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點正是商業街娛樂城生意最好的時候，各個店鋪燈火輝煌，大街小巷人來人往。相比之下，蒙多伽瑪電視台附近的這座電視塔簡直是陽光下的影子。它位於一片小樹林中，被磚瓦小路貫穿南北。天一黑，就隻有電視塔下麵還有些光亮，樹林裏一片昏暗。
前來赴約的凱恩手握泣血，沿著小路謹慎地向塔下走去，不多時便看到那裏站著的人——克萊因，他已經等候多時。
“真準時啊。”
克萊因向凱恩走了兩步。凱恩迎上去，把距離保持在五步遠，腰間的泣血從刀鞘裏露出些許，隻等主人的命令，隨時出擊。
“你知道什麽，都說出來，別藏著掖著。”
“當然，我知道的，全告訴你。”
*****
舒伯勒茲的車一路狂奔，隻用了昨天一半的時間，特爾的住宅就出現在視野中，同時出現的還有那扇大門，門前的燈，燈下的兩個衛兵。舒伯勒茲沒有減速，反而把油門又踩下一些。
兩個衛兵遠遠看到車燈，上前正要叫對方停下。不想車燈急速靠近，完全沒有停的意思，見勢不妙的兩人趕緊躲開，眼看著這輛車撞開大門，帶著尖銳的刹車聲劃了個半圓，橫在院內。
警報聲緊跟著響起。舒伯勒茲剛下車，更多衛兵從四麵八方湧來，所有人把舒伯勒茲圍在中間，緊張地舉起槍。
“卡爾奇先生，您身為部隊的人，私闖主任的住宅，是要被問罪的！”
說這話的是昨天攔著舒伯勒茲的衛兵之一，舒伯勒茲沒正眼看對方，他換上了第二分隊的戰鬥服，身後和腰間各掛一把短刀。
“別跟我廢話，馬上把特爾叫出來，不然我就硬闖。”
“主任正在會客，現在不方便。您要是硬闖，我們也隻能動手了！”
衛兵的警告依舊被舒伯勒茲無視，他左手抻出纏住右手的繃帶，三兩下將繃帶扯掉，眾人不由得退了幾步。舒伯勒茲右手和小臂的血管脈絡清晰可見，但卻是綠色的，發出微弱的光，裏麵有像水流一樣的東西緩緩流動，在夜色下顯眼而恐怖。
“最後說一遍，讓特爾出來！”
亮出這隻手，代表舒伯勒茲要動真格的了，衛兵們都明白。可他們也有命令在身，一時進退兩難。
失去耐心的舒伯勒茲衝到跟他廢話的衛兵麵前，右手一掃，一道綠光閃過，那衛兵的槍斷成兩截。其他衛兵擔心誤傷，沒有馬上開槍還擊，被舒伯勒茲抓住機會近身。也就是十幾秒的時間，翠綠的光芒在人群中劃過幾道軌跡，所有人的槍都碎成幾段，稀裏嘩啦掉了一地。沒了槍衛兵們嚇得四散逃開，舒伯勒茲趁機跑向房門。
跑不上三步，他突然急停，向後一躍。下一秒，麵前一個長發女子從天而降，手中一把鐮刀正砸在舒伯勒茲剛剛站的位置上，激起一堆碎裂的石塊。偷襲不成，女子掄起鐮刀橫掃，舒伯勒茲拔出背後的短刀招架，和那女子鬥了七八迴合，向後一跳拉開距離。
女子冷笑一聲，她在地上投下的影子，泛起像水池一樣的紫黑色光圈，一隻手往光圈裏一插。這個動作讓舒伯勒茲大驚失色。腳剛著地，身後，他投在地上的影子裏也出現一個同樣的光圈。舒伯勒茲立即向前翻滾。光圈裏竄出四條紫黑色的鎖鏈，再慢半分，他必定被鎖鏈纏住，而他知道那鎖鏈的功能遠不是捆人那麽簡單。
轉守為攻的舒伯勒茲快步衝鋒，鐮刀從他左側襲來。舒伯勒茲把刀換在左手，擋開對方攻擊的同時，右手成爪，帶著翠綠光，撲向女子麵門。女子嘿嘿一笑，左手成爪，發出紫黑色的光，迎著舒伯勒茲的手伸出。兩人掌心一對，砰的一聲爆炸，將兩人震開。
這硬碰硬的攻擊讓舒伯勒茲相當難受，他手掌發黑，還冒著一絲煙，抖個不停。而女子一臉輕鬆，隻是甩了甩手，看起來毫無異常。
“疼不？”她半開玩笑地問著，“拚exp力量，你這半吊子還遠不是超能人的對手，更何況是本公主。”
“妖姬……你居然來了。”
女子的臉一下晴轉多雲，對這個稱唿很是不滿。
“早就跟你說過，不許叫代號，要說‘摩爾貝露公主大人’，或者直接叫公主大人也可以啦。”
“你是什麽時候來的？”
“這個嘛，本公主前幾天辦了點事，昨天才到。”
“你在這，就說明努羅也來了嗎？處決者插手這件事了？”
“輕鬆點，舒伯勒茲，一個個問題解釋，ok？”
舒伯勒茲完全輕鬆不下來。眼前這個女人，一身亮白的休閑服，腰間用鏈子拴著一頂半月形，銀白色的公主冕。淡紫色的長發下，是一張可愛俊俏的臉。但與她手中那把一米多長，拐彎處趴著一個魔鬼雕像的鐮刀聯係起來，隻能讓人不寒而栗。
一想到處決者出現在這，舒伯勒茲的焦慮和緊張攪在了一起。摩爾貝露看穿了他的心情，微微仰頭，投去傲慢的目光。
“你也不用太緊張啦，努羅和那個主任正聊呢，本公主隻是個保鏢，陪他一起來，沒有什麽其他任務，真的。”
“他找特爾幹什麽？”
“肯定是有事唄。”
“什麽事？和塔琳妮有關嗎？”
“嘿嘿，你猜？”
摩爾貝露調皮地一笑，還歪著腦袋。舒伯勒茲的急躁變成了憤怒，右手抽出腰間的短刀，翠綠色的光芒注入短刀內，刀刃被翠綠光包圍，逐漸在表麵形成一層綠色的硬物，將刀刃包裹。摩爾貝露也是一副求之不得的表情，提著鐮刀的手湧起紫黑色的能量波，沿著長柄延伸到末端，立刻膨脹，化作一把與前端一模一樣的利刃，把鐮刀變成了雙頭鐮。
“都住手吧。”
第二迴合還沒開打，房門被推開了，走出來兩個人。後麵的是特爾，前麵那個，舒伯勒茲一眼就認出來：那標誌性的襯衫，眼鏡，還有高冷的姿態——暗殺組織“處決者”的現場執行官之一，努羅。
摩爾貝露放下了武器：“事情辦好了？”
“都談完了，”努羅說，又望著舒伯勒茲，“獨立行動第二分隊的隊長，舒伯勒茲·卡爾奇，你來找特爾嗎？”
舒伯勒茲早就顧不得最初的目的，他現在隻想弄清努羅出現的原因。
“你們處決者來幹什麽？”
努羅推了推眼鏡：“想知道的話，去年你就應該答應我。”
“休想，我絕不會加入處決者。”
“那就沒的商量。我們的事談完了，你有問題就去問特爾吧。走了，摩爾貝露。”
摩爾貝露輕聲答應著。鐮刀的兩把刀刃都化作紫黑色能量波，迴到長柄中，摩爾貝露把這根棍子往肩上一抗，和努羅走過舒伯勒茲身邊，出了大院。門前隻剩下舒伯勒茲和特爾兩人。
“進屋坐吧。”特爾說。
“不用了，你就在這告訴我，”舒伯勒茲的火氣比昨天來的時候還大，“手機一直打不通，又閉門不出，躲躲藏藏，你到底想怎樣？處決者為什麽來了？”
“因為塔琳妮。”
“我知道是因為她，可她為什麽被盯上？”
“那得從一個計劃開始說起。”
*****
“你聽說過k計劃嗎？”克萊因問凱恩。
“k計劃？”
“全稱是‘克萊姆亞計劃’，為了紀念一個人——邁考斯·克萊姆亞。”
這個名字，凱恩聽塔琳妮提起過不止一次。
“就是那個生物學界的‘權威中的權威’？”
“不僅是生物學，他在人體科學方麵的思維更加超前。早在新紀90年以前，他就提出用活性exp幹預受精卵，並以exp做媒介，將信息注入受精卵，讓一個人在出生以後，具備一定的知識和技能。
“這是個相當偉大的設想，同時也是幾乎不可能實現的空想。他失敗了很多次，背上了無數債務和罵名。再加上後來的暗幕戰爭，exp禁令，他的研究之路舉步維艱。不過挫折再大，這老頭也一直沒放棄。117年，他得到了幫助——來自世界政府的全麵幫助。”
“世界政府……難道是第四研究所？”
克萊因沒有迴答，順著凱恩的話說了下去。“有了靠山，邁考斯的研究進展神速。他在俄格蘭建了一個用來完成他所謂人類改造的實驗室。後麵的事你應該聽說過，實驗室在122年被一夥武裝份子摧毀了，這種非人道的實驗，我們是不會允許的。”
凱恩猛然發現，眼前這人多了一個身份。
“該不會，你和那些人，是一夥的？”
克萊因會心一笑：“不止這樣，親手殺死邁考斯的，就是我。”
“那和塔琳妮有什麽關係？”
“畢竟這是我們自己的失誤。那天在老頭的樣本間裏，我發現他藏起了一個架子。起初我以為，那個架子要麽轉移走了，要麽就藏在實驗室裏。事後我們調查發現，研究所至少一年之內，都沒有轉移出這樣的東西，我相信它已經在爆炸中化為灰燼。萬沒想到，居然會有一個樣本存活。”
一切都明了了，不需要任何贅述，凱恩知道了他和舒伯勒茲想知道的事情。
“那個存活下來的樣本，就是……”
“對，就是塔琳妮。”
*****
這下舒伯勒茲明白，塔琳妮的學識，在她出生前就刻在腦海中了。而杜文和萊娜應征誌願者，其實是k計劃的一部分。那天在研究所的初次見麵，杜文就隱瞞了實情。
“那兩人知道塔琳妮的秘密，是嗎？”
特爾點點頭。“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和你說的，杜文和萊娜其實是第四研究所的人。塔琳妮的父親是誰，已經無從查找，她的母親生下她後第六天就死了。於是研究所派去這兩個人，充當塔琳妮的父母，為的是不讓她的情緒過早出現異常，並做好必要的保護。”
“接觸我，也是他們的任務嗎？”
“可能吧，這部分我就不清楚了。”
一想到在研究所初次見到杜文夫婦的情景，舒伯勒茲露出厭惡的表情，特爾連忙補充了幾句。
“他們是我的朋友，我可以保證，他們是真心把塔琳妮當自己的孩子撫養的，但在研究所裏，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那塔琳妮呢？也知道自己的身世？”
“是的，在她7歲的時候，研究所把實情告訴了她。”
和一個7歲的孩子說這些，舒伯勒茲不敢想象塔琳妮是怎麽接受的，還是特爾告訴了他。
“她接受事實用了三個月，期間曾無數次試圖自殺，都被杜文和萊娜製止了。”
“研究所那幫人就沒點人性嗎？不會把這件事爛到肚子裏嗎？”
“那不可能，因為這是觀察方式的一部分，而且這個方法，還是邁考斯博士留下的。”
舒伯勒茲又是一驚。“邁考斯留下的？”
“博士去世後，我負責整理他留下的資料和筆記，其中包括觀察實驗體的方法，裏麵就有‘向實驗體說明真相，觀察情緒和生理變化’這一條。按他的方法，實驗體出生後一年，要被隔離起來進行定期觀察，定量exp反應實驗，確認其腦中的ae係統是否正常發育。”
“你等一下，”舒伯勒茲打斷了特爾的話，“ae係統，那不就是……”
“沒錯，活性exp神經係統，就是植入你右手的那個東西的原型。”
舒伯勒茲看了看不再冒煙的右手，那是他加入第二分隊一年後的事。他在一次戰鬥中被炸斷右手，盡管命保住了，但斷手的他沒法繼續參軍。可舒伯勒茲無論如何都希望留下來，於是醫生們去找特爾，讓他想個辦法。當時，特爾的活性exp神經元研究初見成效，正想找個誌願者來實驗，便同意了舒伯勒茲的請求。
所謂活性exp神經元，簡單地說，是一種類似力量元的人造器官，也被稱為類力量元。將類力量元按一定結構組合在一起，就是活性exp神經係統，簡稱“ae係統”，它能在一定程度上代替神經，這或許還有希望讓手臂複原。
受傷後12個小時，舒伯勒茲接受了這個成功率不到20%的手術，並走了運。特爾將一個試作型ae係統植入其中，使這隻手不僅基本恢複原樣，還具有了些許控製和生成活性exp的能力。特爾又改進了兩次，讓舒伯勒茲能將其當做武器使用，這樣即便對上超能人也有一戰之力。
不過，後天植入ae係統的代價很大。舒伯勒茲必須定期到特爾那裏進行維護，ae係統畢竟不是正常的人體器官，說不定何時就會枯竭壞死，此外它還會增加身體負擔。特爾已斷言，舒伯勒茲的衰老會比正常人來得更早。
“塔琳妮腦中也有那個東西嗎？”
“何止是有，它還是自然生長的，而非人工移植，是身體原本的一部分，所以幾乎不會帶來什麽副作用。但正因為如此，才更難以控製。”
“什麽意思？”
“這好比剛出生的嬰兒隻能躺著，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學會控製四肢和其他肌肉。從爬行到站立，從行走到奔跑。同樣的道理，塔琳妮年紀如果太小，就很難控製這股力量，在她成長到一定年齡前，研究所會密切觀察她的狀況，收集數據。”
一陣涼氣襲遍舒伯勒茲全身。聯想最近發生的事，他全明白了。
“難道說那個年齡段……”
“就在你們的生日宴會結束之後，那意味著，她成人了。”
*****
“我們早就做好了襲擊準備，就等她過完生日。”克萊因最後說道。
凱恩發現克萊因的話有說不通的地方：“如果你們要塔琳妮死，為什麽一定要等她過完生日再下手？這和你們有關係嗎？”
克萊因狡黠一笑：“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雇傭我們進行暗殺的，就是第四研究所！”
凱恩瞪圓了眼睛：“你說……什麽……”
“還不明白嗎？塔琳妮隻是一個觀察對象，觀察期限是17歲，她已經沒用了，很快就會被處理掉，她身邊的護衛被撤走就是一個兆頭。”
克萊因的話，摧毀了凱恩心裏最後一道防線。研究所要害死塔琳妮，因為她沒用了……還雇傭殺手，為了把他們自己洗清……今天又把塔琳妮叫走，是要……直接動手嗎？
凱恩低頭不語，克萊因知道他受了不小的打擊。
“就是這些了。說實話這事和我沒關係，不過這幾天踩點的時候，我發現你小子對那女孩挺上心的，所以才告訴你。”
臨走前，他又警告一句。
“勸你還是別去找她，我總覺得第四研究所並非一個科研機構那麽簡單。你再插手，就是找死了。你不會想著一個人就能解決問題吧？”
“也許吧，可那又怎麽樣呢？”
凱恩慢慢抬起頭，克萊因看到了一張表情堅定的臉。
“塔琳妮知道自己的命運，她一直不肯告訴我，不希望我被卷進來，但最後……”
他摸出那把鑰匙，看了一眼。
“她還是希望我去救她，所以，我一定要這麽做。”
“即使與整個研究所，乃至世界政府為敵？”
“就算與全世界為敵也一樣！”
發下狠話的凱恩跑迴車裏，向研究所狂飆。途中一腳刹車沒踩，一口氣把車開到研究所西門外，崗亭裏跑出兩個衛兵，攔在他的車。
“站住！今晚這裏不得入內，請迴吧！”
“米納爾和塔琳妮在裏麵嗎？”下了車的凱恩提著刀，一步步上前。
“無可奉告，請迴吧。”
“他們在哪個區域？”
“我說了請迴吧。”
“那就對不住了！”
“你要幹……”
衛兵的話沒說完，泣血出鞘，劃出三角形，兩個衛兵手裏的槍碎成幾段。他們正要後退，卻一頭栽倒——大腿有兩道血淋淋的傷口。凱恩把刀架在一個衛兵的脖子上，刀身頂住下巴，讓頭抬起。
“米納爾在哪個區域？剛才應該有車開進來了。”
那衛兵疼痛難忍，大氣也不敢喘，稍微動一動，脖子就會開花。
“真，真不知道，隻有麵包車開進來……”
“麵包車？”
凱恩猜米納爾不會馬上要塔琳妮的命，不然沒必要帶到這來，他肯定還在研究所某個地方。正思考著，刺耳的警鈴聲突然響遍整個研究所，另一個衛兵趁他不注意拉響了警報。凱恩沒有半點慌張，一刀劈開出入的鐵門，大踏步走進去，直奔醫院。
沒走多遠，一眾衛兵迎麵而來，凱恩敏捷地藏進一棟建築物的陰影裏，他不想在這殺人，便一邊躲避衛兵和燈光，一邊在建築物間奔跑，四處搜尋可疑的麵包車。
最後，他終於在西區的一座小型醫院門前，看到了一輛麵包車，以及三個緊張兮兮的衛兵。
凱恩從陰影中竄出，三個衛兵猝不及防，被他從中間一穿而過。這些人隻看到凱恩的手把住刀柄動了一動，他們的胸口和腰間就挨了刀，紛紛倒地。凱恩正要走，又折返迴來，抓起一個衛兵的衣領。
“塔琳妮在哪？”
“不，不知道……”
“帶走她的時候你在場，以為我認不出來嗎？”
凱恩的拳頭錘在衛兵臉上，把他打得鼻青臉腫。衛兵實在招架不住，隻好交代。
“我，我不知道，我們隻是在這看守。那些研究員好像說了手術室……”
“很好。”
扔下衛兵，凱恩要進醫院，轉念一想又作罷。他繞到側麵，順著外牆的一架梯子，爬上樓頂。他很走運，樓頂沒有衛兵看守。
凱恩以前來過這裏，醫院一共六層，隻有一個手術室，四樓最南側。他在樓頂奔跑，感覺位置差不多了，便拔出刀，從樓頂跳下。快落到四樓窗前時，用力把刀插進牆壁，讓自己懸在空中，隨後抓住窗沿，摘下刀，打碎窗戶進入樓內。
他跳進了四樓的廁所，踢開門，手術室就在前方不遠處。門前兩個衛兵正向他舉槍。子彈出膛的瞬間，凱恩的注意力高度集中，泣血發出的血紅光幾乎將他包圍。他輕易躲開子彈，衝上去一刀揮出，把槍口砍掉。兩個衛兵丟掉手裏的廢鐵，倉皇逃竄。
解決了最後的麻煩，凱恩踹開手術室的門，進去一看，空無一人，手術台，手術器具和藥品都規矩地擺放著，並沒有使用的痕跡。
他正在納悶，手術室裏的另一扇門打開了，從裏麵走出了米納爾。
“你到底還是來了，凱恩，今天這事你打算怎麽和上級交代呢？”
“我的事我會負責到底，大不了一死！塔琳妮在這吧？把她交出來！”
“可以。”
米納爾的迴答出乎凱恩的意料，讓他一時語塞。
“你來到這，想必也是通過什麽途徑，知道了塔琳妮的秘密吧？”
“和你無關！”
“也罷，我們的活幹完了，就還給你吧。”
米納爾說著，指了指他走出的那個房間。
“如果你能帶走她的話。”
留下這話，米納爾不緊不慢地走出手術室。凱恩急忙跑進裏麵的房間，原來這裏也是一個手術室，比外麵的小，但有更多的器械，十分擁擠。中間的手術台上，穿著病號服的塔琳妮披頭散發，彎腰坐著。
“塔琳妮，你還好吧？”
凱恩扶住塔琳妮的肩膀，女孩抬起頭，麵無表情，兩眼發直，眼神不解又困惑。
“你是……誰？”
沒有生氣的聲音，比平時低了八度的音調，疑惑的語氣。這是塔琳妮嗎？凱恩不由得皺起眉頭，是她，但，這是怎麽迴事？
“你是……誰……，還有……我是誰……”
“是我，凱恩，凱恩啊！”
“凱……恩，你的名字嗎？”
“該不會……塔琳妮，你的記憶……”
“塔琳妮……是我的名字嗎？”
不記得了，塔琳妮什麽都不記得了。凱恩沒有了找到塔琳妮時的喜悅，怔怔地站著，和塔琳妮四目相對。
這就是他們的“處理方式”嗎？
前來赴約的凱恩手握泣血，沿著小路謹慎地向塔下走去，不多時便看到那裏站著的人——克萊因，他已經等候多時。
“真準時啊。”
克萊因向凱恩走了兩步。凱恩迎上去，把距離保持在五步遠，腰間的泣血從刀鞘裏露出些許，隻等主人的命令，隨時出擊。
“你知道什麽，都說出來，別藏著掖著。”
“當然，我知道的，全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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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伯勒茲的車一路狂奔，隻用了昨天一半的時間，特爾的住宅就出現在視野中，同時出現的還有那扇大門，門前的燈，燈下的兩個衛兵。舒伯勒茲沒有減速，反而把油門又踩下一些。
兩個衛兵遠遠看到車燈，上前正要叫對方停下。不想車燈急速靠近，完全沒有停的意思，見勢不妙的兩人趕緊躲開，眼看著這輛車撞開大門，帶著尖銳的刹車聲劃了個半圓，橫在院內。
警報聲緊跟著響起。舒伯勒茲剛下車，更多衛兵從四麵八方湧來，所有人把舒伯勒茲圍在中間，緊張地舉起槍。
“卡爾奇先生，您身為部隊的人，私闖主任的住宅，是要被問罪的！”
說這話的是昨天攔著舒伯勒茲的衛兵之一，舒伯勒茲沒正眼看對方，他換上了第二分隊的戰鬥服，身後和腰間各掛一把短刀。
“別跟我廢話，馬上把特爾叫出來，不然我就硬闖。”
“主任正在會客，現在不方便。您要是硬闖，我們也隻能動手了！”
衛兵的警告依舊被舒伯勒茲無視，他左手抻出纏住右手的繃帶，三兩下將繃帶扯掉，眾人不由得退了幾步。舒伯勒茲右手和小臂的血管脈絡清晰可見，但卻是綠色的，發出微弱的光，裏麵有像水流一樣的東西緩緩流動，在夜色下顯眼而恐怖。
“最後說一遍，讓特爾出來！”
亮出這隻手，代表舒伯勒茲要動真格的了，衛兵們都明白。可他們也有命令在身，一時進退兩難。
失去耐心的舒伯勒茲衝到跟他廢話的衛兵麵前，右手一掃，一道綠光閃過，那衛兵的槍斷成兩截。其他衛兵擔心誤傷，沒有馬上開槍還擊，被舒伯勒茲抓住機會近身。也就是十幾秒的時間，翠綠的光芒在人群中劃過幾道軌跡，所有人的槍都碎成幾段，稀裏嘩啦掉了一地。沒了槍衛兵們嚇得四散逃開，舒伯勒茲趁機跑向房門。
跑不上三步，他突然急停，向後一躍。下一秒，麵前一個長發女子從天而降，手中一把鐮刀正砸在舒伯勒茲剛剛站的位置上，激起一堆碎裂的石塊。偷襲不成，女子掄起鐮刀橫掃，舒伯勒茲拔出背後的短刀招架，和那女子鬥了七八迴合，向後一跳拉開距離。
女子冷笑一聲，她在地上投下的影子，泛起像水池一樣的紫黑色光圈，一隻手往光圈裏一插。這個動作讓舒伯勒茲大驚失色。腳剛著地，身後，他投在地上的影子裏也出現一個同樣的光圈。舒伯勒茲立即向前翻滾。光圈裏竄出四條紫黑色的鎖鏈，再慢半分，他必定被鎖鏈纏住，而他知道那鎖鏈的功能遠不是捆人那麽簡單。
轉守為攻的舒伯勒茲快步衝鋒，鐮刀從他左側襲來。舒伯勒茲把刀換在左手，擋開對方攻擊的同時，右手成爪，帶著翠綠光，撲向女子麵門。女子嘿嘿一笑，左手成爪，發出紫黑色的光，迎著舒伯勒茲的手伸出。兩人掌心一對，砰的一聲爆炸，將兩人震開。
這硬碰硬的攻擊讓舒伯勒茲相當難受，他手掌發黑，還冒著一絲煙，抖個不停。而女子一臉輕鬆，隻是甩了甩手，看起來毫無異常。
“疼不？”她半開玩笑地問著，“拚exp力量，你這半吊子還遠不是超能人的對手，更何況是本公主。”
“妖姬……你居然來了。”
女子的臉一下晴轉多雲，對這個稱唿很是不滿。
“早就跟你說過，不許叫代號，要說‘摩爾貝露公主大人’，或者直接叫公主大人也可以啦。”
“你是什麽時候來的？”
“這個嘛，本公主前幾天辦了點事，昨天才到。”
“你在這，就說明努羅也來了嗎？處決者插手這件事了？”
“輕鬆點，舒伯勒茲，一個個問題解釋，ok？”
舒伯勒茲完全輕鬆不下來。眼前這個女人，一身亮白的休閑服，腰間用鏈子拴著一頂半月形，銀白色的公主冕。淡紫色的長發下，是一張可愛俊俏的臉。但與她手中那把一米多長，拐彎處趴著一個魔鬼雕像的鐮刀聯係起來，隻能讓人不寒而栗。
一想到處決者出現在這，舒伯勒茲的焦慮和緊張攪在了一起。摩爾貝露看穿了他的心情，微微仰頭，投去傲慢的目光。
“你也不用太緊張啦，努羅和那個主任正聊呢，本公主隻是個保鏢，陪他一起來，沒有什麽其他任務，真的。”
“他找特爾幹什麽？”
“肯定是有事唄。”
“什麽事？和塔琳妮有關嗎？”
“嘿嘿，你猜？”
摩爾貝露調皮地一笑，還歪著腦袋。舒伯勒茲的急躁變成了憤怒，右手抽出腰間的短刀，翠綠色的光芒注入短刀內，刀刃被翠綠光包圍，逐漸在表麵形成一層綠色的硬物，將刀刃包裹。摩爾貝露也是一副求之不得的表情，提著鐮刀的手湧起紫黑色的能量波，沿著長柄延伸到末端，立刻膨脹，化作一把與前端一模一樣的利刃，把鐮刀變成了雙頭鐮。
“都住手吧。”
第二迴合還沒開打，房門被推開了，走出來兩個人。後麵的是特爾，前麵那個，舒伯勒茲一眼就認出來：那標誌性的襯衫，眼鏡，還有高冷的姿態——暗殺組織“處決者”的現場執行官之一，努羅。
摩爾貝露放下了武器：“事情辦好了？”
“都談完了，”努羅說，又望著舒伯勒茲，“獨立行動第二分隊的隊長，舒伯勒茲·卡爾奇，你來找特爾嗎？”
舒伯勒茲早就顧不得最初的目的，他現在隻想弄清努羅出現的原因。
“你們處決者來幹什麽？”
努羅推了推眼鏡：“想知道的話，去年你就應該答應我。”
“休想，我絕不會加入處決者。”
“那就沒的商量。我們的事談完了，你有問題就去問特爾吧。走了，摩爾貝露。”
摩爾貝露輕聲答應著。鐮刀的兩把刀刃都化作紫黑色能量波，迴到長柄中，摩爾貝露把這根棍子往肩上一抗，和努羅走過舒伯勒茲身邊，出了大院。門前隻剩下舒伯勒茲和特爾兩人。
“進屋坐吧。”特爾說。
“不用了，你就在這告訴我，”舒伯勒茲的火氣比昨天來的時候還大，“手機一直打不通，又閉門不出，躲躲藏藏，你到底想怎樣？處決者為什麽來了？”
“因為塔琳妮。”
“我知道是因為她，可她為什麽被盯上？”
“那得從一個計劃開始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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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說過k計劃嗎？”克萊因問凱恩。
“k計劃？”
“全稱是‘克萊姆亞計劃’，為了紀念一個人——邁考斯·克萊姆亞。”
這個名字，凱恩聽塔琳妮提起過不止一次。
“就是那個生物學界的‘權威中的權威’？”
“不僅是生物學，他在人體科學方麵的思維更加超前。早在新紀90年以前，他就提出用活性exp幹預受精卵，並以exp做媒介，將信息注入受精卵，讓一個人在出生以後，具備一定的知識和技能。
“這是個相當偉大的設想，同時也是幾乎不可能實現的空想。他失敗了很多次，背上了無數債務和罵名。再加上後來的暗幕戰爭，exp禁令，他的研究之路舉步維艱。不過挫折再大，這老頭也一直沒放棄。117年，他得到了幫助——來自世界政府的全麵幫助。”
“世界政府……難道是第四研究所？”
克萊因沒有迴答，順著凱恩的話說了下去。“有了靠山，邁考斯的研究進展神速。他在俄格蘭建了一個用來完成他所謂人類改造的實驗室。後麵的事你應該聽說過，實驗室在122年被一夥武裝份子摧毀了，這種非人道的實驗，我們是不會允許的。”
凱恩猛然發現，眼前這人多了一個身份。
“該不會，你和那些人，是一夥的？”
克萊因會心一笑：“不止這樣，親手殺死邁考斯的，就是我。”
“那和塔琳妮有什麽關係？”
“畢竟這是我們自己的失誤。那天在老頭的樣本間裏，我發現他藏起了一個架子。起初我以為，那個架子要麽轉移走了，要麽就藏在實驗室裏。事後我們調查發現，研究所至少一年之內，都沒有轉移出這樣的東西，我相信它已經在爆炸中化為灰燼。萬沒想到，居然會有一個樣本存活。”
一切都明了了，不需要任何贅述，凱恩知道了他和舒伯勒茲想知道的事情。
“那個存活下來的樣本，就是……”
“對，就是塔琳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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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舒伯勒茲明白，塔琳妮的學識，在她出生前就刻在腦海中了。而杜文和萊娜應征誌願者，其實是k計劃的一部分。那天在研究所的初次見麵，杜文就隱瞞了實情。
“那兩人知道塔琳妮的秘密，是嗎？”
特爾點點頭。“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和你說的，杜文和萊娜其實是第四研究所的人。塔琳妮的父親是誰，已經無從查找，她的母親生下她後第六天就死了。於是研究所派去這兩個人，充當塔琳妮的父母，為的是不讓她的情緒過早出現異常，並做好必要的保護。”
“接觸我，也是他們的任務嗎？”
“可能吧，這部分我就不清楚了。”
一想到在研究所初次見到杜文夫婦的情景，舒伯勒茲露出厭惡的表情，特爾連忙補充了幾句。
“他們是我的朋友，我可以保證，他們是真心把塔琳妮當自己的孩子撫養的，但在研究所裏，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那塔琳妮呢？也知道自己的身世？”
“是的，在她7歲的時候，研究所把實情告訴了她。”
和一個7歲的孩子說這些，舒伯勒茲不敢想象塔琳妮是怎麽接受的，還是特爾告訴了他。
“她接受事實用了三個月，期間曾無數次試圖自殺，都被杜文和萊娜製止了。”
“研究所那幫人就沒點人性嗎？不會把這件事爛到肚子裏嗎？”
“那不可能，因為這是觀察方式的一部分，而且這個方法，還是邁考斯博士留下的。”
舒伯勒茲又是一驚。“邁考斯留下的？”
“博士去世後，我負責整理他留下的資料和筆記，其中包括觀察實驗體的方法，裏麵就有‘向實驗體說明真相，觀察情緒和生理變化’這一條。按他的方法，實驗體出生後一年，要被隔離起來進行定期觀察，定量exp反應實驗，確認其腦中的ae係統是否正常發育。”
“你等一下，”舒伯勒茲打斷了特爾的話，“ae係統，那不就是……”
“沒錯，活性exp神經係統，就是植入你右手的那個東西的原型。”
舒伯勒茲看了看不再冒煙的右手，那是他加入第二分隊一年後的事。他在一次戰鬥中被炸斷右手，盡管命保住了，但斷手的他沒法繼續參軍。可舒伯勒茲無論如何都希望留下來，於是醫生們去找特爾，讓他想個辦法。當時，特爾的活性exp神經元研究初見成效，正想找個誌願者來實驗，便同意了舒伯勒茲的請求。
所謂活性exp神經元，簡單地說，是一種類似力量元的人造器官，也被稱為類力量元。將類力量元按一定結構組合在一起，就是活性exp神經係統，簡稱“ae係統”，它能在一定程度上代替神經，這或許還有希望讓手臂複原。
受傷後12個小時，舒伯勒茲接受了這個成功率不到20%的手術，並走了運。特爾將一個試作型ae係統植入其中，使這隻手不僅基本恢複原樣，還具有了些許控製和生成活性exp的能力。特爾又改進了兩次，讓舒伯勒茲能將其當做武器使用，這樣即便對上超能人也有一戰之力。
不過，後天植入ae係統的代價很大。舒伯勒茲必須定期到特爾那裏進行維護，ae係統畢竟不是正常的人體器官，說不定何時就會枯竭壞死，此外它還會增加身體負擔。特爾已斷言，舒伯勒茲的衰老會比正常人來得更早。
“塔琳妮腦中也有那個東西嗎？”
“何止是有，它還是自然生長的，而非人工移植，是身體原本的一部分，所以幾乎不會帶來什麽副作用。但正因為如此，才更難以控製。”
“什麽意思？”
“這好比剛出生的嬰兒隻能躺著，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學會控製四肢和其他肌肉。從爬行到站立，從行走到奔跑。同樣的道理，塔琳妮年紀如果太小，就很難控製這股力量，在她成長到一定年齡前，研究所會密切觀察她的狀況，收集數據。”
一陣涼氣襲遍舒伯勒茲全身。聯想最近發生的事，他全明白了。
“難道說那個年齡段……”
“就在你們的生日宴會結束之後，那意味著，她成人了。”
*****
“我們早就做好了襲擊準備，就等她過完生日。”克萊因最後說道。
凱恩發現克萊因的話有說不通的地方：“如果你們要塔琳妮死，為什麽一定要等她過完生日再下手？這和你們有關係嗎？”
克萊因狡黠一笑：“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雇傭我們進行暗殺的，就是第四研究所！”
凱恩瞪圓了眼睛：“你說……什麽……”
“還不明白嗎？塔琳妮隻是一個觀察對象，觀察期限是17歲，她已經沒用了，很快就會被處理掉，她身邊的護衛被撤走就是一個兆頭。”
克萊因的話，摧毀了凱恩心裏最後一道防線。研究所要害死塔琳妮，因為她沒用了……還雇傭殺手，為了把他們自己洗清……今天又把塔琳妮叫走，是要……直接動手嗎？
凱恩低頭不語，克萊因知道他受了不小的打擊。
“就是這些了。說實話這事和我沒關係，不過這幾天踩點的時候，我發現你小子對那女孩挺上心的，所以才告訴你。”
臨走前，他又警告一句。
“勸你還是別去找她，我總覺得第四研究所並非一個科研機構那麽簡單。你再插手，就是找死了。你不會想著一個人就能解決問題吧？”
“也許吧，可那又怎麽樣呢？”
凱恩慢慢抬起頭，克萊因看到了一張表情堅定的臉。
“塔琳妮知道自己的命運，她一直不肯告訴我，不希望我被卷進來，但最後……”
他摸出那把鑰匙，看了一眼。
“她還是希望我去救她，所以，我一定要這麽做。”
“即使與整個研究所，乃至世界政府為敵？”
“就算與全世界為敵也一樣！”
發下狠話的凱恩跑迴車裏，向研究所狂飆。途中一腳刹車沒踩，一口氣把車開到研究所西門外，崗亭裏跑出兩個衛兵，攔在他的車。
“站住！今晚這裏不得入內，請迴吧！”
“米納爾和塔琳妮在裏麵嗎？”下了車的凱恩提著刀，一步步上前。
“無可奉告，請迴吧。”
“他們在哪個區域？”
“我說了請迴吧。”
“那就對不住了！”
“你要幹……”
衛兵的話沒說完，泣血出鞘，劃出三角形，兩個衛兵手裏的槍碎成幾段。他們正要後退，卻一頭栽倒——大腿有兩道血淋淋的傷口。凱恩把刀架在一個衛兵的脖子上，刀身頂住下巴，讓頭抬起。
“米納爾在哪個區域？剛才應該有車開進來了。”
那衛兵疼痛難忍，大氣也不敢喘，稍微動一動，脖子就會開花。
“真，真不知道，隻有麵包車開進來……”
“麵包車？”
凱恩猜米納爾不會馬上要塔琳妮的命，不然沒必要帶到這來，他肯定還在研究所某個地方。正思考著，刺耳的警鈴聲突然響遍整個研究所，另一個衛兵趁他不注意拉響了警報。凱恩沒有半點慌張，一刀劈開出入的鐵門，大踏步走進去，直奔醫院。
沒走多遠，一眾衛兵迎麵而來，凱恩敏捷地藏進一棟建築物的陰影裏，他不想在這殺人，便一邊躲避衛兵和燈光，一邊在建築物間奔跑，四處搜尋可疑的麵包車。
最後，他終於在西區的一座小型醫院門前，看到了一輛麵包車，以及三個緊張兮兮的衛兵。
凱恩從陰影中竄出，三個衛兵猝不及防，被他從中間一穿而過。這些人隻看到凱恩的手把住刀柄動了一動，他們的胸口和腰間就挨了刀，紛紛倒地。凱恩正要走，又折返迴來，抓起一個衛兵的衣領。
“塔琳妮在哪？”
“不，不知道……”
“帶走她的時候你在場，以為我認不出來嗎？”
凱恩的拳頭錘在衛兵臉上，把他打得鼻青臉腫。衛兵實在招架不住，隻好交代。
“我，我不知道，我們隻是在這看守。那些研究員好像說了手術室……”
“很好。”
扔下衛兵，凱恩要進醫院，轉念一想又作罷。他繞到側麵，順著外牆的一架梯子，爬上樓頂。他很走運，樓頂沒有衛兵看守。
凱恩以前來過這裏，醫院一共六層，隻有一個手術室，四樓最南側。他在樓頂奔跑，感覺位置差不多了，便拔出刀，從樓頂跳下。快落到四樓窗前時，用力把刀插進牆壁，讓自己懸在空中，隨後抓住窗沿，摘下刀，打碎窗戶進入樓內。
他跳進了四樓的廁所，踢開門，手術室就在前方不遠處。門前兩個衛兵正向他舉槍。子彈出膛的瞬間，凱恩的注意力高度集中，泣血發出的血紅光幾乎將他包圍。他輕易躲開子彈，衝上去一刀揮出，把槍口砍掉。兩個衛兵丟掉手裏的廢鐵，倉皇逃竄。
解決了最後的麻煩，凱恩踹開手術室的門，進去一看，空無一人，手術台，手術器具和藥品都規矩地擺放著，並沒有使用的痕跡。
他正在納悶，手術室裏的另一扇門打開了，從裏麵走出了米納爾。
“你到底還是來了，凱恩，今天這事你打算怎麽和上級交代呢？”
“我的事我會負責到底，大不了一死！塔琳妮在這吧？把她交出來！”
“可以。”
米納爾的迴答出乎凱恩的意料，讓他一時語塞。
“你來到這，想必也是通過什麽途徑，知道了塔琳妮的秘密吧？”
“和你無關！”
“也罷，我們的活幹完了，就還給你吧。”
米納爾說著，指了指他走出的那個房間。
“如果你能帶走她的話。”
留下這話，米納爾不緊不慢地走出手術室。凱恩急忙跑進裏麵的房間，原來這裏也是一個手術室，比外麵的小，但有更多的器械，十分擁擠。中間的手術台上，穿著病號服的塔琳妮披頭散發，彎腰坐著。
“塔琳妮，你還好吧？”
凱恩扶住塔琳妮的肩膀，女孩抬起頭，麵無表情，兩眼發直，眼神不解又困惑。
“你是……誰？”
沒有生氣的聲音，比平時低了八度的音調，疑惑的語氣。這是塔琳妮嗎？凱恩不由得皺起眉頭，是她，但，這是怎麽迴事？
“你是……誰……，還有……我是誰……”
“是我，凱恩，凱恩啊！”
“凱……恩，你的名字嗎？”
“該不會……塔琳妮，你的記憶……”
“塔琳妮……是我的名字嗎？”
不記得了，塔琳妮什麽都不記得了。凱恩沒有了找到塔琳妮時的喜悅，怔怔地站著，和塔琳妮四目相對。
這就是他們的“處理方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