旭當真跟著杜象初去了他們現在位於遂寧的研究所,就在奇遠路。


    位置比較偏,不過勝在附近環境優美,周圍也有雜貨店跟小飯館之類的地方,日常剛需差不多都能買到。


    “怎麽不找個離市區近點兒的地方?會不會太偏了?”婁旭問。


    杜象初從車上提下來一大兜咖啡,“害!研究嘛,說白了就是一次次的試錯,本來就挺枯燥的了,要是一出門還總看見外麵那些酒池肉林的,哪兒還靜的下心啊?”


    “就這兒挺好,累了就看看遠山,大海,晚上再就著海風出去吃吃燒烤什麽的,足夠了。”


    婁旭看著他愣了一瞬,不知怎麽的,忽然就有種“吾家小兒初長成”的錯覺,忍不住撲上去攬住他的肩。


    “臭小子!長大了嘛!”


    杜象初笑著任由他揉亂自己的頭發,“咱倆明明一邊兒大。”


    “胡說!”婁旭總愛在這些沒有意義的地方跟他爭個高低,“我明明比你大了兩個月!”


    “好好好,兩個月。”


    杜象初樂得不行,兩個人邊走邊鬧,沒一會兒就進了大樓。


    裏麵的設施比婁旭想象中的專業,雖然他也沒怎麽見過別的什麽研究所,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不成?


    杜象初高考完剛選專業那會兒,他可是上網幫他查了一大堆的資料,連就業方向都給他擬好了,就等著讓他挑,可是沒少給他做“諮詢”。


    “這個研究所在我們來之前就已經在做項目了,不過差不多也快要收尾了,結束以後想必其中一部分人會被撥到我們這邊幫忙。”


    “所以,我們那邊暫時還都是些自己人,帶你上去看看也沒什麽。”他道。


    婁旭一邊走一邊環顧四周,沒個正形,“你就不怕我盜取機密?”


    杜象初聞言樂了一瞬,“不怕啊,我知道的,阿旭不擅長這些。”


    婁旭聞言反應了好一會兒,等迴過味兒來的時候,杜象初站在他身邊,嘴角都快笑爛了。


    “臭小子!埋汰我是吧?膽兒肥了!”


    “沒有沒有!哈哈哈!”


    杜象初打不過他,隻得嚐試著搬出這套歪理,“咱們現在是精英人士,不能這樣,得正經。”


    婁旭聞言幹咳兒一聲兒,看了眼四周,確實隻有他跟杜象初在鬧,忒不像話,跟這棟建築的氣質也不太匹配。


    “聽…聽你胡說。”


    他雖然這麽說,手上卻老實,收迴來後還有意理了理衣襟,見杜象初笑話,當即瞪他一眼,順帶還把他折在一塊兒的衣領往外撥了撥。


    “得正經。”


    楊九衡原本是看見自家老大的車開進了地庫,這才掐著時間出來迎接的。


    結果才剛下樓,就見他家老大,花園的大當家,殺伐決斷的杜父,居然跟個不認識的男的…在大廳……


    撓!癢!癢!


    這也就算了!畢竟他如今也才二十二歲,說起來到底也沒多大。


    最重要的是,在他加入花園的這麽些個月以來,他就沒見自家老大的嘴角上升過兩個像素點。


    這會兒倒好!不僅跟個他沒見過的男的在這兒撓癢癢!還哈哈大笑!


    天塌了……


    “這是?”


    婁旭有些尷尬,主要是他才剛幫杜象初整理完衣領,扭頭就見一個看起來跟他倆差不多大的男生站在不遠處。


    而且憑他那副…可以說是震驚也不為過的表情來看,估摸著是把他倆剛才的那番行為全都看在了眼裏。


    婁旭想著麵上便不禁有些發熱,卻還是強裝鎮定,也不知道會不會被這些專業人士笑話了去。


    “嗷…”見他出聲兒,楊九衡當即迴過神兒,收起差點兒掉了的下巴,幾步來到杜象初身邊。


    “老大,這位是…”一邊說還一邊偷瞄婁旭的神色,這塊頭,這氣勢,別是又從哪個看不順眼的那兒挖了牆角過來了。


    “我發小。”杜象初道,警告的眼神投過去的時候,楊九衡已經識相的收迴視線,心裏卻早已經翻江倒海。


    這就是阿守說的那個打架很厲害的警察,老大的發小,在他麵前絕對不能露餡兒,露了就直接完蛋的紅色警報!


    “他是我們團隊的成員之一,叫他阿衡就行。”


    “嗷…”婁旭伸出手,“我叫婁旭。”緊接著瞄了眼楊九衡那隻被他握在掌心的手。


    這天這麽熱手還這麽涼,這小夥子是不是體寒啊?


    “那個…老大…”楊九衡收迴手,摩挲了兩下上麵殘留的滾燙的餘溫,“我這邊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


    見他倆人擠眉弄眼的,婁旭識相地往旁邊走了幾步,“要是有事兒的話,你可以先處理,我自己轉轉,沒有哪裏不能去的吧?”


    杜象初點頭,“嗯,除了實驗室不能隨便進,其它地方你都可以轉一轉。”


    “行。”


    見人已經走遠,楊九衡這才鬆下一口氣,跟在杜象初身後忍不住的抱怨。


    “老大!你怎麽能把人帶到這兒來!他可是警察!偵查能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杜象初不以為意,“那又怎麽樣?咱們這兒是正規的藥物研究所,沒什麽不能看,況且…我得讓阿旭放心才行。”


    “話是這麽說…”


    見他還在嘟囔,杜象初忍不住往外轟他,“去打電話,讓他們這兩天先別來這邊兒,等這陣風頭過去再說。”


    “特別是阿守,刺兒頭一個,告訴他,有多遠滾多遠,再給我惹事兒,小心我扒了他的皮。”


    “是。”


    “對了。”杜象初又叫住他,“房相經呢?沒跟來?”


    “來了的,約莫是在這兒附近哪兒轉悠。”


    “行,隨他吧。”杜象初道,碾了腳滾落在地的高爾夫球。


    “老家夥一個,路都走不穩,想必也不會把他跟花園聯係到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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