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昨日的事情並不是小女之錯,且小女依舊清清白白,你即便不願意再迎娶小女,也當不得這般的侮辱小女!王姬?那是個什麽身份,就算是養著蓮娘一輩子不嫁人,我也絕對不會任由她被別人羞辱!”


    “是啊,這實是太過分了。”


    “賢王此事做得不厚道啊!”


    自古以來,被封為王爺的皇子之妻共有四個位份,分別是正妃、側妃、王姬、侍妾。


    王姬雖是比侍妾高上那麽一等,但到底還是個玩物,上不得台麵。以左相嫡小姐的身份,做正妃都是綽綽有餘,之前賢王也是這麽提出來的。可是現在,不過幾日時間,就從正妃變成了王姬,此等落差,實是對左相的侮辱!


    當下朝中與上官鎮宇交好的朝臣便是露出了反對之色,上官鎮宇更是受不了此等侮辱,罕有的在金鑾殿這種地方將自己的憤怒表示了出來。


    有了上官鎮宇鋪墊,後邊的人自然隨後就將自己的不滿表達了出來。隻是他們心中所想,卻不是因為上官蓮娘本人,而是為了不讓上官鎮宇受辱。


    要知道,身為一朝左相,若是上官蓮娘真的充當了王姬的身份,那麽等待左相一派的,便是暗無天日的打壓!


    當然,有人附和自然就有人反對,張成雖是不便明晃晃的站出來與上官鎮宇作對,但是有些人卻真真的會看臉色行事。


    張成不過是稍微遞了個眼色,那邊柳知亦便大聲說道:“啟稟皇上,不管昨日之事如何,上官蓮娘的名譽都是毀了。在我大夏王朝,女子遇到這種事都是要沉塘的。隻是,上官蓮娘身為左相嫡女,自然可以網開一麵,但也不能聽之任之。賢王有心,憐惜上官蓮娘,那便是上官蓮娘的福氣!不過,在微臣看來,以上官蓮娘現在的情況,卻是不便進入王府。臣聽聞扈山縣的縣令清正廉明,將上官蓮娘賜予他為正妻,方才最好不過!”


    聽得扈山縣令幾字,朝堂上不少人都是倒吸一口涼氣,上官鎮宇更是恨不得將柳知亦那張嘴直接給撕了!


    要說這扈山縣令,年紀倒是適中,二十六七的樣子,樣貌也看得過去。隻是他那腿卻是有些不便,簡直可以稱為瘸子。其實隻要人好,這些東西也是可以忽略的,偏偏這扈山縣令是個陰狠的人,還有著不為人知的喜好。


    在這人還沒被外遣去扈山縣的時候,他曾是以響當當的探花郎,那時他的腿也還是好的,京都多少姑娘都盼望著嫁給他。


    那人本好色,剛開始還忌諱一點,自從當了探花郎之後,便自覺高人一等,對向他投懷送抱的姑娘來者不拒。若說隻這樣也就罷了,偏偏那些進了他府上的姑娘,自此就再也沒了消息,後來才被人查出這人喜歡在那事上對人家姑娘施虐,死在他手上的人不是有多少。


    本來以他的罪名是該直接處死的,可不知怎麽迴事兒,隻是被下放到了扈山縣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如果上官蓮娘真的嫁過去了,那就是死路一條,至少朝堂上的人是這麽認為的。


    “柳知亦!你說什麽渾話呢!”上官鎮宇惡狠狠地瞪著柳知亦,那雙向來儒雅的眸子裏再也藏不住怒火,熊熊燃燒的火焰像是要將柳知亦瞬間泯滅。


    在這樣的目光之下,柳知亦心下一跳,竟是有了些害怕。不過這種感覺也隻是一瞬,他本來就與左相一派勢不兩立,隻要能夠將上官鎮宇拉下馬,多被瞪幾眼那又如何?


    要說這人,也真的是跟從他人的動物。之前柳知亦沒出來說話的時候,右相那邊的人也隻是附和一下賢王的話,但柳知亦這話一出,他們便再次跟著柳知亦的話說下去,其中不乏汙言穢語,搞得朝堂就像是一個菜市場似的。


    皇帝眼神陰鷙,看著喧鬧的金鑾殿捏緊了拳頭。


    “都給朕閉嘴!”怒喝出聲,皇帝額頭上青筋冒起。


    突來的喝聲使得眾人一怔,金鑾殿瞬間就靜了下來。眾人神色不定的看著皇帝,等待著皇帝接下來的話語。


    “你們都長了本事了,在這金鑾大殿之上,為一個女子的婚嫁撕開臉麵!你們還有沒有身為朝廷命官的覺悟?是不是要朕親自教你們何為臣的道理?”


    毫不猶豫的給了眾人一通罵,可以看出皇帝實在是氣到了極點。要說最開始他隻是因為賢王站出來說要收下上官蓮娘而生氣的話,後來就是因為這些個朝廷眾臣,竟是不分場合的打鬧,實在是丟了大夏的臉麵!


    當然,皇帝也沒有忘了賢王的請求。不管上官蓮娘是什麽身份,出了那種事情,打死都不能入皇家,即便是最低等的侍妾,那也是萬萬不可能的。故而,皇帝對於柳知亦的提議,竟是生出了讚同的意思。


    看著下麵噤若寒蟬的眾人,皇帝的怒火終是消了一些:“賢王,你身為一個王爺,於大夏的意義自是不用朕多說。你也應該明白,什麽是該求的,什麽是不該求的。這件事情你就不要想了,朕覺得柳尚書的提議就很不錯,不知左相是個什麽想法。”


    皇帝到底還是給了上官鎮宇一些麵子,前麵雖是將上官鎮宇的尊嚴狠狠地踩在了腳下,但後麵仍不忘問上官鎮宇的意見。這便是皇帝自認為的打一杆子,再給一顆甜棗。


    隻是,於上官鎮宇而言,那不過是嘲諷罷了。


    斂去眸中的怒火,上官鎮宇這時已然恢複了往日的雲淡風輕。


    “迴皇上,小女昨日方才及笄,微臣實是舍不得。且,小女自幼喪母,臣自認為虧欠小女許多,所以,隻要小女願意,臣會一直養著小女,不嫁人也沒有關係。”


    沒有直接拒絕皇帝,上官鎮宇說的話還是留有餘地,這也讓皇帝麵上稍微好看了一些。


    他說是那麽說,但心底自是不會認為上官鎮宇真的會將上官蓮娘嫁到扈山縣那麽遠的地方,且還是那樣不堪的一個人為妻。這不僅是關於上官鎮宇對女兒的疼愛,也是關於左相的臉麵!


    深深地看了上官鎮宇一眼,皇帝道:“既然左相如此說,那麽就一直養著上官蓮娘吧,至於嫁人這件事,就莫要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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