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抱著她出來的時候,懷裏麵的人已經不省人事,隻有胸口處微弱起伏。


    王湘踉蹌著去看江婧凝“乖乖?乖乖?”


    一邊握住她的手,一邊讓人去找大夫。


    “夫人,皇上受了驚嚇,還有宮裏麵的娘娘們,太醫們都被召去了,就連我們自己府上的大夫也被叫走了。”


    王湘咬咬牙,心裏暗恨,宮裏麵這群人真是跑得最快,帶的人也最多,受個驚嚇都跟天塌了一樣。


    可恨她的女兒住的又是這處,差點就來不及救人!


    “母親,我們立馬帶上阿凝下山迴京找大夫。”


    “好好好。”


    四人腳步不停的往下走。


    江臨把江婧凝整個抱在懷裏,不讓她再吹多餘的冷風。


    風似刀子割著四人的臉頰,喉嚨吞吐全都是冷意,鼻頭被吹得麻木,卻沒有一個人走得慢。


    江臨的手在看不見的地方微微顫抖著,他怕極了,怕自己救不了她。


    下山的路並不是很好走,路上還有其他官眷下人,雖不至於堵路,但是要一邊走一邊繞開他們也費勁。


    嫣靈跑到前麵,放開了嗓子:“讓一讓,讓一讓。”


    其他人狼狽正窩火,想發脾氣還沒有張嘴四人就頭也不迴離去。


    那口氣堵在心裏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無人的時候三人使用輕功飛速前進。


    在半刻鍾後四人趕到山腳下。


    江秦護著皇上來到山下後就想迴山上去找他們,奈何他這次任務就是陪侍在皇上身邊,況且那群老匹夫話裏話外都是他江家護主不力才導致今天的火災。


    江質又是負責巡視的,出了這事江家也不知道會不會被牽連。


    江秦歎了一口氣。


    亂世需要武將征戰四方,安穩了卻又要卸磨殺驢。


    可悲可歎!


    憂心忡忡的江秦隻能不斷的在外麵走來走去。


    “爹!”


    江質叫了江秦一聲。


    見江臨懷裏抱著江婧凝,唿吸都凝重了幾分,快步上前:“乖乖怎麽了?”


    隔得近了,木頭燃燒獨有的味道往他鼻息躥。


    心下沉了沉,又見她雙目緊閉的模樣,隻覺得天昏地暗。


    “阿凝那邊火勢太大,我們救出她的時候已經昏迷不醒了。”


    “爹,你快去叫一個太醫,或者把我們從府裏帶的大夫給帶過來給阿凝看看。”


    “好,我這去!”


    江秦握著劍柄風風火火朝營帳而去。


    江臨低下頭擔憂的看著江婧凝:“阿凝?阿凝?”


    江婧凝腦海裏沉甸甸的,感知到自己好像被人抱著,走了很遠很遠的路。


    許是懷抱太過安心她竟然想睡了。


    可是剛剛想完全睡著的時候,聽見有人在說話,她聽不真切,使了勁想去聽,忽遠忽近的,讓她有些累。


    “別...別吵...”


    江婧凝秀眉輕蹙,嘴裏嘟囔一句。


    隻這一句卻讓江臨失而複得,彷徨的麵容重新掛上笑容。


    “好好好,不吵。”


    他語氣的變化江婧凝聽出來了,眉頭慢慢鬆開,漸漸平緩。


    王湘站在一旁聽見閨女的聲音卻被江臨搶先一步,隻好啞然的合上唇瓣。


    她是過來人又怎不知江臨的心思。


    可是這世間本就有太多束縛。


    十幾年如一日換兄長的人又怎麽逃脫枷鎖?


    她不能讓她的女兒背負罵名。


    秦質隻是傻傻的高興,他的妹妹好了,太好了!


    ————


    江秦去尋了大夫,卻一個都沒有見著,被調離到了各處,無奈之下來到皇上營帳。


    來到營帳外卻被攔住。


    “你們這是何意?”


    江秦眉毛一豎,兇煞之氣就顯現出來。


    “大將軍,我們也是奉命行事,皇上說了不見任何人!”


    “你去向皇上稟報就說江秦求見。”


    護衛兩人對視一眼,態度強硬:“大將軍請迴,皇上不見任何人!”


    江秦握著刀柄的手一緊:“行,本將軍不去見皇上,隻是本將軍想請皇上賜禦醫一用,小女不甚在火裏待了些時間,已經昏迷不醒,特來請皇上開恩!”


    護衛有些為難,猶豫不決,其中一個看了江秦兩眼,勉強道:“那請大將軍等著,小的這就給你通傳。”


    江秦抱拳:“多謝!”


    護衛進了營帳不一會兒有些狼狽出來,身上是茶漬還有茶葉。


    他衝著江秦搖搖頭:“皇上不見,因為今天的事情擾了皇上的興致,如今正生氣,我還沒有說就被趕出來了,大將軍請迴吧!”


    江秦透過營帳看見裏麵的身影,一股世態炎涼撲麵而來。


    沒有再說什麽轉身離開。


    背影微微彎了下去。


    他對不起乖乖!


    連一個大夫都不能給她請過來!


    忠君一生,愚鈍啊!


    “大將軍這是怎麽了?”


    靖南王負手走來,瞧他去的方向應該是皇上的營帳。


    “參見王爺,下官無事,先告辭了!”


    他不想看見和皇家有關的人。


    靖南王點點頭,到了營帳基本已經了解了事情經過。


    想起那個有些精靈古怪的病弱女子,取了腰間玉佩讓冥一去請了禦醫。


    到了營帳裏麵他的父皇正左擁右抱,哪裏有受驚的樣子。


    嘖,快活得不得了。


    “兒臣見過父皇。”


    皇上慢悠悠睜開眼睛,又懶洋洋的閉上:“來了啊。”


    靖南王杵立著摩擦著手上的玉扳指,喉嚨應了一聲。


    “坐吧,站在那裏幹什麽。”


    皇上推開身邊的美人,自己倒了一杯酒:“遇見大將軍了?”


    靖南王默認。


    皇上靠在椅子上,渾濁的眼裏銳利一片:“你覺得大將軍如何?”


    靖南王眉眼淡淡:“我朝疆土少不了他上陣殺敵。”


    皇上哈哈大笑,扔了酒杯在桌子上:“是啊!少不了他!”


    靖南王對於自己父皇如此喜怒無常的樣子波瀾不驚。


    皇上晃晃悠悠站起來,揮開一旁美人攙扶的手:“走開,朕還能走,扶什麽扶!”


    笑顏如花的美人懂事退到一旁。


    “嗯!都是朕的好臣子!”


    皇上來到靖南王麵前,嘟囔著。


    靖南王起身抖了抖衣擺轉身離開。


    皇上繼續哼哼著沉迷於溫柔鄉。


    裏麵濃鬱的香味與腐爛氣息讓靖南王額角跳了跳。


    他的父皇越發不像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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