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暗河在地底洞道之中湍急地流動,衝刷著黑暗之中無人知曉的一切,將所有落入其中的事物帶往遠方。


    “噗哇!!”


    孫芝芝從河流之中露出頭來,大口唿吸著空氣,伸手抓住了岸邊一塊凸起的石頭,隨後將自己拉向了河流旁的空地。


    她艱難地將自己濕噠噠的身體挪了上去,坐在了地上,伸手撫摸著自己的右腿,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嘶,好疼......”


    她又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左手手腕,整個人不知是因為渾身濕透太過寒冷,還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


    “我的手鏈...沒了...我的...手鏈......”


    即使感受著右腿帶來的劇痛也沒有流淚的她,在此時突然大聲哭泣了起來,豆大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滑落,仿佛打開了封印多年的眼淚閥門,這些年來所有的傷痛都化作淚水,如決堤的河水一樣傾瀉而出。


    孫芝芝哽咽著,用自己的右手抓著左手手腕,將雙手放在了懷中,看著周圍陰森恐怖的環境,把整個人縮在了一起,好像這樣就可以抵擋住外麵的一切危險。


    “喲!真巧啊!”


    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孫芝芝全身一震,她淚眼婆娑地抬起頭來,驚訝地看著一個男孩正如自己一樣,全身濕噠噠地站在自己麵前,臉上帶著溫柔陽光的微笑,仿佛將周圍的黑暗都驅散了一般。


    她不明白為什麽男孩會出現在她的麵前,這裏應該不會有人出現的才對......


    但是偏偏他真的出現了,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出現在了自己的身邊......


    亦如往昔,亦如奇跡......


    “怎麽自己一個人躲在這裏偷偷哭泣呢?”


    男孩走到孫芝芝身邊,蹲下了身子湊到了她的麵前,為她擦了擦眼淚。


    “不是說好已經不會再哭了嗎?”


    “可...可是。”孫芝芝哭著將自己的左手抬了起來,“可是我的手鏈已經斷掉了......”


    “那又怎麽樣,斷掉了就斷掉了好了,沒有了手鏈,難道你就無法勇敢地麵對現實了嗎?”男孩看著孫芝芝空空如也的手腕,“沒了就沒了吧,手鏈這種東西,再買一條不就好了。”


    “才不好!我的手鏈才不是滿大街都有的東西!”孫芝芝哭泣地看著男孩,用右手緊緊地抓著左手的手腕,大聲說道:“那是,我喜歡的人送給我的手鏈!那是,在我受人欺負時一直保護在我身邊的手鏈!”


    “我還...我還沒有長大...我還不能失去它......”


    男孩愣愣地看著女孩歇斯底裏的模樣,看了許久,最後笑著歎了口氣。


    “這樣啊,那看來必須要找迴來才行啊。”


    男孩從身上摸了摸,掏出了兩截平安結,他取出其中一截,熟練地拆了開來,又從身上拿出了一顆小珠子,在孫芝芝的麵前開始編織了起來。


    孫芝芝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幕,愣愣地看了許久,她抿了抿嘴,張口開了好幾次,但都沒有發出聲音,直到看到男孩即將完成的時候,她才低下了頭,緩緩問道:“你在幹什麽?”


    男孩抬頭看了她一眼,微笑地迴答:“編手鏈。”


    “不過...”男孩將編完的手鏈拿了起來,手鏈上隻有孤零零的一顆珠子,顯得十分單調,“沒有你喜歡的人編的那麽好看就是了。”


    孫芝芝看著男孩手中的手鏈,臉色紅了紅,她的眼中含著淚水,但嘴角卻露出了微笑,“好醜。”


    孫芝芝說完,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這根手鏈,結實嗎?”


    男孩微笑地迴答道:“不結實。”


    孫芝芝抬頭驚異地看了男孩一眼,男孩看著她的眼睛,繼續笑著說道:“但是,它能讓擁有它的人,會變得比任何人都堅強無比的。”


    孫芝芝臉色通紅地將自己的視線錯開,“這,這麽不結實的手鏈,要是斷掉了怎麽辦。”


    “如果斷掉了,那就說明,它的使命已經完成了。”男孩看著孫芝芝說道:“擁有它的人,已經變得足以堅強到不需要靠這個東西才能變得堅強了。”


    “因為等到那個時候,這根手鏈上所承載的意義,已經不存在於它的本身,而是...”男孩指了指自己的心髒,“早已經居住到這裏了啊。”


    “隻要你的心髒還在跳動,那麽它就永遠不會斷裂。”


    男孩單膝跪在地上,用手托著手鏈,將它伸到了孫芝芝的麵前,“那麽,你願意接受我這樣的手鏈嗎?”


    孫芝芝呆呆地看著男孩,臉色仿佛紅得要滴出血來一般,她低下頭,不敢看向男孩的眼睛,微微點了點頭,“嗯......”


    男孩微微一笑,牽起了孫芝芝的左手,將手鏈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孫芝芝看著手腕上隻有一顆珠子的手鏈,臉上露出了失而複得的喜悅,但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麽般,又失落了下來,擔憂地看著男孩。


    “要,要不還是算了吧,這是你用你的平安結做的手鏈吧,以前就有人因為把平安結給了我,所以變得不幸了起來,我還是還給你吧。”


    孫芝芝說著,就想把手鏈取下來還給男孩,男孩看著孫芝芝的動作,將她製止了下來。


    “誰說我把平安結給你了。”男孩笑著將另外一截平安結給孫芝芝看,“我隻是把平安結分了一半給你而已,還有一半還在我這裏呢。”


    “一半?”


    “嗯。”


    男孩將自己的那一截平安結也做成了手鏈,戴在了自己右手上,伸到了孫芝芝麵前,“這樣,平安結的力量不止會庇護到我,也會庇護在你的身上哦。”


    孫芝芝看著男孩戴在手上的手鏈,將自己戴著手鏈的小手也伸了過去,一根裝飾著小珠子的手鏈和一根沒有任何裝飾的手鏈緊緊貼在了一起,形成一個“8”字,將兩人的手腕拷了起來,兩人的命運在此刻連接在了一起。


    男孩將手伸了迴來,笑著看著孫芝芝說道:“現在,可以不哭了吧。”


    孫芝芝意猶未盡地放下了手,看著男孩的表情,扭過頭去。


    “早,早就沒有哭了。”


    “既然不哭了,那我們就迴去吧。”男孩站起身來,向著孫芝芝伸出了手,“還能站起來嗎?”


    孫芝芝抓住了男孩的手,嚐試著站起來,但右腿的疼痛讓她麵露痛苦的神色。


    男孩見狀,立馬再次蹲下身子查看起來孫芝芝的腿,“糟糕,大概是骨折了。”


    孫芝芝看著自己沒法走動的腿,緩緩低下了頭。


    男孩看了孫芝芝一眼,隨後將身上的劍取下,遞到了她的麵前,“這個,你拿著。”


    孫芝芝疑惑地抬起頭來,但還是接過了男孩手中的劍,“哦,好,好的。”


    男孩見孫芝芝接過了劍,於是轉過身來,背對她,向她招了招手,“你快趴上來吧,我背你出去。”


    孫芝芝的臉色紅了紅,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趴在了男孩的背上,男孩見她趴好後,雙手環過她的大腿,將她背了起來。


    男孩踏入水中,河水沒過兩人的腰間,卻已經無法將兩人衝散,他跟著來時的繩子,沿著河流開始逆流而上。


    孫芝芝靠在男孩的肩頭,看著他的側臉,心髒不斷加快著跳動,臉色像是蘋果一樣紅彤彤地,她隻好害羞地將臉埋在了男孩的肩上。


    “呐,可以再問一下你的名字嗎?”孫芝芝埋著臉,突然開口問道。


    “嗯,可以啊。”男孩迴頭看了一眼孫芝芝,見對方埋著臉,又將目光看向了前方,“我叫齊樂。”


    “齊樂嗎?”孫芝芝將臉抬了起來,靠在齊樂的肩頭,雙手緊緊環繞著他,看著他的側臉,微微一笑,“我喜歡的人也叫齊樂。”


    “那還真是湊巧啊。”齊樂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微笑著迴答道。


    孫芝芝的目光深深地注視在齊樂的臉上,自顧自地說道:“我喜歡的那個齊樂,可是很厲害的呢,既陽光,又帥氣,運動能力一級棒,學習成績也很好,隻要有人遇到困難他就會立馬上前幫忙,將別人拯救出來,明明也是個小孩子,但是卻像巨人一樣高大呢。”


    “誒?是嗎?”齊樂一步一步向前方走去,“這種人確實很厲害呢,怪不得你會喜歡他。”


    孫芝芝歪著頭,看著齊樂的眼睛眨了眨,“你會變得和他一樣厲害嗎?”


    齊樂微微一愣,停下了腳步,隨後笑著閉上了眼睛,“不會。”


    他繼續邁開了腳步,睜開了眼睛,眼神堅毅無比。


    “我會變得比他還要厲害。”


    孫芝芝看著齊樂堅定的表情,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她將手臂緊了緊,全身心地貼在了齊樂的身上。


    “那我,一定會看到你變得熠熠閃光的那一天的。”


    ......


    警笛聲連綿不絕地響起,一輛輛警車停靠在了礦場周圍,洪振出示了自己的身份,將礦場內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到來的警察們,警察們立即就將被眾人製服的兩人抓了起來。


    “哥!!夕笙!!你們沒事吧!!”


    淩沁言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向著夕笙和淩夜默小跑了過來。


    夕笙和淩夜默迴頭看去,隻見不止淩沁言來了,在淩沁言的身後,向予書和小惜也向著這裏跑來,而安紫兒等人則站在警車旁邊和夕笙點了點頭。


    夕笙對著小跑到他身前的淩沁言問道:“你們怎麽來了?”


    “孫大哥給小惜姐打了電話,我們大概了解到了你們這裏的情況,說是壞人已經被製服了,但是芝芝掉進了井裏,小惜姐聽到這個消息很擔心,就想趕緊到你們這裏來,於是我們就決定也一起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就跟著警察一起過來了。”


    淩沁言轉頭看了看四周,“對了,阿樂呢?怎麽沒看到阿樂?”


    夕笙和淩夜默頓了一下,心虛地互相對視了一眼,隨後一起指了指身邊的井口,“阿樂,下去救芝芝了。”


    淩沁言瞪大著雙眼看著兩人,一下子揪住了兩人的衣領,“你們兩個瘋了吧!讓阿樂下去救人!阿樂也出事了怎麽辦!”


    向予書趕到三人身邊聽到了消息,立馬焦急地跑到了井邊,看著井下黑漆漆地空間,聲嘶力竭地喊道:“齊樂!!”


    聲音傳到在井下不斷迴響,但是沒有底下卻沒有任何迴應。


    向予書趴在井口,看著井內,渾身開始不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淩沁言看著向予書顫抖的樣子,心疼地走上前想要安慰他,“予書,你別太難過了,阿樂他肯定不會有事的。”


    “我沒有難過。”


    向予書依舊趴在井口,看向井內,抬起手,用手臂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放下手臂之後,他的臉上嘴角微揚,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我是太開心了啊!”


    “這下他房間裏私藏的本子可全都要歸我了!”


    井下突然飛上來一隻鞋子重重砸在了向予書的臉上,向予書仰頭倒在了地上。


    “誰有那種東西了!!別隨便汙蔑我啊!!!”


    淩沁言聽著井下傳來的齊樂的聲音,趕緊湊上前去,夕笙和淩夜默聽到聲音立馬開始拉起了繩子,然而齊樂背著孫芝芝已經從井口探出了頭來。


    淩沁言趕忙將濕噠噠的兩人抱了出來,夕笙和淩夜默無奈地對視了一眼,也走上前去幫齊樂解綁。


    向予書捂著臉,從地上彎起腰來,對著正在穿鞋的齊樂笑著說道:“歡迎迴來!”


    齊樂看向向予書,也笑著說道:“嗯,我迴來了。”


    廠房裏的眾人看到井邊的情況紛紛跑了上來,孫芝芝的父母抱住了孫芝芝,關心著女兒的傷勢,警察也來到了幾人身邊,做了一個簡單的調查詢問。


    夕陽的光芒照進了廠房,不知不覺間,太陽見證了這一天的故事,也準備下山休息。


    夕笙幾人願意配合警察的調查去警察局做個筆錄,孫任己這邊由於孫芝芝的右腿受了傷,所以由幾位警察帶著母女兩先去醫院治療孫芝芝的腿,孫任己則跟著夕笙等人一起去警察局,兩撥人就這麽打算分開。


    齊樂和向予書並肩走著,跟在夕笙等人的身後,突然身後傳來了孫芝芝的喊聲。


    “喂!齊樂!”


    齊樂迴過頭去,孫芝芝紅著臉在母親的攙扶下站在他的身後。


    “那,那個,等我長大以後,我一定會努力成為一名醫生的!”孫芝芝看著齊樂的眼睛緩緩說道。


    齊樂聽著她的話,疑惑地看著她,不明白為什麽要對自己說這句話,但還是笑著迴答她說道:“嗯,挺好的,那祝你成功。”


    “所...所以...”孫芝芝低下頭咽了一口口水,隨後抬起頭,對著齊樂舉起了自己帶著手鏈的左手,用充滿希望的目光看向齊樂,“所以!你也一定要努力地實現自己的夢想啊!”


    “夢想嗎?”齊樂愣了愣,他的思緒似乎迴到了從前,迴到了曾經那個滿腔熱血的他。


    他笑了笑,同樣對著孫芝芝舉起了帶著手鏈的右手,用充滿鬥誌的目光看向孫芝芝,“嗯,我會的!”


    “我也一定會成為一名為民除害的警察的!”


    孫芝芝笑著,將舉起的左手緩緩張開,對著齊樂揮了揮手,“那,再見了,齊樂。”


    “我們,未來再見!”


    “嗯!未來再見!”


    齊樂向著孫芝芝揮了揮手,微笑地迴過身去,繼續跟在夕笙幾人身後,閉上眼睛,將雙手插入口袋,不再看向身後的孫芝芝。


    向予書湊了過來,看著齊樂閉著眼睛滿臉笑容的臉,“喂,你在耍什麽帥啊,閉著眼睛的話會摔跤的哦。”


    齊樂扭過臉去並不想理他,繼續沉浸在和女孩帥氣告別的畫麵之中。


    然後腳下突然被什麽絆了一下,由於雙手插著口袋,齊樂以一種非常難看的方式摔倒在了地上。


    向予書加快了腳步,離開了齊樂身邊,“我就說會摔跤了啊。”


    齊樂爬了起來,微微迴頭看了一眼孫芝芝,隻見孫芝芝似乎在努力憋笑,頓時齊樂感覺臉紅了一大片,隨後憤憤地看向已經跑遠的向予書,爬了起來追了上去。


    “混蛋!根本就是你絆的我!!”


    “是你先用鞋子砸我的!!”


    “還不是你先在女生麵前誹謗我的錯!!”


    “喂!不要亂跑啊!你們兩個!!”


    孫芝芝看著在鬧騰中漸行漸遠的一群人,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微笑。


    “看來,曾經孤獨的英雄,此時的身邊也已經站滿了與他並肩前行的人呢。”


    ......


    眾人從警察局做完筆錄出來,天色已經暗淡了下來。


    “現在怎麽辦?迴福利院嗎?”夕笙說完,突然想起了什麽,猛地迴頭看向淩夜默,“不好!夜默!我們的電三輪忘記騎迴來了!”


    “不用擔心那個,我叫我的同事已經幫你還迴去了。”洪振杵著拐杖看向夕笙說道。


    夕笙放心地笑了笑,“果然,警察叔叔最好了。”


    “接下來,我叫人開車送你們迴福利院吧。”洪振看著眾人說道。


    眾人紛紛點了點頭,洪振又看了眼齊樂,繼續說道:“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一個地方要帶阿樂去一趟。”


    “那我們也一起過去吧。”夕笙看了眾人一眼,笑了笑,“要迴家,當然要一起迴家了。”


    洪振看著夕笙,愣愣地笑出了聲,“嗯,對,一起迴家,那你們也來吧。”


    洪振叫來了幾位同事幫忙開車,隨後帶著一行人一起上了車,跑了不知道多久的路程,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山腳。


    洪振站在所有人的麵前帶著頭,一邊為眾人開路,一邊介紹道:“這是一座比較偏僻的墳山,旁邊就一個村子,埋葬的基本都是附近的村民,平時也沒什麽人來,我和阿樂父母曾經的福利院院長就是這個村子出生的,院長去世之後,我們就把他埋葬在了這裏。”


    齊樂聽著洪振的話微微一愣,“所以,洪叔,我們是來?”


    洪振向齊樂點了點頭,“我們是來看你父母的。”


    洪振輕車熟路地帶領眾人來到了一片地方,這裏風景很好,遠眺可以看到遠處的城市正逐漸亮起萬家燈火,甚至還可以隱約地看到劉叔的福利院以及他們曾經的家......


    “到了,這裏就是了。”


    洪振來到兩座小小的墓碑前,看向齊樂,夕笙見狀向周圍的其他人使了個眼色,帶著眾人迴避了一下,將空間留給了兩人。


    齊樂慢慢邁開腳步向著兩座墓碑走去,自從他聽到自己的父母去世的消息後,他就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父母的屍體,也從來沒有被告知父母的屍骨被埋在何處,而今天,他終於如願以償地見到了他的父母,出現在了他父母的麵前。


    齊樂伸出小手,輕輕撫摸著這兩座沒有名字的墓碑,墓碑很幹淨,顯然是有人經常過來打掃。


    “緝毒警察犧牲後,隻要還有親人存活於世,他們的墓碑上就不會擁有名字,是為了防止毒販循跡報複他們的親人,這是他們對親人最後的保護。”洪振同樣蹲下身子,摸了摸墓碑,“這兩個墓碑,是我和你嚴伯伯為他們立的,雖然在外人看來,你的父母並不是警察,但是在我和嚴叔心中,他們永遠是最值得尊敬的英雄,他們,也應獲得同等的待遇,因為他們本來就是。”


    “嗯。”齊樂的眼角流下淚水,他伸手擦了擦,“一定會有一天,人們會知道我父母在黑暗中作為英雄們的故事的。”


    “很快就可以了。”洪振看著齊樂流淌著眼淚的臉緩緩說道:“阿樂,殺害你媽媽的犯人已經抓到了,雖然他是副部長的兒子,但是被當場抓獲,他也根本沒有辦法脫逃,甚至他的父親也得被調查,如此一來,我和你嚴伯伯會申請重新調查當年你媽媽案發現場的事件,相信很快就會還給你媽媽一個清白。”


    “一旦你媽媽的身份被證實,那麽你爸爸的身份也能迎來轉機,畢竟那兩個人從始至終都一直是一起的嘛,我會讓那個叫馬少譚的毒梟,實話實說地承認你爸爸是警察的,當年他是目睹了全程的主犯,隻要把當年事情的真相重新還原出來,再加上我和你嚴伯伯的證言證詞,你父母一定很快就可以洗清冤屈,獲得正名。”


    “到時候,不管你在幹什麽,打開電視也好,還是收聽廣播也罷......”洪振托起齊樂的臉,為他擦掉淚水,注視著他的眼睛。


    “你一定可以見證到這段正義降臨的時刻。”


    “嗯。”齊樂重重地點了點頭,看向兩座墓碑,“洪叔,我可以和我父母說說話嗎?”


    “想說就說吧。”洪振笑著看著齊樂,“他們也一定等你很久了。”


    齊樂再次點點頭,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在自己父母的墓碑前拜了拜。


    “爸媽,我來看你們了,雖然也不知道你們看不看得見我,但是我還是想說,我為有你們這樣的父母感到驕傲!謝謝你們,在我麵前,將英雄的姿態持續到了最後一刻!”


    “我在這裏已經交到了很多朋友了哦,認識了很多人,他們和別人不一樣,是我真正打從心底認可的朋友,是即使整個世界的人都不相信我,也會堅定地站在我身邊的朋友,他們教會了我很多東西,也幫助了我很多東西,因此,我也決定了,我想繼續成為警察!我想繼續延續你們的道路,實現我的夢想!”


    “我一定會成為比你們更厲害的警察!我一定會讓你們看到,我成為你們驕傲的樣子!到時候,可一定要在那邊給別人炫耀說,快看呐,那是我的兒子!”


    “雖然我不知道那邊的世界是怎麽樣的,但是我想,如果是你們的話,肯定依舊在其他的世界,繼續執行著你們心中的正義吧,那最後,就祝你們,工作順利吧。”


    “愛你,老爸。”


    “愛你,老媽。”


    齊樂對著兩座墓碑深深地磕了幾個頭,隨後起身眼裏含著淚水,微笑地看向洪振,洪振微微一笑也走上前去。


    “天德,語柔,你們看到了嗎,阿樂也已經長大了。”洪振雙手合十,在兩人麵前拜了拜,隨後看著墓碑微笑地說道:“我,應該沒有食言吧。”


    “我會繼續照顧阿樂,讓他平安健康地長大成人,也會繼續扛著我肩上的職責,朝著我心中所向的正義不斷前進。”


    “最後,祝你們在那邊,一切安好。”


    齊樂和洪振在最後又一起向著墓碑深深鞠了個躬,隨後相視一笑,向著山下走去,離開了這塊安息之地。


    “洪叔!”


    下山的途中,齊樂突然在洪振的身後叫住了他,洪振迴過頭來,看向齊樂,“怎麽了?”


    齊樂又走下了幾個台階,直到站的台階使得他和洪振一樣高時才停下了腳步。


    齊樂伸出雙手,輕輕環繞過洪振的脖子,將頭靠在了洪振的肩膀,從背後抱住了洪振。


    齊樂靠在洪振寬闊的肩膀上,對著洪振笑了笑,“洪叔,沉嗎?”


    洪振看著齊樂,同樣微微一笑,“嗯,沉啊,阿樂你現在可比小時候重多了啊。”


    “這樣啊,那既然沉的話。”齊樂從洪振的身上起身,走下台階攙扶住了洪振,“從今往後,我也替你分擔一部分吧。”


    洪振愣愣地看著齊樂,隨後笑了一下,“阿樂,你這話的意思,我可以理解為,你願意,和我走了?”


    “不可以嗎?”齊樂看著洪振說道。


    “當然可以了。”洪振笑著答道。


    “不過,在此之前,我想陪大家走到福利院的最後一刻。”齊樂看著山下等著兩人的眾人緩緩說道。


    “嗯,這是由你做主的事情。”洪振笑著繼續說道:“我這裏,隨時都歡迎你的到來。”


    夕笙抬頭看到一同走下山來的洪振和齊樂,笑著揮了揮手。


    “喲,該迴家吃飯了!劉院長還在福利院等著我們呢,再不迴去,飯菜都涼了!”


    “那樣的話,就把咱們的劉叔也帶上,我帶大家出去吃飯,當然,我請客!”


    “誒?這樣嗎?要不不迴去吃了吧!”


    “不行!這樣劉叔會傷心的!你們放心吧,要是飯菜冷了,我會負責重新做一下的!”


    “沒時間解釋了!上車!上車!全都快上車!絕對不能讓飯菜寒了心!全都給我上車啊!”


    “是別讓劉叔寒了心啊!話說你們什麽時候都上車了!為什麽隻有我一個人站在外麵了啊!”


    “喂!等一下啊!我還沒上車啊!全都給我迴來啊!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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