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


    太陽正盡情地將光芒揮灑在地麵上,天氣熱得驚人,就連窗外傳來的蟬鳴聲裏都透露著一股有氣無力的感覺。


    現在有點後悔了,那個時候不應該把空調也拿去賣了的,這個城市就是這樣,夏天熱的要死,冬天又冷地要命。


    不過轉念一想,就算空調還在,這一身汗,還是不大可能消失的吧!


    我知道,我這全身上下至少四分之三的汗水,都是因為手上這把冰冷的匕首。


    這和我前幾天用的那把水果刀完全不一樣。


    鋒銳的冷冽的,危險的致命的,這些無時無刻地都在刺激這我的腦神經。


    而且,如果自己的那個計劃進行順利的話,等一下它就會劃開我的手臂,然後它也會劃開別人的皮膚別人的肌肉別人的血管,再然後……


    惡心!


    或許是因為我這個人太虛偽了,哪怕已經幹過一次了,但還是止不住地打從心底上的惡心。七天前的那一次,不能算是經驗吧,那一次自發性的行為,完全算得上是無意識求生的範圍了。


    “啊,好熱啊!何偽偽你家空調怎麽不見了!冰箱冰箱……”


    我把匕首隨手就放在桌子上,雖然說它匕首,但是看起來著實像是一個水果刀,隻是這個水果刀可能切什麽都是一下子的事。


    轉過頭往門那邊看過去,葉奇滿頭大汗地在屋子裏到處亂竄,一點也不生分的樣子。


    其實也沒什麽好生分的,這家夥從小學到初中和我都是同班同學,而且他家離我家比較近,所以以前他經常會到我家裏來玩。


    我們的關係還是不錯的,算得上是死黨吧!畢竟平凡的我就隻有他這麽一個算得上是朋友的。


    高中來了就聯係少了,主要是因為我,每天都沉迷於打工無法自拔……


    說起來今天應該是我們高中以來第一次見麵吧!老友重逢開心是有的,隻是,對於我們到底是不是老友這個問題,這要看他到底是不是“葉奇”了……


    “我說,你家冰箱怎麽變成…冰櫃兒了!”


    正在出神的我被葉奇的聲音驚了一下,迴過神來的時候看見他往桌子上放了瓶瓶子上已經全是水霧的礦泉水,而他自己手裏拿了一瓶已經打開的,咕嚕咕嚕的就往喉嚨裏灌。


    “啊~爽!”


    葉奇直接把一瓶的水都灌進到了肚子裏,瓶子裏還剩了些冰碴子。嗯,看來時間計算得剛剛好,這時候正好水也已經凝固了。


    “沒錢了啊!隻能把我那冰箱買了,現在這個是以前倉庫裏的!”一邊說著一邊拿起礦泉水喝了一口,零度的冰水混合物順著喉嚨流進肚子裏讓我不禁打了個寒顫,驅趕了瞬間的炎熱,帶來了片刻清涼。


    “你小子變化還真大啊!我記得以前你的話比我都要多的!怎麽樣,自己一個人住自不自由?”


    “自由個毛啊!”我沒好氣地朝他翻了個白眼“天天打工累死了!要不是丟了工作,你以為我還有空在這裏和你閑聊!”


    “嘻嘻!不過還真行啊你,說消失就直接消失了一個多月,網上找你不迴,到你家裏也沒人……不過不過啊,日本那邊的妹子漂亮不?看沒看到什麽……老師~啊!”說著向我使了使眼色,直接就把猥瑣寫在了臉上。“像什麽蒼老師,波老師我是不指望了,你肯定看到其她什麽老師了吧!怎麽樣怎麽樣,拍照沒拿來我看看……”


    不太妙啊,這家夥一聊到這種話題就直接失控了。真是的,為什麽這個家夥會以為這一個月我去的是日本呢?實際上我這一個月哪裏也沒去啊!


    根本不需要我來迴應什麽,葉奇臉上掛著猥瑣的笑容在那裏一個人滔滔不絕,偶爾從嘴裏蹦出一個不知道哪個網盤網站裏見過的名字,聽得我腦殼都開始疼了。


    一會後差不多也開始覺得煩躁了,於是我壓低聲音,打斷了正在不停說話的葉奇“葉奇,我……去日本沒有找到何禾那家夥……”


    葉奇一下子就不說話了,笑容漸漸褪去,盯著我,張了張嘴,又不說話。


    我現在的表情一定非常消沉頹廢吧!就算隻是在葉奇的記憶裏我飛到了日本去找了那個女人一個多月,但就結果而言果然是值得悲哀的呢!


    因為我不懂風情的發言,房間裏變得沉悶起來。


    時間可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呢,曾經我和眼前這人怎麽說也算得上是無話不說吧,隻是經過一年的空擋期之後我們的那些共同點也就開始消失了,本來就少有能說上幾句的話題現在就讓我給堵了迴去。


    “滋~~~~”


    蟬鳴聲終於打破了安靜下來的空氣,當然我知道這不會持續太久,所以我決定趕在房間再一次安靜下來之前說點話


    “其實我在日本那邊沒怎麽關注你說的那些,不過我去秋葉原逛了幾次,還買了一些手辦周邊漫畫遊戲小說這些東西,你要不要看看?”


    “嘖……”葉奇一聽我這話就皺著眉頭咂了咂嘴巴,隨後臉上就掛上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我說你,去日本居然就幹了這些事,嘖嘖嘖,我說那些玩意兒有什麽用?能和各位老師比?”


    看來他應該不會看我說的那些東西了,還真是太好了呢,那我也不需要想其他借口來搪塞他了,不過突然覺得我還真是有點賤,好不容易讓他閉嘴了,這一下我又把話題帶迴去了,我猜他下一句話差不多就是他覺得某某某最撩人的地方就是她的什麽什麽之類的。


    “對了你買的什麽遊戲啊,那些遊戲裏的東西可是好東西啊!我邊聽聲音邊放片兒,那感覺不用說了,嘿嘿……”


    “你怎麽滿腦子裏都是那些東西啊!還變著法子,整天想著那些東西你不會惡心啊!”


    “你懂什麽,那些都是藝術啊!我們要為每一個向藝術獻身的老師辛勤勞動這是對別人最起碼的尊重吧!”葉奇一臉鄙視。


    “你沒救了吧……不過,黃油那東西過不了安檢……”我感歎了一句之後真打算繼續滿嘴跑火車,忽然,我的思維顫抖了一下,同時一個想法從我的腦袋裏一閃而逝,於是迅速在腦海裏組織了語言,我故作神秘,實際上看起來應該跟神經地壓低聲音,心髒開始加速跳動,繼續跑起了火車。


    “我買了的一個遊戲雖然不是你想要的那種,不過它有個很有趣的主題你想不想知道?”


    “哦,是什麽……”可能是因為聽到了不是黃油吧,他有點懶懶散散地迴答我。


    “……就是,如果有一天,全世界的人都變成外表不變但本質上卻是怪物的怪物,隻有你一個還是人類,你會不會努力活下去呢?哪怕已經成為了異類!”


    果然是臨時想出來的話啊,感覺表達得很不清楚啊。嘛,葉奇他應該能理解我想表達的內容…大概吧!


    “聽你這麽一說,嘶~!聽起來好耳熟啊。”說著他露出了思索的表情“這個主題……你說的,好像是那什麽,沙…沙,哦!沙耶之歌來的是不是!”


    他猛地拍了一下大腿,露出驚喜的表情“不是說不能帶那種遊戲嗎?算了不管了不管了,快點借我啦借我啦!我眼看看正版和盜版有什麽區別啊!”


    “你這人要不要這麽徹底啊!”我忍不住吼出來了,難得的氣氛都讓他這麽給破壞了“你快點迴答我的問題!”


    “哦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我的聲音下了一下,終於開始露出思索的表情。


    “如果我能像男主角那樣的話……”看來是把自己yy成沙耶之歌裏麵的男主角了,不過算了,如果是沙耶的話,貌似也沒差啦!


    “有沙耶那種隨便我幹什麽而且看起來還很可愛的女生,好像怪不怪物什麽的也沒有什麽關係的吧!不過如果是某位老師的話就更好了,當然我不會介意有更多的,嘿嘿,嘿嘿嘿嘿……”


    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裏了。


    這家夥已經徹底沒救了吧!


    默默地將桌子上的匕首拿起來,僅僅是握在手上就已經感覺到它那懾人的鋒利。


    我慢慢把靠在膝蓋上一直都沒有動過的左手抬起來,露出手腕。


    有幾條不算太長的傷口橫據在上麵,雖然已經止住流血了,不過想要結疤還是需要時間的──這是今天一早醒來,我留下的。


    把匕首鋒利的刀刃抵在手上,想要做如同早上以及往前六天裏幹的事情的時候,或許是因為怕疼吧,慣例地猶豫停頓了一下。


    “!”


    熟悉的聲音突然傳進耳朵裏,我的心髒都不由猛地緊縮了一下。


    抬起頭,發現也葉奇的眼神呆滯著,但是卻又如同野獸一樣地想我撲了過來。


    突如其來的光景讓我不知所措起來,當我迴過神的時候就發現我直接被葉奇撲倒了。


    原來隻要有傷口就會被攻擊啊!看到剛剛還一臉懵逼的葉奇現在露出如此猙獰的表情,或許直到現在我也還沒有意識到接下來發生什麽,我有些莫名失落地想著那些我無關緊要的東西。


    葉奇張大著嘴想要咬我的脖子,我伸手打算去將他的腦袋撐開,結果卻我因為速度慢了一些,被他要到了鎖骨附近的皮膚,隨後葉奇就是狠狠地一扯──


    “啊──!!!”


    清晰地感覺到我被扯下了一塊肉,隨之而來的劇烈疼痛讓我忍不住叫了出來。我捂著被咬下了一塊肉的地方,不過我現在可沒什麽要止血的意識,純粹是因為這裏實在是太疼了然後做出的下意識防禦狀態。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覺得我直接碰到了我的骨頭。


    疼痛沒有絲毫減價地繼續侵襲著我的神經,強烈的刺激讓我忘記了剛才的從容,說真的,當一個人處於劇烈痛苦的時候,會失去理智。我已經停下了慘叫,驚恐的盯著葉奇,雙腳使勁的蹬地想要離他遠點。


    這一刻我突然驚恐地驚醒了,我隻是一個被世界拋棄的殘留物而已,從根本就是被世界所否定了的我,到底是什麽驅使著我作死地來惹上這樣的怪物。


    很明顯,我做的一切一定都是徒勞的,葉奇一下就撲向了我,沾滿了我的鮮血的猙獰的大嘴又一次朝我伸過來。


    我會死把我會死吧這一次我一定會死的吧!


    什麽世界排斥了我的話死了也不錯,什麽我要成為比怪物還怪物的人類,什麽永遠都抱著死的覺悟,結果我什麽也不是,我隻是一個普通人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渺小的人啊!我會害怕,害怕怪物,害怕疼痛,也更加害怕死亡。我也隻不過是一個隻會說些漂亮話的,什麽也不是的普通人類啊!為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我沒有成為你們啊──!”


    如果我也變成了怪物,我就什麽也不知道,也就不會在這個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的世界中經曆這些吧,也就會一如往常地那樣有一天沒一天地過著熟悉的生活吧,也就──不用死了吧!!!


    我看著近在咫尺的血盆大口不甘的咆哮著,止不住的眼淚從一開始就不爭氣地流個不停,我現在的樣子一定非常醜陋!


    突然,電流一般地腦海深處閃過了什麽──是某個人的身影。


    下意識地伸出左手擋在前麵,葉奇直接咬上了我的手臂,鑽心的疼痛一瞬間就傳了過來。


    沒等葉奇再一次撕扯,這一次我先動了。直接用右手抓住了他的一隻手,強忍著疼痛猛地一個翻身就把他壓在下麵。


    咬上了葉奇的脖子,用盡全力撕咬。


    很快嘴裏多了一點血腥味,說實在的,如果是在平時我一定會想吐,但是很神奇的卻是,別說嘔吐感,自己心跳甚至開始加速,一股本不該現在出現的心情清晰從大腦深處浮現出來。


    這份心情就是那個啊,那個呀,就是那個──一絲絲地喜悅!!!


    葉奇的掙紮開始小了起來,但是還不夠,手臂上的傷口雖然在慢慢複原,但是還遠遠比不上昨天的速度。


    我撿起剛才掉了的匕首,首先一刀直接捅在了他的肩膀上,一點也不留情地用力拔下,鮮血流了出來,我用嘴堵上。


    不知道是不是混合了汗水的味道,還是僅僅隻是血液的,濃濃的鹹腥味充斥在我的嘴巴裏。


    但是葉奇的傷口卻在我的舌頭的深切感受之下,在以讓我毛骨悚然的形式下,迅速地恢複成原貌了。


    初中生物的知識湧了上來,人的大動脈在脖子上可以找到,而且,也是全身最大的血管所在地──我直接一刀就劃了過去。


    如同噴泉一樣的血液直接濺了我一臉。


    很快葉奇又一次止住了血,恢複了傷口。我默默地盯著已經恢複如初的手腕,還有感受著那種渾身都是力量的感覺。


    結果還是因為那個女人啊!因為那個女人所以活了下來,同時也得到了這樣的身體。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情緒上的劇烈波動,我止不住地用盡全力喘息著。


    看著滿地鮮血消失不見,沾上妖豔的殷紅色的匕首也正鋒利得正閃著光。


    伸手摸了摸鎖骨的位置,那裏已經恢複如初。


    “有期限的怪物麽,還是怪物與人類之間……”


    恢複了氣息的我如此自語著。


    葉奇睜開了眼睛,有些迷茫地張望了一下,從地上爬了起來,晃了晃頭捂住腦袋用有些虛弱地語氣開口了“怎麽迴事,我為什麽會躺在地上……”


    “那應該是因為中暑所以突然暈倒了吧!”


    “哦……”迷迷糊糊地迴了我一聲,突然感覺到什麽,反應過來一樣猛地抬起頭“我靠我中暑了你居然還隻是眼睜睜的看著我倒在地上……”


    “地上涼快嘛……走!網吧吹空調去!”


    “好啊好啊!”一聽到網吧和空調葉奇眼睛瞬間亮了,也不再追究我什麽“走走走!你怎麽不早說啊!話說我們應該直接在網吧裏見麵吧!”


    葉奇興衝衝地大步走向門外,我跟了上去。


    “對了葉奇,關於我剛才的那個問題,我還沒跟你說我會怎麽辦吧!”


    “哦?是什麽啊!”全是心不在焉的語氣,看來他的心已經飛到網吧去了吧!


    “我會為了努力生存等在忍耐下去,讓自己能習慣一切!”


    就像男主一開始樣,努力融入“怪物”們的世界恐怕到時候自己會變成真正的怪物吧!當然不得不承認我比他幸運多了,我不用去忍耐眼睛耳朵鼻子舌頭身體所感受到的惡心的東西,而且,最幸運的是,和他一開始的生活沒有絲毫支柱不同,我的話──


    “你這小姑控,雖然年齡隻夠當你姐,但是還是變態!”


    寫作[變態]讀作[bian-tai],日語的話就是[変態]讀作[hentai],果然是我的死黨,還真是了解我啊!不過我有個秘密應該是他不了解的──五歲呢還是三歲呢,有一段記憶一直都被我當成寶物一樣記錄在了腦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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