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從雲推著褚酌夕進了審訊室,出去以後就跟婁旭幾人站在監察室裏。


    譚菲早在對麵坐好了,見人進來,兩手愉悅地在桌板上敲得“噠噠”響。


    褚酌夕往她麵前推了杯咖啡過去,手工現磨,原汁原味,一粒糖都沒放。


    “唔!苦…”譚菲這一口險些吐出來,被褚酌夕冷眼一掃,又給硬生生憋迴去了,顫顫巍巍地豎起個大拇指,“好…好喝…”


    褚酌夕笑的溫和,“那麽,我們開始吧?”


    “基本的情況我們已經從邊防部那邊有所了解,但還不夠詳細,聽說你是去索本裏斯旅遊的?是這樣嗎?”


    “是,不過具體來說,我是為了去珍珠島。”


    見記錄員麵露疑惑,譚菲急忙補充,“哦,就是那群壞家夥所在島嶼的附近,警察大叔,你沒看過《人間珍珠島》那本書嗎?我可喜歡了!那裏的風景簡直就跟書裏描述的一模一樣!我都想死了以後把骨灰埋在那兒!”


    語出驚人死不休,婁旭站在監察窗前幹咳一聲兒,洗腦自己現在的小姑娘就是這樣的,腦子比較新鮮,不慌…不慌……


    褚酌夕翻著手裏的文件,見怪不怪了,“資料上顯示,你在到達索本裏斯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去往珍珠島,反而在索本裏斯市玩兒了半個月,這是為什麽?”


    “姐姐,這可不能怪我,我落地以後可是連酒店都沒定,直接就買票讓人給我載到土瓦哲去了。”


    譚菲苦著張小臉兒,“奈何當地居民非說正好趕上風季,不敢載遊客出海,我也沒辦法,總不能遊過去吧,隻能灰溜溜地迴去找了個酒店住下了。”


    “什麽時候去的珍珠島?”


    “七月初吧。”像是忽然想起什麽,譚菲猛一拍桌板,“關鍵就在這兒!真是氣死我了!”


    “姐姐,你都不知道!我上島以後碰見個女的,她說自己是東洲人,自來熟的很,我看她東洲話說的利索,還說什麽遠遠就看出我也是東洲來的。”


    “她還說自己想家了,好久沒迴去之類的,我看她講的聲情並茂馬上就要潸然淚下,就傻乎乎的信了!”


    “結果你猜怎麽著?”


    褚酌夕壓根兒不接茬兒,淡淡掃她一眼。


    譚菲立馬意識到自己的表演欲望過剩,趕忙收斂了幾分。


    “咳咳…後來是這樣的。”


    “我在珍珠島上的民宿住了一星期,那女的就一直跟著我,我走哪兒她都能找到我,也是奇了!一個勁兒的跟我套近乎!”


    “不過她也不在島上留宿,每天早上坐船過來,晚上又坐船迴去,也不嫌麻煩。”譚菲說罷癟癟嘴。


    “我還納悶兒呢,就問她為什麽,她當時就哭了,說什麽是被賣到那邊的,每天都得按時進出,還得幹活兒,不然就得被打!”


    “她說她想家,一看到東洲人就覺得親切,這才跟我親近的。”


    監察室裏的人兒一邊聽,一邊記下關鍵的地方,如果說是被賣到那邊的話,確實也符合花園那群人一朝之間消失不見的特征,還是秘密運送過去的。


    褚酌夕接著道,“後來呢?”


    “後來…”譚菲開始哭唧唧,“後來她聽說我要走,就說來都來了,幹脆去她家那邊玩兒一圈兒,她招待我,還說地方不遠,坐船就二十來分鍾。”


    “我不想去,她就開始跟我裝可憐,我這麽心地善良,一看人兒都哭了,保不準是想家想的,看著我親切不樂意我走呢,想著不就是玩兒幾天嗎?去就去了,結果…”


    譚菲頓時癟了癟嘴,眼圈兒一紅,委屈極了。


    “結果我過去一看,那邊三棟四五層高的破公寓樓裏全都是東洲麵孔,男的一個個五大三粗,黑不溜秋,臭氣熏天,女的蓬頭垢麵,一個個兇神惡煞的,我當時就嚇哭了。”


    “我想走,可她們不讓,攔著我不讓我去港口,而且當時天都已經黑了,晚上也沒船,我沒地方跑,就這麽被她們帶了迴去,關了半個多月!”


    褚酌夕微微皺眉。


    譚菲像是劫後餘生般鬆了口氣兒,“後來我摸清了她們的作息規律,說來也是巧了,那天她們出去以後,關我的房間門壓根兒就沒鎖好,我趁機溜了出去,趕緊坐上港口的船隻,也不管是去哪兒的,總之坐上就跑。”


    “後來幾番輾轉,又迴了索本裏斯,我立馬就跑到市政府把那群東洲麵孔的家夥給舉報了,說他們不僅綁架遊客!還想對我圖謀不軌!謀財害命!”


    “然後…他們就派人跟著我迴去,把他們全都查了一遍,結果那些家夥拿不出證件,當即就被扣了!”


    褚酌夕低頭看著手裏的資料,總覺得似乎哪裏有些不太對勁,又聽婁旭在耳機裏說著。


    “所以,發現那群人是偷渡去的索本裏斯,完全是巧合?”他困惑嘟囔道,最後一句更像是自言自語,“又是巧合…”


    褚酌夕知道他這話是說給監察室裏的人聽的,也就不做理會,重新看向譚菲。


    “他們有沒有對你做什麽?”


    “當然有了!”譚菲義憤填膺的控訴,“他們看我漂亮,想讓我留下來給他們當老婆,還想揩我油,我一人一拳!”


    褚酌夕低笑了聲兒,合上文件,看來是沒吃什麽虧的。


    “審訊結束,先在這兒坐會兒吧,我先出去一下。”


    “哎?等等等等!”譚菲撲上來拉住她的輪椅,擋住她的去路,彎下腰,剛好背對著監察窗,古靈精怪地衝她擠眉弄眼,“你還沒說什麽時候跟我去吃飯呢?”


    褚酌夕抬起頭衝她笑,“等婁隊長覺得你沒問題,可以離開的時候。”


    “那是什麽時候啊?”譚菲收迴險些被輪椅壓到的腳,往旁邊側了側身,揣著褲兜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頭走。


    見褚酌夕沒理她,於是隻好衝著監察窗的方向喊,“警察大叔,我什麽時候能走啊?”她知道婁旭幾人就在那塊兒單向玻璃後頭,準能聽見,“我快餓死了大叔,我想跟漂亮姐姐出去吃飯!”


    “我!想!吃!飯!吃飯!”


    婁旭被鬧的沒轍,隻好讓賀從雲去接褚酌夕的同時把人兒一塊兒領出來,雖說是巧合,但怎麽也算是大功一件,沒道理把人兒困在審訊室裏不管。


    他隨手一指靠牆的休息椅,眼皮也沒抬,“坐會兒,別鬧騰。”


    譚菲難得聽話的坐下,環顧一周,“那個長得兇巴巴的大叔怎麽還沒迴來?我的冰激淩呢?”


    見沒人搭理她,她又自問自答,“準是跑了,討厭。”隨後又湊到褚酌夕跟前,頂著一雙圓眼睛看她,“姐姐,我眼睛是不是哭腫了?是不是很醜?”


    “醜。”褚酌夕漫不經心的。


    “你怎麽這樣?”


    還不等她來得及抱怨,調查組的大門陡然被人敲響,沈春陽領著個沒見過的警員進來,身後還跟著個戴手銬的女人,看著恐有四十來歲,披肩短發,皮膚並不白皙,反倒兩頰上粗糙中還帶著點兒不自然的紅暈,眼神木然。


    “婁隊,這位是金港市公安局的楊警官,前麵通過電話,離得近,這就把人兒給送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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