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迴到辦公室。


    這裏說話才是真正的私密,即使曾經也流出過秘密,但隔音效果還是頂級的。


    “說吧軍師,又有了什麽想法?”


    程緒坐在他對麵,勾唇:


    “盛叔叔看上去很提防我的樣子,你就這麽相信我?”


    “我現在還有別的選擇麽?”


    單竟遙活動活動脖子。


    “形勢所逼,那哥哥是被迫跟我站在一起的?”


    程緒目光深沉,惹得單竟遙錯開視線,一陣惡寒。


    他縱橫情場這麽多年,還沒有幾個能讓自己有這種感覺。


    “少這麽惡心地叫我。”


    單竟遙閉上嘴。


    “好吧,單總……”程緒壓下的眉毛弧度,莫名有種委屈的意味:“我有個想法,隻不過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冒險試一試。”


    “什麽想法?”


    “如果說,這個策略,不能讓單家……或者說除你我之外的所有人知道,你願意麽?”


    程緒望向他。


    聽他這樣說,單竟遙立馬蹙起眉,抬腿朝他膝蓋上踹了一腳: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婆婆媽媽的。”


    ?


    正如他們所料,此刻的薑黎收到了線人的消息,關於祿光鎮工地工人墜亡事件。


    他還在思索是否要報,門就被敲開。


    梁聞語抱著一個保溫飯桶進屋。


    “這是什麽?”


    薑黎眯起眼睛質疑道。


    “你追求者送來的人參雞湯。”


    梁聞語說完,他不由得低頭扶額。


    自從上次從他家出來,伊恩並未放棄猛烈地追求攻勢,隻不過形式由花束變為各種各樣的補品。


    薑黎本想直接扔在樓下不管,可看到上麵貼著的便簽明晃晃寫了自己的名字,就不得不讓梁聞語拿上來。


    今天的情話是:


    [黎,雲霧消散之際,我愛你人盡皆知。]


    這人寫漢字像是左撇子用右手寫字,比英文要難看蹩腳得多。


    薑黎舔了舔唇,狠狠吐出一口氣,心想:你敢。


    “還是跟以前一樣,迴去把湯倒了,雞肉拆下來去喂流浪貓。”


    他漫不經心地說道,繼續整理手頭的資料,卻見梁聞語不似平常反應迅速,而是依舊抱著飯盒站在原地不動。


    “怎麽了?”


    “算上之前,他已經堅持四十六天了,還是不為所動?”


    這話是在問薑黎。


    “他送他的,關我什麽事,你知道我拒絕過他了。”


    “如果想要衣食無憂,財閥還不夠嗎?他看上去不止是為了玩玩。”


    梁聞語又開始不理解了。


    “寶貝兒,”薑黎放下手中的東西,倚在座椅靠背上饒有興味地注視著他:“你記得你看的那些英文原版書沒有一本是童話故事啊,怎麽如此……異想天開?”


    他搖晃著椅子,悠然自得的模樣,反倒是梁聞語還沉浸在謎團中。


    “你是不是很搞不明白,我為什麽不答應單憑寒?”


    他說道——


    “我要的是高高在上,不是以誰誰誰的夫人的身份活下去,或者說,我就算嫁豪門,對方也必須承認我的工作,支持我的事業。”


    “但他目前都無法支撐起自己的道路,如何能做我的梯子?我怎麽敢把自己的未來交到他手裏?”


    梁聞語想了想,忽而抓住他話裏的漏洞,反駁道:


    “打斷一下,我沒有問你單憑寒的事,另外……你都沒有了解過威爾士先生的人品,怎麽敢斷言他不會支持你的工作?你對許醫生就沒有這麽決絕。”


    “嘖,那能一樣嗎?”


    “有什麽不一樣?”


    “許熠是我很好的朋友,雖然對我……但他從來沒有越線過,也沒有像這位外國大哥一樣死纏爛打。”


    “可以看到那些花和禮物的時候,心裏很開心,不是嗎?”


    “小梁同事,你今天很奇怪誒,被外國人收買了?”


    薑黎疑惑地看向他。


    “沒有,”梁聞語斬釘截鐵地答道,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我隻是不太了解感情這種東西,小說裏寫:‘愛是純粹的,沒有多複雜’,可是我卻在現實生活中找到了否命題。”


    “那是因為你還沒有過喜歡的人,等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或許就明白了吧。”


    梁聞語忽然思索起來,薑黎又說道——


    “這就叫做,絕知此事要躬行。”


    對方提到喜歡的人,梁聞語腦海中下意識浮現出自己五官模糊的未知結婚對象,然後便是鄒景傻嗬嗬地跟他表白的笑臉。


    他努力把這些畫麵驅逐出去,恍了恍神,又問道:


    “你既然已經和單憑寒徹底分開,那你達到自己的目標,變得高高在上之後,還要做什麽呢?”


    這個問題叫薑黎微微一怔。


    對啊。


    他確實未曾想過。


    當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他又該何去何從呢?


    “如果真的能到那個時候,我可能會……”


    “自殺吧。”


    梁聞語瞳孔微縮。


    而麵前的人嘴角含笑:


    “想到老年孤苦無依,還不如把生命停留在人生最輝煌的巔峰時刻。”


    他在公眾外麵的形象一直都是完美無瑕的,即使緋聞滿天飛,但哪怕是在最困難的時期,他的臉蛋也打扮得無可挑剔。


    所以不難想到,他有多害怕自己的難堪。


    即使他本身就是從泥潭中爬出來的。


    因而他要毀掉薑家,讓他所有不堪的迴憶都不留下痕跡。


    “開玩笑的啦。”


    omega聳聳肩膀,毫不在乎地勾了勾唇:


    “我也不是完全對伊恩沒感覺,試試他的耐心而已,畢竟裴媛一結婚,他不就該離開s市了嗎?我可不想談一場跨國戀。”


    梁聞語緩慢地眨了下眼睛,並沒有錯過他剛才眼中光澤消失、死氣沉沉的樣子。


    他知道對方沒有開玩笑。


    薑黎的一生都在悲劇中打滾,自己給自己的基因上篆刻下對權勢的追求,好活得有盼頭。


    從辦公室走出來,梁聞語迴到工位,掏出一個精致的小本子,上麵寫滿了他最近讀書的所思所感,當然,還有對現實的觀察記錄。


    [如果他出生在十七世紀的英國,想必一定成為莎士比亞某部戲劇的主角。]


    關於“薑黎”此人複雜的剖析,停留在他最後寫下的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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