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訓練不到兩個月就戛然而止了,很多訓練科目都沒有進行完。


    原因很簡單:陳頭的調查結束了。結論是處置不當,行政記大過處分。


    我們又見到了陳頭,頭發已經有些花白,但腰杆依舊筆直,眼神依舊犀利:“你們的訓練結束了,你們將接受新的任務”。


    我們歡唿雀躍,這種歡唿是真誠的,發自內心的。一是歡唿陳頭的複出,二是歡唿逃離苦海,恐怕後者的成分還更大些。


    再見了,四號基地,再見了徐教官,祝你老人家在此健康長壽,祝下一拔的兄弟們好運。


    又是破直五、破運八,又是不停的嘔吐,但感覺卻是大不相同,有一種逃出生天的感覺。最後在福建某機場換乘一輛全封閉式的大巴,在一個高大漂亮的海邊賓館住下,一個身材矮小,但聲音哄亮的軍官接待我們。


    “你們先休息兩天,吃點海鮮。過兩天其它專家將會和你們會合,到時我們在開簡報通氣會。”他安排的既合理又合人情,當然如果休息個十天半個月的更合理了。。


    陳頭告訴我們,由於劉娟和孫猴子的傷勢嚴重,兩人還昏迷不醒,加上我們上次的事故,總部決定給我們調派人手,增加力量。我們明白,說是增加補充,實際上還是對我們不信任。


    他們將在總部述職後和李金鋼、駱駝一起來。


    這兩天我們沒什麽事,就是吃飯、聊天,大家談論最多的還是我們在板橋水庫下的情況。至於龍珠怎麽丟失的,大家怎麽也想不明白。救我們的水庫方麵已經進行了嚴格的調查,水下進行了探摸。沒有絲毫頭緒。


    第二天下午,幾位美女非要上市區購物,陳頭微笑著同意了,老實說,我一點也不想逛街,但是在四號基地裏整天枯燥的生活,上街也好象有了吸引力,又有美女相伴,何樂而不為。機械宋說什麽也不去,他寧願在賓館看電視。


    記得有人說過,女人天生就是逛街動物,這句話完全可得諾貝爾女人心獎,幾位美女充分的驗證了這個理論的正確性。從早上九點起,四位女士馬不停蹄的從一個商場走向另一個商場,從一個專賣店走向另一個專賣店,興致勃勃,笑逐顏開,而我們幾位男士則是筋疲力盡。


    找一個地方歇一歇吧,我的腿比十公裏越野時還累,而女士們穿著一尺多的高跟鞋則絲毫不見疲態,拿這精神訓練多好。


    花樣美男和肌肉宋還能堅持,陳頭、我和白法海終於認輸了,找個藍島咖啡廳坐下。看著窗外來往穿梭五顏六色的人潮,喝著醇香的咖啡,一句沒一句的閑聊,有時生活的美好就在於簡單閑適,我們一下了從地獄到了天堂。


    “陳世安先生,你好。”一個穿著時尚的中年人走到了我們麵前。


    “不好”陳頭搖了搖頭“本來很好,你一來,就不好了”


    “陳先生真是幽默,”來人並不生氣,仍舊彬彬有禮。“我們家老爺子想見你。”


    “我一點也不幽默,也不想見你家老爺子。”陳頭顯然今天沒有太多的好奇心。


    “老爺子讓我送給陳先生一件禮物。”


    我頓時聯想到香港黑幫電影,一個殺手來到一個大佬麵前,x先生要送給你一件禮物。然後掏出手槍,一槍斃命,瀟灑離去。這難道是個殺手,我頓時緊張起來。


    中年人顯然不是殺手,他手裏不是槍而是一戒指,戒指很古老,看不出是什麽材質,銀灰色,整個戒指似乎是一條蛇彎曲而成,又似乎是一條龍盤旋而上。


    陳頭的臉色如常,但他的眼睛卻閃出一道銳利的光芒。“金老爺子相召,那晚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中年人笑著對陳頭說:“陳先生,金老爺子說是英雄出少年,也想見見白頭翁和七少爺。”


    陳頭一愣,旋即平靜如常。“兩位兄弟就陪我去見一見金老爺子。”


    金老爺子是誰,是不是蒼鷹、赤練口中那學究天人的老爺子?為什麽要見我們?他是不是要替蒼鷹、赤練報仇。我的腦袋裏立即浮現出一連串的疑問。


    汽車飛駛在海濱大道上,老陳隻是跟宋機械打了個電話,說是帶著我們兩個見個老朋友,要晚一點迴來。並沒有通風報信,暗號警示的成分在裏麵。


    汽車轉個彎,駛進海邊的一個臨山別墅區。這是一個十幾棟聯體和單體別墅組成的別墅區。別墅雅致,名貴花木叢雜於山間,微風吹拂,海風的鹹腥夾雜著花香,那味道讓人心曠神怡。


    但我並沒有心情品嚐鑒賞,我緊張的觀察,希望能在萬一遇險時找到逃跑的路線。


    而陳頭閉目養神,平靜如常,手裏緊緊攥著那枚戒指。


    沒有想象中成群的彪形大漢,沒有荷槍實彈的殺手,隻有幾個身材姣美的女子在院子裏打網球,一兩個傭工在打掃院子。


    車門打開,中年人依然很有禮貌的引領著我們走進別墅。裏麵顯然要比外表上看來要大的多。


    在客廳裏一位老人慵懶的躺在沙發上,麵前一幅圍棋,卻沒人和他對弈。


    “金爺,你的客人到了。”


    中年人的通報似乎把老人從夢中拉迴到現實。


    “請坐。”老人並沒有站起來,隻是欠了欠身,算是禮貌。這是一個雄獅樣的老人,頭超比例的大,身材短小,不怒而威。


    陳頭坐在老人的對麵,白頭翁負手而立,我也就不好意思坐下來。


    老人眯著眼看了看我們:“這兩個小夥子不錯。世侄的眼光很不錯,在哪網羅這麽多人才,聽說金猿和笑彌陀也在你手下。”


    陳頭很恭敬:“比起金爺手下的七宮十三星就差的遠了。”


    “七宮十三星。”老人笑了笑,笑聲中竟有些蒼涼:“徒有虛名,前年在印度,十三星的花虎被人砍成三塊,去年在日本,十三星中的鐵狼被人毒死在京都,今年春天,七宮中的玉麵遠赴西藏又下落不明,而蒼鷹和赤練不知天高地厚,想在世侄麵前虎口奪食,卻不料一個都沒迴來。世侄,你說是不是徒有虛名。”


    原來老人竟然是為他的手下來討說法的,我不由的緊張起來。


    “金爺,那種環境下,生和死隻是一線之間,由不得他們,也由不得我。”陳頭不卑不亢。“金爺找我不是為了金鷹和赤練償命吧。”


    “世侄想哪裏去了,那都是命中的劫數使然。”老人否定了我們的猜測。


    “你父親還好嗎?”老人竟然關係起陳頭的親人起來。


    “謝金爺的掛念。”陳頭依然很客氣。並沒有感激的意思。


    “當年,你父親,我還有燕三結拜為兄弟,入了九龍會,本想一起創出名堂,掙個富貴。不料政府打擊會道門,我們三個接會中前輩的至尊令,找一件關係國家命運的寶物,也是我們三人年輕氣盛,不聽勸告,當時你母親正懷著你,千不願,萬不願,但是你父親兄弟情深,放心不下,便跟著我們上了路,結果在藏邊出了事,燕三和其它兄弟丟了性命,你父親背著我逃得了性命。”


    老人迴想當年,竟然有說不出的蕭索。


    “迴來後,才知道你母親擔心害怕,產下你不久就撒手而歸,你父親傷心之餘,便折了自己的右手,退出江湖。”


    原來,陳頭的父親還如此重情重義,富有傳奇色彩。


    陳頭麵無表情,兩眼緊盯金爺:“金爺動用毒龍戒請我來不單是為了敘舊這麽簡單吧。”


    老人眼中閃出一線慍色,轉瞬既失。


    “年紀大了,隻能靠迴憶過日子了。”老人自嘲的笑了笑。


    “我今天想請世侄給我幫一個忙,或者叫做一筆交易也行。”老人總算轉入正題。“世侄是吃公家飯,我不會讓你為難,違反法律政策或者製度的事我不會讓你做的。”老人頓了一下,抬頭看著陳頭。“我用蚩尤天機碑的秘密來交換,來交換達意上師臨終前對你說的最後一句話。”


    陳頭的臉色變了,我很少看到陳頭臉上掛著難以置信的神情。“你真的破解了蚩尤天機碑的秘密,這不可能。”


    “難道世侄不相信我金九龍。”老人又眯上了眼,話音裏透出一種不容置疑。


    “你怎麽知道達意上師臨終前曾經對我說過話。就算說過,如果是一句普通的話,金爺你不是賠了,如果重要,我為什麽要和金爺交換。”陳頭的思路很快恢複了清晰。


    “因為這句話對你們沒用,但對我卻可以解開我們九龍會的一個秘密。”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個正麵的迴答。


    “金老爺子,我們馬上有一個行動,我知道這瞞不過你老人家,但是我希望你老人家的人不要再介入了,我不想雙方再人傷亡,況且九龍會在內地還有這麽多生意,老人家不要因小失大。”陳頭的話客氣裏麵包含著強硬。


    “世侄是在威脅老夫。”老頭明顯有些生氣了。


    “我是在為你老人家好。”陳頭站起身,“金爺的建議我會向上級匯報,金爺很快將會得到答複。晚輩告辭了。”


    老人怔了一下:“世安賢侄,九龍會有你父親的一部分,我膝下無子,如果那一天你不想在政府機構效力了,來九龍會吧。”


    陳頭頓了下,似乎想說什麽,卻最終什麽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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