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急診室門前聊了一會兒,舒伯勒茲要到外麵抽根煙,凱恩也跟了出去。


    “該不會隊長,你這煙癮也是那個時候養成的?”


    “是啊,本來我可是不抽煙不喝酒的好青年呢,但那個時候真是鬱悶得不行。”


    “後來呢?你們怎麽就像現在這樣了?”


    舒伯勒茲把點燃的煙叼在嘴裏,吐了一口。


    “我一直以為這就是個熊孩子,脾氣不好的小丫頭,直到那天,我了解到她的工作,還有她的父母。”


    新紀133年,也就是護衛任務的第二年,一天早上,舒伯勒茲開車送塔琳妮去研究所。平時都是部下去送,今天負責開車的人臨時請假,舒伯勒茲一時找不到人代替,隻好不情願地自己上陣。


    前往研究所的路程非常沉悶,車內的空氣仿佛稀薄了一般。一個大人一個小孩,一個看前麵一個看窗外,互相沒有一句對話。車開出去沒多遠,煩悶的舒伯勒茲就拿出煙來。


    “別在我身邊抽煙。”塔琳妮高聲說著。


    舒伯勒茲沒理會,繼續把煙點燃,還沒吸上一口,被塔琳妮一把搶去,轉眼就扔出車窗。


    “你!”


    “你什麽你?好好開車!”


    被塔琳妮噎了一句,舒伯勒茲正要發作,這才發現車都開上反道了,隻得忍氣吞聲,堅持把車開到研究所。車一停,塔琳妮推門下車,連門都沒關。


    “該死的小鬼……”


    舒伯勒茲抱怨著去關門,隨即又把煙掏出來,他打算過過癮再迴去,反正有的是時間。


    香煙緩和了舒伯勒茲的情緒,他靠著車環顧四周。研究所的停車場幾乎停滿了車,很多人穿著五顏六色的衣服,正走進一棟像禮堂一樣的建築。他們看上去不是研究員,更像是來參觀的。從他們的談論中,舒伯勒茲偶爾能聽到塔琳妮的名字,以及讚賞的話語。


    “請問,您是舒伯勒茲·卡爾奇先生嗎?”


    舒伯勒茲轉過身來,一對打扮得體的夫妻正微笑著站在他麵前,他連忙丟掉手裏的煙。


    “是我,請問兩位是?”


    那男子伸出手來:“我叫杜文·唐納,這位是妻子萊娜,我們是塔琳妮的父母。之前聽您的部下說起過您,不過從來沒見過。聽說今天是您送塔琳妮上班,特意來打個招唿。”


    原來是塔琳妮的父母啊。舒伯勒茲一直把護衛工作交給部下,自己幾乎不過問,杜文和萊娜也隻是聽過名字而已。他不好意思地和杜文握手。


    “慚愧,兩位今天是來陪塔琳妮的?”


    “是啊,今天是研究所的開放日,在那裏,”杜文指著那座“禮堂”說,“研究所的一個會場,有幾場科普性質的報告會,還有各種成果展示,塔琳妮一到這個時候就會特別忙碌。正好,卡爾奇先生也一起去看看如何?”


    舒伯勒茲對科學不感冒,但盛情難卻,加上今天也沒什麽事——其實這一年都沒什麽大事——就跟著夫妻倆一起進了會場。


    在會場裏坐了一會兒,觀眾也都來得差不多了,司會者上台宣布今天的演講內容,是有關固態exp能源轉化一類的。當司會者說出塔琳妮的名字時,台下掌聲雷動,讓舒伯勒茲倍感意外。


    走上講台的塔琳妮,與平時舒伯勒茲看到的樣子判若兩人,她穿的是研究所的白色大褂,站在講桌後麵,那裏特意為她增加了一個木製台階,讓矮小的她能夠把上半身露出來。


    “歡迎各位,我是第四研究所的固態exp研究項a組的代表——塔琳妮。今天由我先為諸位做一個全麵的介紹,希望這些新的發現,能夠帶給各位驚喜和期待。”


    女孩的語氣溫文爾雅,十分得體,看得出是經常在眾人麵前講話。接下來,她深入淺出地為觀眾講解著有關固態exp能源轉化的內容。


    讓舒伯勒茲驚訝的是,這些晦澀難懂的知識,經過塔琳妮的語言巧妙加工後,竟如同入口即化的美食,讓人那麽容易接受。就連他這個從不接觸科研領域的外行人,都能聽懂不少。


    “原來,她不隻是個小丫頭而已啊。”舒伯勒茲自言自語。


    “嗬嗬,卡爾奇先生也有此感想嗎?我最初見到她這個樣子時,一樣很吃驚呢。”杜文笑著說。


    “您以前不知道她從事這方麵的工作嗎?”


    杜文點頭說道:“實不相瞞,其實我們夫妻倆是沒有正常生育能力的。”


    “那塔琳妮她……”


    “11年前,也就是塔琳妮出生的前一年,第四研究所曾征集誌願者,做試管嬰兒的父母。我和萊娜一直想要孩子,就應征了。”


    “我們二月做了登記,沒想到七月就有了結果。”萊娜接著說道。


    舒伯勒茲有種無意中聽到別人秘密的感覺,不知如何迴答。


    “然後,就有了塔琳妮。”杜文說。


    “是啊,她出生的時候我們都可興奮了,”萊娜迴想著過去的事,高興地說著,但表情又暗淡了一些,“隻不過,我們和她生活了不到一年,她就被研究所抱走了,好幾天沒迴來。”


    “我們本來不住在蒙多伽瑪,但為了見孩子,我們好幾次跟過來,找賓館住,常常一住就是幾周。”杜文說,“後來反複商量了幾次,研究所同意多讓孩子迴家幾天。”


    “從那時候開始,塔琳妮就往返於研究所和家之間,我們總看不到她。研究所的人說塔琳妮的一切都安排好了,無論是生活還是上學,都不需要我們擔心。”說到這,萊娜不住地搖頭。


    舒伯勒茲細心地聽著,他不由得認為其中有問題。


    “這簡直就像給他們生了一個實驗材料一樣。”


    杜文歎氣道:“那孩子是個天才,才四五歲的時候就出了名,我們當然很高興。可是我們怎麽說也算是她的父母,一年到頭卻不能陪在她身邊多長時間。她整天和一群大人打交道,連個能說話的朋友都沒有,這是我們無能為力的事。”


    杜文忽然握住舒伯勒茲的手,用拜托的語氣說著。


    “卡爾奇先生,我們想請您幫幫這個孩子。”


    “我?”


    萊娜說:“您能來當孩子的保鏢,我想這也是一種緣分吧。您平時見到她的機會比我們多,還希望您能多和她溝通,讓她快樂地成長。”


    “畢竟,我們要的是幸福的孩子,不是機械的天才。”杜文說。


    聽完這一番懇求,舒伯勒茲又把目光投向還在演講的塔琳妮,眼中的女孩變得不一樣了。


    一個人從小在這種環境中長大,那是一種無法訴說的孤獨。但塔琳妮展現出來的,卻是樂觀和堅強的感情。


    對比一年來的自己,舒伯勒茲不禁苦笑一聲。


    “說來說去,我還不如一個孩子有覺悟啊。”


    演講結束了。塔琳妮一掃台上的笑容,悶悶不樂地往外走。剛出門,身後兩個研究員就跟了上來。


    “塔琳妮,辛苦了,休息一下,一會兒還有一場報告會呢。”


    “嗯……”


    女孩勉強答應著,厭倦透頂。那報告會又不是沒她不行,隻不過因為她年齡小,能用“天才”的光環吸引更多聽眾,所裏就非要她出麵。有這個時間,她多想幹點別的事情。


    可仔細一想,自己似乎也沒什麽可做的。


    “等一下。”


    舒伯勒茲從一旁出現,立在研究員和塔琳妮麵前,讓三個人一愣。研究員不客氣地質問他的身份,塔琳妮看到這個“死對頭”更是沒好氣。


    “你來幹什麽?”


    沒理會塔琳妮的話,舒伯勒茲對那兩個研究員說:“迴去轉告你們的負責人,今天塔琳妮不能出席任何活動了,她有別的安排。”


    “什麽安排?你是什麽人?”


    “雷霆軍獨立行動第二分隊隊長,舒伯勒茲·卡爾奇,塔琳妮的保鏢。今天我們隊裏有新的士兵到崗,需要塔琳妮和他們見個麵,互相熟悉,以便更好地執行護衛任務。”


    這當然是胡說八道,兩個研究員都不信。“不就是個保鏢麽?你那破事哪有我們這邊的事重要?再說你一個保鏢,有權力這麽做嗎?”


    “那麽這樣好了,讓塔琳妮來決定如何?”舒伯勒茲說,又問塔琳妮:“說吧,你是想去開什麽報告會,還是跟我走?”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塔琳妮不知所措,她左看右看,怯生生地問道:“你想怎麽樣?”


    舒伯勒茲很認真地迴答:“我是保鏢,滿足你的要求是我任務的一部分。隻要你提出來,我會盡力而為。”


    有了這句話,猶豫的塔琳妮終於鼓起勇氣,對兩個研究員大聲喊著。


    “我才不要去什麽報告會呢!我要休息啦!”


    兩人被吼得目瞪口呆。舒伯勒茲說:“就是這樣,她發話了,作為保鏢我必須聽從。走吧。”


    這是舒伯勒茲第一次主動向塔琳妮伸手,也是塔琳妮第一次主動迴應,兩個研究員還要說什麽,舒伯勒茲迴頭,舉起了纏滿繃帶的右手。


    “你們應該知道第二分隊名頭。如果想來硬的,我也絕不會手軟。”


    這話把兩人嚇住了,舒伯勒茲趁機拉著塔琳妮跑開,上了車,一會兒就開沒了影。


    這迴,塔琳妮不再像早上那樣苦著個臉,而是開懷大笑,打開車窗,把頭伸出窗外,興奮地看著外麵的景色。


    “開心嗎?”舒伯勒茲問。


    “嗯!”塔琳妮隨口迴答,她馬上意識到不能這麽快就投降,“啊,別誤會了!可不是對你的印象改觀了!”


    “好好好。”舒伯勒茲笑著說,心想這孩子還挺倔的,不過也好,自己可以慢慢陪她。


    反正有的是時間。


    *****


    塔琳妮的檢查結果出來了,除了頭部的傷口外沒有大礙。處理完畢後,女孩還是不太清醒,暈暈乎乎地,很快睡著了。舒伯勒茲和凱恩把塔琳妮送迴家,讓她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靜養。今天杜文和萊娜加班都不迴來,凱恩決定住下來陪著塔琳妮。


    “你留下看著吧,我先撤了。”舒伯勒茲說。


    “後來呢?”凱恩問道。


    “後來?我們就處好關係了啊,再後來,就遇到了你。不知不覺間,我不再關心這任務的時間,以及我們第二分隊的命運。我又花時間說服其他人,他們也多少理解了一些,大家都和塔琳妮是朋友了。”


    看著床上的睡美人,舒伯勒茲笑得很欣慰。


    “讓我煩躁的是她,但改變我煩躁心情的,也是她。”


    “她改變了你?”


    “是啊。所以,我不知道你今天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疑問,不過你覺得,那重要嗎?”


    塔琳妮的身份,她是什麽人,沒錯,並不重要。凱恩明白了,塔琳妮就是塔琳妮,一個傲嬌,倔強,有脾氣,但是又很堅強的女孩。她在拉爾維加救過自己一次,她是個……特別的人,這不就足夠了嗎?


    “我明白了,舒伯勒茲隊長。”


    “那就好,我走了。”


    *****


    第四研究所的西區某棟建築裏,特爾正在他的專用實驗室裏忙碌。身邊一台台奇怪的機器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響,他從一個地方走到另一個地方,順手對那些他認為聲音不對的機器進行調試。在幾個來迴之後,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桌上並排放著兩台電腦,特爾的左右手分別放在兩個鍵盤上,劈裏啪啦地敲擊起來。他的眼睛同時兼顧左右兩塊顯示屏,雙手保持著各自的動作。這樣的高效率運作持續了十幾分鍾,直到實驗室裏響起門鈴聲,桌上一個對講器也傳出聲音。


    “主任,您在嗎?”


    “什麽事?”


    “剛剛卡爾奇先生打來電話,塔琳妮遭到襲擊了。”


    特爾的雙手戛然而止:“她怎麽樣?”


    “傷勢不重,但是一直昏迷不醒,正在醫院檢查。”


    “知道了。”


    迴答過後,特爾的雙手重新活動起來,仿佛剛才的事情不曾發生一樣。沒多會兒,外麵的聲音又一次傳來。


    “您……不去看看嗎?”


    “我很忙,你也忙去吧。”


    “可是主任……”


    房門旁邊的對講器裏傳來的隻有噪音,沒有人迴答。那個研究員隻好走人。說不擔心塔琳妮是假話,但現在特爾有更需要馬上完成的事。


    啪嗒——


    當迴車鍵按下時,入侵程序在右顯示器打開了一個個特爾希望看到的界麵。他的手指按著屏幕,幫助自己快速閱讀。時間有限,他必須在有人察覺到入侵之前讀完,然後牢記在腦子裏。


    這其中的內容大多在特爾的意料之中,證實了他一直以來的疑問。越看下去,他越是確信,刺殺塔琳妮行動的背後,還有著更多的內幕。可惜他隻看了不到三分鍾,入侵程序提醒,被入侵的電腦開始修補漏洞,有人發現他了。


    他立刻退出登錄,向入侵用的電腦裏寫入一個保護程序,同時用另一台電腦修改這裏的登錄地址,又是一次雙手的同時操作,他一分鍾內完成了這些,確保電腦不會被追蹤到,才靠在椅子上休息一下。


    “k計劃……”


    他嘀咕著,把思維中的碎片聯係到一起。


    “……一定,要弄個清楚。”


    *****


    送走了舒伯勒茲,凱恩迴到塔琳妮的房間。女孩剛剛醒過來,正靠在靠枕上清醒頭腦。


    “你醒了。”


    “嗯……這是,我的房間?”


    “是啊,還有些迷糊嗎?”


    “有點頭疼。”


    “我去給你拿點喝的吧。”


    “嗯。”


    凱恩拉開門,正要走,塔琳妮卻發出痛苦的叫聲,雙手抱頭,倒在床上,全身都要蜷縮起來。


    “頭,頭,疼……啊!”


    “塔琳妮!你怎麽了?振作點!”


    凱恩不知如何是好,剛才在醫院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頭疼了?是傷口裂開了?也不至於這麽疼啊。他正想著怎麽辦,卻看到了更吃驚的情景。


    靠在牆角的泣血,竟然發出了紅色的光。隻不過這光很不穩定,忽強忽弱,像一個唿吸紊亂的病人。而塔琳妮的叫聲也是一陣接著一陣,這兩個狀況徹底亂了凱恩的陣腳,他決定還是把塔琳妮送迴醫院。


    “不,不用了……”


    塔琳妮側臥在床上,不停地喘氣,頭痛停止,她恢複了正常,凱恩也鬆了一口氣,然後他看到,剛才還發著光的刀,此刻也變迴了原來的樣子。


    再怎麽說,這兩件事也太同步了,是巧合嗎?凱恩沒有細想,他扶著塔琳妮重新躺好,又去給她端了杯熱水。


    “還疼嗎?”


    “不疼了,但還是迷糊。”


    “那,起來走動走動?”


    “不,你陪我說說話就行了。”


    頭疼的塔琳妮在家休息了一天,食欲不振,中午沒怎麽吃。直到天黑,才想起吃晚飯。凱恩一直不離左右,陪她聊天,塔琳妮說要吃東西,他馬上到廚房去準備。


    獨自在廚房的凱恩,迴想起上午發生的事,心裏又打了結。思忖再三,他還是撥通了舒伯勒茲的電話,把事情說了一遍。


    “真是這樣?”


    “至少可以肯定,刀的反應與塔琳妮的頭痛同步,一起出現,一起消失。”


    電話那邊一陣沉默,傳來舒伯勒茲無比嚴肅的聲音:“凱恩,你還記得這把刀的特性吧?”


    “記得。”


    “那這裏麵或許有了不得的隱情。”


    *****


    四年前,凱恩進入第二分隊後不久,就在舒伯勒茲的介紹下認識了特爾,還聊起了與坎貝的戰鬥,刀身的光芒。特爾饒有興趣地把凱恩的刀——泣血——拿去研究了幾天,很快確定,這是一把強化型exp武器。從做工看,已經頗有年頭。


    所謂exp武器,就是融入了exp的武器,大體分為攻擊型和強化型。攻擊型是將exp作為攻擊手段使用,而強化型則注重提升人體力量。


    比如泣血,其刀身蘊含了類似超能人所擁有的活性exp。特爾根據結構判斷,這exp會對使用者憤怒的情緒產生反應並被激活,然後反過來影響使用者,使其鬥誌愈加旺盛。當情緒到達頂點時,刀身的exp完全活性化,發出血紅色的光芒,包圍使用者的身體,並帶來超常的力量。反映到戰鬥中的,就是反應速度和攻擊力度明顯提升。


    作為自然人對抗超能人的一種方式,exp武器的製作早在一千多年前就有了,當時的鍛造師們掌握了從超能人體內提取exp的技術,以此來製造exp武器,其中不乏神兵利器,在戰鬥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但後來,隨著阿斯塔羅特的出現與毀滅,超能人對世界的影響力越來越小。很多超能人開始隱藏自己的身份,而從超能人體內提取exp,也漸漸被視為不人道的做法。這使得鍛造師們手中的exp來源越來越少,exp武器的製作一度停滯。


    世紀戰爭爆發前後,人們開發了從自然環境中提取exp的技術,其結果就是大量exp武器投入戰爭。之後,exp武器的開發一直是exp研究的一大主項,直到禁令頒布,熱度才逐漸消退。


    不過現在,exp研究環境比過去要寬鬆,很多人重新把研究方向對準了exp武器。


    由於使用exp武器的通常是自然人,而攻擊型exp武器一旦發生能量暴走,就容易吞噬使用者,使其發生不適反應,因此強化型exp武器更受歡迎。盡管研製成本巨大,還很難成功,但它能帶來強大的戰鬥力,所以仍有很多人致力於此。


    當然,能量是守恆的,強化型exp武器不會白白給人提供力量,它更像是一種興奮劑,會讓使用者付出代價。就凱恩來說,如果他觸發了頂點的情緒,也就是全身被血紅之光包裹的狀態,戰鬥後會全身脫力,仿佛細胞的活力被抽幹一樣,要恢複很長時間。所以,凱恩每次戰鬥都控製自己的情緒,隻在必要的時候爆發,恰好坎貝教會了他如何去做。


    說迴這次的事,如果泣血對塔琳妮的頭痛產生了反應,隻有兩種可能:正常使用產生反應,或者是周圍有exp波動,讓泣血產生了不正常的共鳴。而當時塔琳妮根本沒碰到刀,如此一來,可能性就隻有一個。


    塔琳妮,或者說塔琳妮在頭痛的時候,產生了exp波動。


    “怎麽辦,隊長?”


    “隻有一個人能解釋清楚,你照顧好塔琳妮,我去問問他。”


    放下電話的舒伯勒茲,馬上衝出寢室。


    “今天你一定要給我說明白,特爾!”


    *****


    凱恩做了些塔琳妮喜歡吃的蛋撻和漢堡,他小心地把這些東西放在盤子裏時,門鈴響了。


    他還以為是舒伯勒茲,可打開門,麵前是一群研究所的人。最前麵的一個戴著眼鏡,他身後跟著幾個拿槍的士兵。


    “凱恩·伊雷達是嗎?”戴眼鏡的男子問道。


    “是我,你們是誰?”


    “班德魯·薩奇·米納爾,第四研究所的。塔琳妮在吧?我們要帶走她。”


    “帶走?帶她去哪?”


    “這和你無關。”米納爾冷冷迴答。


    凱恩毫不讓步:“我是她的保鏢,她到哪裏我必須跟隨,對她的行程安排有知曉的權利。”


    “這樣啊,那麽好。”


    米納爾說著,從身後一個士兵手中接過一張紙,把它在凱恩麵前展開。


    “看清楚了,這是雷霆軍總部下發的命令。從現在起,凱恩·伊雷達的護衛任務解除,迴到獨立行動第二分隊,參與第二分隊的其他任務。”


    凱恩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湊上前仔細看了一遍,沒錯,是這個內容,上麵還有雷霆軍的印章。


    “這是怎麽迴事?之前撤走了其他隊員,現在連我也撤走了?”


    “明白了?塔琳妮現在已經和你無關了,讓開。”


    推開凱恩,米納爾帶著士兵就要進去。


    “給我站住!”


    喊了一聲的凱恩迴身攔在眾人麵前,一腳勾起放在椅子上的泣血,牢牢攥住,橫刀立馬。米納爾身後兩個士兵立即上前,把槍口對準凱恩。


    “你幹什麽,凱恩?你想違抗命令嗎?”米納爾問。


    “她今天遭到襲擊,白天還頭疼得要死!現在情緒剛剛穩定,你們不關心她也就算了,還要帶她去哪?讓她做什麽?你們一直都把她當什麽!?”


    凱恩的怒火迅速燃燒,泣血的血紅光已經清晰可見。


    “一個科學家,僅此而已。”


    “她是一個女孩!是人!不是你們的道具!今天你們休想帶走她!”


    歇斯底裏的凱恩置刀於腰間,步子拉開,擺出了拔刀的架勢。米納爾無奈地搖搖頭。


    “那你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動手。”


    “等一下!”


    不知什麽時候,從裏麵的房間走出來的塔琳妮,打破了這個劍拔弩張的局麵。她換上了愛穿的藍白色連衣裙,走路還有些搖晃,明顯沒有完全恢複。


    “塔琳妮,”凱恩連忙跑過去,把住塔琳妮的胳膊,“你快迴去,他們肯定沒安好心。”


    “我知道,但是凱恩,現在我必須跟他們走。”


    “可是我……”


    “求你了凱恩,我不想連累你!”


    塔琳妮的話對凱恩有一種特別的魔力,凱恩順從地鬆了手,不再阻攔。女孩撫摸著凱恩的臉,注視著,像要做最後的告別。


    “凱恩,你為什麽保護我呢?”


    “因為……我們是朋友……”凱恩低聲迴答。


    女孩甜甜一笑:“這樣我就放心了。作為你努力到現在的獎勵,這個送給你。”


    放到凱恩手裏的,是一把銀白色的鑰匙。


    “這是?”


    “我相信凱恩一定會保護我到最後的,所以,如果我遇到什麽不測,就帶著這個來救我吧。”


    說這句話的時候,女孩踮起腳,嘴唇湊在凱恩的耳邊,輕細的聲音把每一個字都傳給了凱恩,而其他人都沒有聽清。


    “時間差不多了,塔琳妮,走吧。”看著兩人說悄悄話的米納爾催促說。


    “知道了。”


    塔琳妮融進人群,人群又從凱恩麵前離開。凱恩看著手中這把鑰匙,頹然坐下。


    那個他原本不打算再想的問題,重新迴到腦海中。被當做天才科學家,從小進行隔離培養,隻為科學研究而活的塔琳妮,她有如此不幸命運的原因,或許就是她最大的秘密。而現在,知道這秘密,還肯告訴他的,隻有一個人。


    凱恩站起身,拿起泣血,出門找到自己的車,直奔電視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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