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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言,沈雲初一笑道:“我不知道陛下在說些什麽,我自然是沈雲初的。”


    握著刀的左手卻微微發顫。


    她十分清楚葉付林在說什麽。


    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人會在此時站出來,就是沈雲初。因為隻有她有把握知曉葉付林所有的武功路數,知曉這麽多暗衛對他並不一定有勝算,而若是加上自己,那必定便可以有一層保障。


    而她若真的僅僅是文央知府,定然不會再在此刻插手這件事情。


    “哎喲嗬,兩位這是在這裏幹什麽呢?”


    孟朝從一旁走來,撥開外層的一眾暗衛,站到了二人中間。


    東廠督主,錦衣衛暗衛們還是識得的。


    看了看左邊,又看了看右邊,最後笑著指了指葉付林,問沈雲初道:“大人,這位是誰啊?”


    沈雲初心道你可真是入戲太深。手依然握著刀,戒備著葉付林,嘴上卻是答道:“西辰陛下。”


    “哎呀呀呀呀。”孟朝邊叫喚邊拍手,實打實的震驚,引的葉付林一陣蹙眉。


    清了清嗓子,孟朝一擺衣袍,噗通一聲衝著葉付林跪了下來:“參見西辰陛下。”


    沈雲初看著他,不禁嘴角抽了抽,提著勁握刀的左手也有些使不上力氣了。


    葉付林蹙眉看了孟朝一眼,沒有理他。


    孟朝也不懼,自顧自地站起來,將衣服上的灰塵撣掉後又笑嘻嘻問:“陛下,你們這是在幹什麽呢?”


    “閉嘴。”葉付林實在忍無可忍,吼了出來。


    若不是這人阻攔,他已經同沈雲初交上手了。隻要多探幾步她的武功路數,他即可知曉她究竟是不是那個沈雲初,結果天曉得哪裏跑出了這麽個阿貓阿狗來唧唧歪歪的,著實是惱人。


    再者,沈雲初現在受了傷,向擒住她實在是太容易不過了,拿她當人質的計劃便可實現了。


    一旁的孟朝似是被吼的愣了一下,隨後又展開笑顏,眼底卻帶著不屑與輕蔑,徑直向著葉付林走去。


    與此同時,傅家遠過來,將沈雲初給拎了出去。


    到了暗衛們的包圍圈之外,傅家遠咬牙切齒道:“沈雲初,好玩嗎?都已經受傷了,還要讓自己再傷一次,你不疼啊?”


    一邊說著,他一邊拽緊她左手,直接帶著人往院外走去。


    “哎,”沈雲初喚住他,“這裏你不管了?”


    傅家遠沒迴頭,依然往前走:“有孟朝在,怕什麽?文央東廠督主還處理不了一個西辰皇帝?”


    沈雲初沒吭氣,卻覺得這句話著實滑稽。


    文央一個臣子能處理得了西辰皇帝?


    鄙視!這是□□裸的鄙視!


    拉著沈雲初上馬車後,傅家遠將沈雲初交給帶來的禦醫,便又折身返迴院中。


    不論怎麽說,對方是西辰皇帝,他總歸還是有些不放心的。


    迴到院中,便見孟朝正欲近葉付林的身,卻被葉付林執著匕首攔下。


    “陛下這是做甚?您初到文央,舟車勞頓,還是讓臣領您去咱們賢王的府邸上去休整一番吧。”孟朝笑著道,腳下步子卻並未因那柄匕首而停下。


    “你聽不懂朕講話?”葉付林蹙眉,今晚第一次用“朕”這個字自稱。


    方才不用,是因為沈雲初在,他不想生出身份的隔閡來。


    可現下,他必須要讓眼前這個人知道,自己是西辰皇帝,不是他可以隨隨便便指使的。


    孟朝自然不吃他這一套,隻是避開匕首,伸手搭上他肩膀,居然就這麽將葉付林攬在了懷中。


    而葉付林吃驚地發現,在孟朝近自己身的那一刻,自己便已經四肢無力,動彈不得了。


    此時,孟朝又笑著朝他說了幾句什麽,可他一個字也聽不見,隻覺得眼皮愈發沉重,最後緩緩合上了雙眼。


    “督主好手段。”傅家遠擊掌從一旁走過來。


    孟朝將懷中的葉付林嫌棄地扔給一旁暗衛,轉頭對傅家遠道:“不過是些小伎倆罷了。他滄溟閣有季舜淩,我東廠也有尹一遠,都是藥理地一把好手。再者,東廠辦事兒,總是會遇到那麽幾個不識相的,這些迷藥之流都算輕的。”


    頓了頓,他又笑道:“都是些小伎倆罷了,哪裏比得上殿下,都帶出了這麽一幹暗衛出來,不惜暴露暗衛存在,著實是威風得緊呢。”


    傅家遠附和著笑了兩聲,心裏卻明白孟朝這是在嘲諷暗衛無能。


    畢竟,這麽多暗衛擒不住的葉付林,卻被他一人給擒住了。


    不過傅家遠對此也並不是很在意。若是僅僅幾句嘲諷就能讓他跳腳,那他也就不用待在這個位置上了。


    “王爺。”一旁,範良身著玄色衣衫,衝他行禮。


    傅家遠輕點了一下頭,他便又站起身來,朝著孟朝見禮。


    “起來吧,”孟朝淡淡道,隨後對傅家遠道,“既然事情都完了,那臣也就先迴去歇息著了。臣告退。”


    傅家遠笑道:“今晚辛苦督主了,快迴去休整一番吧。”


    待孟朝走後,範良才上前,迴稟道:“共抓獲滄溟閣細作二十人整,無一人逃離。已經盡數押入布政司大牢,除了布政司的人以外,我們也在各個暗處都排了人把守。”


    “都給本王看緊了,切不可再發生像上迴季舜淩那樣的事情。把葉付林帶迴賢王府東臨院,好生伺候著,不得怠慢。若是他問起今日之事,全部推到孟朝身上。他若是不問,就找人專程說給他聽。”傅家遠麵色微沉,吩咐完後便大步離開。


    一路快走出院子,到了停在院外等候的馬車前。傅家遠伸手一把撩開車簾躍了上去,直接出聲問禦醫道:“沈知府怎麽樣?”


    禦醫覺得王爺這急慌慌的樣子有些奇怪,心裏尋思著大概是因為沈知府方才被挾持,應當是知道什麽要緊的,王爺才會這般焦急他的身子。他壓下心中的疑惑開口道:“老臣看了看傷口,索性處理及時,沒有什麽大礙。至於身子內裏……沈大人不讓老臣探脈,恕老臣無能,無法得知沈大人現下的內裏狀況。”


    傅家遠蹙眉看向她,心中焦急,卻念著她此時身負重傷,也不敢兇她,隻得壓下聲音道:“為什麽不讓禦醫探脈。”


    聞言,沈雲初簡直想直接翻一個白眼給他。


    她為什麽不讓禦醫把脈,這不是廢話嗎?還不是怕這禦醫醫術太過高明,一下子探出她是女兒身?


    男女脈象不同,雖說可以用她失血過多所以脈象不足這一理由糊弄過去,可吃了季舜淩的藥,沈雲初自覺身體已經無礙,便也不用再走這一遭。


    畢竟,雖說有理由,可給別人留下這麽個印象總歸是不好的。


    “你說啊,到底為什麽不讓?”見她不答,傅家遠便禁不住焦急起來。


    沈雲初歎了一口氣,無奈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位爺莫不是傻了吧?


    她無奈地靠在軟墊上,語氣調笑:“我又不是那等嬌滴滴的女子,這點小傷罷了,不用看。”


    此話一出,傅家遠還有什麽不懂的?頓時便知道是自己疏忽了。


    “大人切莫妄言,您這傷可不輕啊。還是讓老臣探一探吧。”禦醫勸誡道。


    “等等,”趕忙攔下禦醫欲要探脈的手,傅家遠道,“既然沈知府自己都說沒事兒了,那便不用探了吧。我還有點要進事兒要問他。”


    賢王都發話了,禦醫無奈,隻得歎了口氣,隨後下了車。


    待禦醫下車後,沈雲初歪在位置上看傅家遠,不禁輕笑出聲:“殿下,您說您這……不是把雲初往火坑裏推嗎?”


    傅家遠坐在了她身側,笑道:“我這是關心則亂,一時間沒想這麽多。”


    沈雲初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什麽關心則亂?也就他能這樣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怕是對她起了疑心吧。


    今天滄溟閣和葉付林對她來的這麽一出,著實是會令外人不解的。


    甚至於,就連她自己都有幾分不解。


    思及此處,她心中輕歎,麵上卻仍然笑顏如故,隻是摻了幾分認真的模樣:“事情怎麽樣了?孟朝都處理好了?”


    “他倒是厲害,”傅家遠嗤笑,“拿了把迷藥過去,直接給藥暈了。”


    沈雲初聽著,卻不禁微微蹙眉。


    葉付林不是早就吃下季舜淩製的那枚萬毒丹了嗎?


    季舜淩曾說,萬毒丹可解萬毒,然則配方實在太過複雜,便隻製出了一枚,給葉付林吃了。尤其是其中一味名喚雪信子,據說這枚藥丸中的那些,便是世上最後的兩株雪信子。


    吃下這般厲害的丹藥,怎麽可能再被區區迷藥給迷住?沈雲初直覺葉付林是裝的。


    “殿下您確定……他被迷倒了嗎?”沈雲初帶著幾分遲疑問道。


    “怎麽了?”傅家遠察覺到異樣,問道。


    沈雲初搖了搖頭:“隻是覺得有些太過輕易了。”


    傅家遠這才笑了起來:“不必擔心,迷藥是東廠尹一遠做的,他可是位製藥奇才。”


    製藥奇才……那興許是能製出萬毒丹解不了的迷藥。


    “那殿下現在準備怎麽辦?”沈雲初又問。


    傅家遠看著她,目光深似兩團化不開的濃墨:“將人帶迴賢王府了,準備好生伺候著,等父皇下旨後再說。”


    沈雲初笑了笑,卻沒有再問下去。


    傅家遠在防著她。


    將人帶迴王府等傅玄禮的旨意,這些不用他說她也能知道。可這些都是明麵上的打算,她問的,是暗裏的打算。


    他自然知曉她打探的是什麽,卻不願意說。


    既然如此,那便也沒有再問下去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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