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阿洛這麽說,讓猶如身在黑暗中的盛亦見到了一絲曙光,隻要義父肯幫忙,小寶就絕對不會有事。盛亦幾乎是毫不猶豫就道:“好,我去。”

    “亦兒?”慕翎凡擔心道。

    盛亦握住慕翎凡的手,“義父說過,他不能太過幹涉這塵世間的事,可是我的事他不會不管,他一定會幫我的。不管義父要阿洛帶我去什麽地方,我都會去,無論那是刀山還是火海,隻要能夠救小寶,就算要我的命我都無所謂。”

    慕翎凡不再反對,隻是反握住盛亦的手,道:“我和你一起去。”

    “可是,你的眼睛……”

    慕翎凡將手握了握緊,堅定道:“小寶也是我的兒子,難道我就隻能呆在這裏什麽都不做,看著自己的妻子冒險,自己的兒子煎熬嗎?亦兒,不管是刀山火海,我們夫妻倆再也不能分開,我們分開的還不夠多嗎?”

    盛亦的淚一滴滴的落在裙上,偎在慕翎凡的懷中,似悲似喜道:“好,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來不及等清風他們迴來了,盛亦托小綰和小玉留下照顧小寶與娡兒,而她和慕翎凡則隨著阿洛而去。阿洛一直往西北方向飛,直到一個雲霧繚繞的地方才停下來。

    盛亦剛想問這裏是什麽地方,慕翎凡卻好似覺察到了什麽,“這裏是曇山?”

    阿洛一臉欽佩得看向慕翎凡,用手在他眼前搖了搖,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已經瞎了。慕翎凡毫不在意道:“我也隻是猜測,覺得這裏的味道與氣溫很熟悉。”

    阿洛仍舊瞪圓著眼,訝道:“慕哥哥猜對了呢!我一直以為認知東西是靠眼睛的,沒想到還可以靠感覺。”慕翎凡笑笑,阿洛繼續道,“這裏是曇山的一角,卻是曇山的禁地,連清冶師兄都不常來這裏。”

    慕翎凡謙然道:“小的時候因為頑皮,沒少被師父責罵,後來每一次師父生氣時,我就躲到這裏來,等師父氣消了再出去。在曇山的六年中至少有兩年是在這裏度過的,久而久之就記住了這裏的味道。”

    “義父為什麽要你帶我們來這裏?”盛亦不解的問阿洛。

    阿洛搖搖頭,“師父隻是說讓我將你們帶來,其他什麽都沒有說。盛姐姐,我的任務完成了,該迴去向師父複命了。盛姐姐,慕哥哥,你們兩個人也要小心點哦。”還沒等盛亦開口,阿洛就又變成仙鶴飛走了。

    盛亦正在鬱悶中,慕翎凡摸索著牽起她的手笑道:“你義父這麽做定有他的道理,隻是他也不好說太多。我們順著路走下去,說不定答案就在下麵。”盛亦隻得無奈說好。

    “我覺得這個地方是個好地方,鳥語花香,四季如春,清冶道人把這裏當做禁地真是可惜了。”盛亦邊看周圍的景物邊說道。

    慕翎凡卻搖搖頭,“把這裏當做禁地的不是我師父,而是我師祖。當年楚狂還是我師叔的時候,就是在這裏偷練的禁功……”話未說完,慕翎凡忽而頓住,這裏是以前楚狂練功的地方,因此才被圈為禁地,也因此曇山的弟子都不會到這裏來,難道說楚狂現在的藏身之處還是這裏?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盛亦顯然也已經想到這一層,緊張的握緊慕翎凡的手道:“楚狂他一定在這裏,隻有在這裏練功才不會被人打擾!”

    慕翎凡立刻問了盛亦周邊的環境如何,以他對這裏的記憶和熟悉程度,應該可以找出哪塊地方最適合練那種陰氣十足的功夫。兩人順著小路一路找下去,幾度日升月落也沒找出楚狂的絲毫蹤跡。

    慕翎凡忽而想到了什麽,停下步子閉上眼睛感受著周圍的一切,半晌之後拉起盛亦的手往一個方向跑。前方沒有路,恰是一個荊棘叢,盛亦忙拉住慕翎凡問道:“翎凡,你想到了什麽?”

    “楚狂練得功屬極陰之功,所以他練功的地方必是此地溫度最低的地方,隻要我們往寒氣最重的地方跑,一定能夠找到楚狂。”慕翎凡因為眼睛看不見,聽覺及觸覺相對於常人就靈敏的多。

    “你告訴我該往哪個地方走,我來帶路。”盛亦道。

    白色的月光照下來,地上映出斑駁的樹影,偶有幾隻鴉雀從頭頂飛過,再加上此地溫度極寒,讓人突然有些卻步。盛亦往慕翎凡的身邊靠了靠,慕翎凡緊緊的擁著盛亦道:“不要怕,有我在。”

    盛亦凍得嘴唇有些發紫,上下兩排牙齒時不時發出咯咯的聲音,努力抑製住自己的恐懼感,咬牙道:“我不怕,我不怕……”這話似是在跟慕翎凡說,卻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突然在一棵樹上有道光傳來,隻是一瞬又消失了。盛亦悚然一驚,慕翎凡忙道:“怎麽了,亦兒?”

    盛亦猛擦了擦自己的眼睛,那道光沒有再出現,就在她正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害怕而產生幻覺的時候,那道光又再次閃過。盛亦驚道:“翎凡,快跑!”

    話剛剛說出口,一道道猶如蠶絲的東西向自己和慕翎凡射來,隻聽見“唰”的一聲,自己就已經被吊到半空中了。蠶絲在自己的身上越纏越緊,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亦兒,你在哪裏?”慕翎凡隻靠聽覺,躲避著一瞬不瞬向他射去的蠶絲。盛亦被纏得頭發暈,眼前發黑,可那蠶絲仍舊越來越緊,恨不得把她這個人榨成人幹。耳邊仍舊是慕翎凡焦急的聲音,可她卻無法應他。她隻覺得自己胸悶的透不過氣來,全身軟綿綿的,任由這股蠶絲擺布。她是不是要死了?盡管如此,她仍舊努力睜著眼睛,她害怕慕翎凡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蠶絲似乎越來越多,從四麵八方射來,慕翎凡縱使武藝再高,也難以在看不見的情況下讓自己順利脫身,最終還是被蠶絲纏住。慕翎凡一邊反抗一邊大喊:“亦兒,你在嗎?你說句話!”

    其實二人此刻不過咫尺距離,麵對著麵,慕翎凡看不到盛亦,盛亦卻將慕翎凡的神情看得仔細。危險之前,慕翎凡心中擔心的仍舊是她而非自己,她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罵慕翎凡。隻是口中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來,她看著慕翎凡的身子慢慢被蠶絲吞噬卻仍舊大喊亦兒,眼淚順著臉頰簌簌而落。她和慕翎凡真的不會再分開了,隻是這樣的死法好難看,像兩個巨型的繭子,不過說不定真要如慕翎凡所說,等他們死後會變成兩隻蝴蝶。

    小寶,對不起,爹娘還是救不了你!盛亦想著,疲憊的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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