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地方？你想耍什麽花招？”
雖然子彈似乎不起作用，阿克亞的槍也沒放下，仍然指著惡鬼的額頭，眼睛不放過這人的一舉一動，惡鬼捂著嘴哂笑起來。
“瞧你說的，別緊張，我隻是想找個適合咱們的戰場，跟我來吧。”
這會兒，追逐阿克亞和萊昂的士兵們也圍了過來。惡鬼叫眾人不要出手，隻把通往地下的樓梯口守住就好，他領著兩位客人來到地下，徑直去了操作室。
看著惡鬼毫無防備的後背，阿克亞本打算開槍。但剛才那不合理的一幕，還有惡鬼這完全不懼任何偷襲的架勢，讓他止住了開槍的念頭。
這人是超能人嗎？到底有什麽奇能異術？
“這就是，好地方。”
想事的工夫，阿克亞和萊昂已經走進了操作室。映入兩人眼簾的，是落地的防護玻璃，後麵是操作台，旁邊有五個人忙活，一個人看著。再後麵，就是萊昂尋找的……
“塞麗雅！”
萊昂迫不及待衝過去，舉起匕首紮在玻璃上。惡鬼在一旁笑著看，看著揮舞的匕首與玻璃不斷碰撞，萊昂的手震得發麻，玻璃上卻隻留下了丁點的擦痕。
“哈哈，你還得再用力喲，這玩意可是相當結實的。憑你們兩個的武裝，也許……能打出皺紋那樣的裂痕？”
“可惡！”
萊昂又試了幾次，仍然不見效果。他把匕首浸滿暗影劇毒，運足力氣捅過去，玻璃還是紋絲不動。看來這玻璃不僅是物理攻擊，連exp攻擊也能抵擋。
裏麵的瑟洛夫塔慢慢轉過頭來，得意地朝萊昂和阿克亞笑，又指了指塞莉雅。萊昂聽不到裏麵的聲音，但看塞莉雅那不停掙紮的樣子，猜都能猜出來她的感受。
“你要幹什麽？”
“看就明白了吧？”惡鬼敲了敲玻璃說，“這就是我領你們來的目的。現在，那女孩的大腦因為力量元的過度使用，已經超負荷了。再這麽下去，說不定……哦不對，是一定會死呢。”
他把手套戴緊，握了兩下，側身站立，左手成掌平舉，右手握拳引至肩部，與左掌同一水平線。
“所以呢，你們最好快點想辦法，不然可就……”
“混蛋！”
聽不了惡鬼大放厥詞，已經心急如焚萊昂倉促出手，衝上去刺出匕首，被惡鬼用手掌擋住。這一下就跟剛才捅在玻璃上似的，紋絲不動。
萊昂換另一把匕首再上，兩把匕首交替攻擊，惡鬼用手掌、胳膊、肩膀、胸口，身體各個部位輪番接招，衣服被劃出一堆口子，可身上半點傷口都沒留下。一邊打一邊扭捏地搖動身子，還很享受地發出怪異的嬌喘。
“嗯，哦，不錯，這全身按摩真舒服。”
萊昂有點搞不清自己捅的是人，還是牆。匕首刺到惡鬼身上時，使出的勁在一瞬間就瀉光了，完全打不出傷害。
“你，這是什麽把戲？”
“不是把戲，是科技，科技啦，嘻嘻。”
“笑個屁啊！”
被惡鬼徹底激怒的萊昂顧不得這些，發瘋似的展開猛攻。後麵的阿克亞冷靜地看著兩人的戰鬥，沒有出手。
這個惡鬼，不是隻會依靠那未知的防禦方式。他的動作連貫流暢，總能在躲避或招架之後製造機會。要是他有心反擊，萊昂早就被撂倒好幾次了。阿克亞斷定惡鬼有相當的體術基礎，這不是自己和萊昂能打贏的敵人。
好在，他們也沒必要硬碰硬。
“冷靜點萊昂，沒必要糾纏！”
“就是。”
惡鬼說著，兩手同時抓住萊昂的兩腕，順勢半轉身，一個過肩摔把他扔了出去，然後迅速轉過來，背靠玻璃。
“還是你這位同伴有心啊，人家正在想打碎玻璃的方法呢。隻不過……”
他咧嘴一笑，眼睛也瞪大了，戲謔的語氣突然變得激動起來。
“也是白費勁！無論是打贏我還是打碎玻璃，都是白費勁！”
“可惡，塞莉雅！塞莉雅！”
“別喊了，這玻璃完全隔音！”
“你給我閉嘴！”
萊昂一口氣分出六個黑影，把惡鬼圍住。黑影們一擁而上，惡鬼動也不動，任由它們撲到自己身上。
這些黑影都是暗影劇毒的聚合體，純粹的exp攻擊。但即使如此，也打不破惡鬼的防禦。眼看著黑影壓在惡鬼的皮膚上，卻擠不進身體裏。惡鬼依舊毫發無傷，反而全身一震，把所有黑影震得散了架。
暗影劇毒也不管用，萊昂幹脆破罐子破摔，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趁著萊昂纏住惡鬼的工夫，阿克亞連忙舉起手槍，穩穩瞄準玻璃的某個位置，一口氣打了七槍。
所有子彈都打中了那裏，這樣集中攻擊之下，玻璃總算是有了一點點裂痕。但要想打出缺口，還遠遠不夠。
“別做夢啦！”
和萊昂纏鬥的惡鬼忙裏偷閑，空出一隻手來。那隻手的手套散發著黑色光芒和令人厭惡的氣息，掌心凝聚出一個黑色的，看起來很厚重的球體。惡鬼隨手把黑球投向阿克亞，阿克亞低身躲開。黑球撞在牆上，突然變大好幾倍，然後急劇收縮爆炸。
再看被黑球擊中的牆壁，留下了半圓形的缺口，如同被黑球“啃咬”了一樣。阿克亞看得冷汗直冒，這要是被打中了，怕是連ns都擋不住吧。
“什麽東西？”
“是什麽不重要。”
躲過萊昂匕首的惡鬼，一記肩頂把萊昂撞開，接著踏出一步，雙拳迅速交替打出，結結實實地打在萊昂的肚子上，把他打翻在地。
“重要的是，被打中就必死無疑。至於名字嘛，你可以叫它‘邪鬼丸’。這名字不錯吧？我想了三天三夜呢。”
“什麽……鬼東西……咳咳……”
萊昂咳嗽著爬起來，這時他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場景。
“完成了，弗恩先生！”
白貓高聲喊著，其他操作員也都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互相擁抱慶祝。瑟洛夫塔笑得更開心，操作台上的隔離箱打開了，盒子被瑟洛夫塔小心地拿出來，抱在懷裏。
“有勞諸位了，白貓，發信號吧。”
“是！”
白貓在操作台上快速按了一通，就跟著瑟洛夫塔還有四個操作員，從操作室通往地道的門那裏出去。
塞莉雅被扔下了，還躺在床上，四肢還被困著，頭環也沒有摘下，她痛苦的表情更是沒有絲毫緩解。
忽然，實驗所裏響起了有節奏的“嘟嘟”聲。惡鬼望著離開的那些人，笑了笑說：“你們知道這是什麽信號嗎？這是告訴所有人，再堅持五分鍾後撤退。也就是說，五分鍾後你們就可以過去啦，不過嘛……”
他又扭頭看了眼塞莉雅。
“不知道那女孩能不能堅持五分鍾呢？畢竟她可是準超能人，突然來這麽一下，再不施救，怕是沒命了喲。不過也無所謂，因為……”
惡鬼滿臉淫笑，舌頭伸得都快舔到鼻子，興奮得喘著粗氣，渾身像是被荷爾蒙充滿一樣。
“屍體我也喜歡！那個小可愛已經沒用了，不管她是死是活，我一定要好好享受一下！呀哈哈！”
“你給我……住嘴！”
疲倦正在侵襲萊昂的身體，而且是身心俱疲。他緊握著匕首，還保持著戰鬥態勢，但沒有像剛才那樣馬上進攻。
正麵對抗，敵不過惡鬼。救塞莉雅，又敲不碎這玻璃。
他能做的，隻有隔著玻璃，看著還在受苦的妹妹。
“……塞莉雅……可惡！”
“對了！這就是我想看到的表情！”
惡鬼越說越亢奮，猙獰的臉露出滿足而兇狠的笑。
“我就是想看你們這種表情，才把你們帶到這來！做不到，又不想放棄，然而最後還是做不到！痛苦！失落！不甘心！再多露出這樣的表情給我看啊！哈哈哈哈——”
“呃啊啊！！”
絕望的萊昂咆哮起來，正要衝上去做最後一次無謂的努力，被阿克亞一把抱住。
“冷靜！還有時間，別著急！”
“你給我放手！”
“聽著，我們還有辦法！”
一聽“辦法”兩個字，惡鬼笑得更厲害了。
“真冷靜呢，這個時候還能想出主意來，不簡單！嗯，讓我猜猜怎麽樣？”
說著，惡鬼走到玻璃的裂痕那裏，輕輕撫摸，那表情就像在撫摸女性身體一樣。
“假裝跟我打成一團，然後趁我不注意，使出邪鬼丸的時候，讓我的邪鬼丸替你們把玻璃打碎，對不對？”
隨著他說出最後一個字，阿克亞的眉頭抽動了一下。惡鬼看得一清二楚，哈哈一笑，蹦了起來。
“呀哈！猜對了！真遺憾啊。你想的不錯，邪鬼丸確實能打碎這塊玻璃。但——是！你們的攻擊對我無效，我隻要背對著玻璃跟你們玩玩就好咯。這種狀況下，想騙我把玻璃打碎？還是做夢去吧！”
他說的沒錯，萊昂心想，又擔心地看著阿克亞。阿克亞吞了一下口水，調整好唿吸，把槍收迴腰間，換上切割者。
機會來了。
惡鬼隻猜對了一半，阿克亞確實想騙一發邪鬼丸出來。但後麵的事，惡鬼根本想不到。
甚至說，連阿克亞都不敢相信自己會有這種想法，更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正如惡鬼所說，自己和萊昂的攻擊全部無效。如果對手穩紮穩打，不使用邪鬼丸之類的招式，一味耗時間，那就完了。
但阿克亞堅信，惡鬼現在的亢奮和狂妄，會讓他放鬆警惕，得意忘形。哪怕機會隻有一次，也足以逆轉這個局勢。
接下來，就看自己的想象力如何了。
“別管他，萊昂，繼續上！”
“可是……”
“相信我！”
萊昂不知道阿克亞這話的根據，但他相信阿克亞身為“無名”的素質，這些，他從卡普和傑德那裏聽了無數次。
“那就上吧！”
重新打起精神的兩人一左一右，各持兵刃圍攻惡鬼。惡鬼想躲就躲，不想躲就用身體硬抗，打得漫不經心。
阿克亞和萊昂既不著急，也不生氣，繼續保持著攻擊節奏。這麽鬧著玩似的過了一會兒，惡鬼終於有些不耐煩了。
“我說你們差不多得了吧？不嫌累嗎？”
“放了塞莉雅，咱們各走各的路！”萊昂說。
“你想多了吧？那女孩歸我了！”
“休想！”
“真受不了！行，我成全你們，去死吧！”
惡鬼一手擋住一人，用力把他們推開，接著兩手掌心相對，黑球在兩手中間逐漸成型。
阿克亞等的就是這個時刻。
按傑德的說法，ns的活性exp，通過ns與使用者接觸，可以被使用者進行一定程度的控製，和超能人控製自己的exp一樣。隻不過對於自然人來說很難，畢竟他們不像超能人那樣，有控製exp的經驗。
這種控製，與其說是方法，不如說是一種感覺。
黑球越發增大，惡鬼的雙手已經向後縮了一下，即將發射。阿克亞不打算躲閃，迎著惡鬼而站，舉起彎曲的右臂，把小臂對著惡鬼，就好像那裏有盾牌一樣。
是的，這裏有盾牌，想象著，這裏有盾牌。在前往蘭托比亞丘陵的路上，迪米特傳授太陽結晶的使用方法時曾說過，自然人控製太陽結晶的最好辦法，就是想象，強烈的想象。同樣是exp製品，這感覺用在ns上一定也行得通！
想象自己有一麵盾牌，想象自己是……迪米特！
“哈！以為這就能擋住邪鬼丸？來試試啊！”
“我是迪米特，我能展開光盾！我能行！”
隨著雙方各自的怒吼聲，邪鬼丸脫手而出，殺向阿克亞。但同一個瞬間，阿克亞借助ns的加速，反向惡鬼衝去。就在雙方即將碰撞之時，ns的exp忽然聚集在阿克亞的右臂上，形成了一麵隻有半米見方的光盾。
但它足夠堅硬，硬是頂住了邪鬼丸！
“哦喔喔——！！”
“什麽！？”
惡鬼萬沒想到阿克亞居然敢衝過來，這麽一來，沒飛遠的邪鬼丸會把自己也卷進去。求生本能促使他躲閃，阿克亞則頂住邪鬼丸再邁一步，整個人撞上了防護玻璃。邪鬼丸擴大，收縮，爆炸了，把玻璃炸開了大洞！
被卷進爆炸的阿克亞雖然有光盾護體，也被震到一邊，他晃晃頭又爬起來。
“去啊，萊昂！”
“我知道！”
抓住機會的萊昂衝向玻璃的空洞，惡鬼急忙上前阻攔，阿克亞奮不顧身撲過去把惡鬼按倒，死死抱住他。
“放手！”
“既然攻擊對你無效，我不攻擊，困住你總沒問題吧？”
“可惡，你給我滾開！”
兩人在地上翻滾扭打，萊昂趁機衝過玻璃，穿過操作台，跑到塞莉雅身邊。匕首砸斷了塞莉雅的束具，萊昂又把頭環摘下，解除束縛的塞莉雅停止了抽動，但還是滿頭大汗，唿吸急促。
“塞莉雅！醒醒啊！”
*****
那個場景又迴來了，塞莉雅不知道這是第幾次經曆同一個場景，但她猜這大概是最後一次。
“……雅……”
隱約有聲音傳來，她聽不出方向，也不想聽，她隻想看著那個男孩，看著他走遠。
“……莉雅……”
意外的是，男孩走到半路，忽然折返迴來，這是之前沒有過的。塞莉雅忽然覺得很興奮，心花怒放，奮力伸出手去。
“塞莉雅！”
這迴她聽清了，原來聲音是男孩發出來的。而那也不是什麽男孩，是……男孩長大的樣子。
塞莉雅終於睜開了眼睛，從無限循環的夢境中醒來。然後看到，長大的男孩，就在自己身邊。
“哥……哥……”
她像在夢境裏那樣伸出手，摸到了萊昂的麵具。萊昂猶豫了一下，把麵具摘下來，緊握住那隻手。
“塞莉雅……”
“你……是……”
“呃啊！”
打擾兄妹重逢的，是被掙脫束縛的惡鬼，一把摔過來的阿克亞。他一骨碌站起來，擺好架勢。
“你們兩個……壞老子的事，今天別想活著出去！”
計劃完全被打亂的惡鬼，沒了最初裝逼的勁頭，變得氣急敗壞，臉漲得通紅，眼睛也充滿血色，身上的肌肉不斷繃緊。剛才的戰鬥他不過用了三成左右的實力，現在正準備全力以赴。
“萊昂，你怎麽樣？”
阿克亞不敢迴頭看，這會兒哪怕是一眼沒照顧到惡鬼，都會變成破綻。萊昂沒說話，隻顧著和塞麗雅對視。
妹妹肯定察覺到了，即使沒見過麵，擁有同樣力量的兄妹，加上超能喚醒的作用，也會讓塞莉雅意識到自己的身份。
就在他發呆的時候，惡鬼身後傳來一連串響聲和慘叫聲，讓所有人心裏一震。
不一會兒，把看守樓梯口士兵殺光的迪米特就慢悠悠地走進了操控室。
“哦，都在這呢。”
見到迪米特，萊昂二話不說，轉身就跑，從瑟洛夫塔逃跑的那扇門逃走。阿克亞也要追上去，但又不能扔下塞莉雅，靈機一動，他朝迪米特大喊。
“盒子還沒打開！這裏交給你了，我去追萊昂！”
迪米特正想細問一句，阿克亞已經跟著跑了出去。
“真是個急性子，算了。”
既然阿克亞說盒子沒開，代表裏麵那個女孩還有用處，得留心不能傷到她。
“給我留下這麽個爛攤子，好歹告訴我盒子哪去了啊。”
他抱怨了一句，目光自然而然轉向了惡鬼。
“那就隻能問你了。看你應該是處決者吧？說，盒子在哪？”
惡鬼本來氣就不順，被迪米特這麽一問，火更大了。
“真晦氣，那幫超能人才堅持了幾分鍾，就全跑了？”
“跑？”
迪米特陰險一笑，摸了摸已經戴好的眼罩。
“你誤會了，他們已經都是屍體了。”
“扯淡！這麽會兒工夫，你把那十二個人都殺了？”
“不信的話，你一會兒可以上去看看——如果你還活著的話。”
“去你媽的，老子正煩著呢！再說你也不問問老子是誰，就在這放屁！”
“我沒興趣問一個要死的人的名字。趕緊說盒子在哪，我可以給你個痛快。”
“嘴皮子還挺溜，那就來試試啊！”
然而惡鬼剛喊出宣戰口號，迪米特一發光彈就轟在他胸口上，爆炸讓他連退幾步。這可比萊昂和阿克亞的兵刃狠多了，但沒有什麽明顯效果。迪米特看了，嘖嘖稱奇。
“謔，有點意思。”
“是啊，你這人也挺有意思！”
說著，惡鬼舉起雙手，造出一發等身大邪鬼丸，投向迪米特。迪米特抬起發光的右手，穩穩接住。不等邪鬼丸爆炸，他手上的光迅速將邪鬼丸包裹，不斷縮小，最後消失。
就這一個迴合，迪米特就看出了惡鬼的招數。
“你不是超能人，但是全身有很均勻的exp反應，似乎是有類似exp防護的係統。從剛才的exp流動看，你在抵擋攻擊的同時，能將攻擊的能量吸收據為己有，再供給給手套進行反擊，大概是這樣吧。”
“哈，不愧是被詛咒的超能人，說得八九不離十！所以你明白了吧？任何攻擊對我無效，而且你越是攻擊，我的反擊就越強烈！這就是無限的能量循環！”
“嗬，無效啊。”
迪米特輕蔑一笑，反手製造了一枚更大的光球，再次扔向惡鬼。這一擊爆炸得更兇猛，把惡鬼轟得撞上了玻璃才停住，不過還是沒有造成明顯的傷害。
但是迪米特這個反應，讓惡鬼怎麽也沒想到。
“你這混蛋聽不懂人話嗎？”
“本來我覺得你還有兩下子，看來也隻會嚇唬人而已啊。能量是守恆的，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麽永動的係統。表麵上，你扛住了我的攻擊，但為了維持你所謂的能量循環，你必定在消耗自身的體力！”
說完，迪米特拋出三枚閃閃發光的太陽結晶，像衛星一樣漂浮在半空，圍在自己身邊。
“也就是說，隻要我持續攻擊，你早晚會撐不住的！”
這番話讓惡鬼的底氣泄了一半，他心裏暗罵迪米特，這人跟剛才那倆不同，不是幾句話能嚇唬住的。但現在絕不能示弱，否則，不能活著出去的，就是自己。
“少他媽廢話！來打我啊！”
“沒問題。你究竟能撐多久呢？我真是非常好奇。”
*****
地道的末端是一個洞口，萊昂爬出來，發現自己正身處樹林西部。下午的陽光無比強烈，周圍變得悶熱潮濕起來。
他好好喘了幾口氣，想站著歇一會兒，但身後，那個人追上來了。
“萊昂，你給我站住！”
萊昂拔步就跑。跟著爬出洞口的阿克亞看得一清二楚，緊追不舍。兩人在林中展開了追逐。
阿克亞發現萊昂的速度不如之前那麽快，或許是累了，又或許是自己也裝備了ns。他漸漸跟萊昂保持住距離，然後拔出手槍，開始嚐試著瞄準。
但沒想到，剛跑出樹林，萊昂忽然止住腳步，阿克亞也急忙一腳站定。
“不跑了嗎？”
“是啊，不跑了。”
萊昂轉過來，背對太陽，臉上的陰影讓他的表情看起來無比堅決。
“我們就在這，做個了斷吧，阿克亞·特羅休米！”
雖然子彈似乎不起作用，阿克亞的槍也沒放下，仍然指著惡鬼的額頭，眼睛不放過這人的一舉一動，惡鬼捂著嘴哂笑起來。
“瞧你說的，別緊張，我隻是想找個適合咱們的戰場，跟我來吧。”
這會兒，追逐阿克亞和萊昂的士兵們也圍了過來。惡鬼叫眾人不要出手，隻把通往地下的樓梯口守住就好，他領著兩位客人來到地下，徑直去了操作室。
看著惡鬼毫無防備的後背，阿克亞本打算開槍。但剛才那不合理的一幕，還有惡鬼這完全不懼任何偷襲的架勢，讓他止住了開槍的念頭。
這人是超能人嗎？到底有什麽奇能異術？
“這就是，好地方。”
想事的工夫，阿克亞和萊昂已經走進了操作室。映入兩人眼簾的，是落地的防護玻璃，後麵是操作台，旁邊有五個人忙活，一個人看著。再後麵，就是萊昂尋找的……
“塞麗雅！”
萊昂迫不及待衝過去，舉起匕首紮在玻璃上。惡鬼在一旁笑著看，看著揮舞的匕首與玻璃不斷碰撞，萊昂的手震得發麻，玻璃上卻隻留下了丁點的擦痕。
“哈哈，你還得再用力喲，這玩意可是相當結實的。憑你們兩個的武裝，也許……能打出皺紋那樣的裂痕？”
“可惡！”
萊昂又試了幾次，仍然不見效果。他把匕首浸滿暗影劇毒，運足力氣捅過去，玻璃還是紋絲不動。看來這玻璃不僅是物理攻擊，連exp攻擊也能抵擋。
裏麵的瑟洛夫塔慢慢轉過頭來，得意地朝萊昂和阿克亞笑，又指了指塞莉雅。萊昂聽不到裏麵的聲音，但看塞莉雅那不停掙紮的樣子，猜都能猜出來她的感受。
“你要幹什麽？”
“看就明白了吧？”惡鬼敲了敲玻璃說，“這就是我領你們來的目的。現在，那女孩的大腦因為力量元的過度使用，已經超負荷了。再這麽下去，說不定……哦不對，是一定會死呢。”
他把手套戴緊，握了兩下，側身站立，左手成掌平舉，右手握拳引至肩部，與左掌同一水平線。
“所以呢，你們最好快點想辦法，不然可就……”
“混蛋！”
聽不了惡鬼大放厥詞，已經心急如焚萊昂倉促出手，衝上去刺出匕首，被惡鬼用手掌擋住。這一下就跟剛才捅在玻璃上似的，紋絲不動。
萊昂換另一把匕首再上，兩把匕首交替攻擊，惡鬼用手掌、胳膊、肩膀、胸口，身體各個部位輪番接招，衣服被劃出一堆口子，可身上半點傷口都沒留下。一邊打一邊扭捏地搖動身子，還很享受地發出怪異的嬌喘。
“嗯，哦，不錯，這全身按摩真舒服。”
萊昂有點搞不清自己捅的是人，還是牆。匕首刺到惡鬼身上時，使出的勁在一瞬間就瀉光了，完全打不出傷害。
“你，這是什麽把戲？”
“不是把戲，是科技，科技啦，嘻嘻。”
“笑個屁啊！”
被惡鬼徹底激怒的萊昂顧不得這些，發瘋似的展開猛攻。後麵的阿克亞冷靜地看著兩人的戰鬥，沒有出手。
這個惡鬼，不是隻會依靠那未知的防禦方式。他的動作連貫流暢，總能在躲避或招架之後製造機會。要是他有心反擊，萊昂早就被撂倒好幾次了。阿克亞斷定惡鬼有相當的體術基礎，這不是自己和萊昂能打贏的敵人。
好在，他們也沒必要硬碰硬。
“冷靜點萊昂，沒必要糾纏！”
“就是。”
惡鬼說著，兩手同時抓住萊昂的兩腕，順勢半轉身，一個過肩摔把他扔了出去，然後迅速轉過來，背靠玻璃。
“還是你這位同伴有心啊，人家正在想打碎玻璃的方法呢。隻不過……”
他咧嘴一笑，眼睛也瞪大了，戲謔的語氣突然變得激動起來。
“也是白費勁！無論是打贏我還是打碎玻璃，都是白費勁！”
“可惡，塞莉雅！塞莉雅！”
“別喊了，這玻璃完全隔音！”
“你給我閉嘴！”
萊昂一口氣分出六個黑影，把惡鬼圍住。黑影們一擁而上，惡鬼動也不動，任由它們撲到自己身上。
這些黑影都是暗影劇毒的聚合體，純粹的exp攻擊。但即使如此，也打不破惡鬼的防禦。眼看著黑影壓在惡鬼的皮膚上，卻擠不進身體裏。惡鬼依舊毫發無傷，反而全身一震，把所有黑影震得散了架。
暗影劇毒也不管用，萊昂幹脆破罐子破摔，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趁著萊昂纏住惡鬼的工夫，阿克亞連忙舉起手槍，穩穩瞄準玻璃的某個位置，一口氣打了七槍。
所有子彈都打中了那裏，這樣集中攻擊之下，玻璃總算是有了一點點裂痕。但要想打出缺口，還遠遠不夠。
“別做夢啦！”
和萊昂纏鬥的惡鬼忙裏偷閑，空出一隻手來。那隻手的手套散發著黑色光芒和令人厭惡的氣息，掌心凝聚出一個黑色的，看起來很厚重的球體。惡鬼隨手把黑球投向阿克亞，阿克亞低身躲開。黑球撞在牆上，突然變大好幾倍，然後急劇收縮爆炸。
再看被黑球擊中的牆壁，留下了半圓形的缺口，如同被黑球“啃咬”了一樣。阿克亞看得冷汗直冒，這要是被打中了，怕是連ns都擋不住吧。
“什麽東西？”
“是什麽不重要。”
躲過萊昂匕首的惡鬼，一記肩頂把萊昂撞開，接著踏出一步，雙拳迅速交替打出，結結實實地打在萊昂的肚子上，把他打翻在地。
“重要的是，被打中就必死無疑。至於名字嘛，你可以叫它‘邪鬼丸’。這名字不錯吧？我想了三天三夜呢。”
“什麽……鬼東西……咳咳……”
萊昂咳嗽著爬起來，這時他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場景。
“完成了，弗恩先生！”
白貓高聲喊著，其他操作員也都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互相擁抱慶祝。瑟洛夫塔笑得更開心，操作台上的隔離箱打開了，盒子被瑟洛夫塔小心地拿出來，抱在懷裏。
“有勞諸位了，白貓，發信號吧。”
“是！”
白貓在操作台上快速按了一通，就跟著瑟洛夫塔還有四個操作員，從操作室通往地道的門那裏出去。
塞莉雅被扔下了，還躺在床上，四肢還被困著，頭環也沒有摘下，她痛苦的表情更是沒有絲毫緩解。
忽然，實驗所裏響起了有節奏的“嘟嘟”聲。惡鬼望著離開的那些人，笑了笑說：“你們知道這是什麽信號嗎？這是告訴所有人，再堅持五分鍾後撤退。也就是說，五分鍾後你們就可以過去啦，不過嘛……”
他又扭頭看了眼塞莉雅。
“不知道那女孩能不能堅持五分鍾呢？畢竟她可是準超能人，突然來這麽一下，再不施救，怕是沒命了喲。不過也無所謂，因為……”
惡鬼滿臉淫笑，舌頭伸得都快舔到鼻子，興奮得喘著粗氣，渾身像是被荷爾蒙充滿一樣。
“屍體我也喜歡！那個小可愛已經沒用了，不管她是死是活，我一定要好好享受一下！呀哈哈！”
“你給我……住嘴！”
疲倦正在侵襲萊昂的身體，而且是身心俱疲。他緊握著匕首，還保持著戰鬥態勢，但沒有像剛才那樣馬上進攻。
正麵對抗，敵不過惡鬼。救塞莉雅，又敲不碎這玻璃。
他能做的，隻有隔著玻璃，看著還在受苦的妹妹。
“……塞莉雅……可惡！”
“對了！這就是我想看到的表情！”
惡鬼越說越亢奮，猙獰的臉露出滿足而兇狠的笑。
“我就是想看你們這種表情，才把你們帶到這來！做不到，又不想放棄，然而最後還是做不到！痛苦！失落！不甘心！再多露出這樣的表情給我看啊！哈哈哈哈——”
“呃啊啊！！”
絕望的萊昂咆哮起來，正要衝上去做最後一次無謂的努力，被阿克亞一把抱住。
“冷靜！還有時間，別著急！”
“你給我放手！”
“聽著，我們還有辦法！”
一聽“辦法”兩個字，惡鬼笑得更厲害了。
“真冷靜呢，這個時候還能想出主意來，不簡單！嗯，讓我猜猜怎麽樣？”
說著，惡鬼走到玻璃的裂痕那裏，輕輕撫摸，那表情就像在撫摸女性身體一樣。
“假裝跟我打成一團，然後趁我不注意，使出邪鬼丸的時候，讓我的邪鬼丸替你們把玻璃打碎，對不對？”
隨著他說出最後一個字，阿克亞的眉頭抽動了一下。惡鬼看得一清二楚，哈哈一笑，蹦了起來。
“呀哈！猜對了！真遺憾啊。你想的不錯，邪鬼丸確實能打碎這塊玻璃。但——是！你們的攻擊對我無效，我隻要背對著玻璃跟你們玩玩就好咯。這種狀況下，想騙我把玻璃打碎？還是做夢去吧！”
他說的沒錯，萊昂心想，又擔心地看著阿克亞。阿克亞吞了一下口水，調整好唿吸，把槍收迴腰間，換上切割者。
機會來了。
惡鬼隻猜對了一半，阿克亞確實想騙一發邪鬼丸出來。但後麵的事，惡鬼根本想不到。
甚至說，連阿克亞都不敢相信自己會有這種想法，更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正如惡鬼所說，自己和萊昂的攻擊全部無效。如果對手穩紮穩打，不使用邪鬼丸之類的招式，一味耗時間，那就完了。
但阿克亞堅信，惡鬼現在的亢奮和狂妄，會讓他放鬆警惕，得意忘形。哪怕機會隻有一次，也足以逆轉這個局勢。
接下來，就看自己的想象力如何了。
“別管他，萊昂，繼續上！”
“可是……”
“相信我！”
萊昂不知道阿克亞這話的根據，但他相信阿克亞身為“無名”的素質，這些，他從卡普和傑德那裏聽了無數次。
“那就上吧！”
重新打起精神的兩人一左一右，各持兵刃圍攻惡鬼。惡鬼想躲就躲，不想躲就用身體硬抗，打得漫不經心。
阿克亞和萊昂既不著急，也不生氣，繼續保持著攻擊節奏。這麽鬧著玩似的過了一會兒，惡鬼終於有些不耐煩了。
“我說你們差不多得了吧？不嫌累嗎？”
“放了塞莉雅，咱們各走各的路！”萊昂說。
“你想多了吧？那女孩歸我了！”
“休想！”
“真受不了！行，我成全你們，去死吧！”
惡鬼一手擋住一人，用力把他們推開，接著兩手掌心相對，黑球在兩手中間逐漸成型。
阿克亞等的就是這個時刻。
按傑德的說法，ns的活性exp，通過ns與使用者接觸，可以被使用者進行一定程度的控製，和超能人控製自己的exp一樣。隻不過對於自然人來說很難，畢竟他們不像超能人那樣，有控製exp的經驗。
這種控製，與其說是方法，不如說是一種感覺。
黑球越發增大，惡鬼的雙手已經向後縮了一下，即將發射。阿克亞不打算躲閃，迎著惡鬼而站，舉起彎曲的右臂，把小臂對著惡鬼，就好像那裏有盾牌一樣。
是的，這裏有盾牌，想象著，這裏有盾牌。在前往蘭托比亞丘陵的路上，迪米特傳授太陽結晶的使用方法時曾說過，自然人控製太陽結晶的最好辦法，就是想象，強烈的想象。同樣是exp製品，這感覺用在ns上一定也行得通！
想象自己有一麵盾牌，想象自己是……迪米特！
“哈！以為這就能擋住邪鬼丸？來試試啊！”
“我是迪米特，我能展開光盾！我能行！”
隨著雙方各自的怒吼聲，邪鬼丸脫手而出，殺向阿克亞。但同一個瞬間，阿克亞借助ns的加速，反向惡鬼衝去。就在雙方即將碰撞之時，ns的exp忽然聚集在阿克亞的右臂上，形成了一麵隻有半米見方的光盾。
但它足夠堅硬，硬是頂住了邪鬼丸！
“哦喔喔——！！”
“什麽！？”
惡鬼萬沒想到阿克亞居然敢衝過來，這麽一來，沒飛遠的邪鬼丸會把自己也卷進去。求生本能促使他躲閃，阿克亞則頂住邪鬼丸再邁一步，整個人撞上了防護玻璃。邪鬼丸擴大，收縮，爆炸了，把玻璃炸開了大洞！
被卷進爆炸的阿克亞雖然有光盾護體，也被震到一邊，他晃晃頭又爬起來。
“去啊，萊昂！”
“我知道！”
抓住機會的萊昂衝向玻璃的空洞，惡鬼急忙上前阻攔，阿克亞奮不顧身撲過去把惡鬼按倒，死死抱住他。
“放手！”
“既然攻擊對你無效，我不攻擊，困住你總沒問題吧？”
“可惡，你給我滾開！”
兩人在地上翻滾扭打，萊昂趁機衝過玻璃，穿過操作台，跑到塞莉雅身邊。匕首砸斷了塞莉雅的束具，萊昂又把頭環摘下，解除束縛的塞莉雅停止了抽動，但還是滿頭大汗，唿吸急促。
“塞莉雅！醒醒啊！”
*****
那個場景又迴來了，塞莉雅不知道這是第幾次經曆同一個場景，但她猜這大概是最後一次。
“……雅……”
隱約有聲音傳來，她聽不出方向，也不想聽，她隻想看著那個男孩，看著他走遠。
“……莉雅……”
意外的是，男孩走到半路，忽然折返迴來，這是之前沒有過的。塞莉雅忽然覺得很興奮，心花怒放，奮力伸出手去。
“塞莉雅！”
這迴她聽清了，原來聲音是男孩發出來的。而那也不是什麽男孩，是……男孩長大的樣子。
塞莉雅終於睜開了眼睛，從無限循環的夢境中醒來。然後看到，長大的男孩，就在自己身邊。
“哥……哥……”
她像在夢境裏那樣伸出手，摸到了萊昂的麵具。萊昂猶豫了一下，把麵具摘下來，緊握住那隻手。
“塞莉雅……”
“你……是……”
“呃啊！”
打擾兄妹重逢的，是被掙脫束縛的惡鬼，一把摔過來的阿克亞。他一骨碌站起來，擺好架勢。
“你們兩個……壞老子的事，今天別想活著出去！”
計劃完全被打亂的惡鬼，沒了最初裝逼的勁頭，變得氣急敗壞，臉漲得通紅，眼睛也充滿血色，身上的肌肉不斷繃緊。剛才的戰鬥他不過用了三成左右的實力，現在正準備全力以赴。
“萊昂，你怎麽樣？”
阿克亞不敢迴頭看，這會兒哪怕是一眼沒照顧到惡鬼，都會變成破綻。萊昂沒說話，隻顧著和塞麗雅對視。
妹妹肯定察覺到了，即使沒見過麵，擁有同樣力量的兄妹，加上超能喚醒的作用，也會讓塞莉雅意識到自己的身份。
就在他發呆的時候，惡鬼身後傳來一連串響聲和慘叫聲，讓所有人心裏一震。
不一會兒，把看守樓梯口士兵殺光的迪米特就慢悠悠地走進了操控室。
“哦，都在這呢。”
見到迪米特，萊昂二話不說，轉身就跑，從瑟洛夫塔逃跑的那扇門逃走。阿克亞也要追上去，但又不能扔下塞莉雅，靈機一動，他朝迪米特大喊。
“盒子還沒打開！這裏交給你了，我去追萊昂！”
迪米特正想細問一句，阿克亞已經跟著跑了出去。
“真是個急性子，算了。”
既然阿克亞說盒子沒開，代表裏麵那個女孩還有用處，得留心不能傷到她。
“給我留下這麽個爛攤子，好歹告訴我盒子哪去了啊。”
他抱怨了一句，目光自然而然轉向了惡鬼。
“那就隻能問你了。看你應該是處決者吧？說，盒子在哪？”
惡鬼本來氣就不順，被迪米特這麽一問，火更大了。
“真晦氣，那幫超能人才堅持了幾分鍾，就全跑了？”
“跑？”
迪米特陰險一笑，摸了摸已經戴好的眼罩。
“你誤會了，他們已經都是屍體了。”
“扯淡！這麽會兒工夫，你把那十二個人都殺了？”
“不信的話，你一會兒可以上去看看——如果你還活著的話。”
“去你媽的，老子正煩著呢！再說你也不問問老子是誰，就在這放屁！”
“我沒興趣問一個要死的人的名字。趕緊說盒子在哪，我可以給你個痛快。”
“嘴皮子還挺溜，那就來試試啊！”
然而惡鬼剛喊出宣戰口號，迪米特一發光彈就轟在他胸口上，爆炸讓他連退幾步。這可比萊昂和阿克亞的兵刃狠多了，但沒有什麽明顯效果。迪米特看了，嘖嘖稱奇。
“謔，有點意思。”
“是啊，你這人也挺有意思！”
說著，惡鬼舉起雙手，造出一發等身大邪鬼丸，投向迪米特。迪米特抬起發光的右手，穩穩接住。不等邪鬼丸爆炸，他手上的光迅速將邪鬼丸包裹，不斷縮小，最後消失。
就這一個迴合，迪米特就看出了惡鬼的招數。
“你不是超能人，但是全身有很均勻的exp反應，似乎是有類似exp防護的係統。從剛才的exp流動看，你在抵擋攻擊的同時，能將攻擊的能量吸收據為己有，再供給給手套進行反擊，大概是這樣吧。”
“哈，不愧是被詛咒的超能人，說得八九不離十！所以你明白了吧？任何攻擊對我無效，而且你越是攻擊，我的反擊就越強烈！這就是無限的能量循環！”
“嗬，無效啊。”
迪米特輕蔑一笑，反手製造了一枚更大的光球，再次扔向惡鬼。這一擊爆炸得更兇猛，把惡鬼轟得撞上了玻璃才停住，不過還是沒有造成明顯的傷害。
但是迪米特這個反應，讓惡鬼怎麽也沒想到。
“你這混蛋聽不懂人話嗎？”
“本來我覺得你還有兩下子，看來也隻會嚇唬人而已啊。能量是守恆的，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麽永動的係統。表麵上，你扛住了我的攻擊，但為了維持你所謂的能量循環，你必定在消耗自身的體力！”
說完，迪米特拋出三枚閃閃發光的太陽結晶，像衛星一樣漂浮在半空，圍在自己身邊。
“也就是說，隻要我持續攻擊，你早晚會撐不住的！”
這番話讓惡鬼的底氣泄了一半，他心裏暗罵迪米特，這人跟剛才那倆不同，不是幾句話能嚇唬住的。但現在絕不能示弱，否則，不能活著出去的，就是自己。
“少他媽廢話！來打我啊！”
“沒問題。你究竟能撐多久呢？我真是非常好奇。”
*****
地道的末端是一個洞口，萊昂爬出來，發現自己正身處樹林西部。下午的陽光無比強烈，周圍變得悶熱潮濕起來。
他好好喘了幾口氣，想站著歇一會兒，但身後，那個人追上來了。
“萊昂，你給我站住！”
萊昂拔步就跑。跟著爬出洞口的阿克亞看得一清二楚，緊追不舍。兩人在林中展開了追逐。
阿克亞發現萊昂的速度不如之前那麽快，或許是累了，又或許是自己也裝備了ns。他漸漸跟萊昂保持住距離，然後拔出手槍，開始嚐試著瞄準。
但沒想到，剛跑出樹林，萊昂忽然止住腳步，阿克亞也急忙一腳站定。
“不跑了嗎？”
“是啊，不跑了。”
萊昂轉過來，背對太陽，臉上的陰影讓他的表情看起來無比堅決。
“我們就在這，做個了斷吧，阿克亞·特羅休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