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鄉情怯啊。”池穆沒頭沒尾的說出這句話,然後站到了墨無卿的身後。


    墨懷宴見對方並沒有提及其它事,悄悄舒了口氣,抬起了頭。


    “池醫仙是秋塞城人嗎?”夏小滿聽方才池穆的話問出了這個問題。


    “不,我四海為家,走到哪裏就在哪裏住一陣子。”池穆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但我確實在秋塞城定居過一段日子。”


    夏小滿和池穆敘舊的時間,隊伍慢慢挪動,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他們了。


    幾人很順利的進了城。


    節日還未開始,買賣小攤便已經擺滿了街頭,熙熙攘攘的街頭巷尾高掛著鮮豔的紅燈籠,暮色將至,熱情的火焰噗的一聲跳躍在紅色之中。


    燈火將整個城市照亮,打在熱鬧的人群身上,映照著人們臉上的幸福和喜悅。


    墨懷宴是赤靈弟子,他往年是見過賀躍節的繁華景象的,“等明日節日開始,可比今天還要熱鬧許多。”


    看著人群中服裝各異的人,都是來自四麵八方,甚至有其他地界的人,還有仙門弟子,這樣的景象已經是熱鬧至極,夏小滿想象不出明天會是怎樣的繁華。


    墨無卿垂眸,太熱鬧了,他不喜歡。


    池穆看著隱入人群的夏小滿和墨懷宴,用胳膊肘碰了碰墨無卿,“如何?”


    “甚好,很信任本尊。”


    “我說的不是這件事,這座城與你記憶中的相比,如何?”


    墨無卿抬眼看了看這座繁華無比的秋塞城,他無法把這樣一座城與記憶中模糊的畫麵重疊在一起。


    “太久了,記不清了……”


    墨無卿的語氣有些沉重,本來沒有焦點的視線逐漸聚焦在夏小滿的身上,不知道在和攤販說些什麽,對方看起來很快樂。


    “好精致的木雕啊。”


    夏小滿盯著這些手工品,眼裏熠熠生輝,“我可以看看你是怎麽做的嗎?”


    攤販是個青年,有些羞澀,他看著對方明媚的笑容移不開眼,愣愣的點頭。


    秋塞城總是會有很多人,他見過許多好看的人,但沒見過這麽好看的人對自己笑的這麽開心的,一顆心怦怦跳動,按捺不住。


    他激動的捧不住手上的東西,滾落到了夏小滿的腳邊。


    “給你。”


    青年把雙手在身上擦了又擦,才接過對方遞來的東西。


    青年拿出工具,選好木塊,行為因為緊張而變得有些笨拙。


    “我、我之前做的很好的。”連解釋的語氣都有點笨拙。


    “嗯,”夏小滿點頭表示自己相信,“你攤子上的成品很漂亮,你是個心細手巧的人。”


    她也是木雕師,看對方純手工的木雕作品,是能看出來青年做的很好。


    被誇的青年更不好意思了,臉上像是被燈火灼到了,發燙發紅,“姑,姑娘,你想做什麽樣的?”


    “我畫給你看。”


    神采奕奕的女子拿著筆和紙,鋪在矮凳上,仔細的下筆。


    形狀慢慢出來,青年看著像一隻貓,此貓的頭圓圓的比身子大,眼睛也很大,圓圓的占了大半個臉,反而耳朵還沒這雙眼睛大,但看起來很可愛。


    “就叫它小黑吧。”夏小滿對自己的畫技很滿意。


    “好。”


    聽到青年應聲,夏小滿拿出了銀子給他。


    青年開始專注的製作,本來還有些笨拙的人,此刻卻變得靈巧起來。


    夏小滿也看的入神,眼睛逐漸模糊起來,看到對方的動作與做木雕時自己的身影重疊起來,仿若穿越時空的奇妙。


    耳旁仿佛響起了姐姐的聲音,是溫柔的誇讚,還有師父的打趣。


    “好厲害。”


    墨懷宴一聲讚歎把夏小滿的思緒拉了迴來,夏小滿揉了揉帶著霧氣的眼睛,看到青年已經把型大致打了出來。


    而身邊不知道什麽時候聚集了不少的人,都是被夏小滿的麵容吸引過來的,他們也想看看什麽東西能夠讓這麽一個仙女似的人感興趣。


    而其他人看著木雕攤聚集了不少人,也想看看這裏有什麽熱鬧,就這樣,攤子前的人越來越多,有的站不下繞到了青年的身後,把這裏圍得水泄不通。


    “這是什麽妖怪嗎?”


    不知道是那個門派的弟子,看著這奇怪的簡筆畫像發問。


    “師兄笨,妖怪哪裏有這麽可愛的。”說話的是個小男孩。


    “這是隻可愛的小貓吧。”說話的人聲音如行雲流水,不拘一格,手隨著的搭在墨懷宴的身上,“師弟覺得呢?”


    “陸師兄,好巧啊。”少年看到來人開心的不得了。


    隨後拉著夏小滿介紹介紹了一番,此人名為陸子逸,為人灑脫不羈。


    “夏姑娘好生眼熟,是哪裏人士?”陸子逸笑眯眯的,看起來不太正經。


    “師兄你糊塗了,你上一次出門在三十多年前,怎麽可能見過夏姑娘。”


    墨懷宴看陸子逸盯著夏小滿,插在二人中間遮擋陸子逸的視線,陸子逸一把把他的頭摁了下去,隨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果然美麗的樣貌是千篇一律的,像我師妹!”


    墨懷宴掙脫出魔爪,看著夏小滿撓了撓頭,“哪裏像了?”


    “讓一讓,讓一讓”池穆帶著墨無卿擠進人群,橫在夏小滿和陸子逸中間,“不像不像。”


    夏小滿看著陸子逸眼裏的狡黠,知道對方多半是在開玩笑。


    “你別說,這兩位仙人看起來也眼熟。”陸子逸煞有其事的看著對麵的人,嘴角不曾下來過。


    “師兄就會開玩笑,”墨懷宴有些無奈,他這個師兄總是沒個正形。


    思及此處,墨懷宴又發問:“掌門放心讓師兄一個人出來嗎?”


    “哎呦!”陸子逸一拍腦袋,他把人給丟了,他拍了拍墨懷宴的頭,“你幫我買下這小貓,我要送人。”


    隨後轉身快步離開了這裏,嘴裏大喊:“蘇師侄你在哪兒呀?”


    “你師兄……還挺有意思。”夏小滿笑看著陸子逸離去的背影。


    墨懷宴有點嫌棄,“你別看他看起來瀟灑,他之前把司命殿燒了被掌門關了三十年。”


    “啊?”夏小滿有些吃驚,但看對方方才的樣子,陸子逸做出這樣的事好像也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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