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一樣的多雪。


    除夕夜,淮悠把夏小滿喊去了城裏看煙花。


    淮悠是一個很心細的人,她和同門出任務的時候,在人間碰到過夏小滿。


    先前和夏小滿形影不離的人,好像從絳黎死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這個除夕夜,那個人還是沒有出現。


    淮悠感覺應該是出事了,但是並沒有表露出來。


    秋塞城內,煙火盛大閃耀。


    但夏小滿總覺得比不上在飛天樓看到的那場。


    夜深,夏小滿迴到了壓邪澗。


    門外有幾隻靈鴿,有朝歌山莊那邊送來的,有不明之地送來的,有天山曹靈靈送來的,還有千機樓存安送來的。


    無一例外,都是些祝福語。


    她看著其中的一封信,那字跡歪歪扭扭,分外狂放,和小白畫的畫有十分相似。


    小白說,它明天就和墨懷宴,還有池穆來壓邪澗拜年。


    小白依舊是個很會端水的,它有時待在朝歌山莊,有時跟著夏小滿在人間遊玩。


    後麵一封是存安的,還是兩個字:安樂。


    再往後,是不清的。


    不清的靈鴿很是特別,在夏小滿看完信後,那鴿子飛上天,炸開了一朵煙火。


    信上說,這是她徒弟在人間除妖,凡人為了感謝,送給尉遲醉星的。


    最後一封,是曹靈靈的,洋洋灑灑寫了很長的篇幅。


    曹靈靈是在出任務的時候,碰上的夏小滿,當時曹靈靈不知道和秦芙銀在爭些什麽。


    信中所寫的,也是些簡單的寒暄。


    夏小滿看完信,給花靈投喂了從城裏帶來的吃食,然後去了後院。


    每個月初,她都會離開壓邪澗,月末時再迴來,將自己一個月的所見所聞一一講述給墨無卿聽。


    今天也不例外。


    第二天一早,壓邪澗裏就吵了起來。


    “小滿,我也要吃!”小白指著花靈手裏的東西,那是包著糕點的油紙。


    小白醋勁很大,以前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有它一份的。


    最重要的是,那是夏小滿親手給的。


    “給你準備了。”夏小滿拿出糕點,還有些她從人間買來的稀奇玩意。


    每個人都有份。


    小白陪著夏小滿待了整整一個月。


    這一個月裏,夏小滿沒有出門。


    小白和花靈打了很多架,已經有四五棵桃樹被小白薅禿了。


    今年春天,夏小滿又去了一次青南城,城內已經煥然一新了。


    她還在此碰到了熟人。


    “村子裏的人都很擔心你,阿奶說,如果方便的話,想讓你再迴村看看……”


    自從上次遷村以後,雲術就時常在外走動,他多少也聽說了些蓬萊的事。


    但是這件事他瞞的很緊,隻告訴了阿奶。


    夏小滿沉默著低頭,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睛,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就當幫幫忙……”雲術祈求道。


    夏小滿抬起眼,目光冷靜。


    雲術覺得這個人好像不一樣了,他有些慌張。


    “藍歡……今年實際應當有二百二十歲了……”


    夏小滿將藍歡如何占據“小滿的身體”,如何誆騙她,如何與絳黎合作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雲術聽完,臉色變得蒼白如紙,他張了張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我覺得我對你們,已經仁至義盡了,藍歡的責任,我一點也不想承擔。”


    夏小滿說這些話,就起身離去了。


    雲術在原地愣了許久,他想,整個村子都沒有人了解師父。


    他決心把這件事和阿奶說明白,也要和村民交代清楚。


    夏天。


    夏小滿帶著小白和墨懷宴進了幾個秘境,碰見了不少的熟人,收獲頗豐。


    秋天。


    她莫名其妙的混進了一堆鬼魂之中,跟著他們進了鬼界。


    她一進去,那些鬼像是見到了比自己還可怕的東西,對她退避三尺。


    “您是仙人,身上有仙氣,是鬼最害怕的東西,你看,像那種普通鬼,離你一丈遠,恐怕都會被你的仙氣灼的魂飛魄散。”


    得知原因後,夏小滿將自己的仙氣管的嚴嚴實實,絕不外露。


    隨後,她在鬼界盡情地遊玩了一番。


    而那提醒她的人,正是全知樓的樓主。


    這位樓主唉聲歎氣,像是遇到了什麽格外為難的事。


    夏小滿一打聽才知道,這位樓主,是被賀老板趕出來的。


    她一時分不清到底誰才是全知樓的樓主。


    冬天。


    夏小滿去了暗市。


    賀老板拉著她把全知樓裏裏外外改裝了一遍。


    最後,給她塞了一堆煙花做謝禮。


    “夏姑娘,這些煙花可是我費心收集來的,人間沒有能比得上的。”


    夏小滿帶著東西迴了壓邪澗。


    一進去就聽見花靈和小白在吵架。


    她站定看了一會,覺得這兩個人和秦芙銀、曹靈靈有的一比。


    二人你擠我我擠你的來到了夏小滿跟前。


    夏小滿有些失語,這麽大一個壓邪澗,還沒有這倆人能好好走的路。


    “喏,今年的壓歲錢。”夏小滿拿出了兩個木匣子遞給二人。


    二人興奮了好一會兒,然後又開始爭吵起來,無非是比較盒子裏的東西。


    雖然價值和東西所代表的意義都沒有什麽可爭論的,但他們總能找到一些刁鑽的理由。


    “不一樣,小滿最先給我的!”


    “當然不一樣,笨笨對我最用心!”


    夏小滿無奈地笑了笑:“你們開心就好。”


    她無視爭吵的兩人,拆開了門前的靈鴿。


    來信的依舊是那麽幾個人,不過,其中多了些她今年認識的人。


    淮悠邀請夏小滿去看煙火,夏小滿反過來把這幾人邀請到了壓邪澗。


    除了三位小輩,其中還有陸子逸和南絮。


    煙花聲很清脆,躥的非常高,炸開的煙花圖案非常大,好像能夠蓋住這片天空。


    “這煙花的高度,在赤靈也能看到。”南絮肯定這份煙火的特別。


    賀老板說的一點沒錯,這煙花,人間沒有比得上的。


    這煙花一上天,秋塞城的焰火都黯然失色,城內的人的目光全部被吸引走了。


    夜深人散。


    小白和花靈鬥累了,此刻依偎在一起,靠著大門睡著了。


    夏小滿來到後院,依舊像從前一樣,在每個月的月底,和睡在這裏的人分享自己的經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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