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迴廊小橋流水,七拐八拐後終於到了凝嬌閣。


    “小姐奴婢來扶您。”


    清脆悅耳的嗓音響起,左手臂便被人攙扶住。


    “嬤嬤休息吧,我們來伺候小姐。”


    另外一個丫環想扶住江婧凝被奶嬤嬤拒絕了。


    落坐後帷帽被拿掉,江婧凝才開始打量閨閣。


    上等紫檀木打造的家具,裝飾擺件無一不精致,桌上的茶具也是價值不菲的藍玉所製,珠簾垂落上麵吊著的都是一顆顆大小一樣的珍珠。


    房間中央紫金香爐散發著清清淡淡的香味,倒是讓人心神寧靜,想來也是價格不低。


    “小姐請淨手。”


    丫環捧著水盆來到江婧凝麵前,另外一位丫環執起她的手放進飄著玫瑰花瓣的溫水裏,動作細致的清洗著,洗完後再一位丫環捧著毛巾上來,替她擦幹淨手上的水珠。


    江婧凝草草望去,候在她房裏伺候的丫環就有十位。


    各司其職,恭敬垂手而立,眼神堅定,想來被調教得極好。


    鍾鳴鼎食之家的底蘊果然名不虛傳。


    有丫環蹲在地上褪去江婧凝的羅襪,小心謹慎的避開她腳踝上的傷口。


    縱使再小心,江婧凝碰到水的時候還是忍不住一縮。


    “小姐恕罪,奴婢該死。”


    丫環趕緊跪倒在一邊認錯。


    房間裏侍立的丫環心神聚斂,屏息以待。


    江婧凝被她的動作整得一懵,見她還跪著,柔聲道:“起來吧,下不為例。”


    “奴婢多謝小姐。”


    小丫環又重新替江婧凝清洗著。


    “我的嬌嬌兒,這是怎麽了?”


    江夫人聽見江婧凝的消息從外麵應酬地方馬不停蹄往迴趕。


    乍一見到發絲淩亂,衣衫絲線被勾出,身上有些髒汙的女兒時,心都懸了起來。


    “娘親我沒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感受到江夫人的心疼與母愛,江婧凝乖巧一笑。


    殊麗的麵容鑲嵌著清澈明亮裝有萬千星河的眼睛。


    江夫人心頭一軟。


    “嬌嬌受苦了。”


    平日裏衣裙沾了一點塵土就大發雷霆的女兒,今日難得乖順。


    “你們都是怎麽伺候小姐的?居然任由小姐一個人出門!真是放肆!”


    江夫人掌家多年,積攢的威嚴可不是虛的。


    秀眉一豎,臉色一沉不怒自威。


    屋內丫環齊刷刷跪了下去,垂手伏地:“夫人息怒。”


    “鎮國公府養你們可不是吃閑飯的,說!今日陪著小姐出門的是誰。”


    一眾丫環戰戰兢兢,如臨深淵。


    江婧凝伸出手,輕輕搖了搖江夫人,露出討好的笑容:“母親,今日是我貪玩,自己跑出去的,母親別生氣了好不好,以後凝凝會乖乖待在府裏的。”


    女兒軟語聽在耳邊,江夫人就是再惱火也不會生她的氣。


    無奈道:“你呀你!”


    江婧凝軟軟的笑著。


    “既然小姐替你們求情今日的事情我便小懲大誡,跟著小姐的兩個丫環降為雜役丫環,其他人罰兩個月的月俸。”


    江夫人原本唇邊掛著的溫和笑容在麵對丫環時漸漸斂去,她那美麗的雙眸中流露出犀利的光芒,仿佛能夠洞悉一切。


    她的目光緩緩掃過下麵的眾人,仔細觀察著他們的神色,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眾人在她的注視下,有的顯得緊張不安,有的則低眉順眼,不敢與她對視。


    江夫人的眼神中既有著對眾人的審視,也包含著一絲淡淡的威嚴,讓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聽著最後的判決眾人鬆了一口氣,比起將她們打死發賣這已經是很仁慈的了。


    被降為雜役的兩個丫環一時間心有戚戚。


    她們好不容易升為一等丫環在小姐房裏伺候,雖然小姐平日裏囂張跋扈,但是她出手大方。


    現在成了雜役丫環,怕是一輩子熬不出頭了。


    江婧凝半點都不覺得可惜。


    這兩個丫環誰是她們的主子都分不清,白白被陳霜支開,原主被丟在野外卻聽信一麵之言就迴了鎮國公府。


    如此沒有主見的丫環她也沒有必要留在身邊


    懲罰完丫環,江夫人開始教訓江婧凝:“你怎麽這麽任性,風寒還沒有好就敢一個人跑出去,知道娘親收到消息的時候有多擔憂嗎?”


    江夫人板著臉,眼裏卻是止不住的心疼。


    江婧凝低下頭:“對不起娘親,我以後不任性了。”


    輕聲細語又夾雜著少女特有的嬌音讓人不忍心再責怪她。


    “你啊,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


    “娘親隻要每天都愛凝凝多一點就好了。”


    “貧嘴!”


    江夫人點了一下她的額頭。


    隨即又冷聲道:“還不伺候小姐下去沐浴?”


    “是夫人。”


    江婧凝被攙扶著洗漱一遍,身上又恢複了香香的味道。


    隻不過在沐浴過程中發現她身上好幾道劃痕,在雪脂白玉般的背上顯得格外刺目。平常輕輕用力就留下痕跡的肌膚,有些已經冒出血珠。


    可把奶嬤嬤心疼壞了:“小姐受苦了,那些個丫環到底還是罰輕了!”


    江婧凝微微一笑:“好啦嬤嬤,過幾日就會消下去了。”


    江婧凝身為嫡女,什麽好東西沒有,不過是區區祛除疤痕的藥膏,她櫃子裏就有好幾瓶。


    全是老夫人和她娘還有她爹送過來的。


    他們知道她極其愛美,這些美容膏藥都是他們收集過來的。


    奶嬤嬤有些不解,小姐出去一趟怎麽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不過她歸咎於受了驚嚇。


    “夫人,醫女來了。”


    “快請進來。”


    背著藥箱一襲青衣的醫女進來,目不轉視,行了一禮。


    “魏醫女,我家凝凝今日受了驚嚇,你替她把把脈,看是否還有其他問題。”


    “是夫人。”


    丫環拿了帕子搭上江婧凝的皓腕,魏醫女隔著診脈。


    原主極其不喜歡外人碰她。


    是以來這裏診脈多次的魏醫女也習慣了。


    不過這江小姐最近倒是運勢不怎麽好,前幾日剛受了風寒,如今又臥病在床。


    把完脈後魏醫女開了幾服藥,叮囑丫環看著煎就離去了。


    得到江婧凝無大礙的話,江夫人懸著的心才落下。


    “嬌嬌,你今日怎麽突然跑到寺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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