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酌夕不知道在茶水間裏的短短幾分鍾差點兒失去了一個男朋友,隻知道自己剛在新工位上放下包,應付完幾位隊長關心的詢問,便見賀從雲一張臉委屈到皺皺巴巴的從門外進來,隨即拐進長廊,離開前還怨懟的睨了她一眼。


    褚酌夕一時間摸不著頭腦,不就是早上沒聽他的話非要來上班嘛,她前些天因為腿上的傷都休息好幾天了,這要再請假,實在說不過去,至於這麽大怨氣嗎?


    見眾人都是各忙各的,沒注意這邊的不對勁,褚酌夕抓了抓後腦勺,隻好追上去。


    奈何廊上已經沒了人影,正打算往前再走走,下一秒便見拐角處的儲藏室被人拉開了一條口子,瞬間便把她給吞了。


    賀從雲早就等在這兒,眼疾手快地把人兒一撈,哼哼唧唧地將褚酌夕抵在門上,問的話不僅沒頭沒腦的,語速還快,迫不及待似的,“我是不是長得不好看?”


    褚酌夕一時間反應不過來,賀從雲便當她是猶豫,頓時不高興了,一隻膝蓋抵進人兒兩腿當中,二話不說將人親的軟在他臂彎裏。


    褚酌夕隻覺得自己都還沒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莫名其妙地便被親暈了,好不容易擺正對方作亂的腦袋,急促地喘了兩口氣兒,總算是活了過來。


    “賀從雲,大早上的發什麽瘋?什麽好不好看的?”


    賀從雲委屈得徹底,架著她一雙手,將臉擱在她手掌心裏,擺的端端正正。


    “我是不是長得不好看?褚褚是不是不喜歡我的臉?”


    褚酌夕聞言愣了好一會兒,這話來的太過無厘頭,以至於讓她有些懷疑這裏頭是不是藏了什麽暗語。


    “怎麽突然這麽說?”


    見她不正麵迴答,賀從雲又哼哼唧唧地別開臉,委屈極了,“你就說是不是?”


    “當然不是。”褚酌夕義正嚴辭道,雖然不知道賀從雲為什麽忽然這麽在乎他這張臉的問題,可毫無疑問的,他長得極好看,一路長到她心尖兒上。


    更重要的是,現在這狀況,無論如何也得順著他的話說下去。


    “當真?”聽她這麽說,賀從雲的眼睛不由得便亮了亮,緊接著又垂下眉眼,耳根微紅,像是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又羞於開口,“那…哪裏好看?”


    褚酌夕被他逗樂了,卻不好笑出聲,隻得一本正經得配合著他幼稚的舉動,捧起賀從雲的臉來親親他的眉眼,又吻鼻尖,最後落在他的唇上,鄭重其事的。


    “這裏好看,這裏好看,這裏也好看!”


    她的手不老實的順著賀從雲的襯衣往下滑,兩指塞進他的褲腰,“這裏最好看。”


    果真,下一秒,她的手便被賀從雲緊緊攥著抽了出來,紅著耳朵抵著她的肩窩,話裏已是愉悅,“知…知道了。”


    兩人一前一後迴去的時候,辦公室內眾人正圍聚在中央的空地上,麵前擺著張空桌子,室內飄散著一股濃烈的燉湯的味道。


    “哎?小賀!褚法醫!快過來!”人群中一隻素白的手突破重圍,衝著門口的二人用力招唿,“快來快來!再不喝可被這群小兔崽子霍霍沒了!”


    由於肖殃及前兩天迴了趟家,裏裏外外的總喊累,於是便被肖池魚捕捉到了關鍵信息。


    這不,秉持著自家弟弟受人照顧,禮輕情意重的理念,今早得空專門燉了一鍋雞湯送過來,犒勞調查組的同事們因為案情忙裏忙外的,可得好好補充一下營養。


    這要不是她數著人數特意留了兩碗,早就被肖殃及幾個霍霍完了。


    “姐,你偏心!我在家的時候你怎麽不燉?”肖殃及嚼著碗裏的最後一塊兒肉,怨念載載的,十分不滿。


    賀從雲攔住他企圖從剩餘兩碗中分一杯羹的舉動,眼疾手快地塞了一碗到褚酌夕手裏,這才端起自己的那碗。


    “池魚姐,你別給他燉,肖哥老欺負我。”


    剛剛還想洗腦他長得醜,褚褚不喜歡他,可事實上褚褚把他這張臉從頭到尾親了個遍,說她最喜歡了。


    “嘿?賀從雲!我什麽時候…哎呦!姐!姐!疼!”


    肖殃及捂住自己一隻耳朵,擱下碗筷遠遠指了指賀從雲,嘴裏頭嘀嘀咕咕警告似的。


    肖池魚一巴掌拍在他揚起的指頭上,“還指,還指!一天天不學好,學會欺負人了是不是?”


    “姐!究竟誰是你親弟啊!”


    肖殃及冤的很,不情不願地拎起保溫桶去了茶水間清洗,臨走前還狠狠瞪了一眼賀從雲,他真是一番好心喂了狗了。


    為了不弄髒資料,眾人幾乎都是端著碗靠在牆邊喝。


    賀從雲一邊喝還一邊顧及著褚酌夕,手裏捏著包紙巾原地待命,見人喝完了,又順手把空碗接過去。


    肖池魚從茶水間迴來,將一切都看在眼裏。


    “小賀他…跟那個法醫小姐?”


    “怎麽?姐,你也看出來了?我就說很明顯吧?”


    肖池魚聞言看他。


    “小賀喜歡人家,正追呢!”


    “還在追?”肖池魚脫口而出,隨即像是覺得不妥似的找補,“不,我的意思是,他倆認識多久了?”


    “一個多月。”肖殃及神經大條的,壓根兒沒覺出有什麽不對勁。


    “具體的?”


    “這我哪兒記得。”肖殃及愁眉苦臉的,絞盡腦汁想了好一會兒,“七月十九吧好像?”總之就是發現楊克屍體的那天。


    “那會兒她剛來報道,怎麽了?”


    “沒。”肖池魚若有所思的敷衍他。


    七月十九號的話…對不上,距離上迴賀從雲在她診所裏莫名其妙敘述完那一段有關於納西莎的故事,中間起碼偏離了半個多月。


    可上迴在醫院裏看見的情形,再加上這一次,二人的行為舉止都十分默契自然,怎麽看都不像是隻剛剛認識一個多月這麽簡單。


    “褚法醫,又見麵了。”


    肖池魚依舊知性的衝她伸手,並不拘謹的職業裝以及低低束在腦後的長發,還有一貫恰到好處的笑意,都顯得她整個人極盡溫柔又不乏幹練,就像上迴在醫院時一樣。


    “上次見麵太匆忙了,我還想著什麽時候再來拜訪呢,雞湯的味道怎麽樣?”


    “很好喝。”褚酌夕笑著點了點頭,迴握了她半掌。


    她這才看向賀從雲,“小賀啊,我剛剛聽婁隊說,你們調查組現在還在整理階段,要是不忙的話,趁現在再去我那兒一趟好嗎?我看你們這架勢,要真忙起來,恐怕沒幾個月是歇不下來的,正好這兩天我那兒也沒什麽病人。”


    “行。”賀從雲利落應下,這兩天確實也沒什麽太過重要的事情。


    肖池魚見他答應,緊接著又轉向褚酌夕,“可以的話,褚小姐也一起來吧?哦,對了,上迴我是不是忘了自我介紹?我是學心理的,在寧安路開了一家診所,那邊很安靜,想必聊聊天什麽的會很舒服。”


    褚酌夕聞言,先是沉默著看了她一會兒,緊接著笑了笑,如果很安靜的話,那麽……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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