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琅采納了謝危的意見,擇日便立了沈玠為皇太弟,自己為了子嗣也想著在薛氏麵前瞞天過海。


    隻可惜他不知道自己的這一權宜之計反而加速了自己的死亡。


    沈玠被立為皇太弟後,沈琅和薛氏的矛盾也緩和了一些,他們仍然上演著表麵的母慈子孝。薛氏看這個兒子聽話了,本來也不急著對他出手,直到這一天一個宮女求見了她。


    這個宮女是沈琅殿中的人,薛氏收買過她,而她其實又是謝危的人。


    宮女朱玉在仁壽宮恭敬地跪地,表情中透著一絲誠惶誠恐又讓人看起來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太後娘娘,您之前給了奴婢那麽多錢財救了奴婢家中的燃眉之急,奴婢無以為報,隻是近日探聽到了一些消息,不知對您是否有用。”


    李公公告訴薛氏此宮女是沈琅殿中的,太後瞥了她一眼屏退了左右:“說吧,有什麽消息。”


    朱玉帶著些許猶豫地將謝危給沈琅出主意,讓他到宮外找女子,以及讓妃嬪假裝有孕的事和薛氏全盤說了出來。


    薛氏直接拍案而起:“謝危,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教唆哀家的兒子。”


    朱玉直接連頭都不敢抬,雖然謝危說了太後為了保住她這個眼線不會為難她,但她還是得裝出自己十分害怕的樣子。


    “臨淄王妃到。”門口響起了太監尖細的聲音。


    “你先退下吧。”薛氏暗示李公公去安撫朱玉。


    “奴婢告退。”朱玉十分恭敬,然後趕緊退了出去。


    李公公也不經意地退出了殿外,他快步跟上朱玉,給了她兩片金葉:“你做的很好,這是太後娘娘賞你的,此事不可與他人提起,若還有聽到什麽要馬上來稟報。”


    朱玉感激地接過金葉,然後又拿了一片金葉給李公公:“李總管抬舉奴婢了,借花獻佛,還希望李總管以後能在太後麵前多多美言。”


    李公公沒想到小小宮女心思還挺多,可是有好處沒有不要的道理,他順手接過金葉心想:這小宮女還挺上道,以後說不定大有作為。但他是大總管,該擺的譜還是要擺的,不動聲色地說:“你盡管做好分內的事,該說的話,咱家有數。”


    “謝李總管。”朱玉也不久留,直接告退,她做的事畢竟有很大的風險,不能太早暴露。


    仁壽宮,薑雪寧已是熟人,她這半年禮數也學的更加周全了,薛氏不喜她,但現在也沒空對付她,她覺得她與她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小小薑雪寧薛殊就能對付。


    隻是她小看她了。


    薑雪寧經常來仁壽宮一是為了盡量地給薛氏留好感,而是找尋機會讓仁壽宮的宮女太監能有幾個為她所用,屆時在毒殺沈琅這件事上能讓她一石二鳥。


    隻可惜這仁壽宮被薛氏把持多年,鐵板一塊,她很難找突破口,所以她就想了另一個辦法。


    她打聽到沈琅的病情,所以會在自己的衣服上熏上和他病情相克的藥物,雖然不能天天見,但是細水長流,她等的起。


    這不,今天她來請安,坐下和薛氏虛與委蛇了片刻沈琅就過來了,他是來扮演大孝子的,也是來讓薛氏放鬆警惕的。


    如果朱玉沒告訴薛氏這些事,薛氏還願意和他演上一演母慈子孝,可是她現在一點都不想見這個兒子。


    沈琅請了安,還沒說兩句,薛氏就開口:“哀家今日有些乏累要小憩一會兒,皇帝要是想在哀家這多坐會讓雪寧陪你聊聊天,或下盤棋。”


    這明顯是不合規矩的,薑雪寧可是臨淄王妃,沈琅雖貴為皇帝到底也算是外男。


    薑雪寧本來覺得是好時機,可是現在這樣她為了避嫌肯定不能留了,但她不能自己說要走,於是滿麵含笑地說道:“臣婦不擅棋。”意思是她拒絕和他單獨留在這,她衣服上的藥劑可是十足的,單獨相處若是沈琅出事了她可難逃其咎,把自己搭進去便宜了薛氏和薛殊可不值得。


    沈琅本來也想走了,可薛氏想讓他走,連薑雪寧似乎也不待見他,他還偏不走了。


    於是沈琅狀似無意地開口寒暄:“近日我那皇弟倒是迴宮少了,原來是臨淄王妃替他盡孝了。”


    薑雪寧看自己走不了也隻好配合著迴答:“王爺最近事忙,所以讓我經常進宮陪母後說話。”


    “還是皇弟好福氣啊,娶得王妃如此的知書達理。”


    “聖上謬讚,臣婦粗鄙。”


    沈琅突然猛烈咳嗽起來,薑雪寧心道不好,她得趕緊走,至少也得把衣服換掉。


    “我看聖上身體不適,我這就去給您叫太醫。”薑雪寧一臉的緊張無措。


    沈琅搖搖手:“不必了,老毛病,死不了。”


    薑雪寧趕緊給他倒了一盞茶,她現在該怎麽辦,萬一這病秧子在這倒下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麽,若沈琅在仁壽宮倒下,嫌疑最大的也該是那薛太後,誰又會懷疑她一個進宮請安的人的身上?而且到時候趁亂迴去把衣服換了就行。


    想到此她突然大膽了起來,給沈琅倒完茶還起身給他拍背順氣,她知道自己的行為不妥,可是富貴險中求嘛。


    還在宮中值守的宮女將這殿內的一幕一字不落地稟告了薛氏,薛氏聽完簡直氣不打一處來,這薑雪寧果然狐媚,已經嫁給玠兒了,竟然還不避諱,直接在她的地盤勾引皇帝。


    她本想出去罵薑雪寧不要臉,還沒走到門口突然心生一計,想到了一個一石二鳥的計劃。


    現在玠兒已經是皇太弟了,而琅兒如今聽信奸臣的話與她離心,這薑雪寧是玠兒的心頭愛,若薑雪寧爬了龍床,她這臨淄王妃肯定沒臉做了,而沈琅盡管是皇帝能壓下這事,大臣心中也會有芥蒂,尤其是薑伯遊肯定不會叫自己女兒受委屈,到時候她再推波助瀾一番,不用等他賓天,這皇位說不定就能到玠兒手中,而且薛殊說不定也能名正言順地成了正妃,甚至是皇後。


    她直接將此事吩咐了下去,李公公一聽她的計策馬上拍馬屁地對她肅然起敬:“太後娘娘,您真是高啊!”


    於是,薑雪寧就看到了一個宮女來給他們上茶,她本來也沒多心,想著隻是尋常添茶罷了,可這宮女居然把茶水灑了她一身,她突然警惕起來。


    宮女慌張跪地:“臨淄王妃,奴婢笨手笨腳弄濕了您的衣服,請您責罰。”


    薑雪寧怕自己中計,一言不發地看她想幹什麽。


    果然宮女再次開口:“後邊有太後娘娘為您新做的衣服,您可以隨我去將打濕的衣服換下,免得染了風寒。”


    聽到宮女說這些,薑雪寧更覺得她有十分的貓膩了,薛氏給她做衣服絕無可能,她要把她騙後麵去幹嘛。


    薑雪寧想拒絕,還沒等她開口,沈琅先發話了:“臨淄王妃還是去換一身幹淨的衣服的,這樣子迴府也著實不雅。”沈琅猛烈咳嗽了一會,現在是舒服一些了。


    薑雪寧沒法了,她若再拒絕就是不識好歹了。她行了一個標準的禮儀:“那臣婦先去換衣服了,還等聖上稍候片刻。”她也不想讓沈琅等她,可她覺得沈琅在這個老妖婆也不敢真把她怎麽樣吧,更何況她是被她宮裏的人帶走的。


    沈琅本來想走的,薑雪寧這樣說,他也應下了。


    薑雪寧被那個宮女帶到了一間屋子,她戰戰兢兢地進去,發現這房間裏還真放了幾件新衣服,款式也新穎。


    這些衣服其實是薛氏給薛殊定做的,她是真心疼愛這個侄女的,而薑雪寧和她身材也差不多,就先便宜薑雪寧了。


    薑雪寧一邊警惕地觀察著四周,一邊開始解自己的衣服,早點換下衣服也好。


    這時,一個宮女悄無聲息地進來。


    “是誰?”薑雪寧聽到了動靜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眼神銳利地盯著這個陌生的宮女。


    宮女也不廢話,直接將薛氏的計謀和她說了,也沒交代自己為什麽要告訴她就趕緊走了。


    薑雪寧聽完震驚萬分,她都沒時間去判斷她的話是真是假,她得馬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薑雪寧將自己脫下的外套又重新穿了上去,馬上往門外走,還沒出去就被人打暈了。


    薑雪寧心想:這下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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