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我也警告你別輕舉妄動。”蒙著臉的男人把蘇久提起來,刀子抵在她的脖子上。蘇久像是被人丟掉的破布娃娃,耷拉著腦袋披頭散發,身上臉上都是淤青。麵對這疼痛,一聲不吭,仿佛被拉扯的不是自己一樣。


    “小月,你快走,”蘇久的氣若遊絲的聲音消失在空氣裏。


    “哼。”蔣月輕哼一聲,像是一點都不緊張。“我跟你不一樣,你要是敢動她,我和你拚命,”語氣輕描淡寫,像是討論今天吃什麽一樣輕鬆。


    “你敢嗎?”輕飄飄的一句話,蔣月像是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


    在道上混的人,老大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他有些猶豫,雖然上麵下了死命令要整蘇久,可是不知道會出人命啊。


    眼前這小姑娘看起來細胳膊細腿,居然把大頭那麽大的塊頭都給製服了,而且說話有條有理,一看就是個**湖。這樣的孩子若是放在自己幫派裏,絕對今後隻有自己叫她大姐大的份兒。


    兩人相持著,誰也沒有讓誰。


    老大的頭上冒出汗,這事要是沒辦成,迴去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蔣月心裏很緊張,雖然她百分之九十九相信對麵的人會放了蘇久,道上混的,不能拿自己兄弟的命不當迴事,否則沒人願意跟她。但是她心裏還是緊張,對麵可是蘇久,對她最好的人。蔣月看蘇久的樣子也不能拖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打劫的怕不要命的。


    “我不能說,你放了我的人,我放了你姐,怎麽樣?”老大見蔣月是個狠角色,不由得心裏更慌,隻能先救過來大頭了。


    “道上混的,就是死也不能說的,一命換一命,怎麽樣?”


    蔣月鬆了一口氣,表麵上卻沒有放鬆警惕,冷漠地說道:“可以。”


    顧予歌接到蔣月的電話連夜趕往蘇鎮。


    蔣月滿身是血,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急診室門口,看著手上的血發呆。


    蔣月的手很粗,上麵滿是繭子,還帶著幾塊疤痕。這是什麽時候受的傷,蔣月自己都忘了。


    “這孩子命中帶煞,從小就克死了她媽媽,你可別跟她玩。”蔣月在村裏,不管走到那裏,都有人這麽指指點點,叫孩子離蔣月遠點。就算是爺爺奶奶,爸爸繼母,也是這樣罵罵咧咧。


    “女孩子讀什麽書,過幾年你就嫁人算了,在家裏浪費糧食。”


    “去去去,滾一邊去。”


    “賠錢貨,掃把星,怎麽生了你這個東西,快去幹活······”蔣月從小就是在這種聲音下長大的,哪怕她再努力地想要讀書走出大山,也沒想到生活給她希望之後,讓她更加絕望。


    深夜的急診室燈還亮著,走廊上空無一人,瘦弱的小女孩雙手掩麵,肩膀一抖一抖的。寂靜的走廊無聲無息,蔣月忍住哭聲,手卻是源源不斷地滲出淚水。人這一生到底要經曆多少磨難,才能得到幸福,蔣月不知道。


    沒人告訴她,這個世界是什麽樣子的。


    明明一切都在變好,明明一切都會好的啊。


    是不是自己真的是個掃把星,所以才給周圍的人帶來厄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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