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歸正題!”


    “這位小戰神長於深宮婦人之手,又受某個太監影響極深,終於到了理政年紀,那位太後第一時間歸還了權柄,這般的賢明太後名留史書已是必然!”


    朱元璋微微點頭,這後世子孫的媳婦不孬。


    “戰神與這位太監的感情深到什麽程度呢?”


    “諸位都是熟讀曆史的,宦官專權古來有之,陸某就不贅述了,隻說這位太監,某日瞧後宮太祖皇帝立的那塊“後宮不得幹政”的石碑不順眼,一聲令下,直接給拆了!”


    “謔!”*x


    “嘶!”*x


    台下倒吸涼氣、驚歎聲不約而同。


    一眾藩王們此刻終於確定了,這故事根本就是在說他們大明!


    片板不出海還有所疑惑,後宮不得幹政的石碑,外麵大臣們或許不知,可他們這群皇子都在宮裏長大,豈會不知這塊石碑?


    朱棣此刻心驚肉跳,這特麽是他重孫造的孽啊!


    怎麽敢的呀!


    他們這群一字親王,哪個提到老朱不是發自靈魂的畏懼?


    朱元璋臉憋成了豬肝色,狠狠地刮了朱標一眼!


    朱標亡魂大冒,孤有這樣的子孫?


    “戰神接過大權,此時恰逢草原來犯!”


    “而戰神治下的國力如何呢?”


    “數十年不打仗,邊備收縮意味著支出也少,國庫還算充盈,百姓大多能吃飽飯,國家人口也在穩步增長。”


    “至少在當朝文人口中,那絕對是士大夫們的盛世!”


    “這裏陸某不得不說明一點,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自古以來,所謂盛世,都是世家、士大夫們口中的盛世,因為他們掌握著書本,掌握著天下輿論!”


    “聖君,暴君,基本都由文人士大夫們說了算,百姓有話語權嗎?”


    “所謂聖君,大抵是能聽文人臣子擺布,任由文人士大夫們貪腐、兼並土地,走私等,他們一個個大肆將銀子埋進地窖,高興的合不攏嘴,可不就是盛世嘛!”


    “所謂暴君,除秦二世、楊廣這種真的荒淫無道,其他能被這樣稱唿的基本都是雄主,雖人無完人,但不可否認他們才是真正為民為社稷的好皇帝,不過是行為違背了文人士大夫們的利益罷了!”


    “祖龍始皇帝,建立華夏民族大一統,免了多年的諸國混戰,律法嚴明,真正的千古一帝,隻是因為對儒家不友好,被後世文人黑成什麽樣了?”


    “坑殺些煉丹害人的術士,就被寫成焚書坑儒!”


    “不修長城,不知有多少漢民被當作兩腳羊!”


    包括朱元璋在內,所有人都在凝眉沉思,很多人以為的焚書坑儒,這時才知道誤會!


    陸長生接過小太監遞來的茶水,抿了一口,環顧四下繼續講解,


    “戰神內心還是很崇拜他的太爺爺,覺得他也行!”


    “不顧滿朝文武反對,大手一揮,禦駕親征!”


    “兩天,他隻給兩天時間作戰前準備!”


    一眾武將齊齊嘩然,兩天準備大軍糧草?


    戰神?玩呢?


    朱棣已經選擇躺平,累了,毀滅吧!


    “20萬京營精銳,一大票文臣武將,都被他帶了出去。”


    “恰逢下雨,道路泥濘,他可不管,繼續行軍!”


    “行軍至中途,那位太監有心光宗耀祖,與戰神耳語,想帶著大軍繞道他家鄉,讓鄉親們瞧瞧,咱家出息了!”


    “戰神無有不允!”


    “以張姓國公為首,能打仗的優秀將領大有人在,可惜戰神舒坦住在中軍帳,任何文武想要諫言,都繞不開這位太監!”


    “大軍先生被雨淋,又缺乏後續補給,行軍目的地更是不明朗,兜兜轉轉。”


    “卻是因為太監怕大軍踩踏家鄉人的莊稼,再度改道,最終紮營在一處無水之地!”


    “整整盤亙兩日,饑渴難耐的20萬大軍,此時已狼狽不堪,苦苦哀求卻不得見天顏的文武,那真是訴苦無門!”


    “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讓本是隻打算劫掠一番就跑路的草原雄主動了心思,雖然他隻有幾萬兵馬。”


    “裝備精良,數倍於敵人的大軍莫名其妙被襲擊,一擊而潰,文武幾乎被屠戮一空。”


    “一位殺敵力竭的將軍,恨恨地將狼狽逃竄的那太監砍殺後自縊。”


    “這位草原雄主戰後才知道,居然幸運地活捉了位皇帝!”


    大殿內一片死寂。


    陸長生環視眾人,悲痛開口,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這是那位封狼居胥的皇帝遷都時留下的訓誡,這個國家的最後一任皇帝堅定執行了這樣教人熱血上湧的祖訓!”


    朱棣一個機靈,此話貌似與我有緣!


    朱元璋唿吸難以自持,心中默念這句話,雙手過度用力而呈現蒼白。


    國門?


    大明的國門在何處?除了麵對草原的北方,還能是哪?


    遷都,守國門,封狼居胥的皇帝?


    朱元璋微不可察地朝老四的背後望去,是你麽,老四?


    身處隔間的馬皇後滿臉淚水,真相居然是那麽殘酷!


    “可惜啊,戰神他做不到,不但做不到,他還帶領草原人挨個在自家城池下叫門,後稱‘叫門天子’。”


    大殿一片嘩然,皇帝帶敵人敲自家門,這特娘的是個什麽事?


    朱元璋大有叫停大會的衝動。


    朱棣如同奄奄一息的鹹魚,又被電擊了一番,隻剩唯一的念頭,這重孫必須掐死在繈褓裏!


    朱標心裏不停打鼓,有這樣的子孫誰頂得住?這皇位我還是讓於其他兄弟吧!


    陸長生雙手下壓,


    “諸位都是聰明人,聽故事,還需多考慮去背後的牽扯。”


    “草原人自然是想入主中原肥美之地的,京都精銳盡喪,又有皇帝幫著叫門。”


    “於是整個草原能騎馬的都出動了!”


    “看似地大物博,底蘊雄渾的漢家,原來也遭不住敗家子,又到了我漢家存亡的時候!”


    “一個出淤泥而不染,空有才學卻飽受打壓的文官,民族危亡之際,終於有人想到了他,將其大牢中放了出來!”


    “此人名叫於謙,值得諸位謹記!”


    “他被啟用後直言,社稷為重,君為輕!”


    “與賢明的太後商議後,尊人質戰神為太上皇,請戰神胞弟登基。”


    “因為城中武將盡喪,他一個文臣走在第一線,組織城中青壯成軍,並率先朝叫門天子射出一箭,大唿那是假的太上皇,軍民士氣大振!”


    “京城門多而兵少,他學兵仙韓信親自帶領散兵青壯出城,置之死地背門而戰。”


    “多次阻擊草原大軍的衝鋒,最終等來各地勤王大軍,為國運再續200年!”


    大殿裏充斥著輕唿聲,還好,還好!


    將人質皇帝變成太上皇,那就不值錢了,是為謀;


    自知兵力不足顧全多個城門,背城一戰,是為勇。


    如此有勇有謀,不錯,這於謙當真不錯!


    朱元璋滿意點頭,得去尋一尋此人的祖籍,犒賞一番。


    “這位於謙於少保,待皇權穩固後諫言,太上皇流落草原終究不美,當迎迴。”


    “新皇也是個仁善的,不但答應那位太後,將太上皇的嫡子立為太子,也同意迎迴太上皇。”


    “這位戰神,在草原逗留幾年,樂不思蜀,已與草原姑娘們誕下了好些子嗣。”


    “迴歸皇宮後,雖沒了權柄,但一應用度分毫不差。”


    “新皇不久染病,至於怎麽染病的,諸位想想於謙功勞那麽高,又是個不肯同流合汙的人,下麵一大波文臣會怎麽辦?”


    “戰神在一幫妄圖從龍,搞垮於謙的人幫助下,發動政變,弄死了病床上的皇帝,隨後戰神再度登基,大肆屠戮!”


    陸長生在一眾愕然的聽眾前,長歎一口氣,


    “可惜於少保為國續命200載,卻落得個滿門誅滅,搜羅罪證,成了那些鼠輩的頭疼事!”


    “堂堂一品大員,家資居然不過百兩!”


    陸長生環顧四周,淡漠,不憤,掩麵悲泣者不知凡幾,再看山東這北孔代表,體態肥碩,滿麵油光,表現漠然中隱隱帶著不屑。


    “陸某說這麽多,實則是為故事裏的這個國家,這個民族之後的境遇做鋪墊!”


    “武將地位在戰神爺爺,父親這裏已經飽受文人士大夫的壓製,俗稱臭丘八!”


    “此番全國優秀武將喪失大半,朝堂開始了士大夫們心中最渴望的眾正盈朝!”


    “以至於青史名留的兵法大家,戚繼光戚將軍,一位聲名不弱於衛、霍二將的統帥,都要對比自己官階低的文人自稱一聲‘門下走狗’,否則還想拿到兵餉?難道不怕我等儒家文人紙上談兵,遠程教你如何打仗?”


    藍玉等一眾武將個個坐立難安,煞氣肆虐,文官們個個如芒在背。


    “諸位都是聰明人,盡管出於立場,總愛說些言不由衷的話,你們心裏無非要說……”


    陸長生延長了語調,環顧四下,


    “鐵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


    “可對?”


    現場嘩然,這麽大逆不道的話,盡管是我們心裏所想,但你這庶子豈能當眾說出來?


    不怕陛下治罪麽?


    與他們的想法不同,朱元璋並不動怒,反而樂得陸長生繼續露骨!


    “諸位大多身後都有偌大家族,家族與家族再聯姻,書本,輿論都掌握在你們手中。”


    “諸位的祖先怎麽起家的,一代代人又是如何積累的,平時都在做什麽,你清楚,你的家族清楚,你的同僚清楚。”


    “我隻想告訴諸位,不是每段曆史都相似,更不是每個王朝後還有一個讓你如魚得水的新王朝等著你們繼續朝地窖埋銀子!”


    “故事裏的這個國家,文人士大夫愈發猖獗。”


    “表麵上他們個個都是清流名士,但凡皇帝有不順他們意的,馬上就是一大波死諫,動輒要血撒龍柱,體現文人風骨,實則比誰都怕死,不過是仗著皇帝在乎名節,知道不會死罷了!皇帝如此被動,更何況與他們不一條心的某些個想幹實事的大臣。”


    “口唿不能與民爭利,實則任何商業都有他們亦或是他們背後家族的份。”


    “口稱耕讀傳家,所以無休止地兼並土地,每逢天災就是屯糧發財,低價並購土地的好時機!”


    “口稱替皇帝牧民,實則把持鄉裏,皇權不下鄉,連新任縣令不拜訪當地縉紳老爺們,都指揮不動吏員,甚至到了後期,皇權出不了皇城!”


    “深宮大院長大的皇帝,本就沒見過世麵,又自小受你們洗腦。”


    “聽到的,看到的,都是你們想讓他看到的。”


    “人求利,這不過是你們在學祖宗,反複將曆史重演下去罷了!”


    “可你們知道故事裏的文人們在做什麽?”


    “西洋人來了,他們那些縉紳,縉紳圈養的商賈,在大賣祖宗典籍,在賣他們眼中低賤的匠人!”


    “隻要能不停往地窖裏埋銀子,他們什麽都能賣!”


    “故事裏那遺臭萬年的八大商賈代表,糧食,鐵器,火藥,大炮,匠人,情報,無所不賣!”


    “他們把關外僅僅4副鎧甲底蘊的野人,硬生生賣成了強大部落!”


    “待他們強大起來,裏外配合,收買邊防將領,動輒入關搶劫!”


    “搶來的財物,再轉手從大商人們那購買更多的軍械糧草。”


    大殿落針可聞,隻有陸長生悲憤的聲音迴響!


    “海邊賣祖宗傳承數千年的典籍,尤其是那些他們口中高唿的奇淫技巧!”


    “這些文人士大夫,手裏拿著匠人造的筆,身上穿著匠人紡的綢緞,卻又貶低匠人,甚至將他們當奴隸賣去海外,去造福那些金銀礦豐富卻沒有文化底蘊的西洋毛子!”


    “端起碗來吃飯,放下筷子罵娘,不外如是!”


    “內部土地被兼並了十之八九,百姓流離失所;外部走私,源源不斷將本該屬於漢人的東西運給了西洋蠻子;北部邊將盡數受文臣控製,同流合汙,放野人來劫掠。”


    “什麽樣的家底能經得起這樣折騰,啊,諸位?”


    朱元璋麻木了,一直生氣也無濟於事,從哪裏開始改變呢?


    朱標崩潰了,他心中的儒家文人士大夫,最終居然是這樣的,難怪先生要問我扶蘇如何!若我登基,想來也會是他們口中的聖君吉祥物吧,任由他們巧舌蓮花。


    “諸位可疑惑這故事裏的王朝難道就沒有能幹事的皇帝嗎?”


    “有,有兩位真心想幹實事的,可惜,兵將早已糜爛,土地大多在讀書人手裏,稅收從何處收?”


    “但凡想要從清丈土地等事情著手,馬上全體朝臣會有一萬種辦法阻攔,煽動局部百姓衝擊縣衙這樣都不能改變皇帝的決心,那就下毒唄!”


    “各位難道不奇怪,史上當皇帝的為什麽那麽多短壽?”


    眾人麻了,毒殺皇帝?


    當著洪武皇帝的麵說毒殺皇帝,陸長生你這是要上天啊!


    “於是乎這兩位皇帝合計50年不上朝,刷新了曆史記錄!”


    朱元璋重重歎了口氣,引的大殿眾人個個噤若寒蟬,這可是動輒扒皮實草的主!


    陸長生恢複平常語調,淡笑道


    “諸位,莫要以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陸某請你們過來,隻是覺得事分立場,處於你們的角度,為家族謀利大方向並不錯,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可總要有個度啊,俗話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們總不能一直沉浸在替百世孫賺取足夠錢財的夢想中不能自拔吧?”


    “以你們的底蘊,每日大魚大肉,又能消耗幾個錢?”


    “難道就不能給尋常百姓一些活路嗎?”


    “別急著矢口否認!”


    “陛下不一定清楚的事情,我清楚!”


    “你們這裏有不少善於籌算的商賈,且替這些老爺們好好算算!”


    眾人齊齊抬頭注視著陸長生,故事說的好好的,又扯到我們什麽事,算哪門子算?


    隻聽陸長生悠悠道,


    “請諸位記錄!”


    “截止洪武15年,大明讀書人不足百萬,而大明人口是6000萬;”


    “大明現有好賴耕地總計8萬萬5千萬畝,南二熟年畝產3石—5石,北1熟年畝產1-2石。”


    “扯平均全國畝產按最低年2石計算,結果諸位自己能算清楚吧?”


    “陛下仁慈,僅僅收取2950萬石的年稅!”


    “可見僅僅是九牛一毛!”


    “即便刨去天災人禍,人均25石的糧,為何天下還有那麽多百姓吃不飽,更何談結餘些錢糧買衣服,蓋房…”


    “你們到底占據了多少?還想繼續霸占多少?”


    朱元璋得到軍製改革時就知道了這組數據,不過是依陸長生的建議,一直沒提,此時冷漠掃視著眾人,一應慌張,惶恐,慚愧,恍然的反應,都在他眼皮底下。


    隨著計算出結果的人越來越多,很快喧囂聲大了起來,難以置信的更是比比皆是…


    戶部的官員們徹底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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