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褚酌夕是被李知遇帶的飯給香醒的,迷迷糊糊被她推進衛生間洗漱。


    “今天有清蒸雞翅,馬蹄蒸肉餅,時蔬蝦仁兒蒸蛋,還有玉米排骨湯!”


    “哎,對了。”她擦了擦手,把手機遞過去。


    “市局的那個禁毒隊長,剛剛給你打電話了,我來的時候正好聽見你手機在響,擱在茶幾上,估摸著是看你沒接,就給掛了。”


    她扣開飯盒擱湊過去,“聞聞看今天的米飯燜的香不香?我往裏頭擱了把糯米,嚼起來qq彈彈的。”


    褚酌夕把電話撥迴去,依言挖了勺米飯送進嘴裏,點點頭,“確實。”


    電話那頭隔了半分鍾才接,背景音聽起來有些嘈雜,不過一會兒又靜了下來,像是為了接電話專門換了個安靜的地方。


    “婁隊長。”褚酌夕率先出聲,沒有什麽太多的表情,客客氣氣的。


    她現在對於婁旭的感情說起來有些複雜,若是按照從前的模式,於她而言,婁旭無疑是可信的,特別是他對於n.429p的態度。


    可自從知道他跟杜父是舊相識,並且還能讓陳思守用“摯友”一詞來形容他們之間的關係,想必不會隻是普通朋友這麽簡單。


    縱使不加以懷疑,可必要的警惕,褚酌夕還是忍不住有所保留。


    電話那頭幹笑了一聲兒,像是突然接到電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啊,褚法醫,那個…我聽說,你已經迴東遠了是吧?”


    “是。”


    “嗷,那個…我聽小賀說你住院了,我問他,他也不跟我說明白,所以我這不…特地打個電話關心一下,同事嘛,哈哈……”


    婁旭的聲音僵的像是照著稿子直接念得,褚酌夕麵無表情地掃了一眼屏幕,自然不信他這副鬼話。


    “婁隊長今天特意打這個電話,是有什麽事兒嗎?”


    心思被戳破,對方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迴頭看了眼走廊,確定沒人注意這邊,“咳…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說了。”


    “不知道這些天,你有沒有發現那臭小子有什麽不太對勁的地方?或者說,知不知道他最近打算做什麽?”


    婁旭說不明白,煩躁的撓了撓頭,“總之就是類似這樣的,反正你理解我意思就行。”


    褚酌夕皺了皺眉頭,想起賀從雲這些天早出晚歸的,卻沒明說,“發生什麽事兒了嗎?”


    婁旭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道,“不瞞你說,那臭小子這些天天天跑到市局的靶場練槍,浪費我子彈不說,還非得讓我給他打掩護,他從前可沒這麽反常過,奇怪的很。”


    “可我問他,他又不說,倔得要死,我是怕他有什麽事兒瞞著我,這不…跟褚法醫你打聽一下。”


    褚酌夕聞言,條件反射地摸了把自己的後腰,突然想起,——她的槍呢?


    似乎是當初落在了嵐北的酒店裏,走的太急,壓根兒忘了拿了。


    她突然皺起眉,電話那頭婁旭見她許久不作迴複,不禁催促了兩聲兒,“褚法醫,褚法醫?”


    “嗷…”褚酌夕迴過神兒來,連忙應聲,“婁隊長放心,我會注意看好他的。”


    婁旭得了定心丸,掛斷電話。


    屏幕閃迴到撥號界麵,褚酌夕掃了一眼左上角的日期,十月四號,星期五,也就是說,今天是陳思守從嵐北返迴東遠的日子。


    褚酌夕的心猛顫了一瞬,沒等自己想明白,打給賀從雲的電話已經撥了出去,隨即下床拿起茶幾上的電腦打開地圖。


    “哎?怎麽不吃了?”李知遇從衛生間洗完手出來。


    褚酌夕衝她比了個靜音的手勢,電話已經被人接通。


    “喂?褚褚。”聽筒那頭賀從雲的聲音一如既往,“怎麽了?”


    “你在哪兒?”褚酌夕脫口而出,又立馬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算恰當,於是趕忙補充道。


    “今天幾點過來?晚上我想吃市局附近那家蛋糕店的蛋糕,你來的時候幫我帶兩盒,好不好?”


    賀從雲聞言像是愣了一瞬,隨即低低笑了笑,話裏溫和不已。


    “好,不過今天市局有些忙,可能會迴去的晚一些,你要乖乖吃飯,晚上我幫你把蛋糕捎過去。”


    “嗯,就這麽說定了。”


    褚酌夕掛斷電話,李知遇立馬匪夷所思地湊到她麵前,“你想吃蛋糕跟我說不得了,還得等他晚上給你帶?多稀罕呐,你等著,我現在就去給你買。”


    她說罷挎上包包就要走,褚酌夕條件反射地想攔,不過話到嘴邊還是憋住了,暫時讓她離開也好。


    “你記得先把飯吃了,等我迴來剛好當飯後甜點。”


    褚酌夕點頭,病房門被李知遇帶上,她估摸著時間,往窗邊站了一會兒,果真,李知遇的車沒一會兒就從地庫開出去了。


    她當即抓起手機,胡亂披了件外套就往外趕。


    她知道,賀從雲一定是在她身上放了什麽東西,監聽到了她在嵐北的情況,所以那天在她還沒完全清醒前,賀從雲才會哭著說——不能把婁旭跟杜父的往事強加在他頭上。


    所以,他也一定聽見了,陳思守那天跟她說下周五要迴東遠的話。


    即便不知道具體是幾點,但隻要陳思守會來,總歸是要落腳的,而他大概率會往自己的地盤去,也就是雲巢,再不濟,也會是在雲巢附近。


    所以,他隻需要在必經之路上蹲守……


    褚酌夕看著時間,有些懊惱地抓了抓頭發,前排的司機大叔看她身上還穿著病號服,不由多打量了幾眼。


    褚酌夕專注的假設著地圖上賀從雲有可能會加以利用的路段,完全顧不上其它。


    她以為她這兩天已經裝的足夠若無其事了,積極的配合醫生治療,每次都盡量吃完李知遇帶過來的飯,對陳思守絕口不提,就像是真正的一刀兩斷那樣,斬的幹幹淨淨,全然沒有半點兒因此頹廢的模樣。


    起碼李知遇是當真以為她已經釋懷了而感到高興,可她忘了,賀從雲打從一開始跟李知遇就是不一樣的。


    她能裝,賀從雲亦是如此,何況他本來也就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對誰都沒什麽笑臉。


    縱使偶爾露出破綻,可她這些天的心思壓根兒就不在這裏,總是無意識的出神,便連她自己也沒察覺,所以,她也壓根兒沒注意到賀從雲的不對勁。


    褚酌夕越想越後悔,吸了吸鼻子,狠狠抹了把模糊了視線的右眼。


    她就該跟賀從雲說的再清楚些,不該避而不談,要不然也不至於造成今天的局麵。


    倘若賀從雲當真因為她把自己搭進去,她絕對會後悔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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