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本來隻覺得蘇久心好,現在就想好好地訓她一頓。唐棠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小姑娘,看她睡得很沉,便沒有顧忌。


    “蘇久,善良也要有限度的。你看看她多小,你這算是招童工好不好。”唐棠抓抓頭發,蘇久真的太天真了,把一切想得那麽簡單。“而且她來路不明,她不是像小寶一樣的小孩子,你能辦完整的手續領養。而且你看你領養了都差點遇到壞人,你又不是福利院。”


    蘇久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你和葉江寒關係不錯啊,他都告訴你我差點遇到壞人。”


    “別笑,嚴肅點,”唐棠拍了下蘇久,差點被她帶跑偏了。“你看看你每天那麽辛苦,還想著幫別人,而且你已經仁至義盡了,蘇久,現實一點。”


    唐棠看了下表,“我得上班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蘇久看著蔣月,半天沒有言語。


    蘇久是個很心軟的人,唐棠說的她也想得到,可是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很神奇。她喜歡這個女孩,很樂觀,很堅強。而且,對自己而言隻是給她一個工作,對她而言,那就是救命稻草。


    等蔣月醒了,蘇久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你願意在我店裏幫忙嗎?”


    蔣月激動地要快要跟她磕頭了,“我願意,願意,謝謝姐姐。我一定努力工作的,一定不會偷懶。”


    “我叫蘇久,你叫我蘇姐就好。我不能要你全天打工,我不能招童工。”蘇久想接著說,蔣月以為蘇久不想要她,“我,我不會說的,蘇姐,不會有人知道的,我想掙錢,我什麽力氣活都可以做。”蔣月的語氣很急。


    “蔣月,你想上學嗎?”蘇久和她想的不一樣,蔣月才十五歲,她的人生還很長很長。


    “我…我不想上學,”蔣月低下頭,“我以前讀書特別差,我爹娘都想我讀完初中就不讀了,反正我讀書也沒有什麽用,我就想出來掙錢養活自己。”


    蘇久歎歎氣,在她小時候看著媽媽做糕點累彎了要,每天起早貪黑,她也有過和她一樣的想法。蘇久的語氣變得很溫柔,諄諄善誘,“蔣月,你這麽小,讀書不是為了有用,是為了懂得。”


    蔣月不是特別明白,一直低著頭。


    “你先半工半讀適應一下怎麽樣,選擇權在你,若是你真的不願意我也不會逼你。”蘇久摸摸蔣月的頭,她的頭發很軟,蔣月抬起頭看她,亮晶晶的眼睛裏像是裝滿了星星,“蘇姐,我聽你的,雖然我不懂,但是你說的都是為我好,你說怎麽樣我就怎麽樣。”


    蔣月在蘇記點心鋪住下來了,蘇久給她買了課本,平時就讓她在櫃台守著,有人的時候招唿著,沒人就自己學習。蘇久做完了點心就讓蔣月去操作間裏安靜地學習,有什麽不懂的蘇久也會教她,等她適應了環境送她去讀書,半工半讀。蘇久不想蔣月過早地進入社會,也不給她做全職,就讓她幫幫忙,包她吃住。


    唐棠也沒太多反對。她心裏知道蘇久不忍心,不管她怎麽選擇都支持。


    周末,蘇久家。


    葉江寒按往常一樣教唐棠做飯,蘇久在客廳磕著瓜子看電視。今天她放了自己一天假,讓蔣月也在店裏休息一下。


    蘇久去冰箱拿了一瓶酸奶,有人做飯真開心,還能促進他倆感情,兩全其美。“你怎麽沒去教唐棠啊?”蘇久看葉江寒拿著遙控器換台,從他手裏奪過去,“去去去,別搶我電視啊,趕緊去廚房。”她剛才電視劇看一半呢,趕緊換過來。


    葉江寒也不計較,“她說自己能出師了,我就讓她自己來了唄。”


    “那你也應該看著啊,萬一受傷了呢。”蘇久真為葉江寒捉急,人家姑娘都那麽明顯了還跟個木頭似的。


    “做菜能受什麽傷。你說說你,自己單身過日子都成問題,又領迴來一個小孩,真的打算做慈善了啊。”葉江寒剛才聽唐棠說起蘇久的事,雖然蘇久的決定他們都讚同,但是還得說她兩句。


    “做慈善怎麽了,人家小姑娘多不容易啊。再說有個人幫我看店我也輕鬆點。”蘇久喝著酸奶,沒所謂地說。


    “你就死鴨子嘴硬吧,”葉江寒也不多說,蘇久心裏有數。“最近生意還好吧,上次我帶迴去同學覺得很好吃,我說了你的地址,她們說以後去買。”


    “呀,你人緣不錯啊,男同學女同學啊?”蘇久調侃他,“我還以為你隻專注你的實驗呢。”


    “你笑什麽呢,女同學啊,女生喜歡吃甜食啊。”葉江寒看她那不懷好意的笑,拿了一個小橘子。


    “唉,”蘇久湊到他身邊,神秘兮兮地問他,“你覺得唐棠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葉江寒不理解她的話,專注地剝橘子。


    蘇久也不好說破,“你覺得她人怎麽樣?”


    “挺好的啊,人很熱心很善良。你知道她最大的優點是什麽嗎?”葉江寒也吊她的胃口。


    “什麽什麽,”蘇久感覺他可能有點那個意思。


    “眼光和我一樣好,能跟你做這麽多年的朋友。”葉江寒吃了一瓣橘子。


    蘇久很失望。


    葉江寒看著她的樣子,知道她的意思,就是逗逗她,“我跟你說你別亂牽線啊,你知道的,我倆沒可能,我現在比較喜歡一個人。你看朋友多好啊,沒有那麽多複雜。”


    “可是你…”蘇久還想勸他,好像人本能地會尋找愛情,有人磕磕碰碰,有人從一而終,就連蘇久自己也在等待。


    “別勸我啊,這種事情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哎本來是我說你的,怎麽變成你嘮叨我了。”葉江寒感覺被蘇久帶跑偏了話題。


    “你說的也是,你看我和許宜風的結果,”蘇久覺得,有些事真的是一言難盡。


    “所以說,先把日子過明白了再說吧。”葉江寒還隻是個研究生,書還沒有讀完,一切都是未知數,他自己都沒有過明白,給不了別人一個未來。


    唐棠本來想出來說要開飯了,聽到他倆的對話,又默默都退迴到廚房。拿筷子試了一下菜,剛才她都忘了嚐嚐她做的菜好不好吃,真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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