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被耍了,男人頓時惱羞成怒,奈何傷的太重,在地上撲騰了好一番也沒站起來。


    “拖著兩條廢腿,就別勉強自己了。”


    褚酌夕的話就像是一盆冷水澆在了男人的心頭上,他看看自己的右腿,又看看左腿,嘴唇哆哆嗦嗦的,“廢…廢了?”


    褚酌夕見他嚇得快要哭出聲兒,這才做了個讓他放寬心的手勢,“也不至於,一時半會兒還廢不了,若是及時救治的話,養一養,應當還能跟從前一樣直立行走。”


    “你…你…你你你!”


    男人你了半天,終究沒說出什麽實質性的話來,他就納了悶了,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明明一開始,他才是那個主導者!


    男人想著,泄氣般往地上一躺,無意對上女人無害的目光,霎時醍醐灌頂般。


    不!他從來不是主導事情發展的那一個!這女人才是!


    她趁著他脫下濕透的馬甲放在吧台上的時候,順手往他的衣服口袋裏塞了紙條,她那晚過來根本不是為了喝那杯酒!


    在酒吧裏坐了半個多小時無所作為,是因為她在等著吧台裏的調酒師跟他換班!他想,就算他不讓服務生去送那杯雞尾酒,這女人也會過來的,用那杯特調作為理由,讓他放下戒心!


    就連今晚,他先後跟了她兩天,她看著就不蠢!怎麽可能進個便利店出來就找不到迴去的路了!敢情拐進公園裏,還一個勁兒的往那夜裏壓根兒沒什麽人去的裏圈兒鑽,就是為了引他進去!


    他居然還偏偏毫不懷疑的跟進去了!


    蠢貨!


    男人想到這兒,恨不得當即給自己來上一下,不然也不至於被揍的這麽慘。


    “還不把口罩摘下來嗎?”褚酌夕笑,輕輕跺了跺腳,這兩天剛在陳思守那裏打完兩場,一時還有些收不住力道,現下不止男人的臉,就連她的腿也有些發麻起來。


    “我親愛的小調酒師,該不會是嫌這裏的粉塵大吧?這可是你挑的好地方。”


    呂泊西麵色頓時一沉,盡管已經猜到了,但親耳從對方的口中聽到,還是覺得麵上有些掛不住。


    這算什麽?他剛剛在那一通演又算什麽?他還特意做了個攝像頭!這跟在褚酌夕麵前脫了衣服跳舞有什麽區別!


    “你是什麽時候……”呂泊西自暴自棄地摘了口罩,臉上腫了一片,便連聲音都有些喊啞了。


    “唔…”褚酌夕擰眉,略略思索,“大概是在員工宿舍裏見到你之後。”


    呂泊西微驚,卻有意不敢表露,心裏暗暗失落,他的演技當真有這麽差?雖說當時見著褚酌夕的時候,麵對連環的逼問,他確實緊張的要命,但也不至於這麽明顯吧?


    “你跟死者同住,自然容易被列為第一嫌疑人,不過那會兒,我並未刻意的去調查你,甚至中途的某些時候,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人了。”


    “不過要說真正確認的話,應該是在剛才吧,看見那副手銬,還有你那把刀的時候。”褚酌夕笑,“那把刀跟手銬,是你父親的吧?”


    話音落下,呂泊西驀然抬頭,看向女人的目光帶起幾分戒備。


    “別緊張。”褚酌夕笑。


    “其實早在發現楊九衡死了的時候,我就讓人開始著手整理當年遂寧縣三十一屍命案的被害人名單,以及他們如今還存活於世的子女們。”


    “楊九衡在國外待了十餘年,期間所有的信息早就被花園給斷了個幹幹淨淨,迴國後一直待在酒吧工作,為人很是低調,幾乎沒有與從前認識的人接觸過,所以應該很難結下憂及性命的仇家,所以我第一時間就將目標放在了被害人的子女這一條線上。”


    “可是當我搜集完資料之後卻發現,那份名單中居然沒有你的名字。”


    褚酌夕失笑,“其實那會兒我就在懷疑,我是不是猜錯了。”


    “直到半個月前,我偶然得知,當年所有死在研究所裏的人中,居然還有一具緝毒警察的屍體,據說是一槍命中了心髒,衣衫被理的整整齊齊的,周遭沒有一絲穢物落在他身上。”


    “以至於後來市局裏的人都認為,那名警察是被花園的人給策反了,還不是因為杜父向來是個不留情麵的,一經發現,命喪當場,那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可怪就怪在,那個警員居然走的不算太過難看。”


    褚酌夕說罷看向呂泊西,男人此刻偏過頭去,麵色很是憋悶,半晌方才惡狠狠道,“難不成,我還得謝謝他?”


    褚酌夕隻笑,並不做聲,直到對方的情緒逐漸平靜。


    “至於後來嘛,我自然問了一嘴那個警員的姓氏,可惜還是跟你對不上。”


    “再然後,我又想到你殺金鶴齡時一件必不可少的作案工具,你的車,於是我行職務之便,向周遭所有的租借車公司索要了那個時間段內的租車信息名單,我在裏麵看見了一個名字,唐會禮。”


    褚酌夕故作思索,“這個姓氏嘛,說稀有也不是太過稀有,可要說是常見,那也是萬萬沒有的,可是就是這麽不湊巧,偏偏就跟那個死去的警員對上了。”


    “哼。”呂泊西冷哼一聲,再度扭過頭去。


    褚酌夕也不生氣,“後來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我去酒吧找你,就是為了引你出來,也是為了印證,你確實知道那些紅色字符的含義,普通受害人的家屬可沒有這種渠道,可以接觸到花園內部的暗語。”


    居然還有這一手!


    呂泊西難以置信的冷嗤,抬手抹了一把汙糟糟的臉,這女人究竟藏了多少個心眼子在身上!


    “等等。”他像是忽然意識到什麽似的驚唿,猛地看向褚酌夕,“林斌是你殺的!還有那個視頻,也是你?”


    褚酌夕聞言,連連擺手,像是遭了汙蔑似的,“當然不是,我怎麽可能殺人呢?”


    她不過是提供了一些技術以及腦力上的支持罷了。


    “不過你的反應倒真是夠慢的,我以為你早該猜到了。”


    也難怪,隻能利用那樣簡單粗暴的場地和殺人方式。


    呂泊西不太服氣,“你家中也有人是受害者?”


    “沒有。”


    “那你為什麽這麽做?”他十分不解。


    “無可奉告。”褚酌夕笑。


    “你就這樣輕易的告訴我,就不怕我去警局告發你?”呂泊西威脅道,看向女人的目光愈加沉重。


    一個割喉案的嫌疑人,居然就這麽正大光明的混進了市局裏!她真是天大的膽子!不要命的膽量!


    “你不會的。”褚酌夕直言,像是勝券在握,“因為你做不到。”


    “單憑你一個人就想跟整個花園抗爭,跟杜父抗爭,那麽你未免想得也太簡單了些。”


    “你做不到的,所以你不會。”


    “想想吧。”褚酌夕輕笑,麵上沒什麽太大的表情,“我不殺你,但我也是有條件的,我知道那天晚上,你跟蹤楊九衡去了海岸附近,但很遺憾,那一片光禿禿的一個監控也沒有。”


    “我想知道他去見了什麽人,可我無從得知,現在這個世上,除了對方以及已經死去的楊九衡,便隻有你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


    她說罷蹲下身來,此刻麵上已經全然沒了笑意,緊盯他的雙眼,像是一頭蓄勢待發餓急了的獨狼。


    “我要你想清楚,然後告訴我,以及酒吧宿舍裏那個被挖空了的磚洞,裏麵的東西是什麽?我也想知道。”


    “如果是你拿走了,我希望你可以一並交給我,或是賣給我,怎麽都行,條件你提,不要想著耍什麽小伎倆,我真的不想殺你,我隻想要那東西罷了。”


    “況且你應該很清楚,無論你逃去哪裏,我都可以找到你,不管是用市局的法子,還是我自己的手段。”


    “你是個聰明人,呂泊西,或者我該叫你唐會禮嗎?不要選擇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蠢事,好嗎?答應我,一定要來找我,你知道我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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