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走,還愣著做什麽?”


    男子的催促讓樓音收迴目光。


    最後看了一眼樓梯拐角的人便被扯走了。


    江婧凝似有所感轉身卻隻看見一片翻飛的白色衣角。


    心中熟悉的感覺讓她恍然若失,垂下眼簾想必是她多想了吧。


    樓裏昏黃的燈光倒是讓人無端生出一些漣漪。


    “夫人 可是有什麽不適?”


    子一眼神隨江婧凝望去,什麽都沒有,不過是一處拐角罷了。


    “無事,我們走吧。”


    幾人出了戲樓,拋去了咿咿呀呀的悠揚聲 迴歸了繁華鬧市。


    “迴去吧。”


    雖然這裏的東西讓她覺得很新鮮,但是不急於一時,以後會有機會的。


    今日逛了太久她也有些疲憊,自己也需要休息。


    夜二招手,一輛低調奢華的馬車“噠噠”而來。


    等江婧凝上車後 馬車不急不緩的行駛著,在微微的搖晃下,江婧凝困意襲來,閉上眼慢慢睡去,子一子二則坐在一旁守著主子。


    ——


    聽完謝居的講述,帝晏負手而立,眼睛裏好似裝了天下萬物,又好像困於萬物,整個人添了許多冷意。


    先帝啊!可真是他的好父親,半點沒有想他活!


    手裏剛剛拿到手的令牌被他用力捏斷,尖銳的斷麵刺進他的肉裏, 氤氳的血滑過握緊的指縫從裏麵一滴滴往下滴,匯聚在地上。


    謝居講完脊梁微微彎了下去。


    數十年如一日背負人命 ,身負仇恨,如今說了出去,才讓他有了喘息的機會。


    “草民自知一死難辭其咎,懇請陛下給草民一個機會,待手刃仇人自當以死謝罪。”


    帝晏轉身,淩厲的目光射向謝居:“誰都想讓孤給機會,可是你們又何曾給過孤機會?”


    “成王敗寇,不過階下囚。”


    謝居自知父親早年背叛一事,致使當今天子祖父一家血染沙場,已是不可扭轉局麵,但是他謝家當初身世低微,又哪裏是那群勳貴的對手。


    且先皇昏庸,奸臣當道,國將不國。


    那人以全家要挾,最後父親隻能走漏大將軍的消息,最終易江一戰,吳大將軍死於沙場,吳家自此潰敗。


    身為外孫的帝晏自是被逼到苦寒之地。


    功成後自當卸磨殺驢,他的父親難逃一死,隻能把他送走,隱姓埋名 ,待有一日向吳家贖罪。


    帝晏抬頭,額角的青筋難掩,緩緩閉上眼:“當年你父親救我外祖一命也算相抵了,你想要機會也得拿出誠意。”


    “明日謝居自當帶誠意而來。”


    帝晏揮手 ,謝居起身離去。


    屋內的帝晏一時頭痛難忍。


    思緒萬千。


    當年他還小,他的母妃也不受寵 ,但是他有一個大將軍外祖父,日子倒還過得去。後來外祖父戰死,他的母妃也很快病逝,失去庇護自是任人宰割,他被逼自請駐守邊疆 ,先帝昏庸無道,勞民傷財,徭役繁重,卻還想求長生之道。


    最後,他提劍殺上了金鑾殿,反了這皇朝。


    沒想到啊,當年之事居然還有人還沒有清算。


    帝晏低低的笑出了聲,眼底的血絲暗暗生長。


    紅色的長袍與忽明忽暗的容顏交輝相映 平添幾分妖異。


    抬起手,慢條斯理的將陷入肉裏的尖銳拔出,血肉模糊的場景 ,以及冒出的鮮血蜿蜒而下。


    帝晏摩擦著斷掉的令牌,久久不動......


    “夫人 ,到了。”


    江婧凝睜開惺忪的雙眼,朦朧之中打了一個哈欠。


    迴到原先的房間後,江婧凝洗漱了一番。


    忽而凝眉:“你們主子還沒有迴來嗎?”


    “迴夫人,未曾迴來。”


    什麽事情要處理到這麽晚?


    “去書房問一下。”


    “是。”


    江婧凝披散著長發坐在椅子上,打算等帝晏。


    這兩個月他從來不會晚歸,每晚這個時候都會來和她一起入睡,今夜怎會如此之晚?


    不得不承認, 江婧凝對帝晏還是有些依賴的。


    “夫人,奴婢替你捋幹頭發吧。”


    “嗯。”


    江婧凝摸著已經開始凸顯的肚子,時不時的望著門外。


    “係統,可有辦法知道帝晏那邊發生了什麽事?”


    “宿主不能。”


    “今日那人是誰。”


    係統卻沒有迴答她,江婧凝明了,恐怕這係統也不知道。


    或者,是知道也不想說。


    她的這個金手指好像也沒有用,跟沒有一樣。


    江婧凝手指敲打在桌子上。


    雖然她是因為做任務才成了原主,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莫名其妙的竟然有了歸屬感。


    這就很奇怪。


    “嘶。”


    腦袋一瞬間一陣刺痛。


    “夫人,主子並未在書房。”


    江婧凝搖了一下腦袋,將不適甩出去。


    “可有辦法聯係到?”


    “迴夫人,主子的行蹤一向是不準打聽的。”


    江婧凝一時沉默。


    也是,位高者,行蹤本就是秘密。


    “沒事了,如果迴來了給我說一聲。”


    江婧凝擺手讓夜二退下。


    “夫人可是擔心主子。”


    江婧凝動作一頓,眼神微動。


    關心?


    或許是吧 ,她沒有談過戀愛,但是經過相處,偏偏帝晏又長得妖異非常,對她也是沒話說,雖然性子難纏了點,愛發病了一點,其他的好像也不是那麽難接受。


    或許.......


    嚐試一下也未嚐不可。


    江婧凝神色怔鬆。


    子一,子二對視一眼,並不打擾她。


    待她頭發擦幹後,子一拿來護發的精油替她抹上。


    烏黑發亮的青色柔順的披散在肩上,美人眼眸輕闔,臉頰略帶一抹嫣紅,倒是分外動人........


    夜二抱著劍等候在門口。


    “噠!噠!噠!”


    有節奏的馬蹄聲響起,夜二抬頭。


    帝晏迎著夜色甩袖翻身下馬,麵色緊繃。


    隔著老遠,夜二就察覺主子心情不好。


    抱拳行禮:“主子。”


    帝晏腳步不停,朝書房走去。


    “夫人可是歇下了?”


    “迴主子,並未。”


    帝晏頓住腳步,迴頭望向夜二,壓迫性的目光讓夜二趕緊低頭。


    “迴主子,夫人應當是在等候主子,今日夫人詢問了主子蹤跡 ,待主子迴來向她稟報。”


    帝晏轉身,裹挾著涼意的寒風。


    略帶警告的聲音響起:“下去領罰。”


    “是。”


    夜二繃直身子,心頭一跳,跪倒在地。


    夜一瞥了他一眼,從他身旁走過。


    身為暗衛這點眼神都沒有,被罰了也好長長記性。


    夫人在主子這邊可是不一樣的,況且他們的小主子還在夫人肚子裏。


    夫人如今可是金尊玉貴的人。


    夜二就很不應該。


    第一時間就得將夫人的消息稟報給主子,這頓罰,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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