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樣的話,作為一隊之長,有些事即便不願做,也必須要做。


    伊文明白迪斯考特是保不住了,他將是榮耀戰隊第一個被執行凋零之刑的亡者戰士。


    他當然明白,迪斯考特是個萬惡不赦的人。


    他做下的那些惡行,凋零他十次都不夠。


    但伊文依舊十分難受,他想給戰友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北亡戰士當中,很多人都得到了這樣的機會。


    改過自新的六翼,如今也成了暗影戰隊的中流砥柱。


    為何迪斯考特不能?


    “他和我可不一樣。”六翼似乎察覺到了伊文投向自己的目光,他一邊走過去,一邊對伊文說道:“我雖然也做了不少惡事,但我心裏一直很清楚,不該這麽做。”


    ……


    “迪斯考特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是不應該做的嗎?”


    伊文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六翼沒再說什麽,隻是拍了拍伊文的肩膀,以示安慰,他知道伊文此刻心裏有多掙紮。


    整個榮耀戰隊,都讚成嚴懲迪斯考特。


    除了亡者第三連隊的新兵陸仁。


    他竟然站出來,為迪斯考特求情。


    “求求大家,給他一次機會吧,他是我們的戰友啊……”陸仁央求道:“給他一次機會,我們的戰友就多了一個人。”


    陸仁的想法和伊文的想法是一致的。


    可惜,支持兩人想法的人並不多。


    “給他一次機會?你問問那些慘死的幸存者,他們得沒得到過機會。”絲瓜對陸仁說道。


    “不要再說了。”伊文突然抬起頭道:“我會親手了解這件事。”


    他明白,這是一隊之長必須經曆的痛苦。


    他轉身打開牢房的門,重新來到迪斯考特身邊,他剛剛沒有太聽清外麵戰友們的話,隻是明白似乎有人替他求情。


    他還以為自己不用被執行凋零之刑了,眼中亮起了求生的光芒。


    說不定馬上就會被釋放了。


    如果他真的得到了原諒,他一定痛改前非,做個堂堂正正的亡者戰士。


    可惜這些都是他一廂情願。


    當他看到伊文落寞的神情,就明白這種幻想是不可能的了,他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癱坐在地。


    “迪斯考特,我會親自動手……”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迪斯考特的情緒徹底崩潰了,他突然淘嚎大哭了起來。


    他不想凋零,他還這麽年輕。


    他已經知道錯了,明白自己犯下了滔天大罪,但是晚了,來不及了,他的靈魂將灰飛煙滅,不複存在。


    他很快便接受了這個事實,止住了哭聲。


    但他有一件事不明白,於是問道:“伊文隊長……我不明白,我做的事,在南亡稀鬆平常,隨處可見……為何到了這裏,一切都變了?”


    ……


    “角之戰隊大部分隊員都不太喜歡我,當初在礦洞,我隻想守護大家,他們卻因此認為我嗜殺成性。”


    ……


    “亡者戰士哪個不嗜血,哪個身上沒有這樣那樣的臭毛病?至於因為這點小事,就要我煙消雲散?”


    伊文目光堅定,輕聲迴答道:“可這裏是——北亡。”


    那一刻,迪斯考特終於懂得了什麽是北亡戰士,以及他們為何要不惜一切代價從夜天使聯盟要塞脫離出來。


    他雖然跟隨這些北亡戰士來到了戰略實驗室要塞。


    但在骨子裏,他依舊是個南亡戰士。


    他苦笑了一陣道:“南亡,北亡……僅僅因為一點理念上的不同,就要自相殘殺,我啊,不南也不北,靈魂無所依。”


    ……


    “凋零……也罷!”


    迪斯考特接受了自己的終局,他的故事稀鬆平常,甚至令人難以啟齒。


    他本對自己的亡者生涯有著大好期盼。


    沒想到竟然落得這樣的結局。


    他並不怨恨伊文和他的戰友們,他恨自己沒能配上北亡二字。


    “伊文隊長……”迪斯考特淚流滿麵,跪在伊文麵前道:“我隻有一個請求……”


    “講。”伊文點點頭。


    “我啊……自從成為亡者戰士以來,根本就沒同感染體敵人戰鬥過幾次……我知道我很爛,無藥可救,但我還是個亡者戰士,不是嗎?”


    ……


    “亡者戰士最該做的事,不就是消滅感染體敵人嗎?肆意戰鬥,不懼死亡,直至凋零……讓我,讓我感受一下吧!”


    ……


    “讓我戰死在地表!伊文隊長,給我個機會吧,伊文隊長,讓我光榮地戰死一次!”


    迪斯考特不停地磕著頭,發出“咚咚”聲響。


    見他這副樣子,伊文心裏別提多難受了。他怎麽可能拒絕這個將死之人最後的哀求呢?


    “去戰鬥吧。”伊文的眼中,也流出了淚。


    迪斯考特高興極了,他站起身,目光堅定地走出了牢房,伊文跟在他的身後,阻擋了伸過來的數隻手。


    “伊文,你要幹什麽?”大河立即走上前來,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伊文攤開手,露出迪斯考特的士兵牌,解釋道:“迪斯考特有權利戰死在地表。”


    迪斯考特環視了一圈,大多數人的表情因得知這件事而變得複雜,他看向他們的眼神,依舊充滿了不屑。


    即便是角之戰隊的大河,他也不可能放在眼裏。


    在北亡,他唯一敬佩的隻有伊文一個人。


    “他很有可能叛逃,成為叛軍的一員。”大河當著迪斯考特的麵對伊文提醒道:“你這是私放。”


    迪斯考特冷笑了一聲道:“我尊敬的角之戰隊副隊長大人,你現在說話的口氣,真是像極了夜之戰隊的熊啊。”


    “別說了!”伊文立即製止了迪斯考特,並輕推了他一下,迪斯考特會意,徑直向存放裝甲和武器彈藥補給品的倉庫走去。


    轉過身,伊文對大河信誓旦旦道:“我替他擔保……出了任何問題,我負責!”


    大河也不是沒有人情味的人。


    伊文已經做到這種程度,他沒有理由再堅持己見了。


    很快,裝備完畢的迪斯考特,來到了戰友們麵前,他揮了揮手臂道:“再見了。”


    他轉過身,嚇退了一眾圍觀的幸存者。


    人們紛紛讓出一條通路,好讓惡人迪斯考特,走向他的終局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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