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酌夕敏銳的察覺到,賀從雲這兩天不對勁。


    先是趁著她打電話的時候悄摸出了門,車也沒開,徒步走出小區以後,緊接著就上了一輛白色小車。


    若非褚酌夕當時靠在陽台上,一邊聽著電話,一邊無意識地往下掃,壓根兒都不知道賀從雲出過門,還當是認錯了。


    結果在屋裏轉了一圈兒,人不在,過了約莫半小時才從外麵迴來。


    麵對她的視線,賀從雲難免還是有些心虛,於是提著手裏的小蛋糕主動示好,見褚酌夕不理,索性直接將人抱到大腿上,又親又蹭的。


    “附近的蛋糕店出了新品,上次咱們去買的時候不是加了店員的聯係方式嘛,所以剛剛他們一通知,我立馬就幫你搶了兩份迴來。”


    褚酌夕往外撥了個電話,振鈴的間隙才分了個眼神給他,見他目光炯炯,勉強扯起嘴角以做敷衍。


    這段時間好不容易風平浪靜,孩子願意做點兒什麽就做點兒什麽吧,瞞的這麽辛苦,她才懶得戳穿呢。


    雖說如此,可褚酌夕麵上儼然一副“信你才怪”的表情,賀從雲頓時癟起嘴,從身後圈住她的腰,腦袋搭在她肩膀上不說話了。


    褚酌夕原以為,先前嵐北有關於雲巢的調查任務是由鄭秋來負責,那麽東遠必然也是,可誰知道一個電話打過去,卻說當初他跟裴海成在嵐北待了將近一個月,壓根兒不知道東遠這邊的情況,自然也不是他著手負責的。


    褚酌夕頓時納了悶兒,總覺得哪裏有些奇怪,於是一個電話又打到了婁旭手上。


    剛剛接通,聽筒那頭還帶著點兒略微的嘈雜,偶爾還能聽見幾聲有關案情的交談,顯然是在市局。


    褚酌夕也懶得廢話,直切正題,“當初鄭隊去了嵐北以後,雲巢在東遠的分部,是誰負責搜查的?”


    婁旭一邊翻看資料,手機夾在肩膀上,漫不經心的,“我呀。”


    “…你?”褚酌夕愣了一瞬,緊接著皺起眉,“那麽…請問婁隊,你當初在搜查的過程中,有找到什麽類似於地下拳場的錄像之類的東西嗎?”


    “沒有。”婁旭斬釘截鐵道,幾乎不假思索。


    褚酌夕難免有幾分狐疑,“那鄭隊在嵐北搜查的部分呢?”


    “也沒有。”


    褚酌夕沉默下來,咬起唇,又被賀從雲伸手給扒開了。


    既然都沒有,那張局讓她上哪兒找去?


    “難不成一份兒錄像之類的東西都沒有?”


    “這倒是有。”


    褚酌夕頓時一喜,剛剛坐起身又被賀從雲摟迴來,奈何她現在的注意力都在電話裏,壓根兒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的。


    “內容是什麽?”她問。


    “賭拳。”


    “誰的?”


    “你的。”


    “……”


    褚酌夕笑意涼薄地咬死了兩排後槽牙,真誠發問,“是不是有病?”


    “嘿?怎麽還罵人呢?”


    他雖這麽說,可褚酌夕分明還是聽見他偷樂了聲兒。


    婁大隊長隨即正色,“你剛剛是問我有沒有搜到,那確實是沒有啊,我這是實話實說,人民警察從來不騙人。”


    褚酌夕冷笑,“那麽請問,婁大隊長手裏的那份錄像又是從哪兒來的呢?”


    婁旭光是隔著聽筒都不由打了個哆嗦,“咳…確實是鄭秋來他們從嵐北帶迴來的沒錯。”


    電話那頭莫名傳來幾聲“咯吱”響。


    婁旭撓了撓頭,“主要還是鄭秋來工作不認真!一開始都沒發現,後來還是我無意間找著的呢!”


    “塞在一本小冊子裏,看起來是用來記錄各個階段,在雲巢取勝的拳手信息的,冊子挺厚,最後幾頁被人挖了個淺淺的小坑,那u盤就填在裏邊兒,還用膠帶封的嚴嚴實實的。”


    褚酌夕略微沉默,扭頭掃了眼賀從雲,見他將腦門兒抵在自己後背上,看不清神色,於是隻好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總覺得腰上那雙手箍得愈發的緊了。


    “除了我的錄像,還有誰的?”


    “沒了,就你的,正好是在東遠打的那三場。”


    褚酌夕這下算是徹底懵圈兒了,也顧不上賀從雲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兒,思緒全都被婁旭的話給牽引到了一起。


    有誰會把她的錄像單獨拷貝,還藏起來呢?除了陳思守,她幾乎想不到第二個人,更想不到這麽做的意義在哪裏?


    難不成還能是早就料到有這麽一天,所以早早的替她將東西給藏起來,就是為了今天能夠有備無患?


    她倏的沉默下來,“過兩天,我能去趟看守所嗎?”她忽然道。


    婁旭略微思忖,“可以倒是可以,不過我得準備一下,不能單獨會麵。”


    “行。”褚酌夕道,忽然又反應了過來,猛地坐起身。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在找那東西!還在這兒兜著圈子的耍我玩兒!”


    婁旭捂著聽筒笑了兩聲兒,自然是不可能承認這一事實的,於是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


    “你又沒問。”


    褚酌夕氣笑了,“所以,倘若我不追問,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我?”


    “當然是不可能告訴你的了,你要是不問,這輩子都不可能告訴你。”


    聽他話裏的那股子得意勁兒,褚酌夕忽然就覺得這一切都能夠說得通了,難怪剛才覺得不對勁兒呢。


    “所以…你跟張局壓根兒就是串通好的?”


    “什麽串通,多難聽啊?”


    褚酌夕咬碎了一口銀牙,“你明知道那是證據,就擱你手裏放著呢!還看了我這麽多天笑話,挺解氣吧?”


    “也就還行。”婁旭傻樂了兩聲兒,又理直氣壯起來。


    “不然怎麽著?總不能讓我們人民警察主動給嫌疑人提供證據吧?想吃白食兒啊?哪兒那麽容…”


    “啪!”褚酌夕氣得一把掛了電話,“什麽人呢!”


    身後賀從雲一言不發,腦袋搭在她肩上,抿起唇,忽然道,“乖乖…”聲音來的又沉又啞。


    褚酌夕古怪地迴過頭。


    下一秒就覺賀從雲突然掐住她的腰,毫無征兆的,胸膛緊跟著貼上她的後背,隔著襯衣,手掌覆在她腰間燙的嚇人。


    等褚酌夕察覺到不對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整個人兒陡然騰空,被賀從雲托著生生翻過來,隨即抱起她往主臥去。


    “不是…等會兒…怎麽迴事兒?”


    直到被抵進被褥,褚酌夕都還沒反應過來。


    賀從雲奪過她的手機扔到一旁,俯身親她的臉頰,又撐起她的胳膊搭到自己肩膀上,嗓音嘶啞。


    “打個電話,一點兒都不安分。”


    ?


    褚酌夕一顆腦袋都快轉出光速了,終於在賀從雲失去理智之前迴過神兒。


    “明明是你自己非要我坐你腿上的!”


    賀從雲全當沒聽見,按住她的腰,忽然撥開她的頭發摸了摸她的耳垂,倏地看向她,眼神熾熱。


    褚酌夕頓時瞪大眼睛,想跑又沒跑成。


    “你之前不是試過了嘛!都錄了多少個了!”


    賀從雲這時候向來都是不講理的,徑直折起她的腿,“先前在辛特拉天天提心吊膽的,你總是緊張,壓根兒沒錄上。”


    “而且…”他說著還有些委屈起來,低頭蹭她的臉,“之前沒經驗,這玩意兒錄的音效不大好,過兩天,我給你換個新的。”


    褚酌夕試圖抵住他胸膛的手下一秒就被反剪到頭頂,壓根兒無濟於事。


    “那就過兩天再做!”


    “不行。”賀從雲幹脆過後又跟小狗似地搖頭,額前的劉海兒軟乎乎的。


    “再試一次,說不定…是之前都不夠完整的緣故。”


    鬼才信他這套歪理,“這其中有什麽必然的關係嗎!況且…”


    她咬起牙,一字一頓道,“你還想要多完整?”


    再完整她就得廢在這兒了!


    賀從雲這話不是說著玩兒的,切身的讓褚酌夕體會到這事兒究竟能夠有多完整。


    直到褚酌夕哆哆嗦嗦地去夠床頭的手機,又被賀從雲給摟迴來,渾身都跟過了遍水似的。


    索幸手機是拿到了,李知遇打來的,前兩個電話都沒接到,再不接,該把她的電話給打爆了。


    “喂…”


    “剛睡醒?”


    是沒死成。


    “什麽事兒?”她瞪了眼賀從雲。


    李知遇現在正一個人躲在醫院的樓梯間,鬼鬼祟祟的從門後探出半個腦袋,做賊似的往走廊裏四處張望,見來了人,又立馬縮迴去。


    “就…就那誰,之前嵐北的那個,他…他殺過來了!”


    “什麽…嗯…”


    褚酌夕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賀從雲來了個突然襲擊,好在及時咬住唇,可難免還是漏了點兒動靜。


    氣地她推了把賀從雲,可輕而易舉地就被對方給握住了,還壞心眼兒地咬了咬她的指尖,試圖威脅她把電話給掛了。


    李知遇那邊兒現在正是自身難保的時候,壓根兒沒注意電話那頭的動靜,見褚酌夕一下居然還沒想起來,頓時急得直跺腳。


    “就那個呀!先前嵐北的那個!叫啥來著?你學長!”


    褚酌夕忍無可忍,抓過賀從雲的胳膊咬在嘴裏,好一會兒才紅著眼睛道,有氣無力的,“解…解斯揚…”


    “嗷!對對對!就是他!他剛來醫院找我了!”


    “然…嗯!”


    還沒完了…褚酌夕跟死過一迴似的,睜眼朦朧地看賀從雲的嘴形,無聲警告她——喊誰名字呢?嗯?


    褚酌夕氣得踹了他一腳,事實上壓根兒使不上勁兒,立馬就被握住了,根本講不了道理,完全就是隻小瘋狗,聽不懂人話。


    她無力癱迴到床上,手機滑落在耳邊,“然後呢?”


    “然後?然後就是他為什麽會出現在東遠!怎麽就找到這兒了!”


    褚酌夕推開他想要接吻的動作,礙著她說話了。


    “你當年睡完人家就跑,人家當然得來找你了,白給你睡啊?”


    她剛一說完,就見賀從雲的視線再次淩厲地落到她臉上,褚酌夕頓覺腰後一酸,也顧不得還在跟李知遇通電話,趕忙解釋。


    “不是…是…是…是李知遇!她睡完人就跑,一點兒都不負責!我不這樣…”


    “你跟誰說話呢?”李知遇終於反應過來,“姓賀那小子在你旁邊呢?”


    “…是!”


    褚酌夕被他這兩下直接弄出眼淚,好不容易停了,才在賀從雲的注視下有氣無力地舔了兩下他的掌心,他這才紅著耳朵,將捂住她嘴的手掌給挪開。


    李知遇狐疑地盯著手機看了兩秒,“說的還挺鏗鏘。”


    “……”


    褚酌夕再也受不了這麽刺激的y了,決定速戰速決,“還有事兒?”


    “也沒…”李知遇有些遲疑,就是覺得貌似哪裏有些不太對勁。


    “可我當時睡他這事兒都過去多少年了?他要來早該來了,這都多長時間了?總不能現在才想起來算賬吧?


    “而且…我聽說他現在是律師?”李知遇腦瓜子滴溜溜地一轉,這輩子第一次這麽靈光。


    “我去!他不會是想告我吧!”


    “個大男人!肚量怎麽這麽小啊?不就是睡了一覺嘛!你情我願的!他技術這麽差!我還吃虧呢!”


    “……”


    電話那頭半晌兒沒有動靜,李知遇又看了眼手機,信號滿格兒,“也沒掛啊,喂?”


    褚酌夕咬著唇,眼淚不要錢似的從眼眶裏“嘩嘩”往外淌,又被賀從雲迅速吻去。


    “小夕?聽不見嗎?喂?奇了怪了…”


    賀從雲將手機撥遠,眼裏盛滿情欲,偏頭咬著褚酌夕的耳廓教她。


    “乖乖,跟她說,現在忙,有事兒要掛電話。”


    隨即又將手機遞迴到她嘴邊,溫柔地撥開她咬死的唇瓣,目光灼灼。


    褚酌夕綿軟地瞪著他,“有事兒,掛了。”


    隨即迅速按斷電話,再次癱迴到床上,狠狠喘了兩口氣兒,生怕多一秒都控製不住自己的動靜。


    “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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