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藺振東醒來,擁有了“低配版”的早餐。他明明聞到了廚房裏的香味,也看到了蒸籠裏的暄白的饅頭。


    但是,他的手上隻有兩個窩窩頭。


    藺岩連給他一口粥或是豆漿都沒有,隻往他手中塞了兩個窩窩頭,就打發他去上學了。


    藺振東重重地哼了一聲,他認定,藺岩肯定是在私下報複他!


    不過,他今天晚上還是要和香香的媽媽一起睡覺,才不讓他這個黑心肝的獨占她。


    藺振東攥緊了手中的兩個窩窩頭,氣憤地背起書包,往部隊食堂的方向飛奔而去。


    他得再快一點,不然時間來不及,他上學可能會遲到。


    這天早上,藺振東在食堂吃了口玉米粥,氣喘籲籲地飛跑向學校,趕在上課前一秒抵達教室。


    他滿頭是汗地打開書本,心中又暗罵藺岩兩聲。


    阿秋!


    迴到部隊的藺岩打了個噴嚏,他揉揉鼻子,眯了眯眼睛。坐在教室裏的藺振東,突然覺得後背涼颼颼的。


    對於這一切,美美睡了一覺,翹著二郎腿在院中逗著花點,愜意地享受著早飯的柳青青並不知曉。


    隻是在第二天晚上,藺岩父子倆言語中的你來我往,讓她有所察覺地擰了擰眉。


    但當她懷疑地看向他們時,這一大一小的兩名男同誌“笑容滿麵”地攬在一塊,好一副父慈子孝的畫麵。


    柳青青又看了一會兒,沒看出哪裏不對勁。


    她搖搖頭,她真的是想太多了,這父子倆關係那麽好,怎麽可能鬧別扭呢。


    而身後,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藺岩和藺振東同時別過頭。要是讓他們知道柳青青的心聲,高低要說上一句,他們關係才不好!


    藺岩和藺振東在柳青青看不見的地方鬥智鬥勇了好幾天,無一例外,每天都是藺岩落敗。


    藺振東憑借年齡小、會說話的優勢,在柳青青麵前撒嬌賣萌,穩穩地占據她身邊睡覺的位置,充當楚河漢界,把藺岩和柳青青分開。


    對此,柳青青並沒有什麽意見。


    藺振東這幾天的表現,在她眼中,是她這段時間忽略小孩導致他的不安感。


    柳青青腦補了下後,看向藺振東的目光更加憐愛了,每天晚上都給他做好吃的,有時還補上夜宵。


    而藺岩,他閉了閉眼,無奈地蓋上“小花”。


    他聽著身邊小孩睡覺的唿嚕聲,看著他臉上掛著的大大的笑容,還有他這段時間和他的“鬥智鬥勇”,輕勾了下唇角,低聲道:“臭小子。”


    藺岩伸手給藺振東和柳青青他們掖了掖被子,看著柳青青的睡顏,他的目光溫柔到都快能滴出水來。


    翌日早上,藺岩單方麵宣布,不和藺振東這臭小子鬧別頭了。


    他可是大人,就大人有大量地不和這小子計較了。


    一開始,藺岩是對藺振東這橫插一腳,當“第三者”的行為有點不滿。但當他逗弄了下藺振東後,發現他和以前比起來更加活動有趣了,就忍不住心中的惡趣味,逗了小孩好一陣。


    許是今日天氣頗好,又許是藺岩這個滿肚子壞水的大人善心大發,他大手一揮,不打算和小孩計較了。


    等他把早飯都做好了,眼見再不起可就真趕不上上學了。


    藺岩擰了下眉,打開房門,就見到藺振東呆呆地坐在床上。仔細一看,他臉上的神情好像有點不對,小臉蛋怎麽紅撲撲的。


    看到他進來,下意識地還想躲起來。


    藺岩走上前,掐住藺振東命運的後脖頸,把小孩提溜起來。


    這時,一股味道鑽入鼻子,他再一看小孩睡的那塊兒地方有團濕漉漉的“地圖”,還有哪裏不明白。


    藺振東,五歲,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早上,尿床了。


    藺振東在藺岩的手中拚命掙紮,他羞憤欲死,下一秒就要大喊出聲。


    藺岩快速伸手,捂住他的嘴巴,把小孩提溜出了房間。


    到了院中,藺岩把小孩放在地上。剛剛還拚命掙紮的小孩蔫了,可憐巴巴地看著他,手指無意識地捏了捏褲子。


    “爸爸……”藺振東伸手想去拉藺岩的手,被他快速躲開了,藺岩一臉的“剛正不阿”,“有事說事。”


    藺振東的小臉垮了垮,這一招怎麽不管用?每次媽媽晃晃他的手,爸就跟傻子一樣啥都答應了。


    藺振東看向自己的小手,腦海中浮現出問號。


    藺岩的嘴角抽了抽,雖然不知道他的小腦袋瓜在想些什麽,但他總覺得不是什麽好想法。


    “先迴房間把你的濕褲子給換下來,上學要遲到了,藺小動。”


    藺振東握了握小拳頭,重整旗鼓,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向藺岩,他眨巴眨巴了眼睛,眼眶迅速泛紅。


    其實早在發現自己這麽大了還尿床的時候,特別是和香香的媽媽一塊睡覺尿的床,藺振東就有點想哭了。


    “爸,你能不能別告訴媽媽,我不想讓她知道,我尿床了……”


    藺振東的聲音悶悶的,說完後整張臉都紅透了,垂下眼眸,不敢去看藺岩的神情。


    藺岩頓了下,看小孩是真的不好意思。他難得地有了一種慈父的心態,“咳,好,你先去把褲子換了,然後洗漱吃早飯,上學別遲到。”


    “那床單……”


    “我去換。”


    藺振東的小臉一下子明媚了起來,父子倆兵分兩路,一個去收拾小孩留下的殘局,一個迴房間換褲子。


    藺振東手腳麻利地換下了褲子,又把髒褲子丟在院中的洗衣盆裏,他舀了點水上來,學著柳青青和藺岩他們平日裏的模樣,小手用力地搓巴搓巴,然後把洗好的褲子掛在院中的晾衣繩上。


    他記著藺岩的話,快速地幹完一切,然後急匆匆地從廚房抓了兩張鍋貼,小跑著去上學了。


    藺岩進了房間後,看著柳青青的睡顏,他有點無從下手,揉了揉臉,早知道他就不答應小孩幫他解決後顧之憂了。


    他在床邊站了好一會兒,良久,才慢慢伸出手,想靜悄悄地把床單抽出來。


    得慢慢的,輕輕的,藺岩想,可不能吵醒柳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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